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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宛忻一脸黑线，哪次带了一桌不是被这家伙扫荡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但是嘴上还是笑笑道：“你多吃点，身体才会好起来。”
刚说着，又忙着去削水果。
叶谨谦眯着眼睛笑笑，“有你真好。”
“傻瓜，妈不对你好对谁好？”
韩宛忻释然，叶谨谦最近在秦语嫣的不断开导下，渐渐的接纳了杨家，处久了发现这孩子还真是可爱的紧，却也经常让人心疼。
“妈，那你喂我好不好？”叶谨谦嘟着嘴，交涉道，“嗯？”
韩宛忻忙着削水果，不理他，头也不抬一下。
叶谨谦却是一笑，解释道：“没办法，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韩宛忻手上一滞，抬头看了眼叶谨谦，淡淡的笑意中夹杂着点点落寞，双目没有任何的焦距。
几日来，叶谨谦经常这样突然的失明，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这双手用来吃饭二十年了，也该累了，今天让手休息休息也好。”韩宛忻故作轻松，心底痛得无法道明。
叶谨谦张开嘴，乖巧地吃饭，时不时的和韩宛忻聊聊天南地北有趣的事情，韩宛忻配合的极好，听得饶有趣味，谁也不提起忧虑之事。
饭后，叶谨谦的视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便坐回床上带着眼镜处理起程婴送过来的文件，一丝不苟的样子倒是充满了成熟的气息。
韩宛忻处理了一下餐具，见叶谨谦在忙也不打扰，坐在一边织围巾，哼着小曲儿，似乎兴致不错。
叶谨谦看着织围巾很新奇，放下笔，专心的看韩宛忻织围巾。
韩宛忻察觉到叶谨谦的目光，放下针线，“怎么啦？”
“妈，织围巾好玩吗？”叶谨谦眨巴着眼睛，满是疑问。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韩宛忻把针线塞到叶谨谦的手里，手把着手耐心地教。
叶谨谦本就是个男的，从来就不擅长手工活儿，显得很是笨拙，半天织不成一针。
韩宛忻看着叶谨谦懊恼的样子忍俊不禁，叶谨谦不满的抬起头，霸道地警告：“不许笑！”
韩宛忻却是笑意更深，注意到叶谨谦袖子下滑一段后□□在外的手臂，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一激动，抓住叶谨谦的手臂仔细端详。
叶谨谦看到手臂的瞬间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撩起另一边的袖子，发现同样布满了红点，心底一空，手附在脸上，颤声：“妈，我脸上，脸上是不是也有？”
韩宛忻闻言忽然有些想笑，这家伙真是臭美，“怎么？脸上也有了你才会担心吗？”
“我，我要是毁容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心碎！”看韩宛忻的反应，应该是脸上没长，叶谨谦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了开玩笑的力气。
“阿姨，你来啦！”
叶源皓恰好进来，前几日因为有些琐事所以几天没有来医院了，也不知道叶谨谦的病情如何，不知有没有恶化。
“皓儿，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是什么？”韩宛忻抬着谨谦的手，又开始焦虑。
叶源皓心底一沉，这些红点，似乎是皮下出血，严肃脸：“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什么是不该碰的？”叶谨谦一愣，最近似乎出来批批文件，吃吃韩宛忻送来的食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更没有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弱弱的说，“应该没有，我最近吃的都是我妈送来的，也没接触什么啊。”
叶源皓思考了片刻：“这样吧，你准备一下，等会儿去一下穿刺室，做一次骨髓穿刺。”
叶源皓开始郁闷了，按理说，叶谨谦的食物既然都是韩宛忻送过来的，基本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莫名的出现皮下出血，这件事有些棘手，加上脑肿瘤已经有了扩散的趋势，若是还不能进行手术，怕是彻底没希望了。
“什么穿刺？好像有点恐怖。”叶谨谦可怜兮兮的看着韩宛忻，寻求一个解释。
“不怕，就跟抽血一样。”韩宛忻若无其事的拍拍叶谨谦的肩膀，“走吧，一会儿就好，不疼的。”
叶谨谦将信将疑，不自觉地被韩宛忻带着走。
到了穿刺室内，看清了治疗盘里面那根粗壮的针，叶谨谦毛骨悚然，颤声道：“妈，我觉得这些小点儿好像都是蚊子咬的，没必要小题大作，我们回去吧啊。”
说完，自顾自要走出穿刺室。
韩宛忻一把拉住，苦口婆心：“那不行，没事儿的，这穿刺真的不疼，而且还会打麻药的，妈以前学医的，我懂这个，真不疼。”
叶谨谦再次看了一眼针，下定决心往外走，刚开门便碰上了叶源皓。
叶源皓扫视了叶谨谦几眼：“你干嘛？”
“哦，那个，那个。。。。。。”叶谨谦结结巴巴的，“我尿急，嗯，尿急。”
叶源皓看了眼治疗盘，了然于心：“你不会是怕疼吧？前几天我给一个八岁的孩子做穿刺，人家孩子可不像你这样想着溜走。”
“谁，谁说我怕了？”叶谨谦死鸭子嘴硬，往回走，趴到病床上。
叶源皓心知激将法起了作用，对韩宛忻眨眨眼，暗自腹诽，八岁孩子做穿刺，不哭死才怪。
“喂，那个叶源皓，我平时也没为难过你，你不许公报私仇啊！”叶谨谦明显带来紧张。
不怕？
骗谁啊！不过韩宛忻说了会打麻药，应该不会痛吧！
叶源皓无语望天，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因为他一个人，他多上了好几次的夜班，嘴上倒是应承：“你对麻醉药比较敏感，所以不宜使用，你待会儿忍耐忍耐。”
“什么？！”
叶谨谦嘴巴长得老大，就跟连吞了三只苍蝇一样。
“阿姨，您先出去吧，交给我，没事的。”叶源皓准备就绪，便请韩宛忻出去。
透过玻璃，韩宛忻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那根长长的穿刺针插入叶谨谦脊柱的那一刻，她明晃晃地感同身受了叶谨谦的剧烈疼痛，拳头紧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异样的惨白。
叶谨谦牙跟发颤，差点背过气去，冷汗瞬间布满了光洁的额头，一根针硬生生的穿透坚硬的骨质，刺向更深处。
“好了好了。”
叶源皓采集好标本交给助手，拿着纱布按压穿刺点止血，怎料竟过了整整十分钟，血液才勉强止住。他手法相当娴熟，已经尽力减轻叶谨谦的痛苦了。
叶谨谦虚软地彻底瘫倒在床上，脸色灰败。
叶源皓拿着纸巾擦拭叶谨谦的冷汗，不怀好意，明知故问，“都结束了，怎么样，不疼吧？”
叶谨谦咬牙切齿，却没有多少力气反驳：“我真想，亲自帮你穿刺一回。”
叶源皓耸耸肩，朝韩宛忻比比手势：“如果有那一天，我愿意让你做做实验。”
韩宛忻走进穿刺室，仔细地听叶源皓把注意事项说完。
本来，叶源皓打算亲自推个车子送叶谨谦回去，谁知道叶谨谦这么别扭，偏偏不要，非要自己慢慢的挪着步子走回病房。
☆、病情恶化 3
“总裁。”程婴一身西装革履准时的出现在了病房里，手里捧着一叠的文件。
叶谨谦正难受的厉害，虽然昨天穿刺后的背部已经不那么疼，但是因为发烧，浑身没有多少的力气，只能勉强起身，抱歉地笑笑：“昨天的文件我还有一些没有审批完，这些审批完的你先拿回去吧。”
“好的。”程婴见叶谨谦不舒服，也不再多问，默默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桌上，“这些是设计部最新的企划案，暂时不急，您可以慢慢看。”
“嗯，我知道了。”叶谨谦捏着眉心，疲惫不已，“麻烦帮我倒杯水吧。”
程婴驾轻孰重的冲泡了一杯苏打水，递给叶谨谦，恢复一贯的严肃，站立在一侧，眼里闪过一丝变幻莫测的深意。
“咳咳咳。。。。。。”许是被呛到，叶谨谦不停的咳，咳得撕心裂肺，带动浑身松软的关节跟着一抽一抽的疼痛，“你，你先回去吧，我会，咳咳咳，会尽快的处理好。”
程婴点头，离去时，赫然发现了叶谨谦手心溢出的鲜红色，顿了片刻后恍若未觉，离开了病房。
作为助理，不该问的便不该多说半句。
叶谨谦怔怔地看着那抹血色，眉间流露出点点痛色，摇摇晃晃地起身，走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不停地冲洗。
在韩宛忻来之前，他必须打理好一切，他不想她担心。
镜子里，叶谨谦面色煞白，头发上夹带着一丝水珠，精致的脸旁因为极差的气色而失了生气。
下一刻，叶谨谦双手拍了拍脸颊，直到微微泛着粉色看起来精神了些才停下，满意地拿着一次性毛巾擦掉水珠。
“谦儿。”
韩宛忻如往常一样提着食盒进来，温柔地唤了一声。
叶谨谦扯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微笑，走出了洗手间：“妈，你来啦。”
“嗯，来吃饭吧。”韩宛忻忙着布菜，杨远随后也进了病房，关切道，“怎么样，昨天做了穿刺，今天好点没？还疼不？”
昨天公司临时有事给耽搁了，所以没来医院看看，等他晚上过来的时候叶谨谦已经呼呼大睡。
叶谨谦摇摇头，腹诽，不疼才怪！
“小子，你倒是不错啊，住院了还能继续工作，这些事交给手下做不可以吗？”
杨远看到了桌上一大叠的文件，有些不满，该休息的时候就该好好的休息。
“我不放心。”叶谨谦轻咳了几声，有些无奈，他习惯了大事小事都亲自过目，亲自审批，亲历亲为。
而后，半开着玩笑，“不然你把你儿子借我吧，怎么样？”
“什么叫你儿子借我？”杨远睨了叶谨谦一眼，抬手敲了敲叶谨谦的脑门儿，“怎么说话的？”
叶谨谦耸耸肩噜噜嘴，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似乎自打姓了“杨”之后，还没见过杨远的儿子，也就是他所谓的大哥！
“谦儿，不可以这样一口一个你儿子。”韩宛忻语重心长地道，“子奕是你哥哥，你要管他叫大哥。”
叶谨谦撇撇嘴，悻悻地说，“好吧，大哥就大哥吧。”
“这样才乖。”韩宛忻抚了抚叶谨谦额前的黑发，“来，坐下吧，有你最喜欢的南瓜粥。”
“我要吃肉！”叶谨谦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作为肉食动物，不吃肉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皓儿说你昨天刚刚穿刺，今天要吃的清淡点儿。”韩宛忻把稀饭盛好放在了桌上，安抚道，“过两天就给你吃大鱼大肉，好不好？”
“好吧。”叶谨谦笑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全素宴。
突然，脑袋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黑白变幻，当即站立不稳。
杨远伸手抓住叶谨谦的手臂，一把拽回叶谨谦后倒的身体，揽在怀里，清晰的察觉了叶谨谦此刻异常的体温，不是高热，而是寒凉。
杨远一阵惊悚，将叶谨谦扶着坐到沙发上：“谦儿，你怎么这么凉？”
叶谨谦恢复了一丝意识，脑袋的疼痛不停地刺激着神经。靠在杨远怀里，有着一股子暖意，却去不了身上的寒凉，有些神智不清，却还是不愿他们担心，漫不经心地道：“今天好像确实有点儿冷。”
已经是四月份了，温度早已不是那种四五度，而是十多度，且室内还有控温系统，温度维持在二十四度，怎么会冷？
“咳咳咳。。。。。。”
叶谨谦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横在腹部，冷汗瞬间布满光洁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