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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如今她落难了,被怀疑是她设计了庄妃,还要设计庄妃的孩子……
乾隆方才暴怒叫她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令妃这是要来火上浇油了。
“劳,妹妹挂心,此事当真是飞来横祸,是姐姐不该要庄妃妹妹一起去看绿牡丹的,那亭子的栏杆是年久失修,一下就掉下去了,我当时在场也救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妃妹妹掉下去……”
说着,愉妃哭了起来,一副委屈和伤心的模样,还有几分真假难辨的内疚。
令妃心中冷笑,安慰她道:“姐姐放心,庄妃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进去为你求求情。”
“那边多谢令妃妹妹了。”
愉妃垂首,其实已经不算是个美人了,年纪太大,保养得太好也不如年轻的。
愉妃不如令妃,令妃不如庄妃,代代红颜换,这宫里就不缺生面孔。
令妃安慰完了愉妃,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走进了庄妃宫里。
这宫里的气氛很是紧张,可是却让令妃嫉妒得发狂——当日她的小十七离开的时候,可有这样郑重的场面?那些个人,还不是趋炎附势的。
乾隆喜欢着的,便紧张着,永璘夭折的时候,也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当皇帝当久了,他不仅是心,便是连血都冷了下来。
令妃强压了自己心中的不平静,便进殿去:“臣妾给万岁爷请安,听说庄妃妹妹出了事儿,臣妾心中焦急,想来看看。”
乾隆心情不好,坐在里面一叠声地叫她滚。
“一起子没安好心的,你与外面跪着的那贱妇沆瀣一气,从来都是把持着后宫不给庄妃活路的!如今她出事了,你们见不到别人好了,便满意了?!”
兴许是乾隆这声音太过愤怒,竟然让令妃生出一种这一次是非同小可的感觉。
只是她伺候了乾隆多年,断定他是没情爱的,今日发怒不过是因为宠着喜那木拉而已,等有一日喜那木拉不得宠了,也就没那么多的事儿了。
“万岁爷,此事与臣妾没有半分的关系,愉妃姐姐素来是个善心肠的,庄妃妹妹更是好人之中的好人,相信是吉人自有天相。”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里面传来了杯子被摔掉的声音。
却是有人一下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乾隆一抬脚将那奴才踹开,便狠声道:“这时候还敢出错,拖出去打死!”
“嗻。”
下面的奴才们知道乾隆盛怒,一句话也不说便将人拖走了。
外面响起了棍子与皮肉相接的声音,约莫一刻钟,便没了声音,想是人已经没了。
令妃没有乾隆的传召,不敢进去,只是她心里的盘算不曾停止。
正想要再次说话,便听里面忽然传来太医的惶恐的声音:“启、启禀圣上……庄妃、庄妃娘娘的孩子,没保住……”
乾隆忽然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第六十九章 收网中
庄妃小产了……
现在人还昏迷着;乾隆已经用花瓶砸了御医的头;令妃忽然庆幸自己没有进去;否则现在乾隆的怒火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颓然坐倒,乾陵看到了自己搭在膝盖上的苍老的手掌;他已经老了,好不容易传出庄妃有孕的消息,他以为自己雄风依旧在,可坐享这江山千年不老。
然而很多事情,老天是不会放过的。
喜那木拉的孩子……
内殿里;喜那木拉终于醒了,抬手一抚自己的肚子,却忽然之间悲怆地哭出了声,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绝望的时候;那声音里竟然带上了无边的恨意,“皇上,臣妾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没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没了而已。
这宫里多少孩子早就没了?
令妃心里讽刺地想着,便站在了前面没有说话。
乾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到了殿内去看喜那木拉,便抱住了她,“不哭,不哭,喜那木拉……”
庄妃埋在乾隆的胸前,却将眼底那深深的厌恶压下去了,她闭上眼睛,哭得更加凄凉,整个宫里都弥漫着一种伤悲气息。她抽泣道:“臣妾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愉妃娘娘,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的错……愉妃娘娘,好狠的心啊……”
这声音传到外面令妃那里,顿时是心中一惊,难道愉妃真的这么傻,不用她栽赃就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了吗?令妃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布置可能是多余的。
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庄妃可能只是找个垫背的而已——反正这人在她看来从来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
愉妃,愉妃……
乾隆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胸中怒意翻涌,“来人,将愉妃拖进来!”
愉妃在外面真可谓是心惊胆寒,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祸事就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一个劲儿地喊着“臣妾冤枉”,之前她还是六宫的主事,如今便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这宫里的人混久了,也都是要看主子们的脸色行事的,趋利避害谁不会?大家都知道愉妃现在是要倒霉了,现在庄妃没了孩子,皇帝正在盛怒之中,愉妃这一劫是逃不过了。难不成庄妃还能故意小产,栽赃给愉妃不成?
当下,动手拉人的人根本不留情,皇帝说了“拖进来”,他们还真的是将愉妃拖进来的,她那花盆底在地上磨着,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到了殿中,随手扔下。
愉妃跪在地上,也哭了起来:“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啊……是庄妃她血口喷人!臣妾协理六宫这几年,也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情都是臣妾的责任,庄妃的孩子便是皇上的孩子,皇上的孩子便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既然视庄妃腹中胎儿为自己的孩子,又怎会加害呢?”
令妃站在外面,终于还是轻轻地走了进来,福身行礼,道:“皇上,这件事始终还是要有定论的,臣妾想……单看表面上的情况,是无法确定谁是谁非的……这种事情,终究还是有证据能够服人。”
她这话虽然说得小心翼翼,可其实也有触怒乾隆的风险,还好现在乾隆的怒火都在愉妃的身上,竟然怒极反笑,道:“去把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都给我找过来问!难不成庄妃还能诬陷了她个贱妇吗?!”
愉妃在听到“贱妇”这两个字的时候,便是浑身一冷,竟然如置冰窟,她好歹还为乾隆生养过皇子,如今不过是因为一个新进宫的庄妃的一句话,竟然口出恶言,说她“毒妇”,愉妃脸色灰败,惨笑了一声:“皇上,臣妾尽心侍奉您这么多年,当初庄妃在承德的时候,臣妾也帮助过庄妃……庄妃娘娘——庄妃娘娘!您怎么能血口喷人?当初还是臣妾,将您从宫人的手中解救下来,带到了皇上的面前,您怎能如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庄妃似乎也怒了,她满脸都是泪,此刻看上去是那样惹人怜爱,从乾隆怀中将一张脸露出来,她瞪视着愉妃,便嘶喊道:“我不曾有孕的时候,愉妃娘娘自然帮着我,一旦臣妾有孕,愉妃娘娘便变了吧?这后宫里处处都是肮脏,我恩将仇报?愉妃娘娘害我腹中孩子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臣妾的苦楚?愉妃娘娘……我只愿你杀我都好,待我产下皇子,要我为您当牛做马都行,您为何要害我的孩子……臣妾的孩子啊……”
令妃在一旁当真是看得冷笑,只觉得这庄妃不好对付,不过庄妃既然也是想要趁机除掉愉妃,那么自己也不必着急了。只等着静观其变……
乾隆伸手指着愉妃,便骂她是嫉妒庄妃有孕,还说她当初也是怀过五阿哥的人,现在怎么如此心狠……
愉妃百口莫辩,知道今日在劫难逃,竟然是不说话了。
看她这样,乾隆只觉得最后的一丝情分也尽了,这愉妃也是进宫伺候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却不想今日如此糊涂……五阿哥去后,他还体恤过愉妃,如今来看,却是不必了。
不多时,便有十几个丫鬟被带到了宫外,乾隆只说:“给朕严刑拷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都发落去慎刑司,直接打死了!”
“嗻!”太监们下去吧了,顿时这宫外就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乾隆正待要继续教训愉妃,没成想却有大太监吴书来忽然到殿外去了,回来便在乾隆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乾隆强忍住怒气,竟然道:“带进来回话。”
进来的是一个小太监,吴书来道:“这小太监说是在庄妃落水的栏杆那里发现了什么,小东西,还不快说!”
吴书来踹了那呆愣愣的太监一脚,那小太监畏畏缩缩,从袖子里取出一节刷着红漆的栏杆木头来,便磕头道:“回皇上话,奴才在救庄妃娘娘起来之后,回头查了庄妃娘娘落水处的栏杆,这地上被人锯断了,只是放在那里看不出来,只要娘娘往栏杆边一坐或者一靠,必定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设计而掉落水中。而且……奴才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隐约记得地上被抹了香油……”
“大胆!”
乾隆当即将茶碗摔到那小太监的脸上,给他烫了个满脸的滚沸红肿。
小太监连连磕头,告罪着:“这实在不关奴才的事儿,只是奴才事后才看到的,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吴书来也出言求情道:“皇上,这小太监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若不是他心细发现了,谁能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猫腻呢?”
乾隆也是气昏了头,庄妃这个时候听明白了,便哭喊了一声:“果然是有人要害臣妾的……”
她是大草原上出来的姑娘,落水之后便知道当时是有猫腻的,愉妃心怀不轨请她看牡丹去,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可疑。原本庄妃只是趁机想要栽赃愉妃,只要栽赃到愉妃的身上,日后整个后宫便是她独大了——愉妃现在是协理六宫,表面上愉妃与令妃的关系很好,只要愉妃倒了,令妃也会跟着被乾隆嫌弃的。
现在已经知道了原因,下一个便要来调查人了——
令妃已经准备好了,看了木然跪在那里的愉妃一眼,忽然道:“臣妾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愉妃身子一震,似乎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竟然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今日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令妃都要说话了,她还不明白的话,便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果然,令妃竟然道:“昨日愉妃姐姐宫中有一名宫人跑到了妹妹的宫中,说是害怕姐姐,还跟臣妾说了一些事情……臣妾只当是那宫人说谎,不想……”
说到这里,令妃似乎有些为难了起来,看乾隆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不是说愉妃姐姐与此事有关,只是那宫人所说的事情跟方才这小太监说的似乎没有差别。所以臣妾忽然有些惶恐起来,不过臣妾还是觉得这事儿跟愉妃姐姐没什么关系……”
“令妃,那宫人在何处,带上来!”乾隆一听就知道令妃是在包庇愉妃,这个时候可谓是愤怒至极,便发了火。
这一下,令妃便似乎是一片包不住火的模样,最后挣扎了半天,还是让人将那宫人带了上来。
那宫人一来便直接磕头,愉妃一看,竟然是她贴身宫女秀沐,顿时掐得手指着她,说不出话:“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