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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境丹……”霜尊者欲言又止。
“先收着。”雪尊者道:“万一事不可为,动用领域逃走再服用破境丹也不迟!”
“好!”
……
另一边,唱作俱佳的云扬,在安抚了雷动天之后,一个人悄然离开客栈,去往——
“九尊府!”
云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过九尊府了,一则是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察觉,二则也是为了避免触景伤情,云扬其实对自己的心境还是有所察觉的,自己的心底始终长留兄弟愁绪,若是能够规避,还是尽量规避的好,可是眼下,今日这遭九尊府却是不得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云扬兼修修了雷,云,风,火,血等五种功法,进境颇为迅速,甚至比之几位兄长彼时修炼之时还要快了不止一筹。但也不知怎地,在云扬想要修炼第六种功法,也就是四哥圣水诀之时,却是连第一层的入门心法都无法突破。
这显然非关资质问题,事实上,云扬自得到了麒麟鱼的馈赠,浑身上下水力澎湃,经脉等都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水质天才;九尊诸相功法之中,包括云扬原本修行的云相功体在内,都不如现在圣水决更为契合,但明明该最为契合,进境最速的功体,却是怎么努力也不能入门!
一直到了云扬在雷动天的帮助下,一路狂升;将朱果所带来的那百年修为尽数化为己有,神识猛然增加了数倍之后,这才终于有所突破,将圣水诀第一层练成。
之前修炼的时候,一鼓作气将风火雷血尽数修炼了一遍,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只知道时间紧迫。尽早修行各相功体,有助自己的筹谋,然而这一次圣水诀第一层的练成,却令云扬生出了一种强烈的需求感。
貌似体内的水相属能一经激发之后,再也按耐不住,意欲汹涌奔发,一泻千里;催着云扬赶紧练后续功法一般。
云扬心中对此感觉自是诧异,不明所以。
而这种状况,在与冰尊者那一战之后,感觉竟是尤为强烈,难以抑制。
若非如此,云扬如何愿意再踏足九尊府,这个只要置身其中,就会觉得自己事儿没办好,有一种无颜面对哥哥们的伤心之地!
……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你们等我全部学会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若是如此,我宁可功体尽废,不留半分玄气修为!”
站在熟悉的九尊府浓雾之中,云扬面对着水尊的房门,轻声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云扬轻声地喃喃自语。
房门静寂。
“其实今日状况,乃是你们刻意为之,你们就是故意躲得远远地,就是想要让我学会全部的九相功体?是吧?”
云扬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没死,都在远远的看着我!”
房门依然静寂。
“战场上,所有的尸体都零零碎碎的,我找半天,都没找到你们的头!”云扬眼圈蓦然红了,强行的克制着自己;努力的向着好的地方分析,自己糊弄着自己。
“我找半天,把所有的碎肉,骨头,都翻了一遍,就只找到老大的一只手,没有手而已,顶多就是个残废,不会死啊……”
“你们到底在哪里?!”
“你们都还活着吧!”
云扬一番自言自语之后,忽而全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头紧紧地抱住,埋在双腿之间,无声的眼泪就此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他大口呼吸,强行镇定,却还是止不住身子的剧烈颤抖。
到了这里,外面那只手间翻云覆雨,谈笑间强敌授首的云尊,已经荡然无存,消失不见。
所有的镇定,所有的沉静,所有的从容与潇洒,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的云扬,就只是一个被大集体抛弃了的孤零零的孩子。
这一刻的云扬,全身全心尽都是说不出道不尽的孤独凄凉。
“好不容易有个月姐可以说说话,你们又给带走了,你们真是太狠心了,等下你们是不是还要带走兰姐,带走灵犀,你们为什么不带走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独留人世……”云扬压抑着哽咽着埋怨。
九尊府,一如往昔一般的云雾缥缈,浓浓雾气飘来荡去,静谧之中,似乎犹有冥冥的数双眼睛在彼端静看着这边。
“哎!”
云扬心情波动剧烈空前,瘪着嘴站起来,擦擦泪:“每次到了这里,总是忍不住要埋怨;幸亏没有外人,万一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丢死人了。”
“我可是云尊,九尊智囊哪!”云扬自嘲的笑了笑。
再无犹豫,云扬径自运起圣水诀,将手贴在了水尊的房门上。
咔的一声。
门开了一道缝。
里面,仍旧是同样狭小的私密空间。
触目所及,水尊这间方面里,赫然比其他人的房间多了一个书架。
书架旁边,还安置有一尊小小的木头人。
“四哥的爱好还真是独特。”云扬看着这尊木头人,心情纵然已经沉重到了极点,却仍旧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发噱的感觉。
这尊木头人雕刻得极为抽象,俨然就是老大土尊的形象;只不过是那种被无限丑化的状况,看上去极为滑稽。
而水尊的遗书,则留在桌子正中心最显眼的位置上。
遗书之下尚有一块玉珏,正是承载圣水诀后续全部功法的物事。
至于在玉珏下面,还压着一层秘籍,大抵就是三哥木尊的神木诀入门篇心法。
相比较于其他几个兄弟的房间,水尊的房间格外的干净整洁,干净整洁到了让云扬都诧异的地步;在九尊府这等地方,是不会有什么灰尘的。
纵然已经过去这么久,桌面上还是一片整洁,光亮鉴人。
桌面上甚至连一个手印都没有。
云扬并没有先去观视遗书,而是选择先看看其他的地方,比如那架书架。
身在这个房间里的云扬,不过时候稍久,竟自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淡淡幽香,虽然轻微,却是真实存在;这个感觉让云扬不由自主的长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兄弟们都说四哥性情古怪,行事举动虽不矫揉造作,却总不够爽利,平常跟大家相处的时候,也难得近身玩闹,也就跟大哥比较亲近;想不到房间里的布置也是这么与众不同,还洒香水……”
然而越看那书架,云扬的眼神也越来越显怪异起来。
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医书,咋一看上去平平无奇,顶多就是涉猎较广,种类极多;但仔细看过书中内容的话,却会发现,这些医书针对的医疗类别,大多都与女子相关。
“难道……”云扬瞪大了眼睛。
水尊的遗书终于被他拿了起来。
触目所及,遗书笔迹满目尽娟秀整齐的梅花小楷,能够看得出来,这份遗书水尊写的很认真;别的兄弟都是一张纸,三言两语便即交代完事,而水尊的这份遗书,却足足写了五张,每一张都写得满满的。
“不管你是哪一位兄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然不在人间。咱们一众兄弟们每一个都是好样的,但如果说我最希望看到我遗书的那个人,却只有一个。”
“我希望这个人是老九。”
云扬心中陡然震动了一下。
“老九心思慎密,办事情滴水不漏,是咱们一干兄弟之中,最谨慎最有韧性的一个,唯有将身后事托付给老九,我是最安心的。不过若是其他的兄弟看到了,也不算什么,你们也都是我最放心的人。”
云扬摸了摸鼻子,登时苦笑上脸。
水尊在这里用了两个词。
安心。
放心。
交付给云扬,是最安心的。
交付给其他兄弟,是最放心的人。
这明显是大有不同的!
区别待遇吗?
云扬忽而生出一种莫名感慨,要是今日开启这封遗书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兄弟,那位兄长会不会收拾自己一顿,我哪里不如老九了,怎么给他就安心……
一念及此,心下又有一股悲怨升腾,若是真能如此,被收拾一顿怕什么,哪怕被收拾十顿一百顿一千顿一万顿那也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啊!
“我的名字,叫水冰清。”水尊的遗书里,很清晰的写道:“看到这里相信你就该有所了然,是的,我是女儿身。”
云扬这下子是真的造蒙了。
女儿身!
四哥水尊竟然是个女的!
四哥其实是……四姐?!
这一点,云扬可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的巨大机密。
毕竟在云扬的认知中,四哥水尊平常的形象也是说话粗声大气,行事干净利索,举止……略微有些矫揉造作,但仍旧是一副糙汉子模样,个子固然矮了些,但看起来也足够粗壮啊。
以上种种特点,怎么说也跟女儿身扯不上关系啊。
不过一旦知道了关键点,云扬不禁回想起来往昔兄弟相处之时的许多蹊跷事,确实是有些时候,水尊的身材貌似会有细微差异,有时候瘦一些,有时候就粗壮一些;现在想来,想必是用了某种手段,籍体型掩饰身份,换言之,四哥……嗯,四姐并没有将真容显现在众兄弟面前吧!
“我天生水魂绝脉,自幼便体弱多病;身具水魂绝脉之人,绝少有人能够活不过三十岁;而我现在已经二十七,命数如斯,我虽心有不甘,却无悔!”
“八岁那年机缘巧合遇到师傅,是我此生的第一大转折,正是师傅传授给我的水梦神功功法令我得以全命续生,更有此入道;虽然我初初修炼的功法并不能消弭水魂绝脉的隐患,却能使我身体维持康健;而二十一岁,成为九尊之一则是我的第二次人生转折;在修炼了圣水诀之后,我与生俱来的水魂绝脉反而令我因祸得福,修行水相功体进步极速;更兼不再有性命之忧的牵绊,然而也不知怎地,我总是预感,即便是避过水魂绝脉死厄的我,仍旧过不了三十大限……”
“来日终途不知何期,然而对于我这个本该必死却侥幸得活的人,已经是赚到了太多,只是,我纵使无悔,心中仍有牵挂,除了咱们一班兄弟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儿子。”
看到此处的云扬耸然动容。
丈夫!
儿子!
水尊居然还有丈夫和儿子,这……
“怎地从来没有发现这等巨大隐秘呢!太惊悚了!四姐,隐藏得够深的啊!小弟佩服佩服!却不知四姐被这朵水莲花被什么样的孬人给拱了,他日见到,定要先难为一番才是正经!”云扬挠着头,蓦然升起自家姐姐被某人男人占去了的愤恨。
“彼时我若已去,想必我夫也定然一道而走……嗯,我的丈夫就是咱们的老大。土尊!”
看到这里,云扬的头皮猛然炸了起来,彼时萦绕在心头的许多疑惑,登时迎刃而解,悉数消弭。
那种种反常迹象……
“我之身份,在入选九尊之时于老大就非是秘密;之后两年我们慢慢相知,慢慢相爱,更于三年前偷偷结合……虽然此缘不能显于人前,甚至不能让众兄弟得知,但能得朝夕相伴,已经是莫大缘法,心中唯有满足欢悦。”
“然而终究是隐瞒了众家兄弟们,心中遗憾歉疚久存,于是在旧宅子下面,埋藏了九百坛喜酒;愿有朝跟兄弟们坦白之日,共饮一醉。”
“我知道他的身份,他乃是玉唐皇子,然而这一层身份于我却无芥蒂。于我而言,他只是我的丈夫,此生此世,他除了是九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