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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月同天，晚星点点。
拉塞斯南部龙喉要塞数里外是一片被称为“绿毡帽”的树林，从高空俯瞰，树林形状很像翘边的毡帽，同时绿毡帽树林又叫做友谊之林。
两支旗帜不同的拉塞斯部队，隐藏在绿毡帽树林中，遥遥望着夜幕下的被雷诺人占领了的龙喉要塞。
第197章 导火线
这是两个拉塞斯南境领主的军队，一共一千两百四十名精锐家族私兵，分属两个家族。
在国王发布战争征召令后，南境二十三位领主只有十四位响应了号召，戍守格里高尔，菲斯男爵和斯考裘子爵属于未响应的那九位之二。
按照王国律法，不响应战争征召的领主，直接剥夺贵族身份与领地管理权，但这有几个例外，第一，领主死了，这是废话；第二，在征召令发出后的两个月内，率领私军加入任意军团的军事计划；第三，立下大功，无罪该赏，鼓励领主寻找战机。总而言之，只要参与了战争，就不会受罚。
这两位领主一致认为戍守格里高尔只能延缓南境的失陷，只有夺回龙喉要塞，遏制住雷诺王国支援线和补给线，才能扭转局面，菲斯和斯考裘一拍即合，率领私军，想要尝试夺回龙喉。
夜色中，龙喉要塞的吊桥缓缓放下，数千名雷诺人装扮的骑兵进入了拉塞斯，沿着龙要塞外一条延伸向远方的兵道前进。
“该死的雷诺人又增兵了。”菲斯语气沉重。
“等这支部队走远，我们再进攻。”斯考裘子爵下令，士兵静悄悄地原地休息。
几个小时后，两位领主开始行动，带领士兵悄悄接近龙喉要塞，要塞上站满了瞭望兵，为了不被发现，两位领主刻意绕了一个大圈，贴着龙喉要塞旁的山脊，进入视线盲点。
龙喉要塞位于两座隔断了边境的山脊中央，是通过边境的唯一道路，仿佛喉舌，所以才被命名为龙喉。
两位领主顺利接近了要塞城墙，激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夺回要塞的希望就在眼前，斯考裘狠狠一挥手，正想下令进攻，地面突然微微震动，远方传来了如同平地滚雷的骑兵冲锋声。
那支骑兵部队不知何时杀了回来，明显是已经发现了两位领主，龙喉要塞上的士兵也行动起来，弩炮怒吼，一支支数米长的弩箭撕裂了大量士兵的身体，鲜血横流。
两位领主神色绝望，组织军队抵挡，很快那支骑兵部队撞入两位领主的军队中，突刺的长矛收割了大量生命，领主的私军瞬间溃不成军，惨叫着四散奔逃，被骑兵一个个追上杀死。
菲斯和斯考裘浴血奋战，且战且退，身边只剩下十几位效忠骑士，陷入了重重包围。
“为我的王国而死，这是我的光荣！”菲斯语气视死如归。
斯考裘突然浑身一震，仿佛发现了什么，不断转头，观察每一匹战马，惊叫起来：“快看这支部队的马匹……天啊，全都是巴里亚马，混蛋，他们根本不是雷诺的部队，他们是巴里亚人！”
两人心中悚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巴里亚的意图根本不是打开西部边境，那只是他们麻痹拉塞斯的举措，巴里亚军队很可能早已伪装成雷诺人，向龙喉借道，分批次潜入了拉塞斯，最让两人惊悚的是，被雷诺人分散了大量注意的王国至今没有巴里亚部队的目击情报！
瞒天过海！
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巴里亚军队混入了拉塞斯全境！拉塞斯却没有任何他们行动的消息！
仿佛酝酿着雷霆一击！
斯考裘急忙道：“必须要把这个情报送出去，你快走，我来断后！”
这时，一个冷漠而慵懒的女声在他们背后响起，“太迟了。”
伴随着话音，一柄匕首从背后贯穿了菲斯的胸口，斯考裘蓦然回头，只见到耀眼的火红色长发，紧接着他胸口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艾维尔擦拭着匕首，瞥了眼死不瞑目的斯考裘，叫来副官，问道：“我们的人进来几批了？”
“这是第八批，猎鹰军团、啄木鸟军团，还有奥拉夫、诺威、莱顿、法尔赫德等家族的私军，总计六万八千人，已经潜入拉塞斯全境，您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艾维尔嘴角勾勒出冷笑：“很好，那就让自大的拉塞斯人品尝痛苦的滋味吧。”
三个亘古存在至今的月亮，冷漠地见证着这一切。
荣耀历337年，新芽月第五日。
在拉塞斯历史中，被称为“红灾之始”！
……
千里之外的事情，伊沃一概不知，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抵御暴徒上。
相比于烽火连天的南境和东南部，西境相对安全……仅仅是相对。
暴…乱在国内四面开花，西境最严重，几乎一半以上的领主都在焦头烂额地对付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各种暴徒组织，强盗团、盗贼团、异信者、暴民、甚至还有转行劫掠的佣兵团……这种佣兵团基本都是异族。
国王的战争征召令只针对混乱的南境，所以西境领主们能留在领地中，专心对付暴徒。
这也是不用亲自上战场的行政官与参谋官的作用，所有情报汇集到王都，再着眼于大局进行调度，一份份从王都传出的命令书，让战争中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没有自乱阵脚。
如果没有调度，所有人都会两眼一抹黑，在混乱的战争迷失目标，做出许多破坏友军战略的行为。
外乱内稳，这就是拉塞斯的现状。
时隔好几天，在新芽月第十三日黎明，暴徒们下定决心，发起了总攻。
烈马镇陷入鏖战，所有卫兵都在浴血厮杀。
经过这些天的战斗，在烈马镇新增的弩炮和炼金爆弹下，暴徒损失了大量人手，只剩下了两千多人。
暴徒的领导者只剩亨利，他决定发起总攻，用人命堆进去，许诺了大量财富，才蛊惑了盗匪们悍不畏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了中午，战况激烈，暴徒已经在城墙上夺下了一席之地。
烈马镇人手不足的漏洞暴露了出来，虽然物资充裕，但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还有战斗力的卫兵只剩不到两百人，人人疲态倍露，靠着翱翔的涅布尔丹，才勉强稳住阵脚。涅布尔丹虽强，但也不是万能的，现在存活下来的盗匪基本都有1级战士的实力，虽然扛不住龙息，但也能稍微进行闪避，龙息的杀伤力降低了些许。
伊沃一脚踹飞一名暴徒，与亨利缠斗在一团，贝瓦纳鲁教徒能力诡异，非常难缠，他抽空瞥向城墙下，黑压压的敌群拥挤在墙根处，奋力向上攀爬。
“难道要变身白熊压下去？”伊沃脑中灵光一闪，反正他有召唤魔法作为借口，别人也联想不到拟形者。
正当他蠢蠢欲动时，远处大地扬起了如云卷般的烟尘，马蹄声远远传来。
数百名北地高山战马扬蹄狂奔，马背上的鹦鹉嘴头盔骑士端平骑枪，亮银色铠甲的蓝色衬布上绣着一座山谷纹章，骑枪上绑着一面面蓝色旗帜，如同摇曳的蓝色林海。
“大人，那是晶谷的援兵！”罗德擦去溅到脸上的鲜血，神色一振。
伊沃大喜，援兵入场的时机完美，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
晶谷的骑兵撞进暴徒中，一条条人影被骑枪挑飞，连绵不绝。
亨利脸上出现了慌乱，想要转身逃跑。
伊沃大吼：“反击！”
城墙上响起轰然应诺声。
战意沸腾！
4
第198章 威严与惊变
晶谷骑兵训练有素，从斜面冲杀，绕了一个弧线，又冲出了敌潮，然后再调整阵型，调头继续冲锋，直接杀崩了城墙下的暴徒们。
城墙上，伊沃爆发熔炉，气势大盛，撞飞了拦路的十几个贝瓦纳鲁教徒，冲锋一矛戳死了亨利，把脸色惊愕的亨利钉在了墙垛上，鲜血瓢泼。
卫兵见领主如此勇猛，纷纷士气大振，逐渐逼退了暴徒，加文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弩炮后，对准城墙下的盗匪开火，脸色狰狞，大声嘶吼。
内外夹击，暴徒被杀得丢盔弃甲。
首领亨利死亡，伤亡达到了三分之一，暴徒们四散奔逃，满地都是丢弃的武器，被涅布尔丹和数百晶谷骑士追杀。
半个小时后，困扰烈马镇一个多月的暴徒，差不多被屠戮一空，烈马镇的卫兵骤然放松之下，纷纷瘫倒在地，感觉全身乏力。
只有伊沃依旧矗立，背脊像山峰般挺拔，卫兵们地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敬畏有加，伊沃的强悍与勇武彻底征服了他们，被伊沃救出了绝望的泥沼，都不知该如何组织感激的言语。
伊沃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记忆战场中面对恶魔狂潮的场景，现在的场面与之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他甩甩头抛开思绪，下令道：“打开城门！”
卫兵们打开钉死的城门，晶谷骑兵列成长队进入镇子，伊沃和一干高层站在门口迎接。
晶谷骑兵的统领脱下鹦鹉嘴头盔，露出一张方正的中年脸庞，浓眉大眼，看上去很严肃古板，像是墨守成规的固执者，一头褐色卷发，战马的悬钩上挂着一柄大剑，这是晶谷的雷尔·巴博萨领主。
刚才伊沃注意到雷尔的表现，非常悍勇，是一名歌颂骑士，圣光内敛，看上去不起眼，只在剑刃上附着着薄薄一层。圣光是有限的，像学员肆意圣光固然能提高爆发力，但战场上持久力更重要，雷尔是一名身经百战的领主，节省力量之余，还压缩圣光提高了锋锐度。
“马迪呢？”雷尔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老科狄颤巍巍道：“雷尔男爵，马迪领主战死，现在是伊沃大人接任领主。”
“伊沃？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雷尔看向领头的伊沃，上下打量，疑惑道：“你是马迪的亲属后辈？”
伊沃摇头。
雷尔脸色一沉，喝道：“那你有什么资格接任领主，按照拉塞斯律法，只有领主的血系后代才能继承领地，若领主没有后代，领地暂时由事务官主持，你擅自冒认领主，违反了领地继承法第七条，我可以直接把你送上绞刑架！”
伊沃眉头一挑，还没说话，身后的卫兵们哗然了起来，大声抗议。
“我们只承认伊沃大人！”
“他拯救了我们，他是烈马镇的英雄！”
“只有他有资格继任领主！”
雷尔微微诧异，似乎没想到伊沃的声望这么高。
“雷尔男爵，感谢你的援助，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伊沃似笑非笑，让事务官安排数百名晶谷骑士休息与进食，与雷尔进入领主长屋。
众人坐下后，雷尔领主开口，不依不饶道：“律法不可违背，领地的管理权应该交给老科狄。”
伊沃脸上微笑一顿，紧接着慢慢褪去，面无表情道：“战争席卷全境，再固守那些所谓的贵族法律只会让局势更加糜烂。”
雷尔微微心惊，他从伊沃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高位者的威严，一时间摸不透伊沃的底，便不再多言。
地位培养气质，这几年的主教可没白当，伊沃身上隐约有一丝让人信服的威压，只不过他自己没注意到。
晶谷、游歌镇和金舌河地都邻近烈马镇，雷尔是唯一来支援的领主，伊沃感谢了他几句，揭过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