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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则劝道:“娘是吃了大苦头。别说我,还有头前两个哥哥呢——”听到这,冯氏立即失声痛哭起来,杜鹃急忙接着劝道——“总算我们都长大了,娘也苦尽甘来了。如今家里不是没条件给娘养身子。不但有条件,我跟姐姐还会烧呢,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叫我说,娘就该放宽心,把身子调养好,再生他两胎,养两个弟弟,堵住旁人的嘴……”
冯氏听了,渐渐止住哭声,抬起头来。
黄雀儿也振奋地说道:“对,娘,从今后你少干活,就搁家养身子。把身子骨养好了,再给我们生小弟弟。”
黄老实趁机道:“她娘,瞧闺女多懂事,咱们也不能偷懒……”
冯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嘴欠的!”
黄雀儿和黄鹂都眨巴着眼睛,不明白娘怎么听得好好的,又骂起爹来了,想是拿爹撒气惯了,只有杜鹃无语地垂眸。
当晚,冯氏在杜鹃和黄雀儿的劝慰下,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或者说,是鼓起再生产的勇气。
她用心地听杜鹃分析,什么时候该吃什么,喝什么,什么时候睡等等,听得皱眉道:“这么讲究,能成么?”
杜鹃知道乡村人散漫惯了的,赶紧道:“娘不用操一点心。从今往后,家里伙食有我跟姐姐呢。我们烧什么,娘就吃什么,不就好了。”
冯氏还有什么可说的?
要是连这也不听,那她就太不争气了。
这夜,她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一家人就都忙着准备年物和年事了。
洗洗刷刷、炒这样熬那样,总没个停的。
如此,很快就到了年三十。
从几年前冯氏跟公婆连番大闹后,再过年时,黄大娘就不喊大儿子一家去吃团年饭了,让他们自己单过。凤姑也不跟冯氏来往。
这正中冯氏下怀,自己一家人过年,自在的很。
头两年单过的时候,这边还会送几碗烧好的菜过去给老两口,算是敬孝心,但今年杜鹃却不打算送了。
首先就是因为黄老爹那天说的话彻底让她寒了心。
若说以前冯氏因为不会讨公婆喜欢,以至于孝敬了也没得好,那这些年她们姊妹算是弥补了这点,对爷爷奶奶的孝顺面子里子都做到极致了。这样都不落好。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爷爷从跟外公闹翻后,心境和性情都变化很大。
他原来是很朴实的一个村老汉,顶多有些偏心眼,这在乡下也常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近几年他变得有些偏执了。这份偏执就是见不得外公好,见不得娘好,连带的也见不得她们姊妹好。
这种偏执,说白了就是心理扭曲。
他心理扭曲不要紧,杜鹃可懒得供他折腾玩儿。
其次。前几年往那边送菜。是因为没送生肉。因此烧好了送一碗过去孝敬爷爷奶奶;但今年不同,各样肉都送了过去了,比送一碗多的多,她便不愿多事再送熟菜去了。
因此。杜鹃便心安理得地照自己所想操作了。
她施展全部手段,和黄雀儿通力合作,足足做了二十多样菜。
送给小姨家几样,也送了两样给隔壁林春家。
本来她没打算送给林家的,因为她每年都会备一份像样的年礼送给大头媳妇,专门感谢当年吃奶的情分。
可年底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她老听见林大头骂林春。
杜鹃怀疑他怪林春吃里扒外,所以做了菜送过去,为林春撑脸面。
就送了两样:一砂锅酸菜鱼和一盆锅汤。
她不知前世的酸菜鱼到底该怎样操作。因此只按自己的方式做这道菜:用了大骨头汤做汤底,然后下了辣椒、自家制的酱、酸菜和笋等,小火煮透入味后,才把裹了一层山芋粉的鱼片放下去,还放了四五只大虾。烧滚开了就盛起来。
这道酸菜鱼的特色便突破了酸辣味,更突出的是鲜——鱼鲜,虾鲜,汤汁更鲜!汤汁酸辣中透着鲜香,舀一勺喝下去,暖融融直通肠胃,便觉浑身舒畅、胃口大开。
另一道汤菜则恰好相反,是极清淡的。也是用大骨头汤做汤底,再把剔除鸡肉的鸡骨架放进去熬制了一晚上,今天再放入菌子、笋等山珍,还有虾、豆腐、肉圆子等。
这道菜是她特地为冯氏调理身子做的,有些像前世的“三鲜锅”,但这里面已经不止三鲜了,有好多鲜了。
她想着林家晚上肯定有许多菜,便晌午送过去了。
别看今儿是大年三十,因家家户户一早就起来准备年夜饭,锅灶也占着,碗盆都占着,又忙,晌午反而顾不上弄吃的,通常都是随便对付一顿就算了。
这时候,她送来这两道菜正当其时。
果然,林家兄弟闻见酸菜鱼的香气,都喜得眉开眼笑。
大头媳妇也欢喜极了,揽着杜鹃夸道:“婶子就喂了你几个月的奶,你对婶子比我家几个皮猴子都强万倍。这菜婶子瞅着味道就好。嘶——”她吸了下鼻子——“酸辣辣的。我尝尝。”
忙喊林春拿筷子来,先蘸了点汤汁尝了。
咂吧了下嘴,忍不住又搛了块酸菜吃了,连声道“好……吃……”有些辣,嘴里直吸气。
手下不停,又搛了块鱼肉喂进嘴。
今天一早起来她就在厨房忙,闻那油烟味都闻饱了,半点胃口都没了。没想到这酸菜鱼却让她胃口大开,因此吃了酸菜吃酸笋,吃了酸笋吃鱼片,没勺子,要不然她还想舀点汤喝呢!
众人都盯着她,见她先只说尝尝的,这一尝竟然停不下筷子,哪还不知道这鱼好吃。都嚷着快吃饭,也别弄菜了,就吃杜鹃送来的菜。
见此情形,林大头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连声道:“杜鹃,大头伯伯真是好福气,能吃到你做的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杜鹃顿时浑身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竟然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乡下粗汉,能笑得如此“甜蜜”。真的,甜蜜蜜的,就跟小黄鹂讨好地对她笑一样,只是效果截然相反而已。
第118章 过年
林春也发现爹太过谄媚,朝他皱了下小眉头也,顾不得跟他较劲憋气,忙忙地喊杜鹃去看他舞狮的行头,一边解说。
他说等下吃过年夜饭,就在堂屋里,把大板凳架在桌子上,大板凳上再放小板凳,架得高高的,他爬上去能够着房梁,玩一出“狮子上梁”,那才有劲呢!
杜鹃听说他要表演这样高难动作,不禁蹙眉。
她仰头打量了下屋顶,然后道:“虽然你平常也练武,可才练了几年工夫,身手还差得远呢。架太高了,也没个东西支撑,太危险了。大过年的,要是跌下来,那不是好事变坏事了!我倒有个主意。”
林春忙问:“什么主意?你快说!”
杜鹃指着房梁道:“找那粗粗的绳子,牢牢拴在房梁上,绳子一头系在你腰上,你再顺着绳子上下,就安全多了。而且,借着绳子得力,就算在上面玩一些花样,也都方便。”
林春听了连连点头。
秋生跟过来道:“那咱们赶紧绑绳子。刚才我爹还说,怕春儿摔了,不叫玩呢。要是绑了绳子就不怕了。夏生,去拿绳子来,要顶粗的、顶结实的。”
夏生点头,立即就出去杂物房找绳子。
做哥哥的不能帮别的忙,总该把场子安排好。
林大头其实就在外面,闻言别提多高兴了。
他觉得杜鹃果然心善。
杜鹃又道:“玩这个虽然也不错,到底惊险了些。其实不用爬高踩低的,也一样能玩得好有趣。比如,做一个大圆球,狮子蹲在圆球上,推着圆球滚,自己也跟着它滚……”
话未说完,林春就笑道:“这个好。这个圆球……就用蔑编一个,外面蒙上皮子,又轻巧。还不容易踩坏。”
秋生乐道:“你才多大!能有多重,就踩坏了?两个蹲上面也踩不坏。我跟你说,把球里面做个衬子……”
几人商议了好几种玩法。
林春便说,等吃了晌午饭他就去找九儿,再请大爷爷帮忙准备道具等物。
杜鹃便先回家了。
到傍晚时分,黄家就先过年了。
这几年,杜鹃家都是跟小姨家一块过年的。通常会这样安排:天还没黑的时候,先在黄家吃早年饭;饭后玩乐,等晚些时候玩饿了,再在小姨家吃真正的年夜饭。
放了几挂响鞭后。就开始吃年夜饭了。
黄老实陪任三禾坐在上首。冯氏和冯明英坐在右手边。杜鹃带着黄鹂坐在左手边,黄雀儿独坐下首,又负责和杜鹃帮人拿东递西。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很真心的愉悦。
冯氏刚要说话。就听外面隐约传来冬生的声音:“爹,黄鹂他们家都过年了。我们怎么还不过年?”
林大头没好气的声音:“早过晚过还不都是一样过。你这么急干什么?”
冬生道:“急着跟黄鹂他们一块过呀。”
林大头道:“那还不去给你娘帮忙烧火?没见你娘忙得脚不沾地呀!老子怎么这么倒霉,生了四个男娃子,没一个会煮饭的。下回再生小子,老子就把他塞回娘肚子里面去……”
骂骂咧咧地咕叨,声音渐低。
杜鹃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黄鹂也笑得摇头晃脑,道:“大头伯伯说他真倒霉呀!”
众人也都跟着笑,黄老实尤其笑得开心。
冯氏白了黄鹂一眼。半喜半嗔道:“别瞎说!”
冯明英朝桌子上扫了一眼,见摆的满满当当,红黄绿白,色泽不一;冷拌热炒加火锅,香气四溢。遂笑问冯氏道:“这都是雀儿和杜鹃烧的?啧啧,难怪大头哥眼红。”
冯氏满面荣光地笑道:“可不是!我都没伸手。她们嫌我在锅灶跟前挡事呢。年纪大了,手脚不灵光了,不够她们利索,就被嫌弃了。”
冯明英嘲笑道:“我怎么听着这话,好像姐姐在显摆闺女能干呢?姐姐这是熬出头了,享闺女福了……”
冯氏扬声道:“享什么福?我就是老牛一样受累的命。她们再大、再能干,我也是没福气享的,总要跟着操心。就说这些菜,你们吃了肯定说好吃的很。你们就没看见:她姐俩烧菜那大手大脚的架势,就是一个败家子!我那个心疼哟——油啊什么的都不说了,用骨头熬了汤不算,还要加鸡骨架;又什么用虾子吊味,那好的大虾子,烧烧也是一碗菜,就这么叫她俩作弄没了;又拿竹鼠肉打底,又什么爆炒……”
她嘴里不住数落,脸上却笑得格外灿烂。
杜鹃和黄雀儿相视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今年年夜饭的手笔确实大了点,难怪娘心疼。
杜鹃见娘说着丝毫没有停顿的架势,忙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肃然宣布道:“开饭了!”
黄鹂用小勺子敲了敲碗沿,糯声道:“过大年了!”
黄雀儿则咳嗽一声,秀目流光,抿嘴笑着扫视大家。
三个女娃这模样,惹得四个大人都笑起来。
幸福的年味溢满厅堂,随着笑声飘散去了屋外。
笑毕,任三禾举起杯子,对黄老实简洁贺道:“希望来年一家子都身子康健!再有个好年景!”
黄老实也举杯,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