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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开门声，莫夜璃手一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明明他眸中没有半点焦距，可不知为何余悦觉得他是在看她。
余悦隐下心口那点酸涩，淡淡出声，“早。”
“早。”
他点点头，回了余悦一声，又继续拾掇药草了。
倒是竹笙叽叽喳喳的，“萧姑娘你醒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呢？”
“身体还好，”余悦走出门槛，转身关了房门，应道。
竹笙也不在意余悦的简短的话语，因为他发现，这位萧姑娘虽说和他家公子是同款的冰人，但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其实这位萧姑娘可比公子好说话多了，他有时候多啰嗦了一句，她也不介意，虽然话简短，却也会回他的话。
竹笙觉得萧姑娘应该是面冷心热的人，只是这么一位美丽若冰雪仙子的女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会红颜白发？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倒在雪地里。
竹笙跟着莫夜璃走了那么多地方，阅历也不少，也有一点眼界，他觉得这个萧姑娘并非那种恶人。
不过，谁没有辛酸和秘密呢？
竹笙虽然喜欢唠唠叨叨，也藏着浓浓的八卦心理，却也不会随便揭人的伤疤，因为那就是不道德了。
因此到现在，不管是莫夜璃，还是竹笙，都没问过余悦为何会白发受伤的事情。
“那萧姑娘等一下，我帮公子弄好这些药草后，就去做早餐。”
第936章 神医，别乱摸（6）
余悦还没说什么，莫夜璃却先开口了，“竹笙，去做饭吧。”
“哈？”竹笙惊讶一下，看着手上的草药，“那，公子，这些……”
“无碍。”
“那，好的，公子。”
竹笙放下簸箕，转身去了厨房。
余悦见他手碰了碰簸箕，将它拿到自己身前，每一株药草都拿着轻嗅一下，显然是想将药草分类，方便晒。
他的动作虽然慢，但却一点都不慌乱，也稳稳的，没有弄错一根药草。
这些事情他应该都已经做习惯看，即便眼睛看不见，他也学会了用其他方式去代替眼睛去处理日常的事情。
余悦眸光微颤，心微疼，不是同情，只是单纯地想帮他，走上前，淡淡道：“我也懂药草。”
莫夜璃手微顿，随后微微点头，“那就麻烦萧姑娘帮把手。”
“好。”
当竹笙做好了早餐出来，却发现他家公子的药草早晒好了，正和余悦坐在院子里，两人相对沉默地在喝茶呢。
竹笙诧异了一下，虽说公子没有他，也能晒好药草，但不会这么快的，那……
他的眸光不经看向余悦，难道是萧姑娘帮的？
那也难怪了，虽说除了他，公子不喜其他人碰他的东西，但是萧姑娘已经破了公子那么多原则例外了，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公子，萧姑娘，可以吃饭了。”
“嗯。”
竹笙看着两人同样绝美的容貌，同样出色的风华，同样的不苟言笑，同样的冰雕……
（⊙o⊙）…
忽然觉得好配怎么办？
不过，竹笙也是纠结的，他家公子本来就安静了，要是娶了个夫人比他还安静的话……
竹笙可以预料以后的日子的悲催了，那就是天天跟在两座雪山身边过日子哇。
生活静悄悄、冷冰冰滴！
要是余悦知道，莫夜璃身边这个药童现在就把他们两个凑一对了，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不过，莫夜璃这么冷漠安静的人怎么找了一个心思这么跳脱的药童？
……
不知不觉，余悦已经在山谷与莫夜璃主仆住了半个月了，她的内力也恢复了一半了。
之所以一直停留在这，一来，余悦的伤还没好，二来，余悦受伤那天，连续几天，雪下得太大了，现在大雪封山，想出去也出去不了。
而在这半个月，余悦和莫夜璃的关系，额……应该算是朋友吧！？
这一世的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性子淡漠而安静，平时也是寡言少语的。
虽说余悦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特别，因着，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会陪她坐坐，或是喝茶，或是说说药理，或是为她抚琴；给自己的用的伤药，她看得出，全都是最好的，甚至会凭感觉留意她的爱好，吃的也好，用的也好，即便在山谷里，他也会尽量想办法满足她。
但是两人都算是感情内敛的性子，因此，余悦就算明白他对自己的特殊，却也没说什么，平时没事就与他作伴，帮他拾掇拾掇药草，偶尔几乎话语交流，
不过，余悦却发现，他其实也是会笑的。
记得那天，两人坐着喝茶时，余悦问了他一个问题。
“公子救了我，莫不怕我是魔教之人吗？”
莫夜璃神医之名即便在雪原也是无人不晓的，也算是一个正道人士吧，这个世界，正道邪道泾渭分明，一沾上邪道，可是一辈子名声都洗不白了。
莫夜璃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将茶杯搁在石桌上，淡淡问道：“那萧姑娘是吗？”
“若是呢？”
“那就是吧。”
余悦：“……”
那就是吧？是个什么意思？
“公子不怕，误了你这个神医之名吗？”
“我的名声？”莫夜璃转眸，空茫的浅色眼眸对着余悦，反问道：“不知在萧姑娘耳中在下的名声是？”
“神医，或是说诡医，随心所欲，性格莫测。”
这是世人背后这么评价莫夜璃的，因为正面上，很少有人敢诋毁他，毕竟谁没有个生病的时候，要是因为嘴欠，以后有个什么要命的情况，需要到神医的，那就悲伤了。
怕死的人还是多的。
“哦？那样，萧姑娘还觉得在下有好名声吗？”莫夜璃挑了挑眉，清淡问道。
余悦眸光有些悠远，一闪而逝的讽刺，淡淡道：“那不一样。”
名声亦正亦邪，不代表什么，但要是莫夜璃救下她这个魔女被传出去，他会被人认为与魔女为伍，邪魔外道，受到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胁迫和攻击。
莫夜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即是诡医，武林正道的事情又与我何干呢？”
第937章 神医，别乱摸（7）
余悦：“……”
“公子不觉这话任性了吗？”
武林正道的事情，他是可以不管，那他的名声也不要了？要知道那群所谓正道，十个有超过一半是伪君子，要是莫夜璃被抓住了把柄，谁知道他们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听着余悦似恼怒却偏偏没有情绪的话语，莫夜璃不经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在他那张精致如画，又淡漠无波的俊脸上，真真若阳光落在雪莲上的冰晶，璀璨美丽得令人心醉。
余悦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微怔，眸光划过一道涟漪，垂眸，心中想着，这才是一笑倾国啊。
不过，那抹笑意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太久，旋即他又恢复冷淡，只是他的声音有些悠远，“人在世，追求的不就是任性而活吗？”
余悦默，是，谁都想要能任性而去活着，但是又有几个敢任性活着呢？原主不敢，她也不敢。
不过，余悦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这家伙性子在怎么变，估摸骨子里也是薄凉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喜恶而委屈自己呢？
反正人家有实力，完全可以任性。
……
“萧姑娘，您看，山顶那边，雪上似乎有白色彩虹呢。”
这天，天气晴朗，莫夜璃在院子里抚琴，余悦在他对面看着医书。
琴声落，竹笙突然跑进来，指着山顶，兴奋地和余悦说道。
余悦放下书本，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昨晚大雪过后，今日放晴，白雪皑皑的山顶出现了一层白色的光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仙人驾到呢。
不过，白色彩虹？
这名字也是有趣。
“萧姑娘，您说那上边会不会有宝物啊？才放出这样的光芒。”竹笙似乎很有兴趣地问道。
这段日子来，他到是和余悦混得很熟，彻底认为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时常会与她唠嗑，有时也会开几个玩笑。
当然每次，都是他自己在笑嘻嘻，余悦只是时而会回他一两句。
倒不是她端着，而是她觉得，竹笙这小药童压根不需要别人来回他，他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余悦其实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这么一个爱说话的人，却跟着莫夜璃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公子，这家伙到现在还没被憋死，也是他厉害了。
余悦看了看她，面上没有什么波动，轻轻点头，“也许。”
竹笙两眼放光，朝着莫夜璃大声道：“公子，公子，萧姑娘说那里也许会有宝藏耶。”
莫夜璃抬眸，清淡问道：“所以？”
竹笙瘪了瘪嘴，抱怨道：“公子，你真不好玩。”
莫夜璃微微挑了挑眉，再次开口：“你想要去找？”
余悦掩了掩唇瓣，有些想笑了，不管莫夜璃的哪一个问题，都是一盆冷水，将他的热情浇个熄灭。
竹笙气呼呼地走了。
莫夜璃也不理他，拿了一条白色的手帕在擦拭自己的手。
余悦看着山顶上的光晕，忽而轻声问道：“你想知道你触手可及的世界是什么色彩吗？”
莫夜璃手猛地一僵，轻轻的风声在耳边划过，四周一面静谧，但是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很稳，没有半点紊乱，好似方才她什么都没问一样。
可莫夜璃却听到了自己不稳的心跳，证明着刚刚那句话并不是不存在。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有些奇怪，有些冷。
余悦也不催促他回答，也有预料他不会回答。
她刚刚会这么问，也不过是因为方才竹笙让她看山顶难得的奇景，却下意识忽略了莫夜璃，因为他知道他家公子根本就看不到。
余悦一想到，心便微微有些酸涩，因此才会不觉出声问到。
许久，莫夜璃垂眸，放轻呼吸，轻声问道：“你觉得盲了就没资格了吗？”
没资格什么？
莫夜璃没说，但是余悦却听懂了。
“也不是，”余悦伸了伸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淡淡道：“即便世界再多的丑陋，但那姹紫嫣红，我还是希望一直能看到的。”
“但若是一辈子都看不到呢？”
“我曾看到过一句话，‘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要靠心灵去感受’。”
莫夜璃手指微颤，余悦似没看见，她起身，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握住他冰凉的手。
那样柔软温暖的触感让莫夜璃身体紧绷得如被拉满的弓弦，甚至他反射性地就想抽离，只是余悦用了力道，他又不敢用太大力，担心伤了她。
余悦淡淡勾唇，清冷的声线染上一丝温柔和暖意，轻轻问道：“温暖吗？”
第938章 神医，别乱摸（8）
莫夜璃呼吸一窒，心跳骤然加快，喉咙干涸，沉默许久，身体才慢慢放松，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在怀中，蹭了蹭她的脸颊。
“很温暖。”
余悦有些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了，不过她却没有推开他，另一只手反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既然感觉都这么温暖了，难道你不想看看让你温暖的风景吗？”
莫夜璃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描摹她的脸，缓缓勾唇，“想，我很想看看你。”
从遇见时，那独特令他心颤的气息，还有那个不经意的拥抱，都让他平静如死水的心，翻起了巨浪。
这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他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