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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或者比较好的人家嫁出去当主夫。
原先也算风光,一下子落到这种地步,他心中如何哪能忍得下去。
管家却让人制住了他的脑袋,面容严肃地训斥了几句:“便是看在先前的交情,我劝你几句,你现在这副模样去寻主子,下场只会更惨。你在府上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做下人的本分,这次原本是要将你发卖出去,还是家主大人为你求了情。”
话管家也不再多说,让仆妇塞住了竹取的嘴,便让人将他带了下去。管教这些下人是管家的责任,江孟真当然也训斥了管家的失职,并罚了她两个月的月俸。
管家当然不敢对做主子的有什么怨言,但这些底下的仆人她是可以管教的,送走了竹取之后,她又将府上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顺带着把竹取的下场讲了一遍。
“主家心思好,待下人和善,你们不知道珍惜,竟开始阴奉阳违起来。这次竹取的事情,是因为家主念在竹取年幼,不然不只是降至末等,发落庄子这么简单。”
她顿了顿,又道:“正君是主子,家主也是主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怠慢半分,你们听见没有?!”
底下那些仆妇和小厮悉数齐声回答:“我们听见了。”其中见过竹取被拖走现场的下人,答声尤为响亮。
管家见状,满意点点头。人群中却传出一个小声音来:“那若是主家吩咐,要我们瞒着另外一个,那我们到底该听谁的啊?”
竹取的事情,一发生就传开了。不过具体的原因她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竹取怠慢了做家主的。惹了家主不高兴,结果正君也不高兴,竹取这才被处置了。这府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觉得郝澄性格好,然后蹬鼻子上脸的。
有些人就是因为郝澄的好脾气,性格又宽和,十分念着她的好。但江孟真性格那么强势,得罪了郝澄不行。得罪了江孟真更不行。
管家一时语塞,一个声音骤然在她后面响起:“自然是听家主的。”
管家忙转过头来,江孟真正站在她的身后,很显然,方才开口的便是江孟真了。
一群下人慌忙向江孟真请安,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我和妻主之间是妻夫,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说的,糊弄她便是糊弄我,再有竹取的事情发生,便是妻主为你们求情,我也不会理会。”
这次下人倒不说什么我知道了的话,一个个低眉顺目的,恭恭敬敬的表情足以告诉江孟真她们的态度。
江孟真说完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右手边的方向,郝澄正站在回廊尽头的一根亭柱边上看这里,很显然,他和这些下人的话,她都停在了耳中。
见江孟真回望过来,郝澄便转过头去,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捧着一些厚厚的书又往书房的方向走。
江孟真忙追了过去,管家抹了一把汗,又开始训斥起来,这些人也不敢看什么做主子的热闹,乖乖站在原处停训,不敢转过去头去看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冷静,就是冷静了七八日的时间,七八日内,两个人仍旧是一起吃饭、一起早起、一同入睡,还是在一间屋子里呆着,但显然不如先前亲近。
江孟真想了许久,信不信任这个问题,他还是没有想得很透彻,但他很明白一件事。这样的日子,他肯定是不想再过的。
既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当下撤了一些跟在郝澄身边的人,负责保护她安全的人没有撤,但也告知了郝澄他这些人的存在,免得到时候郝澄遇到危险,这些人突然出来护住了她,结果事后她又来和他计较信任问题。
江孟真诚意摆出来了,郝澄的态度也融化了一些,不过因为是考验期的缘故。两个人相处比先前还要融洽一些。
不过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某个特殊的点触发,虽然感情比先前好一些,但始终有一种僵持的感觉,不似先前那般亲密无间。
江孟真心事重重,算账的时候都出了好几回错。他本想着要不要策划个什么大事件,虽然有把握郝澄不会知道,但犹豫片刻,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毕竟如今的他,根本就承担不起那一丁点的不稳定。
若是用欺骗换来郝澄的亲昵,那事后她发现了,感情肯定瞬间分崩离析。因为忧虑重重,再加上苦夏,江孟真吃的东西更少,导致大姨夫来的时候,当天痛的死去活来,什么红糖姜茶、酒酿圆子之类,一点作用都不起。
郝澄因为参与拟一个重要的公文,和方余那一组,两日都住在翰林苑。结果忙完了一回来,找江孟真的时候,对方却一声不吭。
她推开房门,就见床前围了几个伺候的小厮,探亲回来的竹青在床边半跪着伺候着,拿了汤婆子搁在江孟真肚子上偎着。
郝澄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江孟真这个月那种事情都没有到,足足拖了七天,想必痛得非常厉害。
这种夏日炎炎的天气,她特别喜欢江孟真皮肤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的。但这也是说明江孟真体寒,而体寒的人,很多来这个都痛得厉害。
偏偏江孟真为了调养身子,能要个孩子,很多止痛的药都不敢乱吃,毕竟是药三分毒。
因为太痛的缘故,江孟真甚至没有发觉郝澄进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床沿上看着,结果发现江孟真面色潮红。她俯下身子,用额头贴着江孟真的脸,结果滚烫一片,这大热天的,江孟真竟然还发了高烧!
第76章
郝澄当下呵斥身边伺候的小厮道:“大夫呢?怎么还没请来?”
竹青拧了帕子,敷在江孟真头上:“回主子,大夫已经差人去请了,很快就会过来的。”
郝澄皱起眉:“这种天气,正君怎么会病了的,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她才离开两日的功夫,前两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回来,江孟真就发了高烧。
这天气也不冷,这除非去冰水里走一遭,才有可能导致风寒入体。边上伺候的人悉数噤声不说话,一个个低眉顺目的,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郝澄坐在床沿,紧紧地握住江孟真的手安抚。等到大夫来了,她让开来,让大夫为江孟真诊脉。
大夫搁下悬脉的金线:“令正君是因为发了验证,再加上葵水和忧思过重,才会导致发了热。当务之急,是应当将这高热降下来。容我先开个方子,先煎服,再喂令正君服下,如果两个时辰内能散了身上高热,便不会有大碍。”
郝澄原本还猜测是江孟真实行苦肉计,不过听了大夫这么一说,眼眸一暗,不免添了几分愧疚。
她又捏紧了江孟真的手,然后对大夫道:“只要能够把他身上的高热给降下来,您开什么方子都行,我们不缺银子。”
大夫开了方子,江孟真却将郝澄的手抓得更紧,迷迷瞪瞪地道:“不喝药,我不喝药。”
郝澄哄他:“喝了药才能好,大夫是给你治病,不是害你。”
江孟真头还是摇得厉害,嘴唇一张一合,小声地说着什么。郝澄俯下身来聆听,只听得几个破碎的词语,应当是“孩子”“不要”之类的 。
竹青耳力好,一下子就听出来江孟真在讲些什么,当下抹了把泪道:“正君他是担心喝药伤了身子,将来怀不上孩子。”
孩子这个简直就是江孟真的心病,便是郝澄再三开解,江孟真也不可能轻易放下。她心里听得酸溜溜的,又转过头去问那大夫:“那降温的药可有什么坏处?”
大夫迟疑了一下,道:“药物里有几味虎狼之药,若是身体康健之人,倒没什么害处,但这位正君身子有些虚,怕是会有一些损害。”
她方才摸了一把这位正君的骨,这人也有二十八九了,这个年纪的男子,有些连外公都做了的,很少没有孩子的 ,她当时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郝澄原本想着大夫说没事,她好安抚江孟真喝药的。结果对方说出这么两句话来,她心下叫糟,去看江孟真。果然对方对喝药这件事情抗拒得更厉害了,若不是他身子还虚着,他肯定要从床上跳起来表示抗议了。
郝澄咬了咬牙,示意下人先去煎药,再命人取了烈酒和纱布过来,先前被撤出去的竹床也被重新搬了进来,她转过头问大夫:“若是这热度降下去了,应当就没事了吧。”
那大夫点了点头:“热度降下去了,再喝一剂调理的药,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的。”
下人很快搬了两坛烈酒来:“您看看,这个是府上最烈的酒了。”
郝澄打开看了看,纯度应该差不多够,便让这些下人和大夫都退了出去,留了竹青一个,自己将江孟真抱到竹床上,然后让竹青帮忙用剪子将纱布裁成小块。
她用小的纱布沾了白酒,解开江孟真的领口,开始为他擦身。她按照记忆里的法子,先用手指在江孟真的额头上拖擦,然后用掌部作离心式环状滚动。
一边滚动一边按摩,江孟真的面色潮红,郝澄可以看到随着自己的动作,被按摩过的皮肤上,毛细血管时而扩张时而收缩。
酒精的挥发带走了江孟真体表的温度,让他的额头稍稍降了一些温度。放过了额头,江孟真的身体还已经发着烫,因为发热的缘故,他漂亮的嘴唇也变得干裂,还好没有到脱皮的地步。
郝澄托起江孟真的脑袋,喝了一大口水,嘴对嘴地将水喂了进去,舌尖还在江孟真干裂的嘴唇上舔舐了一圈,看着它重新润泽起来,郝澄又如法炮制,喂了好几口水进去。
等到江孟真喉咙不那么干了,她又解开江孟真的衣衫,把他的领口往下拉了拉,这种酒精降热的法子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皮肤全部裸露出来。
郝澄不断地给江孟真擦拭降温,纱布用掉了好些,烈酒也用了一整坛,她两只手都酸麻得厉害,还记着给江孟真按摩四肢,促进他的血液循环。其实这样的动作,伴随着江孟真时不时逸出口中的呻吟声,场面看起来暧昧又旖旎。
不过夫郎都病成这样了,郝澄是半点心思都没有分出来在这些污糟的事情上,只一心想着要让江孟真快些把温度给降下来。
等到全身都搞定,郝澄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打湿。这大热的天,她穿得很是单薄,此时衣衫湿透,内里的轮廓便若隐若现,竹青转过头来,刚想说些什么,便忙不迭地瞥过头去。
郝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又连忙拿了件外衫罩住,然后将手搁在江孟真的额头和身上,温度比先前,已经降下去许多。
虽然江孟真的脸颊依旧是红扑扑的,但也不如先前那般潮红泛滥。郝澄便纷纷竹青:“你去出去请大夫过来。”
在竹青出去的时候,她替江孟真拢好衣物,但第一颗扣子还是解了开来,免得江孟真觉得呼吸不顺畅,更不舒服。
大夫再一次为江孟真诊了脉,手也搁在江孟真的额头和面颊,以及脖颈处探了探体温。在观看了江孟真的眼睛和他的舌苔厚度之后,大夫点点头:“令正君已然没事了,再服用我开的另一个方子,很快就能够好起来的。”
郝澄这才松了口气,大夫又忍不住问:“容老妇冒昧问一句,方才这烈酒降热是什么原由?当然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您说。”
郝澄吐了口气:“只是个小时候的土方子,我爹亲曾为我用过。这方子也不是全管用。”
郝澄把大致的原理和需要注意的事项用这个世界的让能够听懂的词汇解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