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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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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每走一步,她觉得离弄清楚“魏国公案”的真相又多进了一步。
  “楚医官,这边儿请。”
  踩着马杌下了马,那个叫安子的小太监便鞠着身子前头引路。
  比起晋王府来,东宫的戒备似乎更为森严,处处可见穿甲挎刀的御林军巡逻。
  在那一阵阵铿然的脚步声里,夏初七心里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让她的脑子除了亢奋之外,又格外清醒。
  背着药箱,她尽量走得洒脱,不敢让任何人察觉出来她心里的情绪——那些属于夏楚的情绪,随着她步入东宫,正在不断地澎湃和发酵。
  这里原是夏楚将想要嫁来的地方。她的伤心,她的委屈,她曾经仰望着这处红墙的面孔都深深刻入了脑海,每多走一步,就像多踩着一个伤感的点,那个傻傻的,安静的少女,好像又站在了苍鹰山上,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东宫红墙,然后像蝴蝶一样飞了下去。
  不要急——!
  镇定着,她默默安抚那些“意难平”。
  因为她知道,如今每踏一步,或许都是凶险。
  不过总有一天,她要让这里的人……
  让那些负了心的,那些使了坏的人……
  一个个被揭开虚伪无耻的面具,露出里面的丑陋来……
  “楚医官,先请坐一会儿,等着黄公公来召见。”
  太子爷的捧场显然又大了许多,那小太监将她俩领入了寝殿的外室,请了座,看了茶,却还是需要候召。
  大概见他们坐着无聊,那安子是个讨喜的人,进去了一会儿,便抱来了太子赵柘的医案来,以供夏初七了解病情。
  医案已经很厚了。
  而亲手写下医案的人,几乎都已经没了脑袋。
  夏初七蹙着眉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却没有找到任何有治疗意义的东西。
  因为以前治疗的太医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仿照上一个人的写法,写上了同样的病历,总结起来无非两个字“风寒”。可一个风寒真的可以让一个王朝的太子爷无法医治吗?能让一个王朝的太医院数十位太医束手无策吗?显然可能性为零。
  “怎么样?”李邈低声问。
  夏初七放了医案在桌几上,漫不经心地望向她,眸底却跳动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想上茅厕。”
  她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好在李邈早就已经清楚了她的行事风格,一般来说有些什么不方便出口的话,她都会这样儿扯东扯西,看上去就像没个正形儿的人。
  与她对视一眼,李邈看向那个等在边上的安子。
  “小公公,麻烦您问问,还要多久可见到太子爷?”
  安子的态度很是友好,“得等着黄公公来传唤。”
  轻“哦”了一声,李邈又问,“那问下,茅厕在哪?”
  太子府里的气候似乎比外面温暖了许多,没有那么的冷,地面儿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白雪的残影。在小安子的带领下,绕过一处回廊,夏初七与李邈钻入了茅厕,四周看了看,她便带着鼓励的拥了一下李邈的肩膀。
  “表姐,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邈表情淡定,只冲她点下头。
  “你且放心去。”
  浅眯起一双眼儿,夏初七冲他竖了下大拇指,又顺便撒了一泡“高级尿”,才往茅厕外头走。
  “楚七……”李邈突然喊住她。
  她回头,却听她说,“小心着点儿。”
  夏初七没有说话,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李邈晓得那是代表什么,也慢慢地冲她比划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哈哈……”
  夏初七差点儿笑出来。她自个儿比划的时候不觉得,可看见李邈穿了一身儿古装比划“OK”时那严肃劲儿,到底还是憋住了笑了。李邈莫名其妙,她也不与她解释,出了茅厕,就笑眯眯地走向那个正拎着她医箱的小安子,将医箱接了过来。
  “小公公,多谢了。”
  “楚医官,您这医箱好沉的。”
  “那是……放的东西多。”夏初七笑着,“我们走吧。”
  轻“咦”了一声,小安子往她身后瞧去。
  “楚医官,您那位侍从呢?怎么不见人了?”
  夏初七翘起唇角来,神神秘秘地冲他勾了勾手,等那小安子凑过耳朵来听时,她才低低地笑。
  “大号。”
  “啊?”小安子不懂。
  “拉大的……大便……”
  小安子一愣,明白地点了点头,夏初七又笑着拍他肩。
  “他啊,每次上大号得花半个时辰,那拉出来的粑粑均合了,一次能浇开半亩地呢……咱两个先走,不用管他了,免得一会儿太子爷召见,却是不见我的人,还得怪罪你呢。”
  一次粑粑浇半亩地……
  那小安子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夏初七没有想到,刚走到先前那个门口,太子爷还没召见,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浅笑靥靥的,无比娇美的面孔,一袭高挑柔美的大红色身姿,像踱上了一层火红色的光晕,散开的发丝轻搭在他质地精良的缎衣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冶之美。
  东方青玄!?
  活了两辈子,但每次见到他,夏初七还都想感叹——这王八蛋是她见过长得最精致的男人,那皮肤好得让女人想剁了他。
  不同于赵樽的英武刚气,他简直柔媚漂亮得紧。
  “楚小郎,咱们又见面了。”
  很显然,东方青玄就是在这儿等她的。
  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夏初七眼睛眯得像一只狐儿。
  “大都督,您也在这儿?今儿的公务不忙,得了闲儿了?”
  东方青玄笑容极淡,声线儿极柔,“忙!可本座日日念叨着楚小郎,还等着你来纳我入府做小呢,却始终不见音讯。今日得知楚小郎来为太子爷诊病,便前来追问一番,请问楚小郎,可是要对本座始乱终弃?”
  干咳了一下,夏初七差点儿以为见了鬼。
  先人板板的,狗屁的始乱终弃呀?!
  丫脑袋一定被门夹了,而且指定不止被夹了一次,那得是一次又一次。
  “大都督玩笑了,楚某这等粗鄙之姿,哪敢肖想大都督您?”
  勾了勾那一张粉嫩得让姑娘们都羡慕的唇,东方青玄眉头绽放了。
  “楚小郎恐怕还不晓得,本座看人,从来不看长相。因为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本座生得更美了!”
  自恋狂!
  她正在心里头冷讽着,那东方青玄却是看都不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小安子,大红色的袖袍一挥,便将夏初七给勒到了身边儿,一直拽了好几丈远,才状似亲热地按着她旋一圈儿,便紧紧抵在了墙壁上,高挑的大半个身子遮住了她的,低下头去,放低了声音。
  “马上离开东宫,你还有活路。”
  夏初七当然晓得赵绵泽那个贱人请他来东宫治病没有安什么好心,可赵樽阻止她,她可以理解为关心,这个东方青玄又算是哪个意思?
  一仰头,一抬眼,她笑得邪乎,问得却很干脆。
  “大都督的话,小子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
  微微直起身来,东方青玄依旧低着头,一只手撑在墙壁上,遮拦住夏初七的脸和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先前那一份慵懒妖冶的模样儿。
  “难道晋王殿下没有提醒你?不要来出这个头?”
  当然提醒过。
  但是她用不着告诉他。
  夏初七眨巴一下眼睛,觉得看他火红的衣服颜色,都快要把眼睛给看瞎了,不由有些恼火。
  一双手狠狠撑在他的胸前,她没好气儿的压着嗓子低喝。
  “你先闪边儿说话,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不回答她,东方青玄又妖娆的轻笑一声。
  “本座现在便派人送你回去,就说你突然发疾……”
  “你才发疾,你全家都发疾……”夏初七一张脸被他的大红袍服给罩得红扑扑的,想想又忍不住乐了一下,翘起唇角来,笑问,“大都督如此关心小子,真是让小子有些不适应。老实说吧,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儿?这太子爷生病,天下臣民都满心系之,小子做为一名医者,自当以仁尽仁,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东宫是龙潭虎穴一样?”
  “不是龙潭虎穴。”东方青玄眸子一眯,“却早晚会让你丢了小命。”
  “大都督没有听过?胆小的人,福分也小。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治不了的病,我若治得了,那升官发财走上人生的巅峰也就指日可待了。”
  东方青玄冷笑一下,又敛住神色,一字一句。
  “治好,也是死。治不好,更得死。”
  还有这样的事儿?
  夏初七突然间悟到了赵樽的意思。
  可东方青玄么……
  她微微歪了一下头,斜着眸子,淡定地打量他。
  “猫哭耗子,你他奶奶的少在这儿假慈悲!你会关心我的生死?得了吧,鬼才信。说吧,为什么?!”
  东方青玄淡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潋,带出一个浅浅的笑痕来,却难以掩饰那一抹极淡的嘲讽。
  “本座说过,你身上的价值,非你能想象。所以你死不得。”
  “既然我有过人的价值,既然我死不得,自然我就会活得好好的。大都督,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好好管管你自个儿吧,少出来祸害苍生必可功德无良。”
  “你为何如此顽固不化?”
  “大都督,我只想笑着对你说,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一句话,东方青玄挑了挑眉梢,听得莫名其妙,夏初七却好笑地眯下眼睛,趁机一把推开了他,长长吸了一口凉爽气儿,原想再伸个懒腰,那头便传来小安子的咳嗽声儿。
  “咳,楚医官——”
  夏初七侧眸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门口站了一个身材臃肿矮胖的老太监,像是看不惯他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做那等有伤风化的事儿,不悦地甩了一下拂尘,重重哼了一声儿,才尖声尖气地道。
  “太子殿下有请。”
  ……
  还未入太子寝殿,夏初七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
  刺鼻,难闻。
  凭她天生敏感的嗅觉来判定,似乎还有熏过艾的味道。
  他们在消毒?
  外头守卫那么森严,难道是隔离?
  “传染病”三个字一入脑,她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除了服过抗病毒的药物,还给自个儿整了个改良版的口罩和一副手套,多少能防住一些。
  隔了一层垂帘,她望了过去。
  只见雕工精美繁复的黄花梨木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她猜,那便是太子赵柘了。
  夏初七驻足帘外,人还没有靠近,那黄公公便不爽地哼。
  “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请安?”
  又好久没有跪过人了,夏初七有些不习惯。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下跪,这个道理她非常懂。
  放下医箱,她先向那个病秧子行了个叩拜礼,这才起身在黄公公老鼠一样的眼睛盯视下,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靠床越近,那熏艾草的味儿越浓。
  幔帐已经拉上来了,锦被里面裹着的人,便是当今太子了。
  可是,只瞧了他一眼,夏初七便差点儿跳起来。
  一只瘦得脱了形的手垂在床榻边上,指关节凸起,像个老鹰的爪子,他的脸上,也没有半丝肉气,眼窝深陷,面颊凹落,整个人呈现出枯槁般的苍白。
  当然,她是一个医生,见过各种各样难看的病人,赵柘的样子虽惨了些,还不至于让她想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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