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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应道:“是了,你又想了什么主意?”
“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十日的时间太长了,找个人去礼部那边安排一下,直接提前到两日后吧。”
出了那玉香缘后不久,郝澄便在车上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差点连手里的盒子都要掉到地上去,马车妇听到响动还特地停下车来问了一句:“家主没事吧?”
郝澄摇摇头:“没事的,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郝澄抵达郝府之前,竹青便由江孟真嘱咐,早早在府门前等候。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从里头探出一只保养得十分白皙细腻的手,递出来一叠厚厚的纸来。
竹青忙接过那叠纸,道了一声“辛苦”,那马车便徐徐离开。
这辆马车前脚刚走,郝澄坐的马车也抵达了郝府。
郝澄下了马车,便见竹青捧着一叠纸往里面走,而看守大门的门卫正缓缓将门关上。她出声喊住了门卫:“等等再关”便踩在凳子上下了马车,临走时还不忘记把盒子带了下来。
等到她踏入门槛,竹青却早不见了了踪影。郝澄觉得有些奇怪,竹青一向对她这个家主很是恭敬,这次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匆匆离开,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急事。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很快把竹青的事情丢到了脑后,捧着那盒子直接往江孟真的院子走。
她看着手里盒子,面上不自觉露出笑意来,走两步又告诉自己要绷住,绷住才能有惊喜。
要知道,今日可是江孟真和她成婚一周年的日子啊。
第94章
进了自己的院子,郝澄却遍寻不到人,问下人,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正君方才出去了,为了何事出去,跟何人出去,去了什么地方,何时回来,他们一个个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看他们是真不知道,郝澄也没法子硬逼着人家瞎说。便叫人找了管家过来,相对府里那些下人,管家还是靠谱一些:“正君没出府,过会就会回来,您且安心等着就是。”
郝澄勉强按下心里的担忧,拿了笔墨纸砚进了卧房,新书的粗纲写完了,细纲写了一半。
原本她会告假回来,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了写这个大纲。
待会若是江孟真回来,她肯定是陪着自家夫郎过一周年的纪念日,而且很有可能,这几日后面都没有时间管这事。
按理来说,现在江孟真不在,她应该静下心来,泼墨挥毫,但因为心中牵挂着夫郎和孩子的安危,她提笔在纸上写了寥寥几个字,后面便无论如何也写不下去。
在椅子上坐了不过片刻,她便烦躁地起了身。来回的在书房里踱步,一面还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大概是因为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踱步发出的踢踏声,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郝澄按捺不住,便又推开窗户,墙角下野花的香气被徐徐的微风推送进来,院内已经亮起了点点灯火,却不见有人走动,静谧得让人心中不安。
她坐回椅子上,执笔欲写,手却一直悬在空中,只有大滴的墨汁落到雪白的纸面上,在纸上晕染开一片黑色的痕迹。
她脸上也禁不住地浮现起焦躁之色,就在这个时候,竹青的声音从院门处传了过来:“主子,您悠着点,底下有台阶呢!”
能够被竹青称作是主子的,只有一个。郝澄面上一喜,搁下手中的笔,推开房门便往院子里赶。
她走了没两步,果真见到江孟真从院门处进来,他抿着唇,神色看上去有几分有不虞。
竹青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生怕他不小心摔倒。
郝澄连忙加快了步伐,迎了上去。她挽住江孟真的另一边,连珠炮一般地发问:“你方才去哪了?怎么也不和管家说一句?我都要担心死了!”
江孟真唇角向上翘了翘,勉强勾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我就是出去走了走。”
“走了走。怎么走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了。”听他这么说,郝澄反而更加不放心,孕夫确实需要运动,可是也不能运动过量。
而且还有一件事她非常关注:“你嗓子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你声音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生病了?”
江孟真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安抚道:“没什么的,只是方才说多了话而已,喝点润嗓子的茶便好了。”
郝澄反握紧江孟真的手,忙道:“那你先别说话了,咱们先回去喝口茶润润嗓子。”
等到坐到椅子上,郝澄先让江孟真做好,便给他倒了水,又抿了口试试水温,吹凉了水,才把杯子端到江孟真面前。
原本江孟真每次都是要喝浓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只敢喝寡淡无味的白水。
江孟真看着骨瓷杯中澄澈纯净的白水,皱了皱眉还是将其一口饮尽。郝澄又连着给他倒了几杯,直至江孟真摆手示意不渴了她才停手。
等到滋润了喉咙,他便开口问道:“妻主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按照往日,郝澄至少要等到酉时三刻左右才能应卯回府,可现在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间。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使了个眼色示意竹青出去,后者立马识趣地把其他的仆侍一同带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轻手轻脚地关紧了房门。
郝澄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口中回应道:“之前几次休沐日我都没能回来,这次我去向户部告了假,这几日就用不着再去翰林院了。横竖也没什么事情,今儿个交接完了就回来了。”
竹青出去的时候,她正背过身来去搁在架子上的盒子。等她转过身来,却发现屋内彻底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她们妻夫两个。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这正好省了她的事情。她将盒子搁在桌子上,往江孟真面前推了推:“这是送你的东西。”
郝澄给江孟真出来的习惯,送他什么,一定坚持让他当面拆。这次他也下意识地接过那盒子,问了句“是什么?”便着手开始拆盒子。
不过这回郝澄却没有回“你拆开就知道”这类的话,而是用手按住了盒子,“你先说,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猜出来才可以拆礼物。”
“什么日子?”江孟真愣了一下,在心里默想了一番,不是郝澄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辰,更不是什么节日。
他看了看郝澄的脸色,试探地问了一句:“是乙未月庚子日?”
郝澄摇头,他又道:“我想起来了,是二舅舅的生日,不过这些事情管家应该把礼物送好了。”
郝澄仍旧摇头:“是二舅舅的生日的话,我送你礼物做什么?”
江孟真猜了几个,都错了,郝澄才道:“不是那些,一年的今日,你忘了咱们做了什么吗?”
一年前,江孟真推算了一下,那是癸未月,甲午日,他和郝澄大婚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反应过来后,他看起来神色有些忐忑:“我不知道是这个日子也要送礼物的,我没备好,现在准备的话,还来得及吗?”
他以前和那些京城权贵家的正君打交道的时候,总是由不少人要在外炫耀自己妻主对他们的好,但他从未听说过这种日子也要特别的纪念的。
看他皱眉,郝澄就知道他想歪了,孕夫最忌讳胡思乱想了,郝澄忙道:“我没生气,主要是我觉得这个日子对咱们来说很特殊,值得纪念一下,就比如宝宝出世,咱们每年都得为她过生辰是一样的。这边可能是没有这样的风俗,你没有准备礼物也不要紧的。”
晋国人很注重传统的风俗节日,但确确实实没有什么人会过认识一百天、第一次亲吻日,第一次xx日这样的纪念日。
江孟真做事一向周全,即便是他有疏忽,凡是他看重的事情,尽职尽责的李管家也一定会及时地提醒他,郝澄也不会冒出什么这是自家夫郎不重视她之类的想法。
江孟真面带内疚:“是我不对,这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下次我一定不会忘了的。”改日他还是得把礼物给郝澄补回来才是。
看他神色郁郁,郝澄忙送开手,催促他:“总之我送你礼物是希望夫郎能够高兴的,要是你不高兴,那我送这礼物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快些拆开盒子看看吧。”
江孟真拆开礼物来,盒子里躺着的是两个通体透明的水晶娃娃,穿着是大红色的衣服,娃娃中间用一根挂有大红花的带子连在一起。那衣服和红花是绸布做的,娃娃的容貌和她们两个的容貌有八成的相似,很是栩栩如生,但衣服里头的身体就比较简单了。
郝澄有些紧张的问他:“喜欢吗?”她平日里也有给江孟真买簪子,结婚纪念日送那些首饰之类的其实也还行,但是她们家根本就不存在有江孟真喜欢的东西,她攒钱去买这种情况,送那个未免显得太敷衍了。
江孟真点点头:“很喜欢,这娃娃是妻主雕刻的吗?”郝澄送的他都喜欢,更何况这水晶娃娃雕刻得这么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郝澄面上带了几分羞赧之色:“是我雕刻的,雕得也不是很好,也没有花什么功夫。衣服是玉香缘做的,盒子也是它家的。”
本来江孟真名下也有做衣服的铺子,不过要是提前让江孟真知道了,那也就没什么惊喜感了。
听到她是送去玉香缘做的衣服,江孟真翻看了一下娃娃的身体,还好不像面上那么精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妻主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要让我来做,别说是娃娃了,我可能连个西瓜都雕不出来,更何况这是妻主亲手雕的,礼物不在乎贵重与否,难得的是心意。”
见他喜欢,郝澄眉眼弯弯,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话锋一转,话题又转到江孟真先前出去的事情上:“我来的时候,刚好瞧见竹青手里拿了一叠纸,你方才出去那么长的时间,是不是为了这个?”
江孟真面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的脸色由晴转阴,沉默半晌,语气幽幽地道:“本来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不想说的。但你既然问了,我也不瞒着你。妻主先前不是因为去大理寺处理使臣团的事情,被个女子轻薄了吗?”
提到那个,郝澄就想起来那个湿漉漉的吻,虽然对方的嘴唇很柔软,也没有长一张猪脸,但她还是下意识有点反胃:“你怎么突然提起来那个,咱们不是说好不提她了吗?”
“我倒是想放心,可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郝澄顺着他的话问:“那她是什么身份?”
“他不是什么使臣团的大臣,而是月不落帝国的王子路易?希尔特,月不落帝国的第二顺序继承人。”
“那应当是为了安全,她既然刻意隐瞒,想来就不会暴露身份,咱们不招惹就好了。”郝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语气里带了几分犹疑,“月不落的王子,应该是女子吧,公主才是男的吧?”
江孟真脸色铁青道:“你说呢?”
第95章
江孟真这语气和意思,就是那日亲她的人就是男的了。她一直听说月不落帝国的人在这种事情上挺热情开放的,但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开放法。
她连忙挤出个苦巴巴的笑容来:“不管是男是女,随便乱亲别人都一样令人生厌。要不然等十日后,她们使臣团上朝,我就告病假,避开她们?既然是王子和公主来访,那待的时间应该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