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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把目光调回来,盯在朱肜身上,目光如炬,继续说:“慕容冲就是一个荒唐小儿,哪里能跟王丞相相比,王丞相为秦国殚精虑,下臣前几日经过长安东大街,也听闻了一句童谣:堪比周公,天下归心,王入中原,猛功至伟!咱们王丞相的确了不得,陛下得入主中原,王丞相的功劳是最大的!没有王丞相,咱们大秦……如今王丞相就是生了病,也还在关心咱们慕容家的小儿有没有觊觎大秦的江山,真是佩服佩服!什么鱼羊食人?实在是无稽之谈,明光殿戒备森严,居然有人在那里神出鬼没,行走自如,你们宁可相信鱼羊食人,也不愿意先想想怎么保卫陛下的安危么?况且王丞相不是惯常于设计陷害,闹得人家破人亡的么?”
慕容垂与王猛是死仇,众人是知道的,王猛就一直对慕容垂很是防备,慕容垂仗打得好,一到大秦便立了大功,王猛更是力荐在除去慕容垂,他对苻坚说:“慕容氏非久居人之下,慕容垂更不是寻常人,陛下不能重用,待他羽翼满了,就会寻了机会恢复大燕,对大秦不利!”
那时的苻坚正是兴起之时,降了不少小国,俱以广纳的姿态迎接各国的降臣,没有采纳王猛的建议,只苻坚拜了王猛为相,对王猛几乎是言听计从,但对要杀慕容垂这件事,苻坚却没有听从,王猛便让慕容垂去征讨燕国,用金刀之计使慕容垂的儿子慕容令惨死,所以王猛于慕容垂有杀子之恨,众臣听慕容垂言辞激烈又重提往事,俱不再言语,眼睛看着苻坚,看他如何处理新旧两段公案。
“,冠军将军所说的歌谣,是哪里听来的?”苻坚突然坐直了身子问。
“下臣经过东大街时听见,方才上朝时下臣还问朱大人了,朱大人还说王丞大人的确是周公,是诸葛亮,大秦朝若是没有王丞相……”
王猛突然打断苻融的述说,问道:“陛下听了慕容垂的话,是什么反应?”
“陛下反应淡淡的,没说什么,只说谣言不可信。我后来也出了班队说陛下若如此厚待慕容家族,便是拿江山社稷……”
“陛下便说:朕厚待的人何止于慕容家庭,杨定也是降臣,朕对你们,哪一个不是厚待,特别是王丞相,他居功至伟,朕恨不得拿半副江山给他……”
王猛一听这话,两眼一黑,当即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抢救,王猛方悠悠醒来,双眼发直,良久才长叹一声说:“呜呼,我命不久矣,慕容家族来势汹汹呀,苻融,我若去了,你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陛下东伐晋国,要保住大秦的实力,就是保住江山了,晋国自是不击自破!”
王猛这次病倒后,再也没有起来过,苻坚听闻王猛病重,派宫里最好的太医丞去医治,太医丞探视结束,回宫禀报苻坚,说王猛的病是回天无力了。
苻坚沉默了好一会问:“前此日子你去看过王丞相,不是说他的病情稳定,再休养一段便可以好了么?怎么这一下就无法收拾了?”
太医丞低头着:“王丞相此番病情来势汹汹,倒不是前症加重,而是心情郁结,不得疏解,以至于汤药无效,下官觉得……”
太医丞飞快地看了一眼苻坚,欲言又止。
“你觉得什么样?快说!”苻坚有些焦燥。
太医丞硬着头皮说:“下官觉得王丞相这是求死心切!”
“求死?你说王丞相得的是心病,此病无法医治?”苻坚大惊。
太医丞道:“从脉像上看,戾气郁结于胸,此症多是因为烦忧引起。”
苻坚挥挥手,命太医丞退下,就吩咐陈遐说:“快,即刻去丞相府。”
苻坚不是第一次去丞相府,他们俩的关系是不言而喻的,于是轻车简从,很快到了丞相府,丞相府的人看见天王陛下亲自驾到,也不讶异,苻坚从各位随仆脸上的戚容可以看出,王猛的确是不行了。
苻坚进了王猛的内室,看见王猛双颊突出,一脸的死暮,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但是苻坚踏进内室的那一刻,他神奇地睁开了眼睛,除了那双眼睛还有些光彩,其它的部分都是死了的。
苻坚走近他,王猛眼角湿润了,浑浊的泪水滑进满是折子的眼角,顺着折子的沟壑蜿蜒而下,甚是心酸,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行礼,苻坚忙按住他道:“景略,你忘记了,从攻进长安城以来,朕就免了你所有参拜的礼!”
王猛长叹道:“死罪呀,臣是死罪呀,陛下对我忍耐得够久了罢!”
苻坚惊道:“景略如何说这样的话?”
“这十几年来,下臣自视甚高,陛下对下臣也是言听计从,猛渐渐地也失去了初心,以为这大秦江山都是猛替陛下打下的,其实下臣错了,王猛得遇陛下,施展一身的才华,若是没有陛下,王猛还只是一介狂狷的书生而已,所以有不少事情瞒着陛下,猛以为我瞒着了陛下,但陛下什么都知道,陛下是一个有宽阔胸襟、雄才大略的君王,不输于前朝任何一个皇帝,下臣能辅佐这样一个君王,实是我王猛的大幸!”
苻坚看王猛说得情真意切,不由地伤感起来,说:“朕的这个天王,还没真正完成统一大业,所以需要你快一点好起来,咱们一起打晋朝,打下晋朝才是真正的得到天下!”
王猛大惊,拼死爬起来跪倒在地说:“臣不久于世,拼死也要陛下答应臣两件事!”
苻坚看王猛要爬起来跪下,忙去阻止,但王猛虚弱的病躯居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劲力,苻坚居然拦不住,叫他生生跪倒在自己跟前。
他只好说:“有什么话一定要跪着说,你躺下来好好说,朕对你一向言听计从,你的话朕必好好思虑。”
王猛挣扎着叩了一个响头说:“头一件是陛下不能急着打晋朝,待大秦基业稳定,晋国自己便会四分五裂,不足为患。二是慕容家族实是不容小觑,若陛下不忍心赶尽杀绝,也希望陛下不要重用他们,王猛已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可图了,只愿大秦能一统天下,王猛愿足矣。”(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疼痛
苻坚犹豫了一下未答,王猛的气粗粗地喘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我知道陛下……为什么要留下慕容垂,你明明知道……慕容垂与我有杀子之仇,你非但……不治他的罪,反而封他为……侯,陛下,你是想用他来钳制……我罢?”
苻坚大惊,后退两步盯着王猛看,说:“景略,你竟是这样想的?”
“陛下,也许您觉得您并不是这样想的,此是人之本能,人于高位之中,便有岌岌可危之感,低头看下面的万民,一两个挣出头来的,便可怕之极,须得有两个出头的人相互打压,这高位之人才能坐得稳!”
苻坚微微冷笑:“这是你们汉人的逻辑罢?”
“陛下!”王猛的泪迸出来,“如今的陛下与汉人并无二异!”
“哈……朕明白了,这二十年来,你勤勤勉勉辅佐朕,就是想让朕与汉人无异?”
“陛下,这个不是重点,下臣活不明天了,也不需要陛下让其他人来钳制我了,臣若去了,慕容垂就会在朝庭做大,他们慕容家族也会益发壮大,到时候就没有人再能与之抗衡了……请陛下三思!”王猛悲怆道。
苻坚听他说起活不到明天的话,一阵伤感悲凉袭来,这几十年来,他在政治上、军事上十分依赖王猛,他的献言建议基本上都采纳了,大秦朝有今天的繁荣,王猛的确功不可没,若是他就此去了,当真如断了手臂一般疼痛。他低头说:“景略,你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了,太医丞说你得的是心病,朕从不疑心过你,也未想过叫谁来钳制于你,你放宽心,咱们徐徐图之。朕不能没有你在身边。我还想着要一统中原当真正的皇帝,如秦汉一般统九州大地……”
“陛下!”王猛大惊,“陛下。万万不能攻打晋朝,只有先把北地安抚好了征服了,晋国才能做打算呀!”
苻坚拍拍王猛的肩膀说:“景略,你对晋……仍有余情……朕能理解……”
“不……陛下。不是这个原因,陛下听臣说……不是这样的……北地几个小国还没整治好。便去征讨晋国,魏曹便是如此作法……”
“好了,你别说了,朕不是曹阿瞒。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朕只盼着你病好了。咱们共图大事……”
“陛下……”王猛大叫一声,一口气上不来。眼白翻了上来,苻坚大惊,大叫:“来人,快来人……”
太医丞进来一看,连忙施针,一人劝苻坚:“陛下,此处不干净,您不宜留在此处了,快回宫里,下臣们尽全力救治王丞相!”
苻坚心里冰凉,知道王猛过不了这一劫了,失魂落魄回到秦宫,果然不久,便传来王猛故去的消息。
苻坚立在太极殿东侧的明堂,宫人、宦官肃立两侧,静得听得见她们衣袂摩擦发出的声音,那个总在他身前指点江山、出谋划策的人走了,苻坚回过身去,那个悄悄站在他身后或发着呆,或频着眉,或亮着眼睛听他说话的人也没有了,这世界变得如何寂寞,再没有人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了。
苻坚觉得难过,在东堂中间站了一会,就出了殿门,在殿前又茫然了,如今哪里可以收留他的悲伤和失落?
他提起脚,漫无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芳华殿,一进殿门,守在殿门的小黄门吃了一惊,正要报,苻坚手一扬,示意他不要叫,他回身一摆,叫跟着的人停步,他穿过走廓,向正殿走去,长廓有些长,以前苻坚喜欢逗他,大跨步走得特别快,那时他才十二岁,还人小力怯,非常努力在后面跟着,跟不上了,就小步跟着跑起来,还不失优雅气质。
凤皇儿的袍裾似回龙云一样扬起又落下,使他看起来不似在走或跑动,倒像在飘移,他如此神俊飘逸,美好俊俏,叫人沉醉,苻坚回首看他一眼,心便不由地痒起来,他会猛地紧急刹住步子,凤皇儿因要着急赶上来,哪里知晓苻坚会突然停步,来不及刹住脚步,便一头撞上来,“咚——”一声,正正撞到苻坚的胸脯上,他是小小少年,身子还未长开,只刚刚触及苻坚的胸脯的位置,于是乎,在苻坚的胸膛正正偏左几寸的地方,就会“咚——”一下感觉到疼痛。
这疼痛很奇怪,不似真正的疼痛,苻坚说不清楚,与他在征战时受到的任何一次疼痛都不一样,还有一种鼓胀的心酸,没有来由地想揽他入怀,想用尽一切办法去照顾他疼爱他。
这种时候苻坚就会伸臂搂紧他,但少年凤皇儿总是不如他的意,他会不合适宜地挣开他,身子滑下来,伏倒在地上,他会小心翼翼地说:“凤皇儿该死没长眼睛,有没有撞疼了陛下!”
宦官和侍婢们都在后面不远处跟着,苻坚只好背着手,看他伏在地上的身子,梳着一个冲天发髻,发间插着一件小小碧玉,头发浓密,乌黑发亮,只在锦袍领口露出一小段皮肤,亮得晃人的眼睛。
白日里,凤皇儿总是这般与他疏离,小心翼翼,像一位臣子,不像夜里,他做凤奴儿时那般妩媚动人,对他倾情相向,撒痴使媚,好似两个人,不过,真叫人欢喜呀,不管他是白日里的谨慎还是黑晚的婉转欢悦,他都爱极了这个叫慕容冲,小字凤皇儿的小童。
于是,苻坚温言问道:“凤皇儿,你撞疼了么?”
“奴不疼!”少年凤皇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