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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也舍不得让她们远离她的羽翼,更不能见她们伤心流泪。
“可是……,可是母亲爱你们,舍不得你们,你们哪怕是受一丁点的伤害和委屈我都会很心痛!”
孙金铃突然鼻子一酸,上前半蹲到杜萱娘面前,将自己的眼泪流在杜萱娘的棉裙里,“母亲,我也舍不得你,我从小没见过自己和生母,父亲也不常管我们,母亲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我们兄妹的人,认你为母,再与这么多兄弟姐妹在一个家里长大,是我那父亲为我们兄妹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母亲放心,金铃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这样说,母亲便真的放心了。”
净房门外,顾青橙无力地倚靠在墙上,泪流满面,她已经隐藏得如此之深,母亲居然也能看出来,还为她担心成那个样子,偏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
这一生她最畅意的一件事便是他们兄妹俩个亲手诛杀杨贼,为父母报仇,然后再由她一人回老家用仇人的头颅为父母亲祭奠,偏偏这件事还扯上另一件事,那便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子也在此时出现了。
她从扮成土匪的叛贼手中救下他,顺便还救下了仇人之妹。一路上的策马扬鞭,谈诗论赋,还有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李琦眼中专门为她而涌现的绵绵情意,尤其是到了家中后,与其他姐妹相处时,他对她的温柔与专注更让她惊心动魄。
可是,她无意中发现了三妹妹孙金铃的异样,不知所措下,她选择了沉默与逃避,后来她还发现母亲越来越冷淡李琦,那时她也猜测母亲是发现他们三个之间有事情了。
直到那天母亲与李琦在院子的对峙,李琦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在这一年里时常在她心里沸腾,冷却,发酵,周而复始,再加上三妹妹孙金铃的痛苦与母亲的担心她也看在眼里,她发誓要将这个人忘了,可是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李琦竟然又出现了。
听到净房内有倒水的声音,顾青橙立刻回到自己床上,面朝里和衣睡着,仿佛累极而眠。
“金铃,你先睡吧,我再去看看你五弟。”
杜萱娘又给顾青橙掖了掖被子,才将屋门轻掩离去。
“二姐姐,母亲已经离开,你不要再装了。”孙金铃只着一件中衣立在顾青橙床前,顾青橙睁眼一看,吓了一大跳,忙起身去拿孙金铃的棉袍。
“三妹妹,这么凉的天气,你怎么不穿棉袍?”顾青橙一边帮孙金铃披衣,一边说道。
“二姐姐,你果然喜欢他?”孙金铃痴痴地问。
顾青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好半天才咬牙道:“不,我不喜欢他,三妹妹你别乱想!”
“你是因为我才这样说的?”孙金铃突然暴怒,“我不需要你们这般假惺惺!我自己不知羞耻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管去爱你的李公子便是,难道你还担心我来与你抢?”
顾青橙惊惶地瞪着孙金铃,仿佛不敢置信孙金铃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不要用这种受了欺负的眼神看我,我从前自不量力与你争高低,现在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我以后离你们远远的总成了吧?”孙金铃大吼道,小婉在门外轻唤,“三小姐……,小声些。”
孙金铃恨恨地躺回自己的床上,顾青橙愣了半晌,放任泪水横流。
☆、二五四两份大礼
客堂内,气氛有些紧张,李进杜萱娘端坐主位,李琦将随从都留在了大门外,此时一个人有些孤单地坐在左上首的大椅子上,张义顾尚也眉头紧皱,对于家中突然出现的这位王爷充满了戒备,顾青橙低头挨着顾尚坐着,将自己尽量缩在灯下的阴影中。
“现在萱娘和青橙已经到场,十六王爷有话请说!”李进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耐烦,这破王爷还有完没完了?除了突然拜访外,还要求杜萱娘与顾青橙也到场。
李琦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明黄色的布,递到李进面前,“这是太上皇密旨,请几位先过目!”
上面只上廖廖数字,大概意思是宣顾青橙进宫见驾。
“各位且慢生气,听琦一一道来,”李琦见大家一脸的疑惑与愤怒,忙说道:“太上皇于上月回宫后,每每思及母妃之死,都心怀悔惧,直至如今缠绵病榻,一日比一日严重,不得已琦便将母妃之事告诉了太上皇,太上皇自然是心中开怀,想要接母妃回宫。”
李琦一顿又说道:“只是如今大唐已是新皇的天下,太上皇如今病得久了,不知道天下大势,母妃是再也回不去了,再说琦也不愿意母妃再回来面对宫中的各种倾轧与冷暖,所以琦不孝,欺骗了太上皇,说母妃已经在逃亡途中病逝,太上皇并不相信,派高公公与琦一同前去编造的母妃的葬骨之所求证,如今高公公也在果州的驿栈中,他的意思也是想请二小姐帮我们这个忙,可将当时我们辗转奔逃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告诉太上皇,唯一恳求顾二小姐的是将母妃的去向改成病故,二小姐如果有我母妃当时赠给大当家的玉佩,太上皇必定深信,当然为了答谢大当家与二小姐的帮忙,琦与高公公也准备了两份大礼奉上。”
杜萱娘越听越火,越听越觉得李琦是想将青橙再次骗出果州,然后行他不轨的想法,立时拒绝道:“多谢十六王爷,青橙年纪幼小,且出身平凡,见识浅薄,进不得皇宫那样庄严的地方,不如让大当家,或者颜先生父子代替青橙入宫如何?”
李琦显然没想到杜萱娘会提出为一说,愣了一下说道:“大当家,夫人,你们可先听听我们准备的这两份大礼,再决定让不让二小姐入宫。”
李进手一摆,“请说!”
“第一件与益州顾刺史的案子有关,如今杨贼已死,太上皇失政,除非太上皇亲发旨意重审那案子,我想大理寺决不会再去淌这浑水,当今圣上也不会去动这个不痛不痱的案子,然后落个不孝之名。所以琦当初便推荐了顾二小姐向太上皇说明那事情的经过,只要太上皇一高兴,顾二小姐便有机会向太上皇当面陈情,说动太上皇亲自下旨重审那案件,顾刺史的冤屈的洗刷便指日可待了。”
这个李琦的确厉害,他这第一个条件就已经让李进与顾顾尚兄妹十分意动。
“请说第二件!”李进清清嗓子道。
这回李琦却是面向顾尚说道:“二少爷如今是李豫座前参将,深得李豫的器重,我不敢说李豫将来一定会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中胜出,但是如果李豫能有机会入太掖宫中侍疾,是否会对李豫在大臣们心中的形象大大提升,我和高公公商量了,大当家与二小姐若愿意帮我们这个忙,我们打算将这个功劳送给顾二少爷,大当家,杜夫人,我们这两份大礼可够分量?”
抛开对李琦的成见,不要说两件,就是其中一件,都值得顾青橙进宫一趟撒个善意的小谎了。再说李进费一大把子力气救杨贵妃也是为的这个,如今有更好,更快的解决法子,当然不能错过。
李进舅甥三个眼里的意动是掩饰不住的,杜萱娘如果再多说就没意思了,只得恼怒地瞪着李琦。
李琦倒也识相,立刻闭了嘴,将选择权交给李进三个。
李进犹豫道:“果然只是进宫与太上皇说几句话?”
“是,太上皇的心病若能由此解开,琦将永远感铭各位的恩德。”李琦站起身来以晚辈之礼与李进再次见礼,杜萱娘在一旁瞅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李琦别有用心。
“也罢,我便亲自带青橙随你们进京一趟!若是你们别有用心,也别怪我李进不客气,一直以来长安城都是我李进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地方。”李进闲闲地说道,却掩饰不住满身的豪气与杀气。
李琦忙正色说道:“大当家放心,琦可用项上人头保二小姐安全无尤。”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因李琦与高力士都是近身服侍李隆基的,不宜长时间在外停留,李琦建议连夜收拾东西,明日一大早与张义顾尚二人一起出发进京,随便在路上将顾尚引见给高力士,讨论一下有关李豫如何进太掖宫讨好祖父李隆基之事。
杜萱娘送顾青橙回房,见孙金铃已经睡去,便将顾青橙搂在怀里,思绪纷乱之下,二人都沉默不语,只静静地呆坐着,直到鸡鸣三更。
“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母亲帮你收拾东西。”
“我不想睡,母亲,我想和你说会子话。”
“嗯。”杜萱娘又重新坐下,反正她脑子里是一团乱,当个听众也好。
顾青橙看一眼侧身熟睡的孙金铃,她不相信在这样的夜晚好强的三妹妹还睡得着,“母亲放心,这次进宫,青橙一定会小心行事,既完成我们一家子的夙愿,也让自己全身而退。另外便是十六王爷,青橙从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倾慕于他的才华,后来知道他竟然是长安城里的贵人……,母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有便是三妹妹,若明早我来不及与她告别,请母亲替我转告于三妹妹,说二姐姐永远记得那句话‘好姐妹,一生一世’!”
杜萱娘含泪点头,“三妹妹是个极聪慧的,她必定明白你的意思,明日上路后,一切听你四舅舅的,至于那个十六王爷,母亲虽不喜,但也明白‘情’之一字,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如同母亲与你四舅舅。但是即便你们喜欢了一个乞丐,只要他也真心爱你们,及给你们正妻的尊荣,母亲也会成全你们,但是李琦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母亲绝不允许你们去做小,况且你今年才十三岁,还有三年才及笄,母亲希望你能再给自己三年时间,或许时间才是最大的试金石,你明白母亲的意思么?”
顾青橙含泪郑重点头,“我明白,所以将来的亲事青橙恳请母亲作主。”
杜萱娘这才放下心来,顾青橙也是个自制力极强的女孩子,只要她在这次长安之行中不要再被李琦的趁机勾搭动摇就行了。
不管李琦现在这岁数有没有王妃,单是他的身份便注定了不管是孙金铃,还是顾青橙跟了他,都只能是侧室的命运,她杜萱娘家的女儿岂能去给人做小?所以杜萱娘决心将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做到底。
杜萱娘与顾青橙一起收拾好行李,天光已经微明,看看还能歪一会儿,二人干脆合衣同卧一床,直至雪竹来催,说是李进几个已经在用早饭了。
两个人慌忙起来梳洗,又让雪竹叫将要与顾青橙同行的小妩把顾青橙的行李与李进的放到一起,自然有小金带人来搬到到门外停着的专门运行李的马车上。
顾青橙进厨房简单地吃了些点心,与早早候在厨房的王谏之,孙宝儿,赵韵儿,李冰冰一一告别,然后便和提了两只食盒的小妩最先上了停在大门口的李进的黑色专用马车。
孙金铃明显没有睡好,顶着两只黑眼圈从大门后转出来,走到马车旁,隔着帘子轻轻说道:“二姐姐,此去保重!”
顾青橙没料到装睡的孙金铃会来送她,立刻又重新跳下马车,眼泪汪汪地抱着孙金铃,“三妹妹,真高兴你来送我,听说京城的风筝又多又漂亮,回来时二姐姐每样给你带一只如何?”
孙金铃摇摇头,“二姐姐,你忘记了?我只比你小一个月,二姐姐都不再稀罕那东西,妹妹怎好意思再要那些玩物?二姐姐,我来其实我是想对你说,母亲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