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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孟真换了个坐姿,以便自己能够靠得更舒服:“她自然是同意了的,怕我害了她的宝贝女儿,便迫不及待的想将我嫁出去。我原本是想联系外头的那一些人,但信件被人截了。也不少没有想过豁出去破罐子破摔找一个,却又担心更糟,兴许是因为我还是贪恋那荣华富贵,当时到底是没有那个勇气。”
他这话说的自嘲,郝澄却用手抵住他的唇:“你自然是好的,是他们逼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非无父无母,不然自由恋爱只会被当成私相授受。高门大宅规矩又多,江孟真若是女子还好,他是个男人,若是坏了名声,难以混下去的也是他。
江孟真当时才十七八岁,她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是个高中生,父母连早恋都不允许。在她看来,江孟真已经很了不起了。摊上那么个偏心眼的娘亲和坏心眼的后爹,有顾虑也是难免。
江孟真又道:“出于种种原因,我最后还是嫁了张氏选的婚事,明面上他挑的人很不错,没有房里人,年纪轻,容貌不错,家世也相当,是威远将军的独女。”
张氏自然不会在明面上对他不好,那威远将军独女听起来是不错,但她着实却风流的很,正式的房里人是没有纳,但十三四岁便和通房厮混,还喜好风月场所,年纪轻轻的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那威远将军早死了,魏亚楠不过是靠着已故母亲的荫庇,才挂了个有名无权的肥差,没本事也就罢了。魏亚楠的生父还和张氏是手帕交,感情好得不得了,想也不用想,他若是嫁过去,光是公公的磋磨就够他受的了。
他低声道:“我那公公和我继父是手帕交,关系极好,自然想着等我嫁过去好生磋磨我。即便我在府上死了,他们也能寻出由头,轻而易举地把事情带过去。婚礼当日摆得特别风光,结果大婚当日,魏亚楠便去了青楼,还在那里宿了一宿,让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再后来没多久,她便得了花柳病没了。”
他当然说的是实话,却也对郝澄隐瞒了许多。比如魏亚楠瞧他容貌好,大婚当日是去的他的房间,但他因为幼年的缘故,对那种猥琐的眼神实在是太敏感,根本对着她毫无反应。
魏亚楠平日里又被伺候管了,向来是那些男人搔首弄姿地准备好了让她上,结果江孟真根本一点硬的迹象也没有。她动作极其粗鲁,江孟真更加毫无反应。她当场便抓住他扇了一耳光,唾骂了他一阵便扬长而去。
等第二天他顶着那巴掌印出来,才知道自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他的性子极其骄傲,若是以往在江家,遇到这样的羞辱,早就上前把人给撕了。可那个时候因了江敏的缘故,又一时失算,自己原本留在江府的人都联系不上,他只能默默地忍了下来。
事后魏亚楠也不是没想过要碰他,倒也和他同房过好几回。但他却觉得太恶心了。这么一个女人,凭什么让他放下身段来伺候他。
便是他需要忍耐,也断然做不了这样的牺牲。为了让这段磋磨他的日子早点结束。,便每回都用了药粉,让魏亚楠生出幻觉。大婚那日他被查得极严,连更头发丝也没落下。等他嫁过来,有行动的自由,很容易就用简单的材料,做了奶爹教他的迷幻药粉。
他在府上隐忍了一段时间,救了个被青楼扔出来的,得了花柳病的美人,只在后头轻轻的推了一把,魏亚楠便上了钩,很快就染上花柳病没了性命。
他的医术足够只好魏亚楠,但她染了病都想祸害他,这事他本就是主谋,又怎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医术去救她。魏亚楠太爱逛青楼了,会染上脏病倒也没什么人觉得奇怪。
她没得快,府中一向身子硬朗的老太君又因为丧女太过悲痛,一下子又病倒了,府大乱,江孟真作为魏亚楠的正君,自然是接过府中事务,迅速地撑起了这个家。不过半年的光景,他牢牢地把权利都握在了自己手上。
那老男人先前想着法子磋磨他,又是泡冷水又是跪祠堂,侮辱性的话也没少说,他本想着让他随着女儿去了,后来想了想,还是只是在对方的药里稍微添了一剂药物,身子骨健朗的魏老太君从此病痛不断。
这些污糟事情他自个知道便好了,自然没有必要对他的书生说,免得把人吓跑了。
郝澄闷闷道:“你过的得那么苦,我心疼你,可若不是你遇到那魏亚楠,也不可能遇到我,为了这个,我方才竟有几分庆幸,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江孟真仰起头亲亲她的下巴:“当然不,你很好,待我也真好。”
说到成婚,郝澄又想起来一件事:“既然如此,那我该何时去向你提亲,我们这样日日相处在一起,难免让人非议。”
虽然她还想再相处一段时间,但这个时代又没有分手之说,既然迟早要成婚,那不如早一点,免得到时候让人抓着了把柄,说她们私相授受什么的。
她既然想要走科举这条路,读书人的清白名声总是要顾忌的。
江孟真倒是愣住了,没想到郝澄会这么主动还这么早提出来,他心下某一处又柔软几分,大着胆子亲了亲郝澄的嘴:“这个事情不着急,你听我的,咱们慢慢来。”
他的名声早就被魏亚楠败没了,倒是郝澄,得干干净净的才行。
第36章
郝澄点点头:“那我都听你的。”书生无父无母,她家中也没有经验丰富的长辈。江孟真是土生土长的晋国人,还成过一次婚。
按照他的说法,昔日的结婚对象虽然糟糕,但是浑身办得还是很风光,显然是按那些规矩来的。她什么都不懂,胡来一通容易闹笑话。
现代婚纱西装那一套搁在这个时代,也太出格怪异。江孟真有经验,她自然还是听他的比较好。
等到从江孟真的故事中反应过来,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方才还未曾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摔落山崖的……”
她问出声,却没得到回应,低头一看,江孟真倚在她怀中睡着了。没了那些刻意丑化的装扮,他的容貌比她初见时美上许多。
他很是依赖地倚靠在她的怀里,神态安详而放松。郝澄盯着他宁静的睡颜半晌,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他吵醒。
等到她的手都被枕得酸麻了,她才把人喊醒,领着迷迷蒙蒙的江孟真出了房间,到厢房的床去睡。
这毕竟不同于她曾经生活过的时代,在两个人未定下名分来,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表现得太出格得好。
次日的时候,郝澄原本还算想和江孟真谈谈的,不过郝澄请的掌柜又来寻她了,说是早些商量酒楼的事。
新酒楼的名字很普通,就叫如意酒楼,和她的如意手抓饼取名风格一脉相承,字还是乔木提的。里头的装潢却是有郝澄一手包办。
东西方审美有差异,在她那个时代西方文化过度的时候,绝大部分都并不能够接受西方文化的侵入。
她并不觉得真在酒楼里搞什么西式设计,会吸引大批的客人,所以还是融合了当地的设计,再结合后世的酒楼文化,在桌木和摆设方面稍作改动,保证能让明州城的百姓觉得眼前一亮。
当然免不了要请有名的风水先生来指点,最后的方案还让乔木过了一遍,得到肯定才请了木匠和石匠过来做这些设计。
其实西方设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对现在的郝澄而言,她的钱还不够多,要是失败了,怕是和乔木的情分就要打个折扣。人生路上这么沉重的一大步,还是稳扎稳打的比较好。
这些工人的钱是她出的,但资源是乔木介绍的,人很可靠,也签了协议,能保证对方绝对不会因为钱财把她们的设计卖给别家。
自从说了自己是城主次女的身份,乔木也不像以前那样住在郝澄附近,而是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跑,只有有事情,或觉得不自由了才到郝澄边上的这间屋子住。
郝澄忙起酒楼的事情,便是脚不沾地,一时间把要问江孟真的话抛在了脑后。她也不担心江孟真会觉得无趣,对方表明了身份,也不会像在杏花村那样处处伪装,郝澄不在府上的时候,他也基本不在府里。
江孟真毕竟不同于那些日日待在府中绣绣花的公子,他有自己的事业,也有自己的盘算。他出去做些什么,郝澄也不会拦着。
反正在她看来,他有自己的分寸,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做什么她都举双手赞成。
现在的天气很冷,但眼见着快到年关,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裹得越来越厚,置办年货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
明州城过节日是很热闹的,虽说过年是个大团圆的日子,但碍于交通和别的原因,每年总有那么些人回不了家。还有些单身的女子,自个不爱做饭,大年夜的又想吃顿好的,总会到酒楼来吃饭。
郝澄事先询问过乔木,再三确定大过年的酒楼饭馆之类的生意格外好,这才把开张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八。
检查再三后,酒楼的装潢已经到位,各种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和桌椅都擦得发亮,只要把外头的红布一掀,大门一开,随时都能迎接客人。
酒楼开张的日子也近在眼前,店里的小二娘和账房以及掌柜都已经到位,做菜的大厨的大厨也都签了身契,定了上工日期。郝澄作为东家之一,还得再三检验财务的事情,忙的时候甚至几日都不回府,就住在酒楼这一边和账房核对账目。
酒楼要开张,她也不能不过年,采办年货的事情她悉数交由给了王阳和董雪。手抓饼的摊子也暂时收了起来,到时候她会在酒楼下设一个专门地方卖手抓饼和其他的薄饼。
这日她正对着账呢,披着灰色大氅的乔木便从后门进来,她一进屋立马由小侍接过她接下来的厚重大氅,郝澄看账本看得专注,就听见又人蹭蹭蹭上楼的声音,乔木的厚靴子踩在实木的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就势在郝澄面前的太师椅上坐下,手中端了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还看账本呢,我都过来了,也不见你招待我一下!”
郝澄抬头看她,乔木头发上还落了些雪,不过白色的雪花已经在温暖的屋内迅速地融化。
她蹙起眉,从手边拿了块方帕扔过去:“擦擦你的头发,水都全滴到书上去了,快擦擦,莫打湿了这里的账本。”
她态度一本正经,乔木接过手里帕子擦了擦,一边擦还一边抱怨:“你可真是没良心,本姑娘冒着这么大风雪赶来见你,你还这副态度,真令我寒心。”
郝澄又翻了一页:“好好好,你最辛苦。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可别告诉我你是来陪我看这些账本的。”
她其实也不是很爱看这些数字,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己的生意,代表的都是钱,她就充满了看的动力。
乔木不缺钱,对这酒楼的生意自然不如她这么上心,她一和她说这些,对方就嚷着头疼脑热的,事情全部推开她来做还美名其曰对她十分放心。
今天乔木冒着风雪赶过来,她可不相信,对方会因为是担心快开张了,特地来为她排忧解难的。
乔木喝了一口热茶,舒服地喟叹出声:“还是你了解我,我今儿个来自然不是为了酒楼的事,而是为了我弟弟。”
郝澄手一顿:“几日前我有事情先走了,后来乔公子便未曾来过。”
那日她拉着江孟真就跑了,因为解决了心事,她便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