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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冰犹豫半响,最后还是走到曲翠栊卧房门口跪下磕了一个头,并且高声说道:“母亲让我来与你磕一个头,你就别闹腾了,不看别人,就看还没长大的那个吧!”
“哐”地一声,曲翠栊冲出房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我就知道是那贱妇故意让你这不孝的东西来气老娘的,老娘生的你,你跑去给别人磕头,反过来倒象是施舍老娘一般,你当老娘稀罕你这个头!”
孙宝儿听到曲翠栊骂杜萱娘贱妇,大恼,忙上前扶起李冰冰,“娘子已经尽到了礼数,不必再与她纠缠,我们两个该去给你的婆婆磕头了。”李冰冰的婆婆当然也是杜萱娘。
这回是孙宝儿与李冰冰在杜萱娘面前简单地拜了堂,重新跪下听训。
“这回听你们的父亲的吧。”杜萱娘看了看明显带着几分喜色的李清源说道。
李清源也不客气,从怀里拿出一方鲜红的石榴抱子玉如意递给孙宝儿,“一句话,愿你们白首不相离!”
孙宝儿眼睛一亮,“谢四舅舅,想不到这么多年,四舅舅还记得这件事!”
“该记得的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既允了你,自然不能食言!”
杜萱娘转头去看李清源。很想问一句,“哪些是该记得的,哪些是不该记得的?”残存的骄傲阻止了杜萱娘的诘问,但也让杜萱娘的心更冷。
原本杜萱娘对皇后那边的赐婚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在李冰冰出嫁后第三天。皇后一道懿旨宣李清源进宫。
当时李家小院十几人跪在尘埃里,默默地目送李清源抖抖衣衫,站起来随宣旨公公往外走,曲翠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前去拉着李清源不忍松手,一幅夫妻情深的画面。
崔念在一旁不屑地冷哼一声,“天天睡书房,这模样是做给谁看呢!”
杜萱娘回头看崔念。却错过了李清源看向杜萱娘与旁边的李卓李敏的最后一眼,那目光是如此的眷恋与疼惜,可惜却没有人留意到。
李清源离开后,曲翠栊立刻又神气起来,刚才李清源连一个字都没有对杜萱娘说,却对她交待了许多,她的源哥还是那个源哥。还是她女儿的好父亲,虽然因为杜萱娘的强势出现而有过犹豫。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哼,别以为我曲翠栊不知道你这贱妇请皇后娘娘出面是为了什么,只要有我曲翠栊与我女儿在,即便你求得了皇后的赐婚,最多也只是一个平妻,堂堂一个四品夫人与丽春院一个头牌共享一个夫君,我曲翠栊何等荣幸!”
崔念年轻气盛,刚要反唇相讥。却被杜萱娘拦住,“念儿,赶紧回房去看书,等一下我给你们做菊花糕吃,雪竹,我们回房,这几天卓儿与敏儿一个字都没写。得让他们练练了。”
曲翠栊见杜萱娘与崔念等人不搭她的茬,转身各自回了房,顿觉没了意思,但是好心情又不能没有人分享,便让柳儿去请与她相好的邻居妇人们过来喝茶,顺便洗刷一下杜萱娘。
李清源被小金还有方显达几个抬回来时,已经昏迷过去,屁股上虽然敷了厚厚的伤药,仍有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他那黑色的衣襟上滴落。
曲翠栊到底是经过阵仗,做过王妃的女人,遇到杜萱娘之后表现出来的种种蛮横与粗野,只是为了衬托杜萱娘的强势与高贵,从而让李清源更加内疚与怜悯,更加巩固自己在李清源心目中的地位。
这回李清源真正出事,立刻就如变了一个人,除了让柳妈去街上请郎中,回头便审起小金与方显达几人来,“你们几个不是一直跟着他的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金带着哭音说道:“大当家进的是皇宫,我们也只能跟到皇宫外面,谁知道大当家进去没多久,便被人架了出来,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方显达却对扶着门框摇摇欲坠的杜萱娘说道:“我们的人塞了银子给抬大当家出来的侍卫问了原因,说是大当家顶撞了皇后娘娘,廷杖了三十。”
杜萱娘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小妩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快让方管事去请陆掌柜!”
小妩没及动身,双眼红肿的顾青橙一身宫装,带着陆掌柜来到了李家小院。
陆掌柜自去查看李清源,这是他第二次出现在李家,顾青橙则直接抱着杜萱娘“呜呜”地哭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次好不容易想起宣四舅舅进宫,本打算劝说四舅舅娶母亲为平妻,谁知四舅舅坚决拒绝,说他的夫人何氏于他有救命之恩,为他毁容,还为他生儿育女,他死也不会辜负她,更不会娶母亲为平妻……。”
杜萱娘听到这句话竟然出奇地平静,唯独担心李清源的伤势,“看来你四舅舅就算失忆,他的本性也没有丧失,母亲很欣慰,我们先去看看她的伤势吧。”
刚要进曲翠栊的卧室,却被曲翠栊挡在门口,“刚才你们的话,我也听见了,杜萱娘,难道你还不明白源哥的心意?他一直对你夫人相称,现在连皇后的旨意都敢违抗,说明他对你再也没有了心思,你还赖在我家有什么意思?”
“我进去看他最后一回,自会离开,你若现在要阻拦,我想你也没这个能耐。”杜萱娘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曲翠栊,仿佛李清源的拒婚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曲翠栊没来由地心悸,此时有杜萱娘安静得太过反常。不自觉地侧身让开。
陆掌柜已经替李清源重新上药,伤口的血不再流淌,屋内充斥浓烈的草药味道,李清源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好在陆掌柜的神色并不紧张,说明李清源的生命暂时无碍。
杜萱娘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清源,说道:“阿四,有清叔在,你的伤势我很放心,请原谅我逼你做选择。虽然你的选择与我想像的不太一样,但是终归这事有了个了结,这半个月是我们母子三个离你最近的时候。谢谢你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马上就要搬回落云巷了,阿四保重,如果你将来有空,也可以来果州看卓儿与敏儿两个。”
杜萱娘一狠心,拉回扑在李清源床边惊恐哭泣的李卓李敏,说道:“别哭了,你们的父亲需要安静地休息。现在你们两个上前去给他磕三个头,对父亲说保重。”
陆掌柜在一旁神色怪异地看着杜萱娘。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临出屋时,杜萱娘又对陆掌柜说道:“小金,方管事他们我会带走,这里的一切便交给清叔了。”
谁知陆掌柜立即拒绝,“杜丫头,我可是你请来的人,上次我和李甲五来见这位李掌柜时,他坚决不承认他是大当家。我们又能如何?难道我们能还用刀架着他的脖子来做我们的大当家?现在李氏商行那边也有些不稳,李珏羽翼已丰,就算大当家真的出现,也很难扳回局面,一个不好便是杀身之祸,所以,对于没有心思再回来的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勉强!”
“我们离开后,李珏对他们再次动手怎么办?”
“如果我们都不愿意当他是大当家了,谁还愿意拿他当回事?”
杜萱娘转念一想,陆掌柜的话也很有道理,对李氏商行有威胁的是李进,不是什么东大街玉玩铺子的李掌柜。既然李清源已经选择了在这李家小院与曲翠栊终此一生,他们的确没有理由再勉强于他。
当天下午,杜萱娘一家子便搬回了落云巷,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杜萱娘便将雪竹与小妩都遣了出去,倒头便睡,腰子巷这十多天仿佛在打一场艰苦卓绝的大仗,如今战斗结束,人困马乏,急需休整。
小妩疑惑地对雪竹小声嘀咕道:“我怎么看夫人不怎么伤心似的,竟然一回来就睡死过去了。”
“夫人这十多天吃没吃着好的,睡也没个好觉,辛苦做一日三餐不说,还得天天看那李清源的脸色,听那泼妇骂街,不累才怪!”雪竹的声音里也透着轻松,“好了,你也去歇歇吧,我看你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眼睛下面都起灰了。”
小妩赶紧揉着眼睛跑了。
这回杜萱娘足足睡了两天才出房门,发现家里一派热闹,原来是赵韵儿与韩子铮带着刚出生的女儿来了,颜彦与季琳儿想着杜萱娘早早就让雪竹来说了要在家里的花厅中吃午饭,又派人去昭王府和冬园,请顾青橙与李冰冰小两口过来。
一家子终于又聚在了一处,杜萱娘脸上的笑容重新出现,大家很自觉地没有再提起腰子巷,唯有顾青橙脸上偶尔出现些许忧郁。
不知道宫里的太子妃是如何知道落云巷今日大家团聚的,派了小婉送来御厨做的烤全羊,还有西域来的蜜瓜。
小妩与小婉两个多年没见,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二人自去一旁嘀嘀咕咕。
趁杜萱娘回屋里换衣服的时候,小妩带小婉进来,“夫人,太子妃让小婉来传几句话,雪竹姨,我们先出去一会子吧。”
杜萱娘一边梳头发,一边听小婉说话,嘴角含着一抹笑。
“娘娘说,大当家曾经与皇后娘娘单独说过几句话,大当家受廷杖后,皇后娘娘心情并没有见坏,还对随后去请安的太子妃说,这个李清源不好,将来她为夫人再赐门更好的亲事,太子妃思来想去,总觉其中有蹊跷,便让奴婢来偷偷告诉夫人,请夫人早做计较!”
“回去禀告太子妃,说母亲谢谢她了,另外也对太子妃说她上次说的那事母亲也已经准备妥当,银子与人下个月就会送到。让她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趁现在夫妻恩重,多生孩儿为要。”孙金铃如今已经有一子,快两岁,但是皇宫中的孩子长大不易。为防万一,还是多生几个为要,否则等过几年李适权位上涨,夫妻情份变薄,再想得子恐怕就不容易了。
小婉离开后,杜萱娘收拾整齐出门,竟然提议大家开几桌马吊,于是一大家子一直乐到吃过晚饭才各自归家。
重伤的李清源被刺而亡的消息传来。杜萱娘呆了一下,便避进了卧房,再也没在人前出现,顾青橙当即哭得晕倒,醒来后带人直奔腰子巷,看到躺在棺材里的李清源及披麻戴孝嚷着要找杜萱娘和李氏商行报仇的曲翠栊,悲愤之下直接叫人将曲翠栊痛打一顿后。叫人抱起李香香并且拉了李清源的棺淳便回了昭王府。
最后顾青橙打算将李清源的棺木送回益州安葬,杜萱娘只去灵前哭了一回。便不再露面,因为有李清源宁愿顶撞皇后娘娘也不愿意娶杜萱娘为平妻之事在先,别人也不好指责杜萱娘的冷漠。
倒是曲翠栊回复到了她原来的本性,夫君的尸体被抢走,女儿被抱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反而在家中将李香香的衣物及从高原上带回来的财物都找了出来,一起送到冬园。
李冰冰在门口见了一身丧衣的曲翠栊,看着她狰狞的面孔及仿佛一夜之间白了的头发。对她的怨恨突然有些消逝。
“请掌柜娘子不要乱跑,别人杀得李掌柜,一样也杀得掌柜娘子。”同样戴着孝的李冰冰冷冷地说道。
“嘶,你也会担心我被人杀?大当家是被姓杜的贱妇与李氏商行合谋害死的,你们记得要为他报仇。”曲翠栊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顾青橙不信,你也不信?姓杜的贱妇忌恨源哥哥不娶她为平妻。明明知道李氏商行的人要刺杀他,却将她的人全部带走,她与李氏商行就是同谋!”
李冰冰冷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四舅舅抗旨是为了谁?既然四舅舅不要我母亲与五妹,六弟,我母亲还留在腰子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