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怕是病容憔悴,白惹人笑话罢了。”
三人笑了一番,章贵人又正色道:“可是,她会不会趁着寿宴的机会,杀鸡儆猴?”
佟贵妃已经很久没耍过威风了,先前陈文心不过失宠出宫省亲一回,就被佟贵妃逮着机会在雨夜里罚跪了一回。
陈文心微微蹙眉,对着章贵人道:“你住在她眼皮子底下,想必没少难为你?”
宫里的人都知道,章贵人和陈文心要好。
佟贵妃又和她是死敌,怎么容得下章贵人呢。
章贵人面色有些难看,“也没什么,幸好我那还有个定常在。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她也拿不出由头整治我,不过是让我抄抄佛经什么的。”
德嫔讽刺道:“她除了叫人抄佛经,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若是寿宴之上她有什么出言不逊的地方,我们就忍了吧。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索额图倒了,佟国维还有大用。”
陈文心三言两语,一下子点名了佟国维的地位。
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朝中要重用佟国维,要靠他来安抚那些满洲大臣对于收复台湾一战的反对。
所以佟国维不能动,佟贵妃与他一脉,自然不能动。
如果她有什么敌对的举动,她们就忍一时好了。
德嫔点了点头,“若是出言不逊倒不怕,怕的是如罪妃宜贵人那般……”
当初宜贵人是如何给五阿哥下酒,如何陷害给陈文心,她们事后也听明了事情的真相。
那是因为陈文心格外聪慧,才能在短短的时间找到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并且迅速地抓住了宜贵人这个罪魁祸首。
像这样的陷害,若是再发生一次,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
偏偏佟贵妃的寿宴,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的。
那些看似奢华的装饰之中,可能有杀人的刀。
那些仿佛香甜的醇酒之中,也可能有噬骨的毒。
“那是佟贵妃的主场,欲加之罪,她若设计巧妙,你我避无可避。”
既然避无可避,那只能见招拆招……
此时畅春园里,佟贵妃从病榻上挣扎起来。
她不耐烦地掀开锦被,把身子靠向床边的冰山。
似乎如此还不足,她干脆把一双枯黄的手伸到冰山的铜鼎上,触摸着铜鼎上冰凉的冷气。
“主子,这……”
宫里用冰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嫔妃主子是不能直接触碰这些冰块的。
因为冰会伤身,容易使得母体过寒,妨碍生育。
寻常的嫔妃主子用这冰山,不过是摆在自己身子不远处,然后用那些蒸腾的寒气来解暑罢了。
佟贵妃身子发热,非要宫人把冰山摆在床旁,他们也不敢不从。
只是,这直接触碰,恐怕是不好吧?
佟贵妃瞪了那出言的宫女一眼,她的眼神凌厉,衬着苍白枯槁的病容,显得有些吓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直接触碰冰山,可她热,真的好热。
这种热意,就好像身体里藏了一团很大很大的火焰,随时都会喷发出来一般。
她必须要用这些冰,来压制她身体里的火。
她记得,小时候她也会这样,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觉得身子滚烫。
起先大夫说是因为中暑了,可她根本没有到外头去,怎么会中暑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身体里含着天生的热毒。
一直到进了宫,皇上派吕宗来为她诊脉。
吕宗是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在他的用药之下,这股热毒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复发了。
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从娘胎里就带出这股毒来。
现在怎么会突然再度发作呢?
而且发作得比小时候厉害得多。
她烦躁地骂了那个小宫女一句,“蠢货,不会叫人再拿些冰山来吗?”
她不直接触碰冰山,但屋中放的冰山多一些,也能够凉爽一些。
“主子……”
那小宫女犹豫道:“按照宫中的规矩,这冰山是只能上午取一次,下午……”
啪!
一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在室中响起,佟贵妃忍无可忍地打了那个小宫女一记耳光!
“连勤妃那里都可以随意取用冰山,难道本宫掌管后宫,想多取用些就这么难?”
大嬷嬷听见巴掌声,忙从外头走进来,正好听见了佟贵妃的这一句话。
“主子您息怒,您说的那是从前了。自从皇上带头减少用度、捐献军饷以后,这宫里还有谁敢如此奢靡?勤妃那里早就不敢随意取用冰山了。”
佟贵妃听了这话才舒服些,便由着大嬷嬷把她扶正靠在床头。
大嬷嬷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主子,老奴拿这个薄荷油给您擦擦好不好?您小时候每到夏日也是浑身发热,老奴给您擦擦您就睡着了。”
大嬷嬷冷不防提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禁使佟贵妃心里软了下来。
她冷落了大嬷嬷许久,因着她曾经瞒着自己克扣阿哥所宫人的赏银的事情。
她为此给了大嬷嬷难堪,并且开始学着陈文心的样子,重用那些年轻的宫女。
这使得大嬷嬷的地位在承乾宫一落千丈,连宫女们都敢骑到她头上。
可她不会忘记,大嬷嬷是怎样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
小小的瓷瓶里散发出熟悉的味道,佟贵妃不禁点头道:“好。”
任凭大嬷嬷给她身上擦着薄荷油,她微微闭上了眼,感受着那股皮肤上的凉意。
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似的。
佟府的后院,夏天鸣叫的知了,还有青蛙的呱呱声。
那些明明都很遥远,现在却好像在眼前一样地熟悉。
她忽然,很想念小时候。
大嬷嬷布满老茧的手略显得粗糙,擦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感到别样的亲切。
那是,记忆里的手。
“大嬷嬷。”
佟贵妃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她觉得皮肤上的凉意渗透进了心里,那股火彻底被压了下去。
“主子,您吩咐。”
大嬷嬷擦完薄荷油,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
“你以后,就回到我屋子里伺候吧。”
佟贵妃这一句话,等于是一道恢复大嬷嬷身份的旨意。
有她这句话,从此以后大嬷嬷在佟贵妃身边,仍然是一把手。
那些黄毛丫头,谁能斗得过她?
她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转瞬即逝,换上了感恩戴德的眼神。
“老奴……谢主子恩典。”
☆、第二百七十章 二度南巡
第二百七十章 二度南巡
这一夜,佟贵妃和大嬷嬷聊了许多。
每当她肌肤上薄荷油的凉意减少些,她就会让大嬷嬷继续给她擦身。
只有这样不断地叠加薄荷油,她才觉着舒服些。
大嬷嬷一直守在她床边,让佟贵妃回想起了她的好,忘了她的背主。
“大嬷嬷,这回本宫的寿宴,我想办得隆重些。”
看皇上的意思,她寿辰的时候,圣驾应该是还在畅春园的。
那么她的寿辰,自然要在畅春园中办。
内务府拨的那些份例银子根本不够,她决定把自己的银子再投入些,务必办得风风光光。
要让勤妃、惠妃等人知道,这个后宫,到底谁为尊。
大嬷嬷惊讶道:“主子,如今上至皇上和太皇太后,下至朝臣,个个都在俭省来讨好皇上呢。这个时候,您不宜大肆操办寿宴啊。”
佟贵妃点点头,“是我病糊涂了。”
的确,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不俭省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挥霍。
叫皇上看见了,更要不喜欢她了。
这寿宴的规模办得普通些倒也不打紧,要敲打那些个人才是要紧的。
“主子糊涂了,老奴可得警醒些,不能让主子踏错。”
大嬷嬷嘴上这样说着,显得虔诚无比。
她何尝是好心提醒?
只是佟贵妃现在糊涂,真要操办起来,总会有人提醒她的。
那倒不如她来提醒,倒显得她是个忠仆。
果然,佟贵妃显得十分受用,“是我从前看错了,嬷嬷大小照顾我到大,自然能时时提醒我。”
她深感自己从前是看错了,大嬷嬷不就是贪财了些吗?
那她就多给大嬷嬷些银钱就是了,何必为了这个让那些小宫女作践了大嬷嬷?
她毕竟是从小带大自己的嬷嬷,胜似亲人。
大嬷嬷笑得温厚,“老奴有错,主子惩罚是应该的。如今主子不弃,老奴给主子磕头了。”
她说着就要磕下头去,佟贵妃阻拦着她,“嬷嬷别这样客气了。”
这宫里多少勾心斗角,谁都没有自家带来的人可靠。
她身边所能倚仗的,也就是大嬷嬷罢了。
“主子的意思,是想借着寿宴,来震慑什么人吗?”
佟贵妃一听,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大嬷嬷毕竟伺候了她几十年,最了解她的心意。
“是啊,我已经在宫里沉寂了许久了。这宫里的戏台上,勤妃和惠妃也算唱得够久了。”
她若登场,必要她们,再也没戏唱。
大嬷嬷有心想探听佟贵妃的计划,只是自己刚刚恢复在她心中的信任,现在再探听什么,怕是会让佟贵妃再度怀疑她。
因此她只笑着不开口,佟贵妃若是想告诉她,必然会自己开口。
若是不想,她贸然开口只会惹来怀疑。
果然,佟贵妃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了一会儿,佟贵妃打了一个呵欠,“嬷嬷,再给我擦一遍,我要就寝了。”
已经熬到很晚了,想来这个时候再擦一遍薄荷油,她今晚是能睡个好觉了。
“是。”
大嬷嬷有些失望,她用力地将那个小瓷瓶瓶口开启,在粗糙的手掌上倒了一大滩。
而后她两手交叠,用力地揉搓起那些草绿色的油膏。
空气中散发出薄荷的清新气味,佟贵妃平躺在床上,满意地闭上了眼。
佟贵妃的寿宴筹备得轰轰烈烈的同时,福建的紧急军情再度传来。
听闻有军情传来,在念心园中喝茶的陈希亥和纳兰明珠皆是一惊,同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快快,快去见驾。”
皇上接到军报,是一定要和这些大臣们商量的。
两人为首,戴上顶戴就忙着往通向畅春园那道角门走去,身后还跟着呼啦啦一大串的大臣。
众人心中都有些忐忑,满八旗水师也撤了,索额图也赋闲在家了,浙江总督也斩了……
这福建水师再不报捷,皇上的面子可往哪儿搁啊?
皇上的面子倒罢了,这收复台湾投入的这么多银子和粮草,岂不都打了水漂?
“陈兄,你看,这回是报捷还是报败啊?”
纳兰明珠边走,随口边问了陈希亥一句。
“报捷。”
陈希亥没有犹豫,眼睛直视前方,只是赶路。
“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下轮到纳兰明珠不淡定了。
其实很简单,就是陈文心在他面前提过一次。
说是施琅和姚启圣只要没人干扰,一定能够打败台湾水师。
陈文心说起来的时候比他还要淡定,他当时也觉得莫名其妙。
但不知怎么的,纳兰明珠这么一问,他就下意识地这么回答了。
“随口胡说的,进去见了皇上就知道了。”他随口搪塞了一句。
果然,一进畅春园的正殿,就看到皇上高坐上首面上带笑。
“诸位爱卿免礼,哈哈哈。”
皇上亲自从上头走下来,手里拿着捷报递给他们,“你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