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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满心里一顿,乍然问道,“念念,你背后的人是谁?”
吴念念嘴巴张了张,瞪大了眼睛,然后笑着回首指着身后一人道,“你是瞎子吗,我背后是何人你看不见?站那儿的可不是钟先生?”
沈满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于是摇头不再追问。
钟非却“看”了过来,寂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感。过了片刻,他朝着沈满二人走近。“你这几日的运势有变化。”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两块月弧形板子,蹲下,将那板子丢在了地上。
六爻?
沈满在书上见过这种古老的阴阳术,只问运势,不问究竟。也就是说,钟非只能算出沈满近来几日的吉凶,却不能知道为何是吉或凶。
钟非神色一肃,起身“盯着”地面上的卦象,皱眉道,“离卦。”
“大凶……”沈满喃喃念道,然后苦笑着环顾四周,“看来我这倒霉人,又要牵连这一众人等了。”
“不止是你。”钟非摇了摇头,“还有她。”钟非抬手一指,指向了吴念念,“两个命格如此相近之人走在一起,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
沈满一惊,吴念念却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沈满的手臂,乖巧地笑道,“看来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分。”
大皇子马车里突然有一阵骚动,接着里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跑了出来。有人一边甩着衣裳一边骂道,“谁胆敢这样无礼,竟然在车里放了一只臭虫子!”
另外一个人捂着鼻子道,“这虫子真心臭,我身上都是这个味道。我听家里的小厮说过,这虫子味道一旦沾上了,特别是头发,一月都洗不掉!”
“莫说一月,我连一刻都受不了了。”
吴念念小声对沈满道,“看我的。”然后悠哉游哉地朝着那群人走了过去。沈满摇头苦笑,这位念念姑娘倒是锱铢必较,与太阁那位有的一拼。
只见她在那群臭烘烘的人群里呆了一会儿,又笑着转回来了。等走到沈满的身边,才忍不住扶住沈满的肩头弯腰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你快替我瞧瞧,他们是不是都在泥地里打滚了?”
沈满呆呆地看着,点头道,“还真是,你告诉他们什么了?”
“我说,那虫子闻起来臭,实际上也有剧毒,必须立即用湿泥抹了全身,才能去掉味道和毒性!”
“他们信了?”
“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不会信的,但是,现在正在崆峒寺参加‘斗会’,一般人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这么说,虫子是你放的?”沈满追问。
吴念念抬起下巴瞧着她,抱手反问,“你怪我?”
沈满摇头,“他们欺负你,就该受罚。”
“这样才对!”吴念念一摸沈满的头,表示对她这样的态度很满意。沈满微微笑着,眼睛却不住瞥向那群在泥泞里打滚的人。
钟非走到近前,趁着吴念念不在,压低声音问沈满,“你看出来了?”
“嗯。”沈满凝眉,“那虫子真有剧毒。”
“这姑娘心肠歹毒,你好自为之。”钟非似是在警告。
沈满心想,吴念念虽然用招歹毒,但却从未欺负过自己,待自己却是不错的。而且虽然她在车里放了有毒的虫子,但却也告诉了他们解毒的法子,可见不是真心实意要谋害人家性命,只是用的手段有些过分。
可见吴念念本质不坏,只是教她这些的人手法恶毒无度。
那个教她本事的人是谁?
宁韬反正早已成了泥人,悠然自得地看着另外一批即将成为泥人的人,站在一边讥讽地笑着。偶然看见沈满在瞧着他,他就朝着沈满笑了一下,沈满也微笑回应。
宁韬悠闲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拿手指戳了一个方向。沈满望去,见到一个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那儿。车上的人似乎都下来了,但还有个马车夫守在外头。马车夫戴着圆顶宽帽,坠着轻纱。
沈满回头看看公主府的马车,那个马车夫早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面前的车子里帘子中伸出一只手,手纤细而白皙,腕上戴着一圈镯子,雕着复杂的纹路。
沈满有一种预感,坐在马车里的人又会是一个故人。还没等她回神过来的时候,宁韬在用口型一字一顿地对她说,“是宁纯。”
宁纯?!她怎么来了?!
沈满心思快速翻转,是了,在京都衙门之前报名的时候,曾经来了一顶轿子,和那轿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沈满瞧见坐在里面的人分明就是宁纯!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或者是宁纯代替别人来走后门,却不想真的是她!
沈满瞧瞧这边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的宁韬,再看看那边不知道何时已经撩开了窗帘望向了自己的宁纯,顿时头大如斗,一拍脑门,将眼睛一闭,闷闷道,“钟先生算的没错,凶,大凶!”
由于还在下雨的缘故,天色暗的特别快。不知道等了多久,崆峒寺的山门才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还是白日里那个穿着破烂衣裳,却有些俊俏的光头。
光头依旧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行礼,侧开身子将手一引,道,“众位施主,请——“
外面的人便要一窝蜂地涌进去,谁都想抢到一个好厢房,谁都想先褪去湿衣裳好好地洗个热水澡。
沈满就被丢在了后头。
“不去抢?”钟非问。
沈满摇了摇头,“抢了又保不住,何必去抢?”
钟非若有所思,撩开长袍自己走了进去。
沈满见他走的是侧门,仿佛头上又被浇了一桶凉水。“又走后门?”
旁边路过的宁纯淡淡道,“他是大皇子府的领队,自然另有安排。”宁纯穿着素净的衣裳,看起来平静许多,少了之前的浮躁之气。
“那你呢?”沈满见她不像要抢的样子,自然也懂她也是有门路的。
果然,宁纯扫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不用抢,寺里早就安排好了我的住处。”说着便优雅且悠闲地从沈满身边走了过去。替宁纯撑着伞的是那个戴着圆帽坠纱的马车夫。瞧着这车夫的身形极为魁梧,走泥泞的路上尽然也脚印浅浅,可见这马车夫身怀武功,绝非寻常之人。
沈满不由得心想,这年头,马车夫真是个个都不简单。
等沈满最后踏过山门的时候,看着前面在依稀的雨里越发诡异幽暗的崆峒寺,她顿在了山门之后。
“施主。”俊俏光头的声音也很好听,不知道念佛的时候,是否也如此悦耳。
“以前崆峒寺只有一个和尚,你是何时来的?”沈满问他。
光头抬头,缓缓绽出一个笑,五官明明俊朗的很,却让人无端觉得诡诈,“贫僧才入空门,拜在净敬大师门下。”
“那净敬大师现在何处,可带我去拜访吗?”
俊雅光头又笑,“施主明日再访他不迟。”
沈满站在他前头,与他比了比个头,“我是最后一个,小师父请关山门吧。”
“自然。”
☆、第140章
崆峒寺显然被人整理过,但是台阶上的一些青苔、以及杂乱的树木枝条都在暗示这里曾经的破败和荒凉。
树影幢幢,落在冰冷的石头垒成的路面上,仿佛有几张躲在暗处的人脸,原本该有眼珠子的地方露出了几个空洞。风一来,这地上的人脸便变得扭曲恐怖。
其他人一瞬间就不知道跑到何处,只有沈满单独跟着俊雅光头,踟踟而行。光头一路上都双手合十,低头慢行。沈满从背后打量着光头,偶有开口问询。
“小师傅法名?”
“小僧法号圆缘。”
沈满嘴角一抽,再瞧着他的小碎步,眉毛一挑,打趣道,“圆缘小师傅走路姿势很优雅,就像是个女子。”
圆缘停住脚步,“小僧向来步子小。”
沈满轻笑,“不知道圆缘大师喜不喜欢吃鸡?我觉得陈州的黑羽鸡味道不错,老火慢炖,香味四溢。就是这黑羽鸡的血有些腥味,不过据说也有驱魔避邪之效。”
圆缘俊脸一黑,缓缓抬头,幽怨地看着沈满,“又是黑羽鸡血,你能换个办法威胁么?”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圆盒,用尾指勾了一点东西往脸上涂抹。
沈满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在这样肃穆的佛家之地,竟然见到一个光头和尚,动作扭捏做作地在脸上涂抹胭脂,纵然知道那是连依假扮的,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寒毛倒立。
圆缘瞥她一眼,道,“这□□脸色太惨淡,我需要抹点胭脂上去方能有些气色,不然人家一看就是死的,我还算什么易容高手。”
沈满一听是□□,瞪大眼睛问,“真的是人皮?”
“千真万确的人皮,是我不辞辛劳,昨夜刚从人家下葬的地方挖出来的。”
“那早上假扮公主府的马车夫,也戴了面具?”
圆缘眼角一抬,懒懒道,“小满,是你的眼力见长还是说我的道法有所倦怠你竟连我扮作的马车夫也瞧出来,看来若是日后要为敌,我需要先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沈满浑身一抖,带着三分笑意道,“我不是纯粹看出来的,而是通过你的动作神态认出来的。你先前已经给了我提示说会扮作别人来陪我,首先我就有心留意身边出现的人了。其次,你扮马车夫的时惟妙惟肖,但问题就在于你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子,故而浑身泥泞的宁韬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你就不经意且灵巧地躲开了,须知若是一般草莽车夫,大多是不太会介意这些的。”
“那圆缘呢,你又是如何认出?”连依身段窈窕,曲线优美,之前为了装和尚特地站地笔直,此刻却有些松懈,朦胧月光下,美好的曲线隐隐约约透过了破旧的僧袍勾勒出来,美妙至极。
沈满眯着眼睛笑,“和尚一般不会太俊美,怪就怪在你特地扮了个俊俏的和尚。且那马车夫后来似乎不见了,我便猜测这突然出现的俊和尚会是你,没想到真料着了。”
连依忽然安静了一会儿,蹙眉道,“小满,这寺庙有些古怪。”
“怎么古怪?”沈满见她突然严肃,便也警觉起来。
“我也不清楚,”连依摇了摇头,正色道,“只是一来这里,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似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似地。”
沈满忽然问,“你来的时候,见过敬净大师吗?”
连依颔首,“见过呀,我拿着天文门的令牌,和他说是朝廷特地派来的特使,需要在暗中观察本届考子,让他配合。”
“他就这么应了?”
“是呀,”连依感觉沈满话中有话,便问,“这有什么不妥?”
沈满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敬净大师这个人……有点好色,你若是以本来的面目去见他,他必定会纠缠你,至少言语上会调戏一番。但你见到的他,却言语简短,隐约有打发你的意思,所以我觉得……”
“我见到的是假的?!”连依低呼,“不会吧,那和尚看起来庄严肃穆,是个得道高僧的样子……”
沈满道,“或许是我想多了,等明日我们见到敬净大师,一问便知。”
连依点头,却突然耳朵一动,身子已经飞快地掠到了边上的一棵树后,手中不知道何时多拿了一柄软剑,“刷”地一声绷直,指着那树后躲着的一团黑影。
那黑影“喵”了一声,浑身竖起了毛,尾巴翘起。然后黑影一闪,就飞扑到了连依身上。连依没想到是这么个小东西,躲闪不及,就觉得有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脸上,左一下右一下的,就抓破了脸上的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