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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高人和他们一个村子,姓刘,论辈分,许曌还要叫一声爷爷。
刘家和侯家住得不远,就隔几条街。
时不时的,侯家成还会把这刘爷爷叫到家里,请他喝上几杯,高谈阔论些周易八卦之类的话题。
侯家成本就信服这刘爷爷,后来请他给许曌取了名,许峻峰那病果然立刻好了。
由此,他更是将他当半仙儿来膜拜。
许曌打上刘爷爷的主意,可自己一个小女孩,和他说不上话。
况且,他也算侯家成的朋友,即便能说上话,谁知道他肯不肯帮自己?
万一他反而去向侯家成告状,她的境况岂不是雪上加霜?
在心里盘算良久,许曌把目光先放到刘爷爷的孙女身上。
恰巧,她们一个班级。
刘家的孙女叫刘婷,有些胖,开朗活泼,成绩中上,就数外语最差。
许曌从小内向,本来和刘婷没什么来往。为同她接近,她找准时机,在刘婷因外语不及格被老师骂哭的时候,鼓起勇气走到她桌边,犹豫再三,终于低柔开口:“刘婷你别哭了,我可以帮你补习呀。”
“……”
小孩子的友谊,一旦有一方蓄意主动,那建立起来是很快的。
只用了十来天,刘婷就开始邀请许曌,放学后到她家里去写作业。
刘爷爷见她尽心尽力帮助孙女,自然也高兴,每天她去,都会拿些小零食出来招待她。
她带着目的经营和刘婷的友情,在一个多月后,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在侯家成又一次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之后,她借着去刘家帮刘婷补习的机会,趁刘婷出门买酱油,冲到她家厨房里,“噗通”一声跪在正做饭的刘爷爷跟前。
刘爷爷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
她跪着不肯起来,哭着说出自己的遭遇,求老人家一定帮帮她。
刘爷爷闻言,先是惊诧,而后愤怒,紧接着却是犹豫,“孩子……这、这种事你可不敢乱说。你还是回去吧,我就当没听见。”
村子里人们思维传统,只当这种事是家丑,外人不便多听。
即便知道了,心里同情女孩子,也轻易不愿插手,只怕惹一身腥。
何况,倘若真贸然去多管闲事,得罪了侯家成,那后果还是得自己担着。
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少有人肯为她担风险。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老人家这样的态度,已经让许曌满意。
至少他有过短暂的愤怒,证明他是不认同这种兽行的。
她哭得抽搐,慌忙说:“爷爷,您可以装不知道,您不用做什么!只要告诉我姑父,我这人命硬,碰了要倒霉,他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了!他很信您的话,您知道的!”
老人家仍旧犹豫,“这……”
许曌趁热打铁,一边抽泣,一边加快语速说:“您、您给我取名的时候不就说过吗?这‘曌’字太大,命不硬的人根本压不住。可是您看我,我早产,还体弱,可这么多年我都没进过医院!所以您也不算骗他,是不是?我求您了……”
那天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也从不喜欢对人跪地哀求,可为了在绝境里自救,必须把一切都豁出去,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最后,老人家到底心软,闭上眼对她点了点头。
后来,刘爷爷就按照她的说辞,佯装不经意,在一次酒后对侯家成说:“你家这个小内侄女不得了哇,我刚给她看了眼手相,嚯,金石命!”
按照古书上的说法,金石命是最硬的命格,谁挡路就克谁。
侯家成一听,果然犯疑忌,想起自己数次对她上下其手,倒有些后怕。
他脸色变了变,虚声笑问:“您可看清楚了?”
“怎么不清楚?你想啊,她刚生下来,我给她取名的时候,人弱得和一只小猫一样。我当时就说了,怕命不够硬,被这大名压身。可后来你看,她平平安安长大了,这不是命硬还能是什么?那可是‘曌’字啊,武则天给自己取名专造的,是一般人压得住的?”
“……”
刘爷爷常给人算命看风水,一番话舌灿莲花,不迷信的人听了都要信三分。
何况侯家成本来就笃信这些东西。
当晚,他再想半夜潜入许曌房间,在门口迟疑片刻,终究没敢。
再后来,许曌尝试着加深他的忌惮。
偶尔,全家坐在一起吃饭,她会故作随口,说起班上的一些事。
比如,昨天某位老师罚她留堂,第二天就得了感冒;比如,有个男生揪她头发,下次考试就倒退了十好几名;比如,路上有只野猫扑过来抓她,后面冲来一辆车,居然把它撞死了。
当然都是假的。
可她窥探着侯家成的脸色,知道他是当了真。
慢慢地,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带着意味。
一来是真怕了这“命硬”的说法;
二来也是那一阵的兴头过去,懒得在她这一棵小树上吊死,反正如今农村外出打工的男人多,有的是守不住空房的女人等着他一起快活。
而今回想那一年光景,许曌胆寒之余,更多的是自厌自弃。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同龄人都还天真烂漫,可她已经满脑袋算计,带着目的接近别人,步步为营地利用别人。
侯家成那种禽兽自然是如何欺骗、如何报复都不为过。
可莹莹呢?
刘婷呢?
她们真心对她好,将她当作姐姐、当作朋友。
她给她们的,却只有利用。
她恶心极了这样的自己。
后来,侯家成心脏病突发死亡,她那个弟弟也生病早夭。
姑姑单身一个女人,再无力抚养她,而许家终于腾挪出给她住的地方。
虽然许庆昌和吴美玲不大情愿,可在姑姑婆家人的极力要求下,不得不把她接到了浮远。
她刚离开村子的时候,刘婷给她打过电话,还往她新学校里写过信。
可她一次也没回应过。
是心虚,也是逃避。
以为和刘婷切断联系,就能忘掉那个卑鄙的自己。
可如今……
一张照片,让曾经阴暗的许曌无所遁形。
脏东西浸到骨髓里,原来不是时间能清洗掉的。
这照片,她当然知道是许峻峰塞进来的。
为了威胁她,让她不要忘记把唐耘骗去许家的“约定”。
许曌在黑暗里冷冷笑了下,把照片揉成一团,紧攥在手里,悄无声息回到自己房间。
人钻进被子里,她打开手机。
相册里有张照片,里面有唐家二老,有高扬和唐耘,还有赵英超。
是晚饭时她偷拍的。
为了发给许峻峰看。
她很清楚,许峻峰色厉内荏,也只敢欺负毫无背景的人。
之所以敢觊觎唐耘,是以为她家里只两个老人,无力替她撑腰。
一旦他知道,唐耘是高扬的妹妹,还是赵英超的女朋友,那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许曌原本打算,就把这照片发给许峻峰,把唐耘的身世告诉他,让他断了那念头便罢。
可今晚在酒吧里受到重重刺激,回来路上见高扬为了唐耘一道都冷着脸,进门后又见到侯家成的照片……
她心里恨意翻滚,借着晚间灌下的半瓶酒,朦胧醉意里,浑浑噩噩中,恶念更是不断发酵。
凭什么这样算了?
凭什么便宜了许峻峰?
又凭什么……唐耘可以如此幸运?
她咬了咬牙,手指一动,把照片删掉。
再打给许峻峰时,他马上接起来。因没存过她的号码,倒还试探着“喂”了一声。
她听见他声音,一阵作呕的感觉。强忍着恶心,她按下录音键,才冷冷说:“是我。”
许峻峰哼哼笑了两声,口气间不无得意,“照片看见了?”
“看见了。”她声调发冷。
“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她故意问:“你真要对唐耘做那种事?”
许峻峰冷冷说:“白天跟你说什么,你这么快忘了?我告诉你,你不把她弄来见我,你和侯家成的丑事马上就见光!”
“可是小耘姐是无辜的,你就不能放过她?”许曌说着哀求的话,可是声调平平。
许峻峰满口不耐烦,“你特么再多话,信不信我这就上唐家去,把你的好事给他们讲讲?”
许曌便说:“别,我听你的。”
“明天带她来家里!记住了?”
“晚上六点行吗?”
“哼,算你识相!”
电话挂断。
录音也结束。
许曌按下播放键,又听了两遍。
关掉录音后,她打给高扬。
“怎么还不睡?”高扬声音温软,响在耳边,使人贪恋。
许曌把手机往耳边贴了贴,眨眨眼,压抑着全部情绪,平缓说:“我在想……小耘姐在赵家怎么样了。”
高扬低低地笑,“你还真担心起她了?我当时不愿她去赵家,想的都是最坏的情况。实际上,赵家人都不错,又有赵英超陪她,不会有事的。”
“那……万一有人欺负她呢?”
“我不是说了,不会的。”高扬只当她没拦住唐耘,还在傻乎乎自责,低声安抚道。
许曌咬咬唇,执拗地问:“我说万一,万一有人欺负小耘姐,你怎么办?你会为她报仇吗?”
高扬皱皱眉,忽想到她先前的满身酒气,不由嗔怪说:“说了不让你喝酒,非要喝!怎么样,现在都说醉话了吧。赶紧喝点儿热水,好好洗个澡,盖上被子睡觉。”
他越关心她,她越觉得难过。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顺势装起酒醉,纠缠着问:“我才没醉呢,我……我还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嘻嘻笑了两声,又问一遍,“如果有人欺负小耘姐,你一定会给她报仇吧?嗯?”
高扬被她气笑了,不能和小醉猫计较,只好顺着她说:“会!当然会!敢欺负我的妹妹,我拼了命也要向他讨回来。”
有了这句话,许曌心里一定。
又捧着手机,听他教训了几句,无非是不许再喝酒,赶她快点儿去睡觉之类的话。
她一一答应后,终于挂断。
然后望着黑掉的屏幕,在心底很认真地说了声:“高扬,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许家母子虽然坏,但是蠢啊,但是怂啊,根本不足为惧,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啦。
这个部分真的就是阿曌的自我纠结,暴露被环境渐染出来的阴暗,然后彻底治愈。
明天继续双更,第一更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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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深渊里开出花来(01)
翌日白天,唐耘都在赵家,给赵英超的太爷爷过寿。
下午四点多,她被赵英超送回家,钻进许曌房间,就兴高采烈抬着手腕给她看,“喏,这镯子好看吗?太爷爷给我的!”
镯子是素银的,花纹沟壑间还有些黑色银锈。
可这是当年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定情信物,太奶奶走了三十多年,老爷子一直珍存。
而今送给唐耘,显然是已经认定这个重孙媳妇。
唐耘介绍完这镯子的来历,闭眼傻笑了一阵,翻身滚到许曌的床上,仰面躺着,嘟嘴轻哼说:“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