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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帝国的先贤们立下了这样的规定,用最为凶悍的敌人和最为猛烈的风雪,来磨砺帝国的剑锋。
中央山脉的气候严酷,万物稀疏,人类的唯一的‘战利品’就只有兽人本身……强大的力量和顽强的体魄在掠夺时固然是一种灾难,但换一个方向,也能用在创造财富的工作中——对于得到了帝国西方,与中央山脉接壤的土地的新帝国而言,每年的远征得来兽人数量至少在两万左右,这里的一万多名兽人奴隶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不过通常而言,这个数量的兽人是不会被聚集在一起的,即使是矿坑之类的奴隶场,使用的兽人奴隶往往也不会超过千人,因为兽人的个体力量实在是太强,如果真的发生暴乱,会很难弹压,一千名赤手空拳的兽人,想要灭掉同样数量的人类私兵也不困难,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但事实上,这不过是胆怯而已。
妮可骑在一匹温驯的牡马上,踱上了一座小小的山丘,看着下方那正零乱地向前推进的灰色,试图从中分辨出一个个兽人的种族……不过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让目光落在视线的尽头,那高耸的青色城堡上——那里是一片阴沉的静谧,与自己一方那种凌乱纷杂形成了对比,极其鲜明。
这道缓慢的洪流最终在几个骑士策马奔过地方停了下来。他们惶恐地抬起头,注视着三四里之外。那座在晨曦中仿佛会吸收光线的青褐色的城墙,面对着这几乎超越了人类造物的奇迹。即使是他们已经麻木的灵魂,也能够感受到极端的震惊,他们互相询问着,喊叫着,低语着,向他们的祖先,以及兽神格乌什祈祷,然而无论什么,都不可能驱走那高耸如山的墙壁带来的。仿佛要将他们压成碎片的威慑。
“他们……真的能行吗?”妮可不由这样低语道。
实际上,她是想要知道,这些兽人还能有多少能活着回来。
作为一名骑士,她已经见过很多死亡……敌人的,战友的,平民者的……其中的一些,是她自己亲手造成,她知道早就不可能再用‘无辜’来形容自己,但那并不代表她会冷血的看待这万多人的生命。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很快就会死去了吧?而自己能做到的,只有看着,无论冷漠,亦或者不忍——她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身上的铠甲,骑士的身份,还有这一切……
“不要想得太多。他们死了,帝国的人们才能活着。而他们的灵魂……会获得神的拯救的。”苏霍伊伸出手,在并辔的女骑士肩头拍了拍。轻声说道。
但是兽人们的信仰是兽神格乌什,他们死亡之后的灵魂,如果不能回到神的身边,就会重新化为新生的兽人……而等待他们的,或者又是于中央山脉中诞生,于贫瘠的苦难中成长,而最终,死亡于那苦难,或者人类的远征。
号角声响起了。
苍凉而悠长的声音里,几百匹游骑开始奔驰,用手中的骑枪和长剑,将兽人的队伍压缩,集中,引来一阵阵的嚎叫,他们在无奈之中慢慢后退,维护住队伍的后方……聚集在队伍前方的兽人都是相对强壮的成年雄性,而雌性和小一些的被刻意留在了后面——这是苏霍伊能够给予他们的最后一点点的‘优待’,他们还有那么一点儿的希望,可以在攻城成功,或者是损失太大的失败之下逃得一命。
虽然那样的机会同样十分渺茫。
而这个时候,三位**师终于从他们的车辆上走出,飞起在空中。
“兴奋吧,你们这些畜生……”
盖亚**师的声音依旧仿佛天边的闷雷,只是这一次有些残忍的欢愉渗透其中,而这笑声里,他举起手,高高地托起了一只瓶子。于是,一股红色的激流,就从瓶口里喷涌!
瓶子不小,大约有一尺多高,是很常见的魔法实验室中用来熬煮药水的水晶器皿,可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只有酒杯口大小的瓶口里,喷出的液体却是无法想象的多!就像是一眼激越的泉水般猛然腾起了几十尺,而在高端扩展成为近百尺粗细的水柱!
但是,这水柱并没有扩散开来,而是在空中翻滚着,成为血红色的团团乌云,几乎就在刹那,已经将兽人群落的上空完全掩盖了。
红色的雨水,随即落下。
纤细的雨雾浇在兽人之中的刹那,便引发了一阵喧嚣……那血色的雨滴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腥气,比血液还要浓厚,浓而不散,对于嗅觉灵敏的兽人们来说,又是一种新的折磨。
吼声四起。
不,不是吼声,而是嚎叫,与荒野中的狼嚎类似,只是那声音中的凄厉与狂野让人难以形容……
一种狂暴的野性充溢其中,仅仅一声,就仿佛混合了一群狼嚎中所有的凶厉和野性,而那声音却一声接着一声,十个重叠着十个开始不断的回荡起来!混合成为一种刮擦皮肤一样的疼痛,仿佛不是出自血肉之躯,而纯粹是由杀意所凝聚而出的幻觉。城市周遭的荒野,在一刹那就被这声音充斥了。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马匹便开始暴跳,但仅仅跳了一下,便随之全部伏跪下去,将不少猝不及防的骑士直接摔了下来!而它们则屎尿交流,甚至直接昏死……
妮可跳下了瘫软的马,不过却已经无法顾及它了……她茫然地瞪视着眼前,那正在变化着的兽人的群落。感觉一股冰冷正在从脚下冲上额头。
兽人们,在变化。
嚎叫声中。他们弓起了身体,但却反而变得更高——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不断地膨胀。将他们原本比常人略高的身体撑起,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膨胀的肌肉拉开他们的皮毛,露出其下暗红色的筋肉,角质的尖爪从他的四肢末端伸展出半尺有余的长度,而苍白的骨片则从腰肋,从胁下,从任何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地方探出皮肤,在他们的体外形成类似铠甲的包裹物!当他们抬起头,突出的大嘴一样完全是野兽的形象。颗颗獠牙凸出牙床,仿佛一柄柄苍白的匕首。
这个过程是如此之快,不过几个呼吸,他们已经变成了足有八尺多高,外表也找不出一丝类人的特征,然而也同样不是任何兽类……只有‘怪物’这个词汇,方能形容。
他们干了什么?
“好了,我可爱的小家伙们,现在。你们的饵食,就在那座墙之后……去吧。”
盖亚**师轻声的絮语并不响亮,但野兽的嚎叫,却在这一瞬间停息。恐惧压抑着每一个人类的心灵,让他们无法开口,于是。空旷的空间里,便仅仅只剩下了他的声音:“去让他们好好地见识一下。魔法的……”
轰!
所有的人类,在这一瞬间木然地颤抖。雷鸣一样的轰响就在头顶炸裂。让他们下意识放弃了聆听**师的话语,而抬起头。
视线里,有一种红亮的光芒一闪而逝。
仿佛看见了,那座城市上腾起了一片白雾,仿佛看见,那白雾之中有黑红的影子,穿过了雾气,在视野里不断扩展。仿佛看见……
不,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那一个瞬间,世界里的一切仿佛忽然变得缓慢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拉扯住了时间的洪流,而它同时夺走了周遭一切的声音。将一切装进了一个精巧的水晶盒子里,妮可茫然地瞪大眼睛,看见视野里有一团团的火焰正在炸裂,膨胀,她视野的中间勃发成明亮的火光,和被推散的黑色的土,而随着那些扩展的灰烬,有什么东西散播开来。
是死亡。
人类的身体在腾飞,他们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跳向天空,然后就那样扭曲着,让四肢或者头颅从其上分裂开来,成串的血浆向外翻涌喷发,和碎裂的肉块一起向着周遭飞开!
脖颈如此的僵硬,即使用力转动,也无法移动一分一毫,只能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在碎裂——人体,马匹,还有准备用来攻城的,投石机上的木头……无比强大的力量砸碎了那坚韧的橡木,把散碎的纤维向四周甩开。而一具人体则旋转着,冲过她的视线,散列开来的血浆和内脏的碎片瞬间就把半边天空染得鲜红!
然后女骑士终于看见了那些力量的真面目。
那是在暗红之中,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球,黑黝黝的从天上斜斜地飞散开来,它所过之处,无论是什么的命运都是相差仿佛。
那是什么东西?
妮可发现自己正在不顾一切的惊叫……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只有恐惧,无比的恐惧像是一只巨兽,将她的全身都紧紧地包裹住,吞噬了……她想要逃走,想要跳开,甚至想要攀爬,但僵硬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她。甚至连呼吸都已经无能为力。
黑暗降临在眼前,是从地面上腾起的尘土?她不知道了,天旋地转,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她只能感觉……直到一股力量拉扯住她的腰肢,让她轻飘飘的飞腾起来。
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似乎,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糟糕……可是,我就这样死了?神啊……不要这样,我才不过十七岁,还想要和苏霍伊一起,想要一个简朴而幸福的婚礼,想要几个孩子……
苏……
仅仅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喉咙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但是,一股清凉的液体就在这个时候被送到了口中,驱散了那燃烧的灼痛,也将她从混沌之中拉了回来。
“嗯……”她无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一切都在旋转,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直到眼前的一切最终凝成一张熟悉的面孔。苏霍伊将她的头揽在臂弯,一只手拿着银质的水壶。“没事吧?”他问。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不真切,不过却足够让妮可清醒。
“我们……怎么了?”她挣扎了一下,但是声音随即又淹没在一声巨震里,而这震动却仿佛给她注入了几分活力,让她可以挣扎着支起自己的身体。
虽然不想要离开那臂弯,然而此刻遭遇的危险,显然已经剥夺了任何人任性的权利——鼻端那混合着无法形容的味道的风中,带着刺鼻浓烈的血腥,而那些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却让一切都变得模糊——转头四顾时,她终于又看到了帝国的军阵……
但那是失败的军阵,一个血与火的……地狱。
一里之外的地方,似乎曾经是自己站立的那个小丘……可是已经看不清了,一声声的轰鸣接连不断,黑色的烟尘在隆隆的爆炸声中从地面升起,把一切都笼罩在如雨水降下一般的尘埃与飞石中……而那尘埃里,是奔走着呼喊着死亡着的,帝国的士兵。骑士与法师们。
脱缰的马在队伍里乱窜,无情的踩踏着到地受伤的士兵们。战马的嘶鸣,战士的呼吼,金属撞击。撕裂**的声响,种种声音顿时交织在一起……然后在其中炸响的每一声爆裂,就代表着一些死亡的降临。
随着那些浓烟和火光。力量的暴风鼓胀着,横扫大地。把人的尸体混和着泥土被不断的掀起,撕碎又落下。有什么东西。随着那腾起的黑焰向外散发,残忍的对**进行着分解,刚刚还是充满生命的身体很快就布满了巨大的血洞,没有人还记得要进攻,甚至忘了要逃跑!
火光一闪,映亮了妮可的眼睛,她看见那巨大的气浪将一个法师从地上推到天空中……然后足足飞过了半里多的距离,又掉到妮可眼前不远处的地上,翻滚着,留下一路的血迹,散落着一地的内脏——他的身体只剩下腰上面的半截身子了,就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刀刃切成两半一般。
鲜血在地面上流淌,还未来得及被泥土吸入,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