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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重阳安静地听着:“陈家的人,一定会和谢家联合起来。如果林老爷再——”
“不会的,你们放心,我爹爹虽然不希望得罪谢家人,可如果谢家要过来蛮不讲理得罪他的上门女婿,那么,我爹爹也不是吃素的。”林安静回答得很有把握。
林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外人说了不算,林安静说了也不算,就看接下来他自己的应对了。
“走吧。”林安静拉杨宗闰起身,拿出手绢给他擦试脸上的汗。
有妻子这么支持,杨宗闰一扫刚才的萎靡之气。
夫妇俩回镇上去了,手拉着手。
屋内,就只有端午和倪重阳。
“端午,你受苦了。”倪重阳搂紧了端午,想到刚才,那么惊险的时刻,他却不在她身边,他很愧疚。
“我没事。”她总是这么说。
她总是对自己的苦难,抱无所谓的态度,这给倪重阳很大的打击,如果她是哭了,也比现在这样好。
至少,他不会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显得难么没用。
“放心,谢家的事,我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杨端午补充了一句。
何湘捷在门外偷听,知道了一切。心急如焚。
这可怎么办好呢。杨端午兄妹得罪了谢家,杨端午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故作镇定呢?
杨端午这次可是要连累到倪重阳了,倪重阳一心只知道维护杨端午,只怕要惹祸了。
何湘捷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右都不是。
“还是找叔叔商量下。”倪鹏不管事的,六神无主的何湘捷,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倪里正家里,把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倪里正夫妇。
当晚,谢府上的灯,彻夜都点着。
谢花宝哭得好像泪人一般,她已经没办法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谢老爷让玉树扶小姐进屋休息,并命令看管好她,不许让她轻生,也不许让她离开屋子半步。
谢夫人晕了过去,也被送到房间里去了。
知道的人并不多,作坊里看着谢花宝受男人凌辱的那几个仆人,都已经被谢老爷坑杀了。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冷静的谢老爷,第一时间就是解决掉这几个人。
除了周炎,是周炎把自己衣服脱下来,包住谢花宝护送回府的,周炎还被绑在地牢里,听候谢老爷发落。
谢玉站在谢老爷面前。
灯光把他的脸照的发青,可是再青也没有谢老爷的脸青——整个都黑了,嘴唇抖动着,五个手指按在椅子上,他是强忍愤怒啊。
“爹爹,杨宗闰这个混蛋,我一定杀了他,为妹妹报仇。”谢玉只会说这句。
儿子中,也只有谢玉,谢老爷把事情大概告诉了他,当然谢老爷也只知道大概。
“我们谢家的女儿,是不能白白受辱的。”谢老爷眼色阴沉,窗外,碧蓝的夜空阴云密布。
“就算把杨宗闰和杨端午都杀了,也不能为我女儿报仇。”
是啊,他的女儿,何等金贵之人,竟然被杨宗闰这有的人给玷污了!
就算是谢花宝自己找上门的,可杨宗闰也没有资格!
“那爹爹还等什么。”谢玉挥了挥拳头。
谢老爷拍了下桌子,吓得谢玉马上闭嘴。
“如果现在动手,杨端午肯定会闹起来。对花宝的名声,不是很好。”谢老爷不想拉自己女儿的闺名和那群贱民陪葬!
“那难道我们就忍着?”谢玉急了,“花宝冰清玉洁,儿子怎么能让妹妹——”
却说不下去了,这真的是太难以启齿了。
只要一想到那个压在杨宗闰身下的女孩子,是他的妹妹,谢玉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当然不是。我会让杨端午全家都为这件事负责的。”谢老爷说。
次日,杨端午很放心地让倪重阳去医馆了。她自己则去地里看桑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连着几日不下雨,杨端午有些坐不住了,这刚修剪过的桑树,眼看就要枯干了。
就连桑树的树皮,都有些翘起来了。
可这桑树也是不少了,杨端午一个人,真是忙不过来。
路边的草从也变了色,枯黄的叶子少了往日的锋忙。
杨端午和谢灵一起,拿了好几个木桶到田间,之前杨端午挖出的泉水边上。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泉水,可是马上就用上了。
将泉水装满木桶后,杨端午和谢灵抬着木桶,将桑树一棵棵的浇过去。
干渴的土地,一下子就吸干了水,如果杨端午不及时浇水,恐怕明年的桑树得减产一半。
正忙着,贺丽君端着篮子对她喊:“端午,来我家坐坐,我们找你有点事。”
端午便放下活过去了。
贺丽君给她端上来一碗茶。
倪里正出去了,家里就贺丽君一个人。
“端午,你叔父去谢家替你求情去了。”贺丽君坐下来,用毛巾擦擦脸,“谢家人忽然要免去鸡鸣的职务,你叔父只好去求情。”
果然,谢家的报复开始了。
端午看着贺丽君,嘴角笑了笑,果然贺丽君要她来,是有目的的。
“昨天的事,你婆婆都告诉我了。没想到会牵连到我儿子。也不知道你叔父过去有没有效果,若是无效,端午,你可就行行好,也要去一趟谢家。”
贺丽君不是商量的语气,或者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和端午商量什么。
一早上鸡鸣背着行囊垂头丧气地回家,说他被解雇了,贺丽君就开始埋怨端午了。
“这都是你们的问题。”贺丽君说。
既然是端午搞出来的事,自然要端午去帮他们解决,当然用不着商量,所以贺丽君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哦,有这样的事么?”端午继续喝茶,眼皮都不抬,好像不是她的事一样。
贺丽君火了:“怎么不是?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端午把茶碗放下,笑道,“可是,婶娘真的知道谁对谁错么?”
“不管谁对谁错,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如今损失的也是她。谢家人生气也是正常的。换了是你自己的女儿,有会怎么样。”贺丽君还想和端午讲道理。
端午眼皮垂下,没有接话。
贺丽君以为端午是听进去了,态度柔和了一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家也不想闹大,你们若是过去认个错,不就没事了吗?”
“那么婶娘是想让我和我大哥,去把事情都承担下来,然后你们倪家就可以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的,对不对?”端午还是微笑着,确切地说,她的神态就没有变过,可她的眼神却变地犀利了。
如果认错就可以没事,杨端午早去认了,她才懒得为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呢。
贺丽君不耐烦地说:“本来就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说的好。”杨端午说,“堂弟的事,也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贺丽君强压下火气,“是你们牵连了我们,怎么就和你没关系了?”
“解雇堂弟的是谢家的人,又不是我,为何就和我有关系呢?”端午还是微笑。
贺丽君气得站了起来:“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去了?”
“谢家人正在气头上,婶娘也是我的亲戚,见死不救也就算了,难道还要逼我羊入虎口吗?”杨端午也站了起来,还是笑着说,“再说了,这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谢花宝的错了?”贺丽君急得叫了起来。
“不是我的错就不是我的错,不能因为他们人多,他们错的就变成我的错了。”端午说,“的确是谢花宝的错,是她自己不要脸。你说,送上门的女孩子,谁会不要呢?”
一个女子竟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贺丽君扬手要打端午,端午轻轻一伸手,将她给推开。
“想不到敌人都还没动手,我们自己人就要先打起来了。还真是一家人啊。”端午冷冷地走了出去。
端午走后,倪里正和倪鸡鸣回来了。
“谢老爷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话,我们才到客厅,就被他给哄了出去。”倪里正焦虑地抽起来烟斗。倪鸡鸣恨恨地坐下,哭丧着脸:“都是杨端午不好,怎么我们倪家,要娶进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带来这么一群伤风败俗的亲戚!”
“还不止呢。”贺丽君还添油加醋地把刚才杨端午说的话,讲给父子听。
倪里正重重扔掉了烟斗:“他乃乃的,她竟敢这么说话!还真目无尊长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竟然也爆起了粗口,倪鸡鸣挽起衣袖就要朝端午家冲过来。
“别去。”倪里正喝住了他。
“为什么不让我儿子去打死那个贱女人?你还要护着她么?”贺丽君责问。
倪里正说:“等重阳回来了再说。重阳是我大侄子,过去,他对我们一直很孝顺。我要给他一个面子。”
今天林家也不得安宁。
谢老爷写了帖子和林老爷说,要林老爷结束杨宗闰的性命。
林老爷叫来杨宗闰和林安静,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不是夫君的错。”林安静说。
林老爷看着林安静微微鼓起的肚子,只一柱香的时间,就考虑清楚了:“谢家的人欺人太甚,杨宗闰是我的女婿,他们自己怎么教养的女儿,罢罢罢,你们放心,我们林家,就算和谢家撕破了脸,也会保护你们的。”
杨宗闰感动地跪了下来,“多谢岳父大人。”
林安静上前给林老爷捶背:“爹爹,我们林家也不是吃素的,用不着怕他们谢家。”
林老爷点点头,可是眉毛还是锁着焦虑,“去帮我把安夜叫进来。他的主意多,我须和他商量一番。”
林安静高兴极了:“好,女儿马上去。”
林安夜肯定是帮着杨端午的,林老爷说要和林安夜商量,那么这事,林老爷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林安静于是和杨宗闰先去大坟脚村,和杨端午见面。
桐木斋忽然一个客人都不愿意进来,林安静知道这是谢家人搞的鬼,林安静干脆给关门先。
倪家。
倪重阳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洗脸,就被贺丽君叫了过去。
“大侄子,你老婆和她娘家人做的好事,鸡鸣已经被谢家人解雇,不能再做捕头了。”倪里正正襟危坐,眉毛紧锁,缓缓说道。
第157 身世真相
正
此时已过中秋,夜风卷带着霜粒,打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梧桐叶早已凋零,纷纷洒洒落下,一地的黄叶在月光里好像馋人的黄金。
“不,这事和我娘子真的没关系,是谢花宝她自己的问题。”
倪里正的纱窗透出几个人来回的身影。倪重阳的声音斩钉截铁,在空灵的夜风里显得格外响亮。
“大侄子,想不到你现在变得这么不讲理了。”这是倪里正的声音。
“所谓娶妻娶贤,堂兄你这样说分明是受了你妻子的迷惑。”这是倪鸡鸣的声音。
“不,叔父,明明是谢家的错,我不允许你们让端午去谢家背这个责任。”还是斩钉截铁,只是,伴随着杯子碎裂的声音,倪重阳开门走了出去。
何湘捷匆忙赶回家去。
其实倪里正家和倪重阳家相聚也就十步的路,若是倪里正说的声音响一些,就算是呆在家里也能听得到,可是何湘捷还是不放心,藏在倪里正的窗下听着。
杨端午在院子里洗衣。
做人媳妇以来,她每天就有洗不尽的衣服,出来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