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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摇头,“非是朕信不过他,只是你今儿也看到了,那些地方官都是什么样子。两江之地怕是过于富庶了,把地方官都养得安逸了起来。”
为了图安逸所以把灾情说小,不顾百姓的死活,只求官位稳当。
靳辅与他们不同,但他一个人,没有地方官员的支持,不好办事。
瞧今日靳辅和他们之间的架势,恐怕是针锋相对已久了。
皇上道:“这靳辅治河是一把好手,只是人情世故上太过尖锐了些,不懂圆滑。”
“若非如此,黄河洪水冲毁明祖陵那回,也不至于没个人替他说话。”
靳辅看不惯那些官员贪图享乐,全都写在他那张黑脸上。
那些官员何尝不是,看不惯他过于勤勤恳恳,反衬得他们都是慵懒无能之辈。
陈文心若有所思,“在德州那回,玄烨说水至清则无鱼,我这回信了。”
宿迁的重灾,要想解决,还是要靠那些“污水”。
“朕意欲明日沿黄河,下巡至桃源县。兰襄留下保护你,你就在这里等朕回来。”
皇上巡河,地方官员都会跟随围绕,安全方面她倒不必担心。
县城的路况还好些,真要沿河下到乡村地方,恐怕只会看到更惨烈的景象。
陈文心没有坚持要跟去,皇上是去办正经事,带个嫔妃在身边,也不像样。
“这一去只怕地方官都是要跟去的,我留在城中,便以玄烨的名义抚恤灾民,如何?”
陈文心能想到这一层,皇上倍感欣慰。
“好念念,只怕你累着!这几日赶着脚程到宿迁来,朕想你多歇歇。”
陈文心笑道:“皇上想岔了,才不是为着你的名声,是我自己私心私意里想帮帮灾民。”
她行事一贯出于本心,皇上也释然了。
由得她去,她这样懒散的人,累着了自然知道歇息。
一夜无话,二人早早便歇下了。
次日陈文心一醒,皇上是照例不在眼前了。
白露听到屋里的动静,见她醒得这样早,忙吩咐院中下人打热水进来。
她进来道:“主子不多睡些时候吗?”
“皇上呢?”
白露把擦脸毛巾递给她,“皇上带两位大学士出去了,有李公公跟着。陈将军和吕太医没走,小李子也留下听主子差遣。”
“收拾了就出门吧,咱们今日到城中转转。”
白霜插嘴道:“外头又脏又乱,主子昨儿穿的那双绣鞋上头全是黄泥呢。”
“换双鞋不就得了,聒噪。”
白霜给她简单地梳了妆,婢女送来了早膳,怀揣各种银针银碗的小李子也跟了进来。
“娘娘,一大早外头许多命妇都送进拜帖来,娘娘要见吗?”
陈文心一边喝粥一边问道:“谁家的命妇?”
这荇菜粥,配上此地特产的胭脂梅子,又是酸又是咸,别有一番滋味。
小李子从怀里把拜帖都呈到她桌前,“有两江总督史贻直大人的夫人,漕运总督桑额大人的夫人和江苏巡抚田雯大人的夫人。”
“怎么没有靳大人的夫人?”
“奴才听闻靳大人去年丧了妻,一直没再续弦,身边连妾侍都没有一个。”
陈文心暗想,身边没个女子照顾,他又年年月月地往河上去,怪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粗黑如同老汉。
“你说这些夫人,来见我是为何?”
是出于礼貌拜访呢,还是有什么深意?
小李子笑道:“奴才也不知道这些,不如娘娘先见了就知道了。”
“还是不见了吧。”
她很不喜欢妇人家凑一堆的那种场合,尤其是别人互相都认识,就她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那种场面。
人家算计她,她都看不出来可怎么好?
“小李子,你去请我二哥,就说我想出去看看。”
小李子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白露,只见白露面露无奈之色,便知是劝阻过了但无效。
白露都没能劝动勤嫔娘娘,他还罗嗦什么?
“是,奴才这就去。”
陈文义进到内院时,见她刚用过早膳,正以茶漱口。
桌上朴素雅致的青瓷碟里装着胭脂梅,看起来红艳通透。
她见着陈文义,便道:“二哥用过早膳了吗?”
陈文义细细打量她一番,只见她身着素色丝棉大袖衫,腰系天青色折花裙。
她发髻简素,仅以一只青萝玉钗装饰,不施脂粉,面上带笑。
随即,他冷淡地转开目光,问白露道:“你们主子呢?在床上?”
白露一愣,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陈文心,不知如何回答。
陈文心却很快反应了过来。
“二哥这是瞧不起人了,就不兴我早起一回?”
陈文义佯作惊讶道:“哦,你在这儿啊。”
白露才明白过来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玩笑,不知怎的,一时有些面红。
陈文义道:“念念何以打扮得这样素净?”
“百姓遭受水灾,流离失所。此刻我还穿得花枝招展在外,岂不惹人伤心么?”
陈文义笑道:“你自来是这样,别家姑娘最爱美,你倒舍得下,你最爱是吃。”
她夸张地一挑眉,“咱们兄妹俩再爱起美来,岂不羞煞世人?”
“勤嫔娘娘这样羞煞世人,看来是不忍心见那些庸脂俗粉的命妇了。”
“二哥去见,保管比我受欢迎多了。”
他兄妹两个你来我往,全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安静寡言的样子,看得小李子十分震惊。
原来这陈将军,也不是个闷葫芦啊……
两人出了内院,身后紧跟着小李子,落后些的是白露白霜两个。
白霜悄悄问她:“露姐姐,你怎么脸红扑扑的?”
白露看自家主子在前头没注意,忙掩住她的嘴,“快别胡说!”
正巧吕宗从二进院的东厢走出来,见着陈文心和陈文义二人,忙赶上前来,“请娘娘金安,娘娘这是上哪去?”
“去城里走走,看看灾民都安置得如何了。”
吕宗本来想说要一起去,发现今儿随行的只有陈文义,王熙和黄机都不在。
有他们俩普通相貌的人在,自己丑得也不那么明显些。
要是有靳辅在就更好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陈文心和陈文义,强忍住想用手把光挡住的冲动。
他们两兄妹,白得反光。
“臣……”
臣只是随便上来请个安臣没啥事二位忙去吧呵呵呵……
他正想这样说,陈文义打断了他,“吕太医若无事不如一同前往?还可为灾民诊治一番,避免疫情。”
谁没事干啊谁想跟你们两个妖孽一起出门啊谁管什么疫情啊?
二人只见吕宗低着头,不知道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然后他抬起头来,一张黑红的脸面笑得露出了白牙,“得与二位同行,真是荣幸之至。”
那个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荣幸之至。
☆、第一百零五章 城中戒严
第一百零五章 城中戒严
宿迁县城遭遇的水情并不是很严重,大水被城门隔住,疏通到了暗渠之中。
城中积水退去后留下的黄泥,也因为皇上驻跸此处而清扫干净,看起来比昨日初来要整洁了许多。
陈文心二人仅着便服步行,吕宗和白露等人都跟在身后不远处,并几个兵士尾随保护着。
街上的百姓不多,零星几处摊贩生意寥寥。
陈文义道:“两江一带富庶,宿迁更是商贸重地,这也太冷清了些。”
“二哥升了官以后,越发慧眼如炬了。”
陈文心嘲笑他,想到他以前那副叫陈希亥头疼的模样,和如今真是判若两人。
陈文心看见一个卖冬瓜糖的,拉着陈文义上前看。
“大叔,这冬瓜糖怎么卖啊?”
卖冬瓜糖的小贩白忙了几日,原以为今日还是没有生意,不想一大早就有人来问价了。
他一抬头,见眼前是一对生的格外俊美的男女,皮肤比现磨的豆浆还白。
这一看就是兄妹两人。
“二十文钱一斤,平日里可要二十五文呢!”
那大叔掀开自己的竹筐,里头包着整整齐齐的好几大包冬瓜糖。还有一包是散开的,用于零卖。
陈文心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银角子,道:“这么便宜,要一包。”
大叔从未见过有人在街上用银角子付账的,大家都用的是钱币。
这兄妹二人这般模样,恐怕不是常人,莫非是跟着圣上来的?
他立刻放下了糖包,又是作揖又是拱手,“二位是贵人罢?老汉有眼不识泰山,这糖不要钱,就给二位尝尝。”
他抱起两大包冬瓜糖,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来。
陈文心噗嗤一笑,“什么贵人,我们兄妹二人是跟着家里来此地贩货的,都是商贾,谁又比谁高贵些呢?”
这原是出巡前他们就定好的,用来隐人耳目的身份。陈文心说起来自然格外顺溜,那大叔才放下心来。
看来是有钱的经商之家,能养出这样两个细皮嫩肉的孩子,也不足为奇了。
“大叔,你这冬瓜糖为何便宜卖了?足得便宜了五文钱。”
五文钱看似不多,对于街头小贩而言,一斤少了五文,恐怕就赚不了多少钱了。
大叔叹了一口气道:“黄河这大水一发,谁家还有心情来买糖吃?二十文都卖不出去哩!县城里虽然受灾不重,谁家乡下没有亲里亲戚的呢?”
他合手朝天一拱,“皇上御驾又到了咱们这小地方,老百姓都不敢出门呐。我这几日出摊,就没卖出什么东西去。”
陈文心闻言一笑,把手里那块银角子递给他,“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这银子你就收下吧。”
他接过那银角子,“小姐真是好心肠,这一块银子够买下我这一筐的糖了。小姐家住哪里?我把这筐挑到您家里去吧。”
陈文心拿了一包他的冬瓜糖,笑道:“再多我也吃不完,我这哥哥呀不爱吃甜的。大叔,你倒是说说,怎么皇上来了,大家就不敢出门了?”
陈文心一副深闺少女不知世事的模样,一脸好奇。大叔拿人手短,也不好不告诉她。
他嘘了一声,转头向四周一看。
边上卖早点的小贩已经收拾摊子要走了,远处还有零星一两个摊子,看起来也都差不多要收摊了。
“还不是上头,怕咱老百姓乱说话哩!洪水刚过,差役就挨家挨户敲锣打鼓,说是皇上要来,没事不许出门。”
“这些大人不急着去修堤,就知道堵咱们的口。咱们小老百姓,哪里见得着皇上?真是瞎操心!”
陈文心打开了那包冬瓜糖,拈起一块塞到陈文义嘴里,自己也拿一块起来吃。
“大人们都是这样吗?我听说那河南巡抚靳大人是个好官呐?”
好奇宝宝陈文心再次发问,大叔越说越起劲,“嗐,河南巡抚管的不是咱们这,听说这靳大人治河勤谨得很。一张面皮乌黑,都只叫他作靳黑脸。”
“本地父母就不好了,昨儿个才听说父母被皇上撤职办了,皇上英明啊!”
百姓们口语里的父母,就是当地的县令,巡抚也被称为老父母。
都说地方长官为父母官,就是这个意思了。
大叔说到皇上英明的时候,那手恨不得拱到天上去,看得陈文心好笑。
“他怎么不好了?”
许是陈文心问得太多了,或许是问到了一些大叔不想说的事,他一下子迟疑了起来。
正当此时,一声大吼从远处传来,“干什么的!”
卖冬瓜糖的大叔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