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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老师,他们见过的类似例子远不止一个两个了。
因此,对于许曌,整个班上的老师都很关注,就怕又废掉一棵好苗子。
然而对她关注越多,就越发现这孩子是真令人省心。
她资质不算上佳的,但难得小小年纪,心态极稳。
当初他们担心的问题,一样也没出现在她身上。
这女生不急不躁,一步步地稳扎稳打,从初入学时中等偏下的成绩一点点提升,到高二分班时,居然吊着车尾进了火箭班。
进火箭班后,她成绩依然稳步上升。
这次若非意外骨折,休息得太久,班内前十都是有可能进的。
作为她的班主任,与她接触越发多,也越来越喜欢这踏实的孩子。
而今要不是因为……
她也实在舍不得难为她。
许曌没听见班主任的叹息,出办公楼后,脚步越来越急,很快回到自己教室里。
坐在座位上,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椭圆形的小物什,是自己平时练习英语听力用的MP3,附带录音功能。
打开录音回放键,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这次要是考不好,会拉低全班平均分,会影响您的教学成绩,进而影响您评优评奖……”
“……这次考完我就去找校长说明情况,是我自己病假太久影响成绩,和您的教学质量无关……”
虽然间中也有班主任的辩解,但有心人都听得出,她解释得苍白无力,分明就是心虚。
再加上恼羞成怒后,她威胁许曌,再胡说八道就离开她的班。
这录音只要交给校长,必然能恢复她的考试资格。
毕竟,校长要维持校内老师之间竞争的公平性,不会允许开这样的先河。
而且许曌知道,另一个火箭班的班主任,也就是陈老师的直接竞争对手,还是一位副校长的妻妹。
把录音听了两遍,许曌关掉MP3,紧紧攥在手里,预备起身去找校长。
人刚欲站起,忽地感应到头顶上方正弯腰立着一人,她吓了一跳,如被弹压的弹簧一样,立刻又缩回座位上。
一抬眼见是高扬,也不知为什么要心虚,忙把MP3藏回抽屉里,结结巴巴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正如上次赵英超所说,他们这些国家级运动员,都有特殊通道可以进入大学。
高扬早定下一家大学的名额,此来浮远一中不过借读,如那天许曌猜测的一样,只为夯实数理基础,好为将来系统学习编程做准备。
因此,他并不参加校内统考,每到考试他都是不来学校的。
然而昨天晚自习,他觉得许曌那神态很反常,不由多心。
本想下课的时候抓住她问问,偏她走得很早,他略一错眼,她就被人流席卷着,在夜色里连影子都不见了。
到底不放心,于是今早也来了学校。
恰巧,他见旁人都去考试,而她一个人从办公楼出来。
好奇跟上去,先听见她同她父亲打电话,又见她脚步沉重去往办公楼,再次出来时,就有了这段短短的录音。
来龙去脉,一猜便知。
此刻许曌问,他也不解释,只垂眼睨着她躲在抽屉里的那只手。
知道那只手里正攥着那个MP3,他了然哼笑,“行了,别藏了,刚我都听见了。”
许曌最怕被人瞧见心机的一面,眼下被拆穿,只觉无地自容,像犯人交出赃证那样,慢慢将MP3放到桌上。
“我……”
她莫名委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偏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高扬没理她,略一踮脚坐在她前排的课桌上,伸手捞起那MP3,随意把玩两下又扔下,似笑非笑问:“打算去告发陈超风?”
“陈超风”就是他们班主任的绰号。
因为她自带火箭班后压力大,天天顶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平时为人又严厉,学生们觉得她像《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就给她取了这个“昵称”。
许曌垂着头,如遭拷问,只“嗯”了一声。
高扬笑笑,忽问:“你觉得陈超风为人怎么样?”
怎么样?
以前,她一直觉得陈老师是很好很好的,可这次……
不等许曌说什么,高扬已经自己回答说:“陈超风这人虽然厉害点儿,但对平时对学生也算尽职尽责,尤其是你这样儿的,爱学,省心,她都当宝捧着。这回这么反常,你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许曌微微一愣,小嘴儿下意识张开,询问地看向高扬。
他吁一口气,这才慢慢地说:“说起来她也挺惨,老公得了尿毒症,不光不能工作,一个月透析费用还要万儿八千,再加吃药检查,两三年就把家底掏空了。近来有消息,说有个死刑犯和她老公肾脏配型成功了,那人也愿意捐献,大概一年后执行死刑。这是好事儿,可是烧钱。陈超风呢,为给老公续命,也就不能不提前算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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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七月的晴天,闪了电(03)
高扬虽也是名义上的学生,但年纪和阅历摆在那里,和校内不少年轻老师近乎平辈相交,所以对老师们的家事比一般学生知道的多些。
许曌听完,两眼渐渐放空,很缥缈地笑了下。
有时候,人真正怕的,并不是被人伤害。
而是伤害自己那人也有苦衷。
如此,报复也好,愤恨也好,都不能痛快淋漓。
存有录音的MP3在桌上滚动几圈,刚停下,又被许曌攥进手心。
良久她才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是、是觉得我去录音,去告发陈老师,太过分吗?”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谁不希望自己在旁人心目中的形象纯洁无瑕?
何况,高扬还是她……
因个子太高,即便坐在课桌上,高扬两脚仍能触地。
他鞋底儿磨蹭着地面,漫不经心笑说:“过分?要换了我,可不止跑去校长那告状了,还得找个媒体曝光一下,再买点儿营销号传播。啧,现在这微博、头条之类的自媒体,煽个风点个火再容易不过,管叫她身败名裂。”
许曌:“……”
高扬“哼”一声,又说:“是,她是惨,可她再惨也她自己的事。想解决问题,可以卖房子卖车,可以众筹,可以发动师生捐款,再怎么也不该为私欲难为自己的学生。”
说完,他低头睨她,“刚才听见你和你爸打电话,又听完你的录音,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儿,先找校长,再找媒体,最后闹到教育局。”
许曌:“……”
高扬笑了下,又问:“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干吗?”
“……为什么?”
他难得认真,因坐得高,想平视她眼睛,便将头垂得很低很低,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你不是我。”
她不是他。
所以他能毫无负担放手去做的事,她不能。
倘若当真曝光了陈老师,以如今网络传播的力度,她再想教火箭班是不可能了。
浮远一中这种全国重点高中,关注度原本就高,出现这种问题,校方为平众怒,为向上级交代,大概率会严肃处理。届时,她能不能保住工作都要两说。
明年高考后的奖金,她是想都不要想了,她丈夫能否保命,也是难说的事。
如果这一切真的全都发生了,以许曌的个性,定然会内疚不已。
虽然在他看来,这内疚大可不必。
他尊重她有些过度的善良。
即使他并不认同。
所以将事情全貌袒露在她面前,由她自己选择。
他能想到的后果,许曌大致也都想到。
自小为了生存揣摩人心,倒练出善解人意的好本事。瞬间明白了高扬的意思,她明眸间几许动容,再张口几近哽咽:“……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为我出头。
更谢谢你因为尊重我,没有替我强出头。
“得啦,反正你道谢也好道歉也好,每回都是嘴上说说,什么事也不肯替我去干。”高扬打趣一句,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有想法没有?”
许曌低头看看手里的MP3,一时犹豫。
去告发陈老师,结果已经悉数想到,于心不忍;不去的话,平白吃下这样大的暗亏,并且要被一万多块的学费沉甸甸压住,于心不甘。
世上的选择大抵如此。
从来不是于绝路和坦途之间选出坦途,而是在崎岖不平与荆棘丛生两条同样难走的路中,选出自己能更容易忍受的那一条。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
沉思许久后,许曌苦笑了一下,用力一咬牙,拿起MP3,把那段录音删掉了。
见状,高扬并无半分惊讶,只是问:“那接下来呢?你的学费怎么办?”
她思索着说:“暑假将近五十天,先想办法找个兼职好了。”
“什么兼职?”
“家教吧。”许曌从不好意思夸耀自己,赧然咬咬唇才继续,“好歹、好歹也是浮远一中火箭班的,找个辅导初中生的家教,应该不是特别难。”
“那能有几个钱?”
初中生辅导一小时大概是三十五,一天两小时就有七十块。当然还是不够学费,但她可以做两份。
这样一说,高扬摇头哼笑,“做两份……呵,算上坐车的时间,一白天全耗过去了。那你作业呢?不写了?”
马上高三,学业吃紧。
中学阶段最后一个暑假,作业堆起来简直有小山高。要想保质保量完成,说是放假,可时间比上学时并不宽松多少。
许曌暗叹一声,无奈说:“只能抽时间写了。”
闻言,高扬笑了。
这姑娘最对他胃口的地方,就是不管遇上什么事,她永远在想办法。
虽然……
有时候她的办法有点儿笨。
刚说完话,许曌头上挨了一下。
下意识伸手一挡,听高扬哼哼笑说:“这里现坐着一个小高总,你就没想巴结一下高老板,到我那边谋个差使?”
去他那儿……
他开的可是酒吧。
虽然知道是正规的足球主题酒吧,但许曌前十几年的生活环境太单纯,总觉得这种娱乐场所不是自己应该接触的。
更何况,是去打工?
她有些犹豫地望着高扬,一时拿不定主意。
高扬抬手又给她一下,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儿?真拿我那儿当夜总会,拿我这人当拉皮条的啊?我那儿干干净净的,就一群球迷扎堆看个球、喝个酒、吹个牛,半点邪门歪道都没有。”
许曌有些不好意思,揉揉被打疼的额头,讪讪问:“那、那我去了,能干什么?”
“擦桌子扫地、端果盘、卖酒卖烟。”
“还、还要卖酒?”
女孩子战战兢兢的,高扬不由好笑,“卖酒不是陪酒!我说……你这年纪不大,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不少。”
说着又要打。
许曌机灵地躲开了。
高扬看看自己落空的手,扬了下眉梢。
解释了半天,许曌总算相信,去他那兼职并非不法勾当。
已决定要去,再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倒十分不好意思,“呃……那个、那个薪水怎么算呢?”
“三千底薪加酒水提成,我那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