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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挠了挠鬓角,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小土豆扬起一张无辜的脸蛋,抬起手,让林夕看他掌心中乌漆嘛黑的一大片黑泥:“有佛门圣树镇压在这里,邪祟不生,正邪难以保持平衡。但是如果妈妈将秽土导入这片土地,那领域内的生死就会自动形成一个轮回,保持了平衡。而那娑罗树,汲取污秽之气也会生得更加茂盛,岂非好事一桩?”
好个屁啊!林夕面无表情,心中暗暗骂娘,那黑泥也不知道汇聚了多少怨念,是货真价实的天下至秽至浊之物。她的魂火是来自罪人的忏悔,恶人临死前最后的一丝善念,罪人的善也是善,虽然微弱却也是干净的。但是那黑泥却是痴人的绝望,是那些想要复仇而不得的人魂飞魄散之后剩下的碎片与痴妄,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东西会比这些绝望的情绪更加负面了。
这个世界上,背叛、欺辱、折磨、诽谤、遗弃……种种因罪恶而生的怨恨都是其次,可怕的是经历了这些还要亲眼看着那些害了自己的人幸福快乐,而自己永堕无望之渊,无法复仇,无法放下。就在这样绝望的痛苦中魂飞魄散,留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干净得了?毕竟他们到最后一刻都还是恨的。
小土豆看着林夕没什么表情的脸蛋,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不会害妈妈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妈妈应该也知道,这世上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这优昙娑罗树的确是世间难寻的天生灵物,但是有它立在这里,迟早要把整个领域净化成圣地,妈妈难道是想跟那群秃驴和尚一样建立一个佛国不成?那种除了至纯至净的圣人以外没人能活在这里的领域,跟妈妈的道途相驳逆,是没有用处的。”
小土豆觉得自己能接受妈妈成神成仙成鬼,唯独不能接受自家老妈变成一个佛光万丈的秃驴。
林夕也对佛教不太感冒,只能捏着鼻子认命了,她看着孩童白嫩手掌心里的那一团黑漆漆的泥土,问道:“怎么做?”
“我来我来!”听自己的妈妈答应了,小土豆蹦蹦哒哒可高兴了,当下小手一挥打开自己的领域,铺天盖地的黑泥就如潮水一样从界门中喷涌而出,仿佛泥石流一样汹涌澎湃,直接淹了林夕的恶鬼之森。这一幕实在太恶心了,林夕本来就惨白似鬼的脸蛋当下就青了,双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还是默默地忍了。
傻逼儿子玩泥巴,林夕只能头痛欲裂地跟自家爱人坐在一边沉默围观,林夕发现那秽土落在泥土里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土质似乎变得更加黝黑了。除此之外一切如常,也没有说蠕动着冒出个泥人来。林夕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就随小土豆玩去了。
小土豆忙着撒泥巴,林夕却坐了下来,跟叶青商量起孩子的名字了。
“小名就叫土豆,反正他是阴坑地里刨出来的。”林夕趁着熊孩子不在就瞎胡闹,还兴致勃勃地调戏叶青,“你说你当初跟我提的绿树红花,你怎么不改名字叫叶绿呢?毕竟我跟你说了是绿树嘛,青色和绿色很像,但是也还是有点点小区别的。”
叶青面无表情任摸任捏任调戏:“我试过了,老师说我可以更自暴自弃一点叫自己叶绿素。”
林夕:“噗。”
林夕决定让儿子来继承这个光辉伟大的名字:“那土豆就叫叶绿素吧。”
又是土豆又是叶绿素?怕不是来点阳光空气和水就能光合作用了吧?
叶青心里是拒绝的:“他大概更愿意跟你姓。”
“可是你是他爸爸。”林夕看着叶青的眼睛,她那双墨色浓重的眼睛里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明光,执拗深藏,“只要我一天是他的母亲。”
“他就必须喊你一声父亲。”
林夕不是个舌绽莲花的人,要她天天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也实在是为难她了,但是即便她历经生死劫难,也有一个人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小土豆不知道,叶青之于她,是亲人爱人,也是师长友人,是曾经仰望追逐过的存在,也是渴望守护的一线美好,倾尽了“林夕”这个人一生中少得可怜的温柔和爱。
如果林夕的生命中没有叶青,历经劫难归来,她大概会遵循着骨子里那疯狂的杀性,成为一个嫉恶如仇、杀人如麻的镇守者吧。
除恶务尽,眼底再容不下自以为是判定的“恶”,她自以为是的孤清,最终只会成为造下无尽罪业的劫。
渴望变强,渴望不凡,这是与生俱来的本性,还是因为她的灵魂本来就是空的?她坚信人性本恶,是不是她本身也是恶的?她憎恶着人性五毒,何尝不是将自己也囊括在内了?渴望超脱渴望善,她告诉自己人跟动物唯一的不同就是因为理智能控制感性。她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人性中的“感情”是恶的?所以她在战斗中会感到快活,所以当她强到足以支配命运时会那样欢畅,所以当鲜血染满她的双手时她会兴奋到颤抖。这些是不是都是因为人性之恶?
她渴望超脱这样的人性之恶,可是剔除了人性,她的灵魂又成了空的。
——“你已经找到让自己的灵魂不再空虚的执念了吗?”
是的,她已经找到了。
“叶梦归。”林夕笑了笑,“就叫……梦归吧。”
但愿,但愿……走到那众生之巅,我还能……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叶青呢。
林夕现在已经不是林夕了。
她中二病是真的很严重了,想要除去一切的罪恶,包括自己的人性。
好了,伏笔埋到这里,下一章继续穿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亡全息(1)
小土豆回来之后,对自己的名字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倒不是嫌弃名字取得娘兮兮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能叫“林梦归”、“林狗蛋”、“林土豆”,但是他就是不想姓叶。
然而反抗并没有什么卵用,婆媳难处左右为难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女汉子这里是不存在的,林夕将熊孩子暴揍了一顿,啥都消停了。秽土融进了娑罗树扎根的土地,林夕有些意外地看见那优昙娑罗树居然变得更加青翠欲滴了起来,看来土豆的确所言非虚。
“妈妈,取一片娑罗树的树叶用来护持魂魄,它会逐渐将非魂质的秽物排除出去,你再用魂火包裹缓慢净化掉秽土,就可以了。”小土豆摘了一片青翠欲滴的叶子递给林夕,那树叶离开了枝桠,立刻就变成了坚硬的翠石,“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少则四五个月,多则三年五载。”
林夕接过那片叶子形状的翠石,闻言也不过叹了口气:“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佛前净莲也是诞生于污泥,这一株优昙娑罗树想要生得好,也必须生于极恶之地。”小土豆,或者说现在改名叫叶梦归的鬼婴摸了摸娑罗树宛如玛瑙般晶莹美丽的枝干,语气中略带感慨,“这应该是一棵新生的树?不知道这棵树的母体是长在怎样罪恶的土壤里呢?”
林夕回想了那个追求永恒之美的骨瓷小镇,沉吟:“一个……连缚罪尊者都忍不住将它从世界上抹去的地方?”
“黄泉尊主?”叶梦归深感惊悚,忍不住缓缓收回了自己白胖的小手,迟疑道,“……咳,那这棵树还真是来历不小,听你这么说的话,那个地方本来应该也是要诞生一只鬼王的,但是大概是因为圣树镇压的缘故怨气没能成型,所以才会发展到让黄泉尊主都忍无可忍的地步吧。”
林夕对缚罪天有些不满,忍不住腹诽道:“他只管处置那些犯下罪孽的人,却不理会那些被残害致死的灵魂,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出来阻止罪孽之人犯错,我还会敬他三分,他却偏要等那些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才将他们带走,留下一片疮痍,满目伤痛,就这样袖手不管了?”
“黄泉尊主当然不会管。”叶梦归歪了歪脑袋,神态天真,“妈妈,你知道三界五行六道吗?”
“三界?天地人三界?五行不就是金木水火土,还有轮回六道吗?”林夕身负道教宝典,对这些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是不是。”叶梦归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是□□、欲界、无□□,这三界就囊括了轮回六道,万物苍生生生死死都不会超脱这三界。”
“三界是给轮回六道中的芸芸众生生活的地方,而修道有成的人所谓的‘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指的就是摆脱轮回之苦,走上长生之路的修士。”叶梦归晃着肥肥短短的小手指给林夕科普鬼道的知识,“欲界有六重天,□□十八天,无□□四天,修道有成的人就可以居住在三界外的四梵天还有圣境四天的三清天中,三界总共有二十八天,而三界之外另有八重天,但是其实严格来说,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等等。”林夕掰着手指数了数,“你说圣境四天里有三清天,那还有一重天去哪了?”
小土豆眨了眨眼睛:“还有一重天无主,不能住人,那里是‘道’的诞生之地,无色无形无相,名为大罗天。”
林夕狐疑地瞄了过去:“不能住人?”
小土豆:“……住的不是人。”
林夕:“……哦。”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林夕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才比较好,但是她其实觉得很意外,因为她的这个“儿子”似乎知道得真的不少。
“我想告诉妈妈的就是——”小土豆的神情严肃了起来,“黄泉尊主虽然明面上是冥府的掌控者,但是其实冥府就是三界的中转站。”
“无数的大千中千小千世界,所有轮回六道的魂魄归属之地都是黄泉,黄泉没有星辰日月,时间是凝固的。但是每天死去的人类、动物、妖魔鬼怪有多少?谁敢去数?妈妈,如果你是黄泉尊主,你会去在意这个世界上死了多少只蚂蚁吗?”
——不会。
林夕垂了垂眼,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能怪那位神明无视人类的死活,而是因为眼界和出身的不同,注定他们眼中看见的事物是不同的。林夕看见的是活在底层的人们坎坷苦难的一生,看见的是他们的不甘与怨恨,痛苦和挣扎。但是在缚罪天的眼中?别说几条人命几条魂魄了,只怕一个世界的生生灭灭,都不一定能惊起他眼中的涟漪。
林夕心中那一丝埋藏得很深的忿然,伴随着一声叹息而消散。
如果神明有情,那她也没有必要奋斗至今,伤痕累累只为了给自己拼杀出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想通了这一点,林夕也重新找回了自己平和的心态,努力打起精神对叶青说道:“走吧,这边问题解决了,我们去把任务给交了,开始下一个世界吧?”
叶青微微一顿,看着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小土豆,只是平静地回复道:“好。”
提交任务报告和选择世界都是叶青去做的,林夕倒是想帮忙,但是一看到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和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她就选择死亡了。林夕自认自己的智商也在正常人的标准线上,但是自从她遇上了叶青这个头上顶着学神光环、浑身还开满了金手指的挂逼之后,她除了趴着装死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掩饰自己学渣的自卑了。所幸她现在有一个任务,就是每天用魂火烧一烧那片翠玉。
叶青的上头接到了叶青的任务报告也觉得很惊愕,而匆匆赶来的秦元帅只看到一枚翠玉制成的树叶安静地躺在盒中。痛心不假,庆幸却也是真的,听说林夕有办法将秦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