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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妇又笑:“是了,您可真有本事,这一听就能听出来。”
郝澄道:“只是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走的地方多了,多多少少能听出来些。原本在京城待得不好么,怎么突然到袁州城来了?”
一般小城市的人,都努力地往大城市走,京城人士还挺傲慢,特别是本地人,基本上都不会挪窝。
那脚妇笑不出来了,叹口气道:“您这几日怕是没怎么出来吧,淮安王的军队已经攻到了京城。现在城里乱得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活路,也便想着先来袁州城待会,等事情平息下去再回去。”
凡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京城里是两方对战的大本营,除了兵士死伤无数,还有不少百姓也被波及。她们也不想被抓壮丁,有些家境和门路的就趁着这个节骨眼往外避风头。
只是转念的功夫,郝澄便把事情想了个通透,都是兵不厌诈。原本放出的消息是淮安王会攻打袁州城,然后皇帝便安插了大量兵力驻守在此地,就等着淮安王军队攻打来,把人一举击溃。
结果人家摸清了京城的兵力分布,选了个最容易打的地方攻进去,这些年皇帝的私兵养尊处优的,又没怎么到战场上厮杀,哪里比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
双方消息不对等,淮安王这边明显是了解皇城远胜皇帝了解她,也难怪江孟真那么笃定淮安王会赢。
郝澄叹了口气,示意那答完后的脚妇离开:“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可以走了。”
她摆了摆手,又从纸包里取了一根糖葫芦出来,递到江孟真的跟前让他咬着吃。
孕夫就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等到马车又行了一阵,江孟真已经吃掉了四五根糖葫芦,嘴唇因为那些糖还显得有些红扑扑的。
郝澄把那糖葫芦放起来:“这东西也不能吃多。”她放下帘子来,往江孟真的唇上亲了一口,又探入他的唇中,果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带着山楂果的清香。
她眯起眼睛,还舔了舔舌尖:“夫郎好甜。”
江孟真的耳尖便晕染了红色,像那红彤彤的山楂果一样,看着十分喜庆可人。
因着江孟真有身孕的缘故,这袁州城很多地方郝澄就没去,等到逛了一圈回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两个人用的没有买多少,各色各样的点心却是添了很多,特别是那些酸酸甜甜的果子,江孟真一下子买了不少。还是郝澄在边上劝着,才没有让他大手一挥把那些东西都弄回去。
孕夫心思敏感,容易多想,怕江孟真心里不舒服,她好声好气地和他讲道理:“我又不爱吃这个,而且这东西,要放得久了,就没这么新鲜好吃了。再说了,城里也有不少孕夫,你都弄走了,他们上哪找这么好吃的。”
江孟真摆摆手,只要了一小坛子,等到车帘拉下来,他反而不高兴了:“那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郝澄连忙赔笑哄他:“自然不是了,夫郎是天底下最大方的人,善良又大方……”
她说了不少甜言蜜语,说得江孟真都忍不住去堵她的嘴:“成了,再夸上去,我都能上天了。”
郝澄心想,在她心里,江孟真也基本等同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和脚妇谈话后没几日,京城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当年皇帝被发了疯的前太女下毒身亡,淮安王清君侧,最后在众位臣子的拥护下暂时代理朝政。
这都是对外的说法,既然皇帝死了,下毒的太女肯定没了性命。皇城里那些皇女本来就死的死伤的伤,淮安王又是个心狠手辣的,斩草又除根,这暂时代理肯定很快会变成名正言顺的长久代理。
她有些神色凝重的看向自己夫郎:“这些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吗?而且当年你受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孟真说是那个什么亲王府,王府的正君善妒,才对他如此。如果刚和江孟真结识那会,她是将信将疑,毕竟马有失蹄。
但越相处,她越是不相信,依着江孟真的本事,会被那样愚笨莽撞的男人算计成功。
江孟真倚在郝澄肩上:“我知道瞒不过你,那事情确实不是英亲王做的,而是和淮安王相关的人,她们是我为了拿我手里的名册,又要我的命,哪能想到我被那救了。”
江孟真一直都不欣赏当今皇帝,而且他和那位淮安王也确实有过渊源:“你也知道,我那个时候没有遇见你,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子气,做些事情来便不管不顾。所幸上天眷顾,终究是淮安王赢了。”
郝澄露出就知如此的表情,她有些惆怅,又觉得松了口气。平静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日子就被京城来使打破了。
已经登基为帝的淮安王整肃朝政,朝廷上大洗牌,但她能用的人才并不多,又想起来江孟真这个助力,当下便派人来宣旨,让郝澄和江孟真一同入京。
皇帝催得紧,府上上下迅速打包了细软金银,搞了两辆马车,还安排了好些护卫护送郝澄一家回京。
马车徐徐而行,郝澄拉开车帘看了一眼自己在袁州的宅子,又望着京城的方向,心神莫名紧张起来。但看到身边翻看着书安然的夫郎,她又定下心神来。
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不管是狼窝还是虎穴,那座京城,她总算是要回去了。
第130章
郝澄江孟真回京城的时候,府上那些下人已经把府邸打扫得干干净净,毯子棉被之类的都换了新的,保证郝澄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睡到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柔软的床铺。
原本没有主子在府上,那些负责下人吃食的厨郎们每日也没怎么用心,确定了这几日郝澄归来的日期,厨房里来了个大扫除,每把菜刀都是亮晶晶的,掀开案板,也不会有那种长着触角的讨厌生物跑出来。
郝澄坐的马车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了京城,守在门口的门妇一看马车上的标记,又看了马车妇的脸,忙打开大门,扯着嗓子往里头喊:“主子回来了!”
她的嗓门很大,洪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宅院中传开,呼啦便涌上来一大帮人,帮着卸行李的卸行李,拉马车的拉马车,各个都在主子面前表现得很殷勤。
郝澄先下的马车,也没有让别人扶,直接站在原地,伸出手扶了江孟真下来,不让别人碰他一下。
管事的先凑上来,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伸手抹了把眼泪:“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您和正君不在啊,这府里都冷清清的。”
郝澄扶着江孟真迈过台阶:“慢点走,小心台阶……”
等到跨过大门,她才把眼神放到自己府上。如今是春寒时分,虽然出了太阳,但天气还是有些冷。这个时节绝大部分的花草植物都已经枯萎凋零。
但眼前的一幕却是极美,腊梅花开,隐隐有暗香浮动。松柏长青,透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生机。其他的植物也修剪的十分整齐,而且从细节可以看出来,这些东西一直以来有被精心呵护。
除了植物美,地上也打扫得十分干净,郝澄甚至觉得,自己穿着雪白的袜子走上去,等到走完一段路,脚底下也不会变黑。
府邸能够管理得好,那自然是管事功劳最大,郝澄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赞扬:“这些日子来真是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李管事面上便露出被赞许的笑容:“是主子你们两个规矩立得好,您是准备先吃饭,还是?”
“煮点清淡的菜吧,我要先去休息。”沿途奔波这么久,虽然坐得是马车,没有什么汽油味,但路上也实在有些颠簸,郝澄还是觉得难受。
李管事领了命令,按照郝澄的吩咐做了几个清淡的菜,汤也是选是萝卜炖排骨,汤里煮出来的油荤都被厨子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拂了去,除了汤里加了些排骨,就只有一道清蒸鳊鱼是荤菜,肉质鲜嫩,腥味被去除得一干二净。
但饶是如此,怀了孕的江孟真闻到鱼的味道还是吐了起来,郝澄连忙从位置上起身给他拍背,也不忘命令站在边上的下人:“还不把这盘鱼给我端出去!”
站在一旁的仆侍立马将那盘惹了祸的清蒸鳊鱼给撤了下去。
郝澄见江孟真面色看起来舒服许多,又亲自动手为他盛了一碗萝卜排骨汤,怕江梦真吃着荤腥不舒服,她只盛了几块萝卜,主要是让自家夫郎多喝点热乎乎的汤暖暖肚子。
这饭还没有吃完,得了消息的人就到了府上。
李管事从外头走进来,原本带着几分欢欣的面庞,此刻却挂上了愁容:“主子,外头来了稀客。”
郝澄皱起眉头,显然是对打扰了他们妻夫二人用膳的人感到非常不满,她继续用调羹给江孟真喂了一口鲜美的萝卜汤,想也不想地说:“我们这才刚回来,就有人上门拜访,他们没有事先给过拜帖,直接把人请出去吧。”
这要换做别人来访,李管事肯定按照自己的东家的吩咐,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偏偏这来的人,背后来头实在不一般,她没有直接退下去,而是吞吞吐吐的道:“您出去看看也不碍什么事,主要是来的人声音尖细,我看了是宫里来得,我觉得八成是那一位特地派过来的。”
前些日子淮安王已经正是入手了整座皇宫,这宫里头的宫女宫侍自然也都归了新皇使唤。
皇帝派来人自然是轻易得罪不得,郝澄便有些扫兴地搁下手里的碗筷,只低声和江孟真说了一句:“你在这好好坐着,我先出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从房门走了出去,先前那人已经被领了进来,对方穿得是宫里的女官服侍,打扮也一眼能看出她是宫里人。
郝澄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调整了面上不耐烦的表情迎了上去:“不知道您到府上来有什么要事?”
对方看了她一眼:“你便是郝澄?”
郝澄点点头:“正是在下。”
“陛下要见你,命我带你和令正君江孟真一同入宫。”
她手里还有一份手谕,郝澄摊开来看了一眼,明黄的卷轴上果然盖了玉玺的印记,字体是郝澄未曾见过的,但观其字,看似内敛圆滑,实则锋芒毕露,很是符合那位淮安王的性情。
圣命不可违,郝澄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得让对方稍等,进去和江孟真低语了几句,还是决定和他一同入宫,不摆着架子让那位新皇久等。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郝澄许久未踏入这座气势恢宏的皇城,一时间有些紧张不安。毕竟新皇初登基,底下的皇位还未坐稳,她不知道对方召她们妻夫两个进宫是何用意。
江孟真察觉到了她的忐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不要慌,有我在呢。”
江孟真那么厉害,只一句话便让郝澄安定下来。她朝着他笑了笑:“我不怕的。”
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哪,她都不怕。
第131章
郝澄和江孟真的马车缓缓而行,一直到皇帝所在的太和殿前才停了下来。她扶着夫郎下了马车,身穿宫装的宫女提着个拂尘站着宫殿的台阶上等候。
郝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宫中的琉璃砖瓦和绵延的朱色宫墙还和她记忆里一般光鲜耀眼,但宫里侍候的宫人全几乎被换了一遍。
原本受皇帝宠爱的宫人被贬去了不受重视的地方,一些肯为利益左右的宫人被提拔上来,侍候在新帝所在的太和殿。
那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长相,见郝澄下来,只和和气气地道:“还请二位随咱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