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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鼓的敲击声回荡在整个靖州的上空,沉稳且有力,每一击鼓点而落,下面的银甲战士似是都能将敌人的头颅从中间生生劈开,十分震撼!
“吩咐下去,一会儿若是敌军撤退,吩咐程昀不许追击!”站在远处制高点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一双眼里满是淡淡的血丝。
“不追?鞑子兵明显实力弱过我军太多,此刻不追岂不等于放虎归山?”赵珉一身宽大黑色长袍闲闲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眼底倒映数万人头血色鲜红,面上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十分欠揍。
李世成冷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自有计划,你只消在一旁看着就成!”
赵珉挑眉,站起身子与他并肩而立,两人身前摆着一道长长的千里眼,千里眼前端五寸便是穿过瞭望口直对下面的战况,其实这东西说白了就像是个摆设,即便是没有,站在这个位置,也能将下面的战况看的一清二楚。
赵珉似乎并没有因此被李世成一番话惹恼,当下只是微微耸肩,戏谑道:“青缨将军好本事,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李世成朝李勉打了个眼色,待他退下,只听不远处战场一声长号响起,黑衣士兵仅存不多的人开始潮水一般的朝后退去,这时刻,靖州城楼上一道白色的小旗挥舞了三下,羯鼓的鼓点立刻变得缓慢了起来,这档口,满脸是血的小将军微微转首一望,随即朝身后三军猛一挥臂,原本准备追击的银甲大军瞬间止了战斗,只待黑衣军士退到三十里远,为首的小将军这才打了马头,朝城门口狂奔了过来。
冷气将身上的战甲冻的生硬,喝一口白气似乎都能将旁边的空气凝住,赵珉对着瞭望口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结束了,我去看看。”
李世成并未理他,转身半弯着腰从瞭望台探出了身子,一双凤眼之内闪着凝重的光。
一阵喧闹从长街传了过来,今日一仗,算得上是这近一月来打的最为痛快的一次,早已有百姓捧着蔬菜瓜果粮油上前为夏军欢呼庆贺,程昀进城的一瞬,连脸上的血渍都来不及擦去,便猛地翻身下马,飞速朝瞭望台奔了过来。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李世成头也不回的问道:“布置好了么?”
程昀满身是血,垂在腰间的右手几不可察的颤抖着,刚才那一战,鞑子首领的铁锤被他来不及防备,生生锤在的肘臂,若非他动作迅速,反手就是一个倒刺,恐怕下一锤就会被那首领的铁锤锤在脑袋上。
将眼前快要滴下的血珠子随便抹了一把,程昀上前一步,哑声道:“曹溪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时机了。”
李世成将千里眼拨弄了一下,随即找到那个自己需要的位置半弯着腰低头看去,只片刻,说道:“刚才跟你交手的那鞑子似是没死透?”
程昀愣了一下,惊道:“应该不会,属下直接切了他喉下三寸,就算当时不死,这半会儿恐怕也得将血流干净。”
李世成点头,随即转过身子,才看到程昀此刻一身银衣已被染的通红,唯有那双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昭示着他似乎没有受伤的模样,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李世成道:“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待程昀走了,李世成又开始对着千里眼端详。
昨晚他一夜未眠,想着这鞑子兵肯定会在今日攻城,毕竟这才是援军抵达的第二日,很多士兵由于一路劳顿都未曾修整好,这时候鞑子进攻,想的就是搓一搓夏军的锐气,没成想李世成早有防备,安排了程昀作战计划,又吩咐曹溪和吴長带着两千人马从昨夜开始便埋伏在三十里外靠近殇州地界的暗林,只待程昀这方将鞑子击退,便立马撤兵回城,让鞑子毫无防备的好好退回,随后在退回的路上,遭遇曹溪等人马的截杀,给鞑子打个措手不及。
果然,就在李世成凝神的片刻,一阵骚乱瞬间从千里眼中浮现,原本就被撮了锐气的西域兵此刻一见埋伏,顿时慌了手脚,又加之首领已经半死不活,仅存的不到五千人马很快便被曹溪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亡惨重,而后方补给的西域援军此刻似乎才回过神来,赶忙过来救援,却还未到身前,就见夏军的人马杀完人很快便驾马飞奔而去,根本来不及追赶。
李世成一脸紧绷此刻终于才松了下来,起身略微拂去身上的尘土,施施然走下了瞭望台。
“你怎的还不下来?”
李世成抬首,就见姜陵立在不远处朝他走来,她带着满身霜雪,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微微发紫,鼻头也是红红的,“林将军的人正在战场上收尸,听说林将军的儿子刚来了,说是要见你一面呢。”
李世成伸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着朝她脸颊微微探去,指尖处一片冰凉,当下不满道:“这么冷的天不呆在屋子里出来做什么!”
姜陵瞪了他一眼,这人不分场合的还有心情关心这个,说道:“城门口都打起来了,我哪有心思呆着,刚才那一仗我看了,没想到程昀看起来文文弱弱,却也这般厉害,刚才剑刺那敌军首领的手法,好像有点眼熟,总觉着在哪见过似的?”
程昀的剑术是自小跟着武殿里的教习将军学的,那将军曾是秦玉恒的门生,只是后来被秦家之事连累,没落个好结果。
李世成岔开话题,便领着她下城楼去找所谓的林将军的儿子,才一落脚,姜陵只觉迎面走来那人十分眼熟。
“我赶死了三匹战马才匆匆过来,没想到你们这仗已经结束了。”林正笑的一口白牙外露,他不似其他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经常随林家军驻守靖州,肤色带着些风沙吹过的古铜,却十分养眼耐看。
李世成缓缓一笑,月白色的衣角随着拂地的风微微卷起,说道:“若是没有你这一个月以来忙前忙后的报信,怕是今日林老将军也难抵住。”
林正神色微微一拧,问道:“我爹呢?”
李世成:“吩咐下面的人还在清点尸体,对了,你从王域过来,有没有收到钦州那边的消息?”
林正想了想,眉头便蹙到了一起,低声说道:“齐小王爷带的五万大军不敌漠北,给上头连请了半个月的出兵折子,但不知怎的,全都被压下来了。”
李世成心知肚明,这折子是他暗地里派人撺掇谢太傅压下来的,齐王爷这些年虽不怎么理朝事,可当年也曾有过众多门生,若是因此让齐王和陛下谢太傅二人生了嫌隙,必定对他们今后大利。
面上不动声色,李世成说道:“你的意思是王域那位还不知道?”
林正说道:“谢太傅一直想把持大权,但凡有点能耐的宗亲门阀全都被他死死压着,如今折子一道道的往内阁飞,可报上去的均是大捷的消息,陛下还高兴的紧,我来之前的几日,还专门宴请了齐王一家表彰了一番。”
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压着声道:“这事可别让我爹知道,他是个直性子,若是要捅出去被谢太傅知晓,恐怕咱们不知道怎么着就战死沙场了。”
李世成挑眉,心思不言而喻,似是才看到一旁的姜陵,林正问道:“这位是?怎的以前没见过?”
姜陵心道:我可是在青楼见过你。
说道:“属下姜陵,见过林小将军。”
林正大大咧咧摆了摆手,忽然城门口一阵响动,曹溪带着从昨夜开始一直潜伏的人马疾驰而来,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冷气扑面而来,引得四周一片沸腾。
☆、乱成一团
夜晚的时候; 靖州的城头上喧闹一片。
今日难得打了场这么痛快的仗; 一下子将夏军的气势都轰的高涨了起来。
夜黑如墨,月亮瘦瘦的一轮挂在天上,可怜的几个星子零散的落着; 明晚便是除夕; 可此刻饶是血气蒸腾,也依旧不太见街上有新年的气氛。
迎着冷风裹了件大氅,姜陵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来往都是巡逻的士兵; 越往里走便越是漆黑,靖州的城池不大,约莫两个时辰左右就能走完; 只是犄角旮旯众多,才走过一条街没几步,便要拐过一个漆黑的拐角进到另外一条。
守夜的梆子打了三声,里处稀稀拉拉的巡卫越来越少; 似乎连空气也越来越冷了起来。
姜陵想着; 为何李世成会被大夏的皇帝诛杀在紫寰宫?
照目前这个形式来看,殇州的这场仗似乎没个三五个月是打不完的; 是不是因为李世成犯了什么错误才导致皇帝有杀他的决心?
不可能,以李清源的势力,再加上夏帝的尿性,饶是有谢太傅在背后鼓动着,他也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 就算是有,李世成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任他们宰割。
到底是为何?
姜陵觉着她一定要想到这个原因才行,否则,她怎么才能当天将他救下?
满打满算如今确实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看似漫长,实则不过是白驹过隙的转瞬,一想到初来之时被她戏耍的一身狼狈之人,黑夜下,她忍不住心里笑开了花。
一道凌冽的寒气从身后直直逼来,像是利器切割而过,带着无比冷凝的肃杀之意,敛神的片刻,只见刚才还在原地迈着步子轻笑的身影忽然猛地一转,随即手下利落翻转紧扣,碰的一声大响,便听刀剑落地之声响起,姜陵面色一寒,右手手肘成枪,直直撞上二次扑来那人的脑穴。
闷哼声遽然响起,却是被那人生生压了下去,借着月色,姜陵脚下一抖,一把便将落入白地的长剑勾在手上,随即利剑而出,直直朝对面那人眉心逼去。
“说!什么人!”
黑夜之下,女子冷冷开口,面色已是铁青了一片。
剑尖离那人眉心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对方不敢轻易动弹,沉声了片刻,才说道:“你出手倒是利索的很!”
姜陵一愣,瞬间便抽了手中的剑丢了过去,不爽道:“你大半夜没事发什么疯!”
李世成将身上的雪渍掸了掸:“我若是不跟着你,你可知刚才几次你都差点没命!”
姜陵惊道:“什么?”
见他走了近来,脸上愁容一片,低声道:“这周围似乎有敌军的人。”
姜陵不敢松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李世成道:“刚才李勉来报,说是我军失踪了几个卫兵,我过来看看。”说罢,神色莫名的看了姜陵一眼,当下有些悻悻,姜陵道:“我又不会喝酒,只能出来散散步,哪里知道你神出鬼没的跟在我后面。”
她看了一眼被她刚才一肘顶紫的脑穴,姜陵伸手就将他脑袋扒拉了一下,心虚道:“我看看,要不要紧?”
李世成倒是没反对,继续道:“这晚上不太平,你少在外面走动。”
他原想说刚才那会儿发现了几个隐在暗处的敌人一直跟着姜陵,却被他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但想想还是算了,平白无故的吓她作甚,只是刚才他猝不及防,被这死女人出手钻了空子,倒是没想到,下手居然还真是不留情面。
姜陵问道:“是殇州的那些暴民?”
李世成道:“应该是,我已经吩咐李勉加紧防卫,没想到居然还真敢在我的地盘搞这些动作。”
不满的看了姜陵一眼,李世成道:“回去吧,我们的人一动,恐怕已经将他们惊动了,这地方注定不太平,没将潜伏在城里的奸细揪出来前,暂且别一个人出门。”
姜陵跟在她身旁快速朝城头走去,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荆州城内一片混乱,火光冲天。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