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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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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公子缓缓坐下,没有要酒,而只是要了一杯香茶和一碟茶点。看样子,就是想好好听听女子的歌声。
  难得遇见知音,女子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意,清亮又婉转的歌声便开始飘荡在船上,回荡在秦淮河上。
  忽然不知是谁,抢先唱起了一首很新颖的歌词,“谢家公子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谢家老爷安天下,醉枕儿媳真爬灰。”
  很快,别的歌女都唱了起来。
  这歌词,就是杨端午让歌女唱的。
  端午知道这些歌女虽然文化程度并不高,可这歌词很好懂,明显是在讽刺谢家人的。只怕给她们再多的银子都不敢唱。
  可端午那天可是拿出了谢家的银票。
  这就不一样了。
  歌女们都知道谢策最喜欢赠送女孩子银票,都以为是谢策的命令。
  既然是谢策让唱的,唱了还有银子拿,她们当然不会拒绝的了。
  再说了,光是一个人这样唱,还是不敢的,如今整个秦淮河都是这歌词响彻一片,她们还怕什么。
  很快,谢家的密探就听到了这歌声。
  他们本想制止,可实在是唱的人太多,他们只好去告诉谢策。
  “哦,有这样的事?”谢策不可置信。
  谢世子夫人走了出来,厉色看着那密探,“你把那首歌词再念一遍。”
  “奴才不敢。”密探吓得头垂得低低的。
  谢策上前安抚他娘亲说:“娘,一定是一些无聊的人,我等下过去,谁唱斩谁,看还有没有人唱。”
  谢世子夫人好像没听到谢策在说什么似的,盯着那密探说:“难道连本夫人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密探看了谢策一眼,谢策点点头,那密探就唱了:“谢家公子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谢家老爷安天下,醉卧儿媳真爬灰。”
  “你——”谢世子夫人捂着胸口,一口气缓不上来,竟给晕了过去。
  “娘——”谢策大呼。
  众人连忙扶谢世子夫人进内室,上了雕花黑油木大床。
  谢策看着自己的娘病成这样,很不开心,让奴婢好好照顾谢世子夫人,他自己则跟着密探来到了秦淮河边。
  平时安静的河面,传来的果然是那首歌词,谢策怒气,“这歌词,简直是不堪入耳。那些歌女唱的时候,可有人听?”
  密探说:“这么多歌女一起合唱同一首歌,简直是过去没有的事,着实是吸引了很多路人,伫足倾听。来听歌女唱歌的也比过去多了。只怕他们都是冲着这歌词去的。”
  “这么说,听过这歌词的还是不少呢。”谢策非常生气,“可曾查清楚,那些歌女为何敢这么唱么?”
  “查问了两个歌女,都说是那天来了了一个手里拿着四千两银票的姑娘,自称是谢公子您的人,要歌女们都这样唱的。”密探老实回答。
  “原来是她。”谢策一怔。
  经过他的直觉,他感到事情变得复杂了。
  “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谢策很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什么都不管,把那女孩子拿下了。
  抓到谢府里,她就算是再聪明,也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她竟然侮辱我还不算,还连带着连我爷爷和娘亲都侮辱了。莫非她和我们谢家有仇吗?”谢策简直想不出端午的动机。
  歌声又响起,刺耳极了。
  谢策拿出五千两银子,交给密探:“你把这些银子都分给那些歌女,让她们都别唱了。”
  密探去照做了。
  谢策回忆起和端午初见时,她美丽出尘的脸庞,后来在银号里,她冷若冰霜,惊为天人。可她竟然教那些歌女,唱这么毒辣的歌词!
  她分明就是想拆谢家的台啊!
  谢策想起端午看向他的时候,那冷漠的,略带愤怒的神情,欲言又止的吞吞吐吐的话。
  他的眼里竟然浮上一丝的寂寞。
  冷风再怎么吹刮他的脸,他都不觉得冷,因为他遇上还要让他寒心的事。
  暮色四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谢少世子,您回去用饭么?”手下问。
  谢策摆摆手,“事情都还没解决好,是没脸回去了。”
  此时,已经听不到有歌女继续唱那歌词了,密探过来报告说,他已经给了她们银子,她们都答应以后不会再唱了。
  “你们都退下吧。”谢策的心很乱,赶走了下人,只带着两个贴身的,来到花魁滕谧的“凤雏船”上。
  华灯初上,秦淮河边的酒肆便已经人头攒动,各种身份的人交相杂错,可谁也不会在意。既然到了这花月之地,美酒美人才是最应该关心的。
  此外,秦淮河边的酒肆,也藏着不少美食,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盐水鸭。酥香的鸭肉和着醇酒,那绝对是一种享受。另外,糖炒板栗,也是卖的很火,因为,这东西还可以边走边吃,带上船。
  灯船点点,给繁华的金陵城带来更多醉人的美。秦淮河上,一艘三丈有余的大船灯火辉煌,显得格外抢眼。
  这船名叫凤雏,船的主人是秦淮河上的名人—滕谧。这滕谧乃金陵城人,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才最终在秦淮河上以卖艺为生。虽然命运多舛,但这滕谧却是长的一张瓜子脸,柳眉红唇,身形窈宨,追求者不在少数。
  滕谧自幼喜欢歌舞,很快,便凭借销魂的舞姿在秦淮河上站稳了脚根,并逐渐成长为秦淮河上的花魁。
  每每夜幕降临,拜求一见的公子几乎踏破了船板。
  琴声响起,滕谧双手从胸口往外奋力一击,粉色的长袖如水蛇般袭出,打在前排的公子哥头上,这动作非但没有引起公子哥的愤怒,还赢得了几位公子哥的连连叫好。
  滕谧一个转身,犹如一朵玫瑰在风中摇摆,洒出阵阵醉人的芬芳。船上前排的公子哥们个个闭上眼睛,贪婪的吮吸着。或许,这醉人的体香,足可以让他们沉醉一个晚上。
  紧接着,滕谧双手上扬,不断舞动长袖,整个身子却一点点向后下弯,几乎贴到了地面。
  “好!好!”精湛的舞艺博得了阵阵叫好声。
  “啪啪啪。”谢策的掌声响了起来。
  滕小姐在光影里,来到了谢策面前:“多谢谢少世子捧场。”
  谢策伸出手指在她尖尖的下巴上一摸,笑道:“因为我想你了。”
  别的听众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谢策。
  可是他们也只能羡慕而已了。
  因为,被谢策看中的女人,谁敢和谢策抢,谁就是死路一条。
  花魁虽然绝色,可不过是烟花女子,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烟花女儿,而不要性命的。
  再说了,滕谧眼里,也只有谢策。
  滕谧并不是随便的女子,别人花千金想买她弹琴,还要看她兴致呢。
  可谢策却可以随便摸她的下巴。
  果然,滕谧见了自己的心上人,就向大家告辞,带着谢策回到自己的万花楼。


第173 悍妻(感谢“ pcchief”支持)

  正
  谢策面对烛光里柔美的女人,叹了口气,说:“女人就应该好像你们一样,柔情似水,好像山茶花,若是成了带刺的玫瑰,就不可爱了。”
  其实在他的心里,端午已经成了带刺的玫瑰。
  滕谧低头娇羞:“谢公子只怕又是拿我开玩笑。”
  “太聪明的女人,不可爱。聪明却懂得装傻的女人才是女人中的女人。”谢策抚摸着滕谧的脸蛋儿说。
  滕小姐蔓眉低垂,看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酥了心肠。
  谢策说毕,伸出强有力的手对滕小姐的柔腰一揽,滕小姐整个人腾空在他的怀里,被扔上了床榻。
  粉色帐绡摇晃,谢策今夜沉醉于温柔乡里。暂时忘了一切。
  可是,秦淮河歌女唱的那首歌,虽然已经被谢策扑灭,可早已经传开。因为这歌词好记又诙谐,不像别的秦淮河小调那样正规证据,辞藻华丽,反而更像是一首打油诗,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连茶馆里闲聊的百姓,都喜欢哼起来当作谈资。
  谢家顿时成为了笑柄。
  是啊,什么谢公子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不是影射早年,谢策想和小公主联姻,正巧小公主也对谢策心仪良久,谁知,订婚前夜,小公主暴毙。皇上才刚刚赐婚呢,小公主就死了。人们都说谢策是克夫人的运命。
  谢策很生气,正好北方有逆贼作乱,他向皇上提出,带兵征讨,谁知,却差点全军覆没,这不是歌词所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而谢太尉和他大儿媳谢世子夫人的私情,很早就有人传言了,很多人说,谢太尉之所以儿子死了,还要固执的把爵位留给死去长子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嫡孙,正是因为他和谢世子夫人有私情。这公媳之间的龌龊事,被人越传越离谱,只是大家都不敢明说。如今被歌女通过唱歌流传出来,民众自然是乐的当作茶余饭饱的谈资了。
  这不正是歌词里的那句,爬灰吗?
  民众更好奇的是,何人敢这么大胆,把谢家这些暗中的,不敢说的秘密,无情的揭露出来。
  这下,整个金陵城闹得热开了锅,一向外表看重名声的谢家,看他们怎么收场。
  当然,谢太尉还没收到这些留言。谢策让大家守好口风,不能让谢太尉知道,他就想等着这事自然淡化掉就好。
  年前,倪重阳的新医馆终于装修好了。
  夫妻两人筹划着如何开业,林安夜说:“自打来京城后,大家的神经都很紧张,不如今晚设宴一桌,看到谢家被端午姑娘玩得团团转,理由庆祝一番。”
  端午笑道:“这说对了,我也正有这意思。”
  倪重阳说:“那我去买菜。”
  林安夜说:“京城还是我更加熟悉,我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最脆皮的鸭子,好让端午姑娘给我们做碗脆皮鸭。”
  端午斜睨了林安夜一眼,哼了一声笑道:“你们倒是想的美,敢情这金陵什么样的美食我都会做不成,还不如改行去做厨师去呢。”
  林安夜笑道:“做厨师可就委屈了端午姑娘了。”
  “我看你想说委曲的是你们的胃口吧!”端午说着,拿了两件披风递给他们,“路上冷,你们披了这个出去,早去早回。”
  倪重阳点点头:“我们不在家,你自己可要小心点。”
  端午于是在家里把房间收拾下,拿出大蒜和葱切好备份。
  刚忙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重重地敲门,端午走到门口却不敢马上开,而是对着门洞看了一会儿。
  外头站着的,是上次那个要保护费的人。
  “快开门!”那人气势汹汹地大叫。
  端午想了想,从内屋拿了小刀,藏在衣袖里,这才开了门。
  可能是门洞太小的原因,端午打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那男人身后还有一个人。
  甚至还是一个女子。
  脸上披面纱,看不清她的脸,可她亭亭玉立的身段,比戏子还要柔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摸。
  “你就是新来的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吗?”那女子声音很娇柔,娇柔的发酥,如果没听习惯,一定会以为这样的声音很做作。
  “是。”端午大方应道。
  “你叫什么?”那女子冷淡问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端午决定不和她的无礼一般见识,毕竟,她真正的仇人是谢家人。
  “我叫安安。”端午随意编造了一个名字,“和我夫君从南方来的。”
  “安安?那你可曾见过一个叫阿雪的女子?”那女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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