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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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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鸿,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疯了!”元祐双目赤红,几欲垂泪,从来风流倜傥的面孔上,如同厉鬼般苍白。他几乎无意识地喃喃着,挣扎着赵樽的手臂,还要往城门冲,“天禄,是她,是乌仁……是乌仁啊……我真的疯了,我竟然射杀了乌仁……”
  “我知道是她!”赵樽冷冷拽住他,回头朝丙一低喝,“杀!”
  得令的丙一高扬起手,“杀,掩护殿下。”
  这一声“杀”,并不是为了攻城,而为了掩护赵樽与元祐后退。不过一瞬,黑压压的晋军,便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一波波朝金川门涌去。城墙上羽箭纷分,杀声大作,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千军万马踏破天地。
  柴薪上的乌仁潇潇双目微垂,胸口鲜血汩汩,耳朵里听不太清那些声音。脑子里回荡着的却是那一道疾风似的马蹄声,他由远而近,朝她奔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她心碎。
  等了几年,他回来了!可是他却没有认出她。
  她甚至于知道赵樽都认出她来了,可是他连多看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上的弓箭,射向了他,她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大吼,那仿佛心痛的吼声,像失去至亲的猛兽在哀号,但她却想笑……
  是的,她很想笑。
  他不是应该不在乎这些么?若是一个女人的死,可以换来一场战争的胜利,他不是应当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她去死吗?可他为什么那般痛苦?是因为是他亲手射杀了她吗?
  刚才那一瞬,隔得太远了。
  她看不见他的模样,似是憔悴了,但穿着战袍,还是那么风度翩翩。那是一个会勾引小姑娘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也亲眼看见了他举起的弓,那一刻,她没有眨眼,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坚毅的表情——很英俊!
  骑马挽弓那一瞬,他真的很英俊!
  她若不是他的射杀目标,若不是堵着嘴,她定会为他欢呼。
  可……胸口太痛了,不仅仅是伤口在痛。心,也在痛。
  疼痛让她面色发白,扭曲,就连被捆着的双手,也微微抽搐起来。
  “想说话么?”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堵住她的嘴了。赵绵泽猛地扯掉了她的面纱,也扯掉了堵嘴的布,举着火把,扬唇笑道,“真是有趣了。没有想到朕的爱妃,竟能让朕的皇叔与朕的皇弟都不顾生死,前来相救。”
  轻轻笑着,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爱妃,你给朕说说,你的第一个男人……到底是赵樽,还是元祐?”
  他的声音并不小,似乎也没有想要隐瞒这顶绿帽。
  可是当这句话从城墙上传出来,却令在场之人心底发紧。
  宁贵妃跟着皇帝的时候,竟然已经不是完璧了?这是一个多么劲爆的消息。若换了平常的日子,不知有多少八卦流言会传出去。但此时,不仅赵绵泽不在乎,在场的人也没法多想。生死面前,一切感受都会让步。
  天地俱静,众人屏气凝神。
  可乌仁潇潇苍白着脸,却笑了。
  “你,你……杀了我吧……不必……辱我……”
  “想死?看来没那么容易。”赵绵泽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就像完全看不见她身上的伤口,轻笑道,“再说,朕如何舍得你死?你若是死在朕的手上,哈萨尔岂能善罢甘休?”目不围睛地盯着乌仁的面孔,他又笑,“不过如今,你还是不要轻易死得好。要不然,你死在元祐的手上,你哥也会把这笔账算在他身上。”
  “赵……绵泽……”乌仁潇潇有气无力,目光有恨。
  赵绵泽却不理会,调头低斥,“传太医!”
  城墙上火光烁烁,人影晃来晃去,很快有太医上来了。
  很显然,乌仁潇潇还有价值,赵绵泽不会轻易要她死。
  而城楼下方,也是乱成了一团。
  “乌仁……你坚持住……坚持住!”
  元祐疯狂的声音带着呜咽,在夜风中传来,格外清晰。
  “那天在紫金山上,你问我的话,我想告诉你,一直想告诉你的。我爱你的,是打心眼儿里的那种爱……所以,我回来了,从北平回来了……打了几年的仗,我就盼着回来接你……乌仁……是我该死……我该死!”他呐喊着,挣扎着,近乎疯魔的状态,“丙一,你放开我,你他娘的放开我……”
  两个太医在身边战战兢兢的忙碌着,止血,抢救。
  乌仁潇潇无力的耷拉着手臂,闭紧了眼睛,却听清了元祐的话。
  “呵。”一声,她喃喃着发笑,一点一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神色莫测的赵绵泽,古怪地笑,“你曾说,我们一样可怜。但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有爱的人……他也一样爱我……赵绵泽……你最可怜……你最可怜……”
  “你真不怕朕杀了你?”赵绵泽冷了声音。
  “……杀了我吧!”乌仁潇潇喃喃,“杀了我。”
  他杀了她,就会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若不然,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元祐疯狂的声音一句句被风声传来,她瘦削的腮边,两行清泪落下,与血水混在一起,染得她雪白的中衣红彤彤一片,极是慎人。
  “你舍得死么?盼了这么多年。不可惜。”赵绵泽问着,没有情绪,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甚至于,听上去,那沙哑低沉的声音,问的更像是他自己。
  乌仁潇潇听见了,但耷拉着眼皮,她没答。
  从赵樽与元祐他们远去北平,已经四年了,他似乎真的盼了许久。
  这些年来,她每日数着日子。花开了,花又谢了。燕子飞来了,又飞走了。她日日夜夜的盼望着,偶尔也会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脱离那个牢笼。可午夜从噩梦中醒来,她又不希望他看见自己如今的样子——建章帝的宠妃,一个破败且不干净的身子。
  她恨着,恨着这一切!
  可临死能见上一面,也好。
  “元祐……”她嘴巴一张一合的蠕动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上的月亮,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四年,好长好长的四年……你终是回来了……死在你手里……兴许这便是上天的安排,是我当初欠你的……如此一并还给你了……”
  星星一闪一闪,像在眨眼。
  月光一视同仁的洒下来,落在她的衣襟。
  她的眼睛渐渐模糊。
  他们的相识,他们的相杀,他们短暂的相处,如同一道道黑白色的剪影,一件又一件从她的脑子里滑过。认真说来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可回忆起来,却似乎曾经渡过了无数个春秋冬夏……这样也好。爱、恨、情、仇……都可一笔勾销。
  仰起头,她努力寻找北方的星星,想着那一片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的头慢慢垂下,沉入了黑暗之中……
  赵绵泽探了探她的鼻息,冷冷地逼视着太医,“怎么回事?”
  老太医白胡子直抖,吓得舌头都捋不顺了,“回,回陛下。贵妃娘娘伤……伤及心脉……恐,恐是治不活了……”
  赵绵泽目光一厉,“他死了?”
  老太医垂着头,不敢去擦额头的汗,“差,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赵绵泽冷冷剜他一眼,放开乌仁潇潇,再次扬起火把,在空中挥舞一圈,面色在火把中显得有些狰狞。
  “十九皇叔,她伤及心脉,怕是治不好了。你们若再不退兵,我便没法为他找太医会治……那她就真的死了!”
  乌仁潇潇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自是不知事态的紧急。
  可赵绵泽可以赌,元祐却赌不起,“天禄……回头我再打回来如何?救她……一定要救她!”怆然的低吼着,元祐双手抹着脸,带着哭腔大吼,“表妹……若是我表妹在就好了……楚七!楚七啊!”
  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是疯狂的,也是没有理智的。
  亲手射杀了乌仁潇潇,触及了元祐深埋的底线,数年的等待悉数毁于自己之手,喜欢的女人就要死在手上,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淡然。
  赵樽看着他赤红的双眼,慢慢放开他的手。
  “他要的是我,不是你们。”
  不同意退兵,但他也没有放弃乌仁潇潇不管。
  低低“驾”了一声,他策马上前几步,冲着城墙上喊。
  “赵绵泽,我过来由你处置,你马上唤太医为她会治……”
  轻呵一笑,赵绵泽从城墙上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樽,不咸不淡地讽刺,“朕原本以为十九叔心里只有夏楚一个。如今看来,你这心啦,都分成一瓣一瓣的了。月毓你要管,阿木尔你要管……连朕的贵妃,你也要管。你那般对你,真是错付了。”
  冷哼一声,赵樽的手轻轻探至腰间,并不答话。
  赵绵泽却突地笑了,“行啊,你过来,只要避得开箭雨,活着入城,朕便马上救她——”高声说完,他扬起火把,示意垛墙上的弓箭手听令,随时准备射杀赵樽。
  “准备放箭!”
  “是,殿下。”一张张弓弩探出了城墙的垛口,只要赵樽走近,漫天的箭雨都会飞下城楼,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将会被射成筛子。
  可就在这时,城里却传来一道清幽的冷哼。
  “赵绵泽,你姑奶奶来了,还不快停手?”
  这么嚣张跋扈的话,普天下只有一个女人。
  赵绵泽面色一僵,几乎是惊喜的调转过头,从高处直直望了下去。只见不知何时,内城墙根下的禁军守卫处,来了一行侍卫和一辆马车,他们与禁军待在一起,已不知多久的时间了。那个说话的女子便是这时从马车上掀帘而下,面容淡定,唇角带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怎么,没见过姑奶奶啊?你们看什么看?”
  夏初七骂的是周围失神发呆的禁卫。
  他们怎么会想到,那马车里是一个女人?
  夏初七的身形已经完全走了样,腆着的大肚子高高翘起,似是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可她似乎半点未觉,一只手懒洋洋地托着肚子,一只手还慢腾腾捋了下头发,优雅的动作,似乎不是大敌当前,而是在走亲戚。
  “赵绵泽,你若是不傻,就赶紧让人把乌仁潇潇抬下来,我帮她诊治。你想想,她若是死了,你还能威胁谁啊?而且,我这不在这儿么?我做你的人质,比她更有用处,不是吗?赶紧的,不要再耽误。”
  她的阴诡狡诈是出了名儿的,南晏众臣无人敢相信。
  可赵绵泽面上竟有惊喜,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从她出现在他眼帘的那一刻起,他脸上都是笑容。
  “你总算来了!”
  他的回答与她的问题,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可从他的表情与忧伤的语气来看,他似乎等了她千年万年似的,一双迷茫的目光里,含着笑意,还有情意,“小七,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在这种时候,我还能见你一次,我很高兴。”
  “你高兴?我可不高兴。”先前夏初七坐在马车上,亲眼目睹了金川门的生死绝恋,虽然她听不见那些声音,却通过杨雪舞的转达也算了解了事情的发展……
  赵绵泽竟然会把乌仁扮成自己来威胁赵樽,是她没有料到的。而赵樽分明认出来了不是她,还会心甘情愿的由着他威胁,她其实想到了。但大抵受了赵绵泽那些句的诱导,她心里却有一些奇怪的酸涩。
  赵樽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男人,大局当前,他分得清轻重。
  往常在营中,连他对她都束手束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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