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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因为一个生魂的原因,这一鬼五人诡异地打不下去,彼此鸣金收兵,不过私底下仍是警惕着对方; 生怕对方趁他们一个不注意偷袭。
等那一鬼一生魂从树稍落下来时; 迟萻从司昂怀里跳下来,举着手中的糖炒栗子,朝他们道:“要不要吃糖炒栗子?很香的; 我请你们吃。”
五个道士:“…………”
一会儿后,五人两鬼一生魂坐在荒郊野岭吃糖炒栗子,一边聊天。
对于那五个道士来说; 他们此时是拒绝的,但是看着对面那个阴气森森的鬼王; 他们哪里敢拒绝?只好应那生魂的要求; 坐下一起吃炒栗子。
这种时候谁吃得下啊?而且一个生魂竟然吃这些东西,不觉得很奇怪么?
迟萻是这么回答的,“这是我的一个小爱好; 反正吃了也不占肚子; 不如趁机多吃点。”
五个道士:“…………”
这几个道士算是看出来了; 这生魂来历不凡,至少她身边的那鬼王似乎很听她的话; 说不打就不打; 说让他们一起吃炒栗子就吃炒栗子; 一个鬼王这么听个生魂的话,不觉得很诡异么?
这生魂和鬼王的组合,实在是微妙。
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一个稳重的道士便问:“这位姑娘,你现在是生魂离体,不知你身上发生什么事?”
生魂离体的方式有很多,大多数是因为一些原因,身体受到重创,导致魂魄暂时离体,因为寿命未尽,魂魄无法回到肉体,只能在外飘荡,这种情况就叫生魂离体。
迟萻倒是没有隐瞒,笑着说:“这个啊,因为我和他结了一桩冥婚,所以方得以每天晚上生魂离体来幽冥与他相聚。”
五个道士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冥婚,大多数是两个已经死去的人结冥婚,在阴间成为一对鬼夫妻,好有个伴。但极少有生人和死人结冥婚,哪里有活着的人会同意和个鬼成亲的?
还有,就算是生人和鬼结冥婚,一般是鬼归来人间,很少有生魂被鬼拉进阴间的,这不符合阴阳两界定的规矩。当然,有些规矩是由人或鬼仙来定的,这鬼王浑身血煞,只是一个恶鬼,并未修炼到鬼仙级别。
怨不得这鬼王这么纵容,原来是听老婆的话呢。
道士们搞不清是什么情况,想问清楚时,迟萻已经转移话题。
彼此介绍后,迟萻知道这五个道士是茅山流派中的一个门派弟子,他们师傅姓木,在佛道中颇有名望,一生除妖捉鬼,救人无数,十分受人敬重。
今晚这五个道士经过有名的阴阳城,原本是想来阴阳城歇歇脚的,哪知道在城外遇到红衣,感觉到红衣身上千年厉鬼的凶煞气息,五个道士自然不能不管,便想将她收服,以免千年厉鬼伤人。
迟萻听明白前因后果,倒是没有怪这五个道士,说道:“红衣虽然是千年厉鬼,但她一直待在幽冥城,不会无故伤人性命,她身上的业障也不多,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五个道士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道:“我们修为有限,并未看出来。”
迟萻有些无语了,这五个道士这么点水平,竟然也敢和千年厉鬼叫板,要不是他们来得快,只怕红衣就给让他们吃一番苦头,让他们知道千年厉鬼的厉害之处。
与他们聊一番,直到一包糖炒栗子吃完,已经深夜,于是迟萻和五个道士挥手道别,和两鬼一起回幽冥城。
至于那五个死里逃生的道士,目送这奇怪的组合一起离开,也满怀心事地跟着离开。
回到山上的师门,他们去拜见掌门木靖流,将这事与他禀报后,木靖流吃了一惊,接着掐指一算,然后沉吟不语。
“师父,怎么了?”道士忐忑不安地问道。
木靖流叹息一声,说道:“你们遇到的生魂与鬼王,为师知道是谁。这桩冥婚,还是为师促成的。”
几个道士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
接着,木靖流叫来大弟子吩咐一番,便离开门派,进入世俗。
翌日,迟萻醒来后,慢悠悠地吃过早膳,便去探望娘家兄长迟明。
屋子里没有动静,直到下人打开床帐,就见迟明一脸青白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一副随时可能咽气的样子。
下人皆吓一跳,忙要去找大夫。
“不用去了。”
迟萻挥挥手,让人准备一碗清水,她将先前画好的黄符燃烧,弄成一碗符水,让人给迟明灌下去。
在两个丫鬟惊异的目光中,就见原本气若游丝的迟明竟然醒过来了。
迟明虽然醒过来,到底元气大伤,甚至没能从迟萻这里要到钱,就灰溜溜地回去,看起来已经吓破胆,也不敢再找迟萻要钱。
解决迟明的事情后,迟萻很快就将那些迟家人抛到身后。
几天后,迟萻刚从老太太那儿回来,就听到下人来报,门外有一个道士指名要见她。
迟萻满心狐疑,走到二门处,便见老太太也在三太太的揣扶下过来。
见到她,老太太就笑呵呵地说:“听下人的描述,那道士似乎是先前说让我给昂儿娶房媳妇的道长,多亏他,昂儿才不至于在下面孤伶伶一人。”
老太太原本对于将人家花样年华的大好姑娘娶进门守活寡一事还是挺愧疚的,想多补偿迟萻,后来发现迟萻也十分乐意,并且晚上似乎还时常能和丈夫相聚,老太太这心很快就稳住了,觉得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所以,老太太对于当初让她给小儿子找门媳妇的道士十分感激,听说那道士又来了,匆忙迎出去。
来到门口,果然就见那里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穿着道袍,颌下留着飘逸的美须,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发现这道士果然是当初那个,老太太可高兴了,热情地将他迎进门。
道士原本还端着架子,等看清楚一身灵气盎然、连白日的光线都遮不住那明亮灵光的迟萻,大吃一惊,再次掐手一算,喃喃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迟萻面上挂着和平时差不多的笑容,看着道士,也不作声。
其他人不知道这道士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但也不好出声打断他。
一会儿后,道士才回过神来,对老太太道:“老夫人莫怪,本道是看这姑娘一身灵气与众不同,方才会失态。”
老太太听得笑呵呵的,哪里会生气,觉得自己给小儿子娶的这个媳妇果然娶对了。
将道士请到客厅后,老太太只留了徐嬷嬷一个伺候,让其他下人都退下后,方才对道士说道:“这位道长,不知您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道士——木靖流也没瞒着,说道:“前些日子,我那几个徒弟与这位姑娘在阴阳城巧遇,听他们说,当时幸好迟姑娘在,方避免他们与千年厉鬼发生冲突,在下掐算到迟姑娘正是老道促成的冥婚之人,便过来看看。”
老太太和徐嬷嬷都吃了一惊,迟萻自从嫁到司家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更没有出过远门,何时去过什么阴阳城?
迟萻对老太太解释道:“是九爷带我去的,那地方虽然有些远,不过幽冥城距离它很近。”
老太太十分感兴趣,又询问一番,连徐嬷嬷都听得惊叹连连,没想到这作人作鬼还有那么多神奇之事。
待老太太累了,由徐嬷嬷扶回去歇息,吩咐迟萻去送客人出门。
迟萻微笑着应下。
等她送木靖流到门口时,木靖流突然说:“你不是此间世界之人,你是谁?”
迟萻挑眉,并未慌张,慢吞吞地道:“木道长何出此言?”
木靖流道严肃地道:“你身上的灵光十分耀眼,并非这世间之人能达到的,而这世界并未驱逐于你,可见你是一个福泽深厚之人,曾经一定做过很多福报之举。有你在,应该能阻止那恶鬼化成这世间极恶之鬼,回人间索命。当初我推算这桩冥婚,只知为那恶鬼娶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日出生的女子,能镇压他身上的血煞,却不知这女子在何方,缘何如此,如今见到你,我方才明白那卦象是何意。”
迟萻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般高人,能真正窥探天机。至于自己是不是此间世界之人,她倒是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木道长,你可知他当初是怎么死的么?”
木靖流突然沉默下来。
看到他的反应,迟萻便知他是知道的,不由得有些急切。
“木道长,我老实同你说罢,我也和你一样,并不希望他真正化身为世间极恶之鬼,失去自我意识,方才会努力修炼,以灵气为他镇压体内的血煞,只希望他永远保持理智方好。这人间越来越不太平,每时每刻都有身怀怨恨而死的人,这些怨恨转化的恶气和怨气也吸引众多恶鬼,甚至反馈在他身上……”
说到这里,迟萻喉咙微梗,心里有些难受。
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她才知道司昂为什么身怀血煞,这世间之恶气、怨气在幽冥中积累越来越多,最后超过幽冥所能承受的量时,就会转移到他身上。
一个鬼哪里能承受这么多的恶气怨气?直到他体内的血煞越来越多,最后让他转化为世间极恶之鬼后,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皆不太平。
只要他在此间世界大肆造杀孽,最后被镇压到十八层地狱,削去他的灵魂之力,迟萻甚至不敢想失去灵魂之力后,到下个世界,司昂还能不能重新投胎,好好地活下来。
灵魂之力是保持他灵魂的根本,如果被削弱,以后他会渐渐地迷失自己,这还是司昂么?
迟萻本能地感觉到,他们在这些世界里穿梭,其实也是在变相地削弱司昂的灵魂之力,至于为何她能保留记忆,迟萻虽然不明白,但至少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能让她做更多的事。
所以,既然知道司昂身上的情况,迟萻自然不能真让他最后变成血煞恶鬼。
木靖流听到这里,叹息一声,说道:“阎王让人三更死,哪能活到五更?他当初会死,完全是下面的安排。”木清流指着地下。
迟萻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会这样,怨不得司昂和司轩都不想告诉她,因为这是活着的人不能管的,纵使她仗着有些本事,也不能去做,否则会给她带来危险。
“那他又为何为恶鬼?”
“自然也是下面安排,应该是为将这世间恶气、怨气引到他身上,以免对幽冥界造成压力。”木靖流抚着颌下的胡须,给迟萻解惑,“你可知幽冥?”
迟萻点头,她每晚都进幽冥陪鬼谈情说爱,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幽冥也称阴间,是人死后前往之地。但是……”
木靖流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想必你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每时每刻发生的人间的惨事越来越多,人活得越发的艰难,这样的年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死去的人所怀的恶气和怨气也比以往要强烈,渐渐地充斥幽冥,当它们超过幽冥所能承受的量时,会对整个幽冥带来极大的危险,所以必须要将这些恶气怨气转移,由一个世间极恶之鬼来承受,最后只要将这极恶之鬼镇压到十八层地狱,日日夜夜化去他身上的恶气,就能解幽冥之危。”
迟萻听得杀气腾腾,捏着一把香扇的手指青筋毕露。
半晌,她缓缓地将怒气镇压下来,微微笑道:“道长之意,我明白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不过道长将这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泄露天机,折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