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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樽安抚地摸了摸大鸟的背,看着前方星星点点的绿光,轻轻吐出一口气。
“阿七,狼来了。”
夏初七埋在他的怀里,当大鸟突然停下的时候,已然有了察觉,故而,她正在认真地看他的话。不看则罢,一看她有些忍不住笑。
“狼来了?”
“嗯”一声,赵樽点头。
夏初七看他不像玩笑,侧过他的身子看了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脸上揶揄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惊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窜起。只见一群虎视眈眈的狼,围在他们身侧约摸十丈开外的地方,眼里阴冷的绿色,忽闪忽闪,仿佛狂飚的激流,正放缓了脚步在靠近他们。
大鸟“噗”地喷了一个响鼻,似是也有些惊。
赵樽定了定心,圈紧夏初七的腰,问,“怕吗?”
夏初七摇头,“不怕。”
“好。”他猛地抽出腰上长剑,朝狼王的方向做出一个“斩杀”的动作,肃杀之气极重。草原上的狼有着不亚于人的智慧,它们不仅有组织性,还有相当的耐性,仿若是读懂了赵樽身上的杀气,又像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攻击方式,它们竟是慢慢地后退了几步。
夏初七瞪大双眼瞧着狼,有些不敢置信。
“老爷厉害,狼都怕你了!”
赵樽没有回答她,眸色深冷如井。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山峦那头,有一阵幽幽的口弦音律飘扬了过来,不太高,不太冷,不太厉,但却可以清楚的传入他和狼群的耳朵里。似是受到了口弦调子的指引,原本退却的狼群,再一次迫近过来。它们步伐规律,目光闪着残忍的绿光,森冷冷的注视着猎物。
“阿七——”
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候,赵樽抬手抚了抚夏初七的头,等她看过来,才冷毅地吩咐,“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抱住我,不要放手——”
夏初七笑了笑,“好。”
他也笑,“回头给阿七做一件狼皮袄子,倒也威风!”
她乐不可支,“谢谢老爷!”
“嗷——”
被他们忽略了的狼群不耐了,那只像上狼王的凶壮家伙,高高仰头叫了一声。他叫了,一群狼便跟着他叫。那雄壮凄厉的声音,伴随着烈烈的冷风和它们跃跃欲扑之势,令人不寒而栗。
夏初七紧攥的掌心湿透了,赵樽握着剑柄,却纹丝不动。
此时,他们与狼之间相距约摸有八九丈。
“嗷——”
又是一阵阴戾的叫声,狼群很近,有几只已与大鸟互相瞪视起来。
此时,他们与狼群相聚约摸只有两三丈。
赵樽寒着脸搂紧夏初七,任由狼群走近,一动也未动。夏初七窝在他的怀里,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有一点小紧张,毕竟这和与人打架完全两回事儿,那一只一只密密麻麻的家伙,半点都不比面对千军万马来得轻松。
“一丈!”
赵樽突地沉声一喝,以排山倒海的压倒之势,与大鸟一同扑了出去。大鸟凄厉的嘶吼着,赵樽身形一闪,夏初七并未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觉腰上忽松忽紧,人也随着他在马上做了一个百八十度的转体大回环,第一回合,就在他一气呵成地厮杀中结束了。
她吐了一口气,只见地上的狼尸多出了几具。
在月下,鲜血不是红的,带着一点暗沉沉的乌黑。
死亡是世上最为震慑的东西,不管对人,还是对动物。狼群看见同伴的尸体倒在地上,气势便有片刻的凝滞。但狼这种动物,不仅凶残,也勇猛,加上忽远忽近的口弦声,它们很快便组织起了第二次冲锋。
近了!它们再一次压近了,黑压压一片,锋利的牙,残忍的眼睛,看得夏初七心脏一缩,飞快把手伸入了怀里。可未及她出手,赵樽不退反进,长剑如虹在空中挥出一个剑光便奔了出来。
他剑光闪烁下的面孔,戾气极重。
狼、马、人是怎样战斗在一起的,已经看不太清。
一条血路就这般杀了出来,但赵樽并非与狼缠斗。在大鸟左奔右突的障眼法里,他突地一僵马缰绳,双腿夹了一下马背,同时抱紧了夏初七。
“大鸟!”
“嘶——”
大鸟得令,狂嘶一声,高高跃起,跨过狼围的包围,疾奔出去。
狼群始料未及,但几乎没有犹豫,就紧追了过来。
大鸟速度极快,过山披,淌小溪,奔腾在黑幕里。
夏初七不时回头看一眼狼群,见他们速度虽快,但要想轻易的追上大鸟,明显不能够。她不免松了一口气,湿透的手心松了松,不再紧紧拽住赵樽的腰,长叹。
“逃出升天!赵十九,你真帅。”
她毫不吝啬的夸着,赵樽却面无表情。
甚至于比起先前的从容来,他的脸色更添几分凝重。
夏初察觉到他的情绪,微微一怔。
“怎么了?”
这时大鸟已经停下了脚步,她转身往前方看了一眼,登时明白了。
这一带的地势他们不熟,这么逃出来,竟然走上了绝路。
就在前方一丈开外,有一道深深的壕沟,黑压压的,看不到底,而壕沟的对面虽是平地,但却距离很远,朦朦胧胧看去,她相信这般距离不是人和马可以跃过去的。
难道真是天要灭人?
他们已然被逼到这般境地,可狼群也在这时逼近了,他们呼朋唤友,携妻带子,煽动亲朋,逼近壕沟的数量比之先前更为庞大,放眼望去,简直就是满山遍野,赶集吃肉似的络绎不绝。
夏初七微张着嘴,苦笑一声。
“这阴山哪来这么多狼,这是要命的节奏?”
赵樽静静看着前面的壕沟,并未吭声儿。
夏初七没看见他回答,也不介意。只觉得阴山这个地方,与他们可能是相克的,总是需要让他们在生死面前来选择。第一次,赵樽骗了她,这一次,她得赢回来。
眉头蹙了一下,她把两只手从他解间解开,轻轻勾了勾唇。
“爷,把大鸟给我,把狼引开?”
“不必。”赵樽声音放冷,厉了一瞬,突地低头,“阿七可相信我?”
夏初七看着他,微微点头,“自然是相信你的。”
“那便好。”赵樽冷肃的面孔上浮出一抹怪异却坚毅的笑容,在狼群越发逼近壕沟的时候,他还剑入鞘,没有后退,反倒向成群结队的狼群逼近了过去,慢慢的,他定了下来,抚了抚大鸟的背,脸上的寒气一寸一寸扩开,带着一种势在必行的冷硬。
“大鸟,我也相信你。”
夏初七想,大鸟绝对懂他,因为它狠狠蹶了下蹄子,吓退了两只小狼。
她又想,太有默契了!不行,回头一定要看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般无厘头的想着,夏初七的目光紧紧逼视靠近的狼群,也不知怎的,下意识想到了嘎查村里圈养的那些狼来。可不等她想明白,就在这一瞬,身下的大鸟突地转身,跃起,发出一声震破天际的怒嘶声,仿佛带着一种地动山摇的力道,借着一股子俯冲之势,奔向了壕沟。
“呀……!”
后世时的汽车想飞越黄河,大鸟也要玩飞越?
壕沟的距离,她看不清楚,到底有多远,到底有多深,她更是不知道。在这呼呼风声刮脸的腾空一瞬,她在想,要是落下去,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不过想想,摔死也比被狼撕碎啃噬,骨头都啃干要好。
“噼啪”一声,天际仿若有惊雷击下。
不,其实不是,是大鸟的马蹄冲过壕沟时,后蹄撂在了悬崖边上。
只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但这般姿势,随时可能滑下。
“阿七小心——”
在马儿落地那一瞬,赵樽飞快将她往上一托,丢向平地。可夏初七压根儿听不见,只能凭了他的力道,凭了方向,条件反射地往前方扑去,再一个前滚翻,便以一个“狗吃屎”的优雅动作,完成了她的落地演出。
然后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赵十九——”
她不敢去想象他掉下去是什么样的场面。
可传说中的狗血情节没有出现,很快,大鸟前蹄不停的刨动着,便跃上了山崖,它的背上,驮着威风不减的十九爷,他手上的长剑砸破了悬崖上的岩石,像一个托手似的支撑着他的身子。借了它的力,他飞跃而上,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落入了夏初七的眼帘。
整个天下,仿佛都在为这一跃而倾倒。
四周静静的,狼嗥声停下来了。
夏初七仰着脖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眶火热火热的。
“还不起来?”
赵樽淡淡地说了一声,夏初七看见了,“哦”一下,慢悠悠爬起。
“赵十九,你没事吧?”
赵樽摇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上,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很好,你这皮糙肉厚,没摔着。”
这是表扬她吗?夏初七欲哭无泪,想要说几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慨,却见赵樽已然转身,面对着壕沟对面的狼群,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蒙族话,还是一句夏初七完全看不懂的话。
难道狼也懂得蒙族话?她忧郁了。
对面那边儿很快传来一道声音,不是狼嗥,也是一句标准的蒙族话,只可惜,夏初七完全听不见。不过,她在低头时,有意无意地看见了赵十九握剑的手心一紧。
夏初七凝视着他的嘴巴,不知他与对面的“狼”说了什么。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讨厌自己的耳朵听不见。
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讨厌自己没有精通几门“外语”。
山风猎猎的吹来,她的耳朵里一直安静着,她的身子也一直纹丝不动地偎在赵樽的身边儿。直到他转过身子,再一次揽紧她的腰,低低朝她说了一句。
“走吧,回了。”
夏初七自始到终都保持着拽住他袖口的动作,闻言,她看一眼对面看不清的山崖,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了?和哪个人在说,为啥要用蒙族话?”
赵樽眼皮微微一沉,动作的弧度极小。
“三公子。”
这三个字如有魔咒,夏初七顿时好奇起来。
“是他?他说什么了?”
寂静无语了良久,赵樽的嘴皮才动了。
“皇陵勿去!额尔古相见。”
夏初七愣了一瞬,想到赵樽先前说的是“回去”,不由得纳闷儿。
“咱们就这般听他的话?他说不去,哦,我们就不去了?”
赵樽看她一眼,望向远方,仿若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等待后,方才慢吞吞吐了一句话,“嗯。如此最好。”
然后,不等夏初七回答,他扬起了手。
“铿”一声,只见他手上的剑,斜飞出去,硬生生插了半截在地上。
无人出声,只剩剑柄在摇摇晃晃。
——
大鸟的蹄子受了一些轻伤,二人惹不得骑它了,只能牵着它从这边坡地往嘎查村绕回去。可没多一会儿,便有一群人骑着马飞奔了过来。他们举着火把,移动的速度极快。
夏初七心里一紧,“老爷!”
在她未吐声时,赵樽便感觉到了,飞快地捏了捏她的手。
“不要紧张,是甲一他们。”
“哦”一声,夏初七这才反应过来,“你安排了他们出任务的?”
赵樽轻轻点头,没再多言,只等一群侍卫急匆匆围过来问长问短,这才把手上的疆绳递给夏初七,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甲一,低声吩咐。
“皇陵那边儿,先不要动作!”
这一次过来,他们原本的目的便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