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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古嚅嗫着不敢张口。
他要怎样告诉皇上,现在军中疫情使得人心惶惶,尤其是皇上都重病不起,更让军中失去士气。
皇上看着他犹豫的面容,似乎明白了什么。
“即日送朕回京吧,朕御驾亲征,是来鼓舞士气的,而不是反倒让士兵们士气低落。”
他继续留在前线,只会成为众人的负担。
不仅在调配兵力的时候,要留下很大一部分兵力来保护他,还会让前方作战的将士畏首畏尾。
这种成为旁人负担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尝到。
如果他的病真的治不好了,那他就算死,也想回到京城再看一眼。
看一眼他心心念念的,念念不忘的……
“不成。”
吕宗阻止道:“皇上现在身子虚弱,万万不可长途跋涉,会加重病情!”
皇上显得很不耐烦,瞪了他一眼。
“难道朕在这里待着,病情就不会加重了?”
吕宗也不是头一回被皇上骂了,皇上身体健康的时候他还会怕,现在皇上这副样子,他更加豁出去了。
“待在这里静静休养,臣虽治不好此疾,也能替皇上控制病情。此去到京城长途跋涉颠簸异常,臣还怎么控制?!”
这是吕宗头一回敢跟皇上顶嘴。
裕亲王见状不好忙安抚皇上,费扬古则顺势把吕宗拉了出去,这才平息一场盛怒。
“吕太医,你也好好跟皇上说,哪能这样顶嘴?”
费扬古劝了他一句,吕宗大叹道:“不这样皇上能听吗?他是心思都扑在战事上。下官可就是个太医,不知道什么为国为民,只知道治好皇上的病!”
费扬古也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这些日子,吕宗有多不容易。
晚来的那些太医都熬得个个没了人样,吕宗是一开始就在皇上身边的,他的压力更大。
也难怪,近来他总是脾气失控,动辄骂人。
那些走方郎中,到现在还被拘在底下做苦役,照顾那些患病的士兵呢。
“也是,皇上现在这样子,也得有个硬气的太医劝他,否则……”
费扬古抬起头来,眼底流转着晦暗的光。
否则,只怕他们真的要做好,扶皇上灵柩回京的准备了。
大帐之中,裕亲王和恭亲王陪着皇上,兄弟三人说起了贴己话。
“朕知道自己这场病,怕是很难好了。御驾亲征之前,朕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没想到朕不是死在准格尔的铁蹄下,而是死在小小蚊虫的口中。”
裕亲王道:“皇上切莫如此自暴自弃,还记得皇上小的时候吗?得了天花,太医都说好不了了,太皇太后急得成日掉眼泪。最后还不是好了?”
那个时候的皇上,还只是先帝的四阿哥。
及至后来能够登上皇位,也和他熬过了天花、身强体健有关系。
大清有一个先帝病弱早夭,决不能再有一个。
“是啊,皇兄自有神佛庇佑。皇贵妃不是说了吗?已经在找洋人了,便是挖地三尺也会找出来。”
皇上摇了摇头。
“京中的事宜朕早就留下了密诏,一旦朕驾崩,你们身为皇族亲贵,一定要遵皇贵妃的旨意行事。准格尔这一头也决不能放松警惕,命费扬古继续追击。”
他提到了留在陈文心那里的密诏,恭亲王不禁想问问皇上到底属意谁为储君。
想了想,现在问这话未免太不吉利了,还是咽了回去。
裕亲王似乎也想问,这一回,反倒是他在恭亲王之前开口了。
“皇上把密诏留给皇贵妃一人,难道就不怕皇贵妃她……”
他毕竟是皇上的兄长,担心皇上为美色所迷,像先帝一样过分宠爱董鄂妃造成祸事。
皇上轻声一笑,“皇贵妃膝下养的五阿哥聪明伶俐,她腹中的孩儿不论像朕还是像她,都差不到哪里去。就算她不尊朕的旨意要立她膝下的孩子为新君,朕也能放心。”
此话一出,裕亲王和恭亲王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们错了,看来皇上对陈文心,比先帝对董鄂妃更加……
至少先帝不会把江山交给董鄂妃胡闹。
“不过……”
皇上笑道:“你们放心吧,她是不会为了一己私利篡改朕的密诏的。她不是这种,将权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况且,朕的密诏之中,本就有册立她为皇后的旨意。”
这下他们兄弟两明白了。
陈文心已经是皇贵妃,一旦皇上驾崩,被册立为皇后的她在新君即位之后,便是母后皇太后。
皇上是费尽了心思,无论如何都要在自己身后——
给她一生无忧,和一世荣宠。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请命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请命
前线的走方郎中都是骗子,太医派了一大堆去也无用,京中也寻不到知情的洋人。
朝堂大乱,人心不稳。
不知是何时开始,有人叫嚣着要让陈文心把密诏拿出,以免皇上真的驾崩了,措手不及。
起初不过是一两人私底下瞧瞧商议,时间一日复一日地过去,这道声音越来越强了。
这一日乾清宫的早朝,照样是一片愁云惨雾。
陈希亥一向来得早,出于某种政治敏感,他不仅每日主持早朝,还要在早朝前后巡查一番宫中的侍卫。
那些跟在他手底下久了的侍卫,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便有几个心腹私下议论。
“大人这些日子亲自巡查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怕是宫里要出什么事。”
有人被这话惊骇,“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便是皇上真的……那不是有密诏在咱们皇贵妃手上吗?”
作为陈希亥手下的心腹,他们自然认为,密诏在陈文心手中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皇贵妃娘娘是有密诏,但是皇上现在病重,宫里有子嗣的娘娘那么多,保不齐能乖乖听从皇上的密诏行事。”
这一道密诏看起来是平安符,实际上,也可能成为催命符。
“何况……皇贵妃肚里那一个,到底还没落下来呢。”
“唉……”
众人不禁感慨,陈文心这一胎要是早些生就好了,说不定皇上能把大位留给她亲生的孩儿。
现在看情形,也就是大阿哥三阿哥,还有四阿哥这几个年纪大些的,对新君之位有些胜算。
“那也未必呢,五阿哥虽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五阿哥不是陈文心所出,但若是他被立为新君,陈文心也会是太后。
那他们这些陈希亥手下的人,照样能够稳立不倒。
要是别的娘娘做了太后……
那他们被清洗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嗐,都胡思乱想些啥?大人这些日子巡查不断,咱们也该机灵着点,好好督促底下人。”
一个二等侍卫说着压低了声音,“现在偷懒,别到出事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阵寒风吹进室内,众人脖子一缩,都站了起来。
“走走走,咱们出去巡查去!也好叫大人放心。”
大殿之中,陈希亥站在最前头的位置,看着大臣们或是一个个,或是三五成群地走进来。
“陈老大人,来得早啊。”
进来的大臣朝他拱手一礼,陈希亥总会点头致意,遇上熟悉的,便说两句话。
纳兰明珠就是其中之一。
今日纳兰明珠走了进来,先把陈希亥拉到了大殿的角落里去。
“我说老亲家,皇上这一病不起的,皇贵妃可把密诏的内容透露给你了?”
先前皇上好好的,纳兰明珠并无危机感,对密诏的内容也就不打探。
现在就不一样了。
陈文心再得圣宠,她的五阿哥还太小,肚子里那个更不必说了。
到时候新君一登基,陈文心手中就再无权势,陈家势必要倒台——
哪个新君容得下朝中有个不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坐大?
这就和皇上清洗赫舍里一族和佟佳氏一族,是一个道理。
纳兰家和陈家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可不能让自己受陈家牵连而倒台,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哪怕皇上真的把皇位托付给别的阿哥,那个密诏也只有陈文心知道,他们完全还有发挥的余地……
陈希亥摇了摇头,“不曾。我也没问过。”
哪怕现在皇上病重不起,他也不觉得有问的必要。
该是谁就是谁,问问问,问什么问?
想造反吗?!
纳兰明珠狐疑地盯着他,“我说陈兄,咱们两家是姻亲,你可别骗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对你陈家有利的事情,我还能反对不成?”
“什么有利不有利,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希亥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想知道新君的人选,万一对他们不利,就要篡改密诏……
“纳兰兄,不论皇上这病能不能好,不论皇上若是驾崩新君是谁。咱们做臣子的,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细细想想,皇贵妃何以从一个小答应走到现在,我又何以从一个二等侍卫走到现在?”
纳兰明珠愣愣的,有些听不明白。
陈希亥道:“那是因为,自古为君者,都不喜欢为一己私利汲汲营营之人。持心公正,任他江山改朝换代,一样可以为社稷谋福祉。”
纳兰明珠待要说什么,只见大殿之外乌央乌央来了一大波人。
他眉头一皱朝那看去,竟看到为首的人是索额图!
“索大人?!”
“索大人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带着这一大堆人?”
……
索额图气势汹汹而来,叫朝上众大臣都愣了。
纳兰明珠下意识地站到了陈希亥身后,陈希亥迎上前去。
“索大人,许久不见。”
说着朝他身后一扫,那些人是索额图的旧部,竟然还有……
佟国维的旧部。
这两方的人从前斗得水火不容,现在能凑到一起,也是件稀罕事。
一件绝非好事的稀罕事。
果然,索额图鼻子眼里一哼。
“本官不在朝中多时,朝上由你陈希亥把持,何必还跟我这么惺惺作态?”
陈希亥笑了笑,“那索大人应该知道,皇上罢免了你的职务,无诏你是不能上朝的。”
“本官虽然没了职务,爵位还在,怎么就上不得朝?”
索额图眼睛一瞪耍起了威风。
这话说得好笑。
皇上在时,他怎么不到朝上来,对皇上说他爵位还在?
无非是趁着现在朝上大乱,也想来浑水摸鱼。
“本官今日带诸位大臣前来就是要请命的,皇上在前线一病不起,这大清的江山不能后继无人。既然皇上亲口说把密诏托付给了皇贵妃,还请皇贵妃明示密诏!”
索额图一语既出,朝野震惊。
在他身后那些官员们纷纷附和帮腔,说什么的都有。
“皇上把密诏托付给皇贵妃一个人,要是密诏有何变动,谁说得清楚?”
这话是诛心之语,直指陈文心篡改密诏。
“就是,到时候打开密诏,要是皇上的新君人选是五阿哥,乃至是皇贵妃肚里那个,那可不可信还两说……”
正在议论不休之时,只见陈希亥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向沉稳的面目变得冷厉了起来。
“皇贵妃在宫中养胎,即将临盆,一面还要担心皇上的安危,身子已经坚持不住了。你们这个时候还要以此事相逼,是何居心?”
“皇上的圣驾还好好的在前线,你们就等不及皇上驾崩,要另立新君了吗?”
他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