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怆然的摇了摇头,张皇后很是固执的看着他。
“陛下,你先答应臣妾。”
事实上,跟了他这么多年,张皇后也难得固执。
洪泰帝皱着眉头,拍拍她的手,“好,朕答应你。”说罢他回头看向秦王赵构,“老二,你回头找钦天监择个日子。老大不在了,你身为二哥,又是宗人令,管着宗族的婚嫁之事,该把这些责任担起来,为你弟弟好好筹备大婚。”
赵构诚惶诚恐,赶紧跪下,“是,儿臣遵旨。”
张皇后像是满意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些笑容来,随即又道。
“陛下,臣妾还有一个请求。”
洪泰帝有点受不住她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语气,声音颇为低哑。
“皇后你说。”
张皇后重重一叹,“陛下,你先答应臣妾,臣妾才敢说。”
这样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尤其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可洪泰帝沉默了一下,心知他这个皇后不会有太过分的请求,总是处处为他着想的,所以,到底还是点了头。
“好,你说什么,朕都依着你。”
“臣妾谢过陛下——”
张皇后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却被老皇帝给阻止了。见拗不过他,张皇后也就罢了,只是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又重重咳了一回,才向赵樽招了招手。
“老十九,你且上前来。”
赵樽目光浅浅一眯,看着她苍白无力的样子,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蹲在她的床前。
“母后……”
张皇后笑了起来,笑得脸上皱纹加深,嘴巴两边都起了深深的褶皱。
“老十九,母后当年对不住你,如今想要弥补给你。”
赵樽眉头一皱,“母后,何出此言?”
“咳!咳……!”张皇后重重的咳嗽着,又喘着气低声道,“当年,那东方家的女儿原本是母后亲自为你挑选的媳妇儿,论才,论貌,论心性,她都可与你匹配。可天意弄人……如今老大他去了,那东方家的女儿也是个命苦的孩子,母后听说,这几年,她都不曾为老大侍过寝……”
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洪泰帝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殿下众人惊觉她要说什么,也都觉得不妥当,目光里露出惊诧来。可张皇后却越说越激动,更加喘了起来,眸子里已经有了泪水。
“老十九,母后不懂国事,但在家事上,母后还是以为,应当以儿孙们的幸福更为紧要,如今陛下已经答应了。母后就把那东方家的女儿,许给你做侧妃可好?”
她一语即出,殿中哗然——
……
宫中大事儿连连,夏初七却半点都不知情。
醒过来之后,她出得卧房的门,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这个宅子。也不晓得郑二宝那死太监贪污了多少银子,这宅子虽然不算特别宽敞,却显得小巧别致。院子里花木扶疏,优雅而不张扬,换到后世的说法,这里的装饰处处都是“小资”味道,从视觉上看不算奢华,却极有风情。
她披散着头发,伸了一个懒腰,哼着小曲儿,就准备在园子里四处转悠一下,享受这一份难得的清静。可刚走没多远,就见到厨房的方向钻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在晋王府的梅子,还有另外一个丫头,两个丫头捧着个托盘,正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一边儿说,一边儿笑着走了过来。
打了一个响指,夏初七扯了扯过长的裙摆,笑着喊。
“也,小梅子,你怎会在这儿?”
梅子一见到她,顿时笑逐颜开,加了小跑过来。
“楚七……”
刚喊出两个字,她就拍了拍嘴巴,笑嘻嘻的道,“奴婢错了,奴婢参见景宜郡主。”
一脑袋的黑线儿在飘,可被梅子这么一提醒,夏初七突然又恍觉自个儿如今是一个“多重身份”的人。想想实在太过复杂,竟然有一种身肩无数重担的感觉。夏楚要让她报仇,夏初七想要自由,东方青玄要她做秘谍,赵樽要她做景宜郡主,而且她还是赵绵泽等着娶的嫡妻……
好大的压力!
扯了扯嘴角,她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又望向梅子边上那位看上去年纪稍稍长点儿的姑娘,“这位姐姐是?”
那姑娘微微低头,请了一安,“奴婢是爷差了来侍候郡主的。”
夏初七微微一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又是福身而下,“奴婢以后是郡主的丫头,名字应当郡主来取。”
看着她的样子,是一个沉稳大方的姑娘,想来赵樽是怕她去了诚国公府用不习惯那里的人,这才先给指了人过来侍候吧?“果然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她用词不当地感慨了一句,仔细一盘算,眼睛陡然一亮。
“你就叫晴岚吧!”
“情,情郎?”
“对呀,就是情郎——晴岚,情郎……真好!”
那丫头额头青筋突突一跳,赶紧跪下,“奴婢不敢,爷会杀了奴婢的。”
夏初七莞尔一笑,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无所谓的笑。
“放心啦,要杀人的话,他一定会先杀我,定然杀不着你的。”
晴岚没有敢反驳,虽然才是二月入春时节,她却觉得好像入了夏,脊背上汗水连连。想想一个堂堂的郡主,整天“情郎情郎”的喊,可怎生得了?
不管她们怎么想,夏初七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眼珠子转悠了一下,嘻嘻笑着,又看见了她们手中的托盘。仔细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子药香味儿,不由得有点儿诧异。
“咦,这是什么东西?”
梅子赶紧笑眯眯的回答,“爷说郡主受了些风寒,特地差了我俩过来,给郡主炖的乌鸡汤,说是让郡主补补身子……”
夏初七凑过去揭开盖子,更加仔细的闻了闻,不由眯了眯眼睛。
风寒?可这乌鸡汤里面加的全是补血活血的药材呀?
赵十九脑抽了吧?
不过想想也好,她刚好大姨妈来了,昨儿又泡了冷水,喝这个东西正合适。
回屋去美美的喝了乌鸡汤,她觉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舒服得紧。打发那两个小丫头自己玩去了,她一个人躺在赵樽昨晚上躺过的美人榻上,懒洋洋的翻看着他的书,不知不觉之中,那书终于把她给看了,落在了她的脸上,而她呼哧呼哧的又睡了过去。
赵樽一入屋,看见的就是这番情形。
眉头紧紧一锁,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拿开她脸上的书,将边上的薄毯轻轻拿过来,就要给她盖上,却见她突地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回来啦?”
赵樽放开薄毯,满脸都是不悦。
“下次不要把人都打发了,睡着都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你一碰我我就知道了呀。不像某些人……”想到昨儿晚上才“轻薄”过他,夏初七得意地挑了挑眉,可话冲口一出,又被她咽了回去,也不说破,自以为很得瑟的换了话题,“怎么没有去营里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
神情复杂地凝了她一眼,赵樽没有仔细解释,淡淡地说,“既然醒了,就走吧。”
“去哪儿?”
“诚国公府。”
一撇唇,夏初七躺下去撒赖,“我还没有考虑好呢?”
“嗯?那我们慢慢考虑……”
赵樽低低哑哑的说着,双手撑着那美人榻的边沿,就低下头来,将她重重压在了美人榻的软垫上,不轻不重地啃起她的唇来。夏初七嘴里“唔唔”几下,终是闭上了眼睛,享受起这难得的淡然时光。
吻了许久,直到快要喘不过气儿了,她才伸手去推他。
“不要了……都是口水……讨不讨厌……”
“爷还要……”
她身子微微发热,扣住他的手,羞臊的说,“我说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赵樽声音低低的,带了一点儿浓重的喘意就又吻了上去,直到那只手不知不觉就抚上了她领口上的盘扣,才突然惊觉了一般,喘着停了下来,伸手将她一抱,把她环在自己身上,就大步往外走。
“外面已经备好马车了,这一次先饶了你。”
脑袋不轻不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夏初七嗅到他身上传来的轻幽淡然的香味儿,不由得满脸通红,只觉得身子被他抵得难受,不由烦躁的拿手去拔。
“硌着我了……注意仪容!”
“……”
低头看她一眼,赵樽眸色加深。
“一百两。”
“做什么?”夏初七挑高了眉梢,“又想来诓我银子了?欠你那一百两,我还没还上呢。”
赵樽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美人榻,呼吸加重,语气里带了一抹难熬的叹息,“要么就给爷一百两,要么爷就再把你丢那榻上,好好整治一回。”
“……无赖!”
夏初七微微垂下眼皮儿,将身子偎靠在他的身上,只觉得他身上的味儿真是很好闻,很好闻。似乎都是来自于记忆里的味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然嵌入了她的骨子里……
☆、第102章 吃醋再,再吃味!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当年夏初七念书时读到此句的时候,面对着的是钢筋水泥的城市,只能脑补出那是一副什么样子的画面。如今坐在晋王爷的马车上,手指轻轻挑了帘子的一角,看着大地春回,细雨滋润,感受那春草绿芽儿萌生的绿意透过一层薄薄的雨雾传递过来,那感觉实在太润心了。
远离了现代文明,她如今越来越适应时下的生活。
“冷吗?”
一只力道十足的大手探过来,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大概感觉到了凉意,他犹自叹口气,拿了自己的披风,松松披在她身上,系好了袍带。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还不把骨头护好一些?”
噗!
夏初七今儿心情很好,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却也受用地拢好了披风,倚在了他的身上,觉得满心满意都是暖和,心里甜丝丝的。实际上,应天府这个时节其实不算太冷,她身上穿了三层衣裳,更是冷不坏,可哪怕是世上最刚强的女人,也会需要男人的关怀,需要喜欢的人关心她的冷暖,关心她的喜怒。
两个人靠着,默了一阵。
细雨“嘀嗒嘀嗒”的落在马车的蓬顶。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夏初七眨巴下眼睛,双手绕了过去,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哎,我的手,一年四季总是冷的。”
“你的心,也是冷的。”
“我的肺,也是冷的,我的脾,也是冷的,还有啊,我的脚丫子还是冷的。爷,来来来,给我暖暖脚丫子呗。”
嘻嘻笑着,她打趣儿地把穿了软底绣鞋的脚丫子给高高抬了起来,不怀好意地往他身上凑。老实说,这一招儿特别不要脸,以前她就靠它收拾过许多人。
然而,别人都会对脚丫子避之唯恐不及,可这位爷真不是普通人。只淡淡瞄了她一眼,就面不红心不跳,严肃着脸,愣是把她的玩笑当了真,一把捏住她脚丫,把绣鞋一脱,握了两只小脚就塞入了自家的怀里。
“……”
身子僵硬了一下,夏初七有点儿无语了。
“爷,你不嫌我脚臭啊?”
赵樽低头,淡淡地看着她,“十两。”
“呀,不是吧,你宰人会不会太狠了?”
夏初七大惊失色的呻吟一声儿,想到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就要把脚丫子往回缩,可赵樽却是不放,低低说了一句“不动,真是很凉”,就不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