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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紧闭的双眼始终都没有挣开。曲牧亭眨了下眼睛,有泪珠滑落在昝琅的衣襟上,很快便洇湿了一片,曲牧亭有些慌,她怕被眼泪打湿的衣服沾到昝琅身上的伤口,扯着衣襟将胸口处的衣服拉开,才看清楚里面那层沾染了鲜血的亵衣。
衣裳有好几处已经被鞭子打烂了,露出了里面的伤痕累累的肌肤,鞭痕之下是凸出翻起的血肉,一道道有的甚至还在流着脓水。曲牧亭的手在不由自由的颤抖,她怕弄疼了昝琅始终不肯下手,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疼是不是也跟昝琅当时受的疼一样?
将手递到自己嘴边,然后用力的咬住了虎口,直到嘴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松开,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昝琅还躺在那里,一身的伤痕在等着她处理,她怎么可以让自己如此的软弱?
她不可以,她必须坚强!
将昝琅身上的衣服剪碎,毛巾沾着温水轻轻的擦拭,她每擦一下之前都会先给昝琅吹一吹,让温热的气息可以将伤口包裹起来,才不会那么的痛,等将昝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她自己后背早就被汗湿了。
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微微颤了颤,却没有挣开,昝琅闭着眼,等到太子妃把药都摸好了之后,才挣开了眼睛。她看着太子妃正在洗毛巾的背影,往旁边挪了挪,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太子妃的手腕上。
曲牧亭正在拧毛巾,一惊之下毛巾又掉回了铜盆,溅起了一层的水花,水花打在昝琅的手背上,有些温温热的感觉,跟太子妃轻柔的吻一样,化开了心间的阴霾。
“怎么这么不小心?”昝琅握住太子的手腕,微微用力,想把人拽过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曲牧亭反手将昝琅的手握在舒手心里,膝盖跪在床榻边:“你醒了?”她开口时,已经带了几分的哽咽,用力的握紧了昝琅的手,仿佛握着这世间最稀有的珍宝一样,舍不得松开。
“傻姑娘,怎么哭了。”昝琅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替太子妃擦去眼角的泪,语气有些揶揄:“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这不是没事嘛。”
“就哭就哭,就哭给你看的。”曲牧亭吸了吸鼻子:“你都这样了,难道我还不能哭一哭吗?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每一次都是,昝琅,每一次都是,我害怕再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害怕看你躺在这里,我怎么叫你都不应,我害怕你留我一个人,如果是那样,那我要怎么办?”
“乖,乖。”昝琅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太子妃,想哄哄她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只能顺着她垂在脸颊的头发,想把人搂在怀里,好好的替她擦擦眼泪,可现在的昝琅不仅身上没有力气,她还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体内那种钻心的空虚和隐隐约约被啃噬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在过去的几天里,她无数次的被这种感觉侵蚀,昝琅知道是那种药物带来的后果,她要紧了牙关,这种时候是千万不能被太子妃看到的。只是她还没来的反应,那哭成泪人一般的小姑娘就已经爬到了床上,扑进她怀里,虚虚的揽着她的腰,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襟,小声的抽泣着说道:“你答应我,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再也不要有下一次了。”
望着头顶的层层纱幔,昝琅的目光有些涣散,藏在被子另一边的手也在微微的用力,她努力克制着,才开口说道:“好,答应你,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说话算话。”曲牧亭扬起下巴,看着昝琅:“你要是敢骗我,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昝琅拽着太子妃的胳膊,皱着眉头用力将她揽在在了自己的身上,轻啄着那双透亮的大眼睛,承诺道:“不会的,以后都不会了。”
“伤口,伤口!”曲牧亭慌张的赶紧下来,扒开昝琅的衣裳看了看,确认没有压到伤口才训斥道:“谁让你乱来的!才刚上的药,伤口再溃烂了怎么办?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曲牧亭凑过去摸了摸昝琅的额头,比正常人的体温稍微热一点,也不是发烧的样子,有些着急:“我去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要慌,没事的。”昝琅将太子妃的手拉下来,柔声说道:“可能是有些发热吧,你去帮我熬点清淡些的粥好吗?等老太医看过之后,我可能会想吃一点东西。”
“好,好,我马上就去。”
昝琅拉住急着要走的曲牧亭,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才说道:“我刚才说什么?不要慌也不要怕,没事的,伤口已经上过药了,只是有些热而已,让老太医自己过来就好,你呢,就乖乖的熬粥,千万不要熬糊了,知道吗?”
“才不会熬糊,我厨艺很好的。”曲牧亭捂住被昝琅弹过的额头,才终于露出了笑脸:“那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最好有点小菜,没有也没关系,粥就可以了,熬的糯一点。”昝琅笑了笑:“我等你,快去吧。”
“恩恩。”曲牧亭吸了吸鼻子,才点着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等看着曲牧亭离开房间之后,昝琅才用力的抓紧了被单,大口的喘着气,将自己团缩在一起,用力的咬紧了牙关,那种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感觉再次袭来,且一次比一次的强烈,她只能狠命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用清晰的疼痛的感觉换来片刻的清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过去的每一瞬间,对她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老太医在门外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他正要再敲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房间里面压抑且粗重的呼吸声,老太医神色一紧,知道是里面的太子殿下,立刻推开门,闯了进去。
等他看到太子殿下蜷缩成一团,神色间尽是痛苦,抬头见是他进来,又栽倒在了床上,老太医见这样子,心里已经有了个可怕的想法,他几乎不敢相信一样,几步走到昝琅的身边:“殿下,殿下,你怎么样?”
昝琅一把抓住老太医的袖子,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开口说道:“药,你的那个止疼的药,给我。”
“殿下,那不是药,那不是药呀!”老太医两眼含着泪,他没想到同样的悲剧竟然会再次上演,看到太子殿下这个模样,他原本只有几分的猜测也变成了笃定:“殿下,那是害人的东西呀!”
“给我!”昝琅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让理智更清楚一些:“快点!”
“不行,不可以。”老太医摇头拒绝:“那样会害了殿下的。”
昝琅一把挣开老太医,径自赤脚下了床,将老太医放在一边的药箱打开,胡乱的翻找着,她记得那个小东西被放在底层的夹层里,打开夹层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小瓶子,昝琅有一瞬间的放松,将瓶子打开倒出里面的丸药嗅了嗅,确认是自己要找的,才将丸药直接服下。
将瓶子揣进怀里,重新躺会了床上,闭上眼等着那被万蚁啃噬的感觉一点点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飘在云端之上的感觉,轻忽的缥缈的,让昝琅有些迷失的感觉。
“昝琅,你的药,我给你送来了,是不是很体贴。”一声脆响,将昝琅拉回了现实,她神色一紧,看向端着药碗进来的太子妃,然后回头警告的看了老太医一眼。
“不是熬粥吗?这么快就好了?”昝琅看向太子妃,佯装镇定的说道:“我还以为还要好一会儿呢。”
“这药箱怎么回事?”曲牧亭端着药碗,路过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药箱时十分的不解看着老太医:“您老该不是又忘了什么东西吧?刚才给殿下熬的药就忘在厨房了,我这不又特意送来的。”
老太医挤出一丝笑:“可不是,年纪大了,老忘事,刚才还在翻药箱呢。”
“看来你的粥还没熬好呀。”昝琅嘴角带笑,朝曲牧亭伸出手:“药给我吧,快去熬粥,我都饿了。”
曲牧亭嘟着嘴,不肯把药碗递过去:“你还伤着呢,我喂你喝药好不好?”
“不好。”昝琅板着脸:“快去,别让老人家看笑话。你喂我喝药,那我哪儿顾得上喝药?听话,给我吧。”
没想到昝琅竟然会这么的坚决,曲牧亭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把药碗送了过去,又叮嘱了好些悄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厨房去了。
昝琅端着药碗,看着曲牧亭把房间门合上,嘴角的笑才落了下来,她盯着碗里浓稠的液体,抬手便将那一碗苦涩的药给喝了个干净,好像曲牧亭端给她的不是什么苦涩的中药,而是一碗带着花香的蜂蜜,空碗在手边,嘴里还是苦涩的滋味,让昝琅真实的面对了自己。
她,生病了。
“那药,其实是□□对不对?”昝琅的声音有些空洞:“所谓的止疼,也只是麻痹人的神经,被药物控制,所以才会感觉不到疼痛对不对?”
老太医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可事实就是再一次的在他面前上演,他甚至不愿意去开口说那个字,但说就不存在了吗?
“是。”
“那你为什么还用这个药?!”昝琅一把将药碗摔碎在地上:“当初为什么要给太子妃吃这个药!”
“当时并不知情。”老太医双膝下跪:“当初只当这是止疼的良药,可谁知这药有极强的副作用,那也是后来我小徒儿也染了这个药瘾之后才知道的。”
“那太子妃呢?”昝琅神情有些痛苦,她已经尝过了这种非人的折磨,她不想她纯真的小姑娘也遭此磨难。
“不会!”老太医连忙回道,语气甚是肯定:“娘娘不会。娘娘用时,计量很小,只有一点点,只是用来止疼,而且以后都没有再接触过,不会有事的。至于殿下,老臣斗胆猜测,殿下之前是不是用过这药?”
“嗯。”昝琅叹了口气:“你起来说话吧。”
先前在围场受伤的时候,她确实是用过这个药的,而且当时的用量就已经很大了,虽然这中间间隔了一段时间,但这药确实已经在影响她了。
“那这药可有解?”昝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听到什么样回答,当初在地牢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药是无解的,但若要一直被控制她真的做不到:“难道只能这么一直服药?长期服药有什么后果?”
“据娘娘所言,这药,说是无解,其实也有解,要说有解,它也无解。”老太医摇头继续说道:“长期服药,会导致精神萎靡不振,形容枯槁,状似蝼蚁,轻者生不如死,重者致人死亡。”
昝琅皱眉:“说清楚,什么叫有解也无解?”
老太医虽然行医多年在,但这被这药控制的人,他平生也只见过两个而已,这解法也只听太子妃说起过,至于到底能不能解,根本就无人能回答。
他将自己的对这个解法的了解跟昝琅简单的说了说:“说是解,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戒断,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再也不碰这个东西,一旦离了这个东西之后的一系列反应,只能自己努力撑过去,直到那种痛苦的感觉不在出现,才算是戒断。只是这中间要经历无数次的痛苦,那痛苦反复出现,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厉害,消磨人的意志力,但凡稍微有一点的不够坚定,都无法坚持下来,最后只能是功亏一篑。”老太医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之所以又说它是无解的,是因为那药已经在体内了,就算是戒断,以后再稍微沾上一点,还是会再次将药性唤醒,必须时刻小心警惕,再也不要碰这种东西。”
听完了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