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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就代表着此人本身有着生命危险。
沈绥思索着,走得很慢,张若菡也不催促。二人一路回到房门口时,夜色已然深了。沈绥拉住张若菡道:
“莲婢,你要小心,我们身边可能还有暗桩。提高警惕,往后只要是入口的食物,都要检验,再熟悉的人靠近,也不要轻易松懈。你要一直在我身边,不要脱离我的视线。”
张若菡蹙眉,一时有些不解。
“唐十三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死亡讯息,不是给我的,是给我身边的暗桩的。这个暗桩,近来可能会有所动作。”沈绥解释道。
张若菡眸光微动,思索之下,她转瞬明白了沈绥的想法。
不等她开口说话,忽的一个女声在她们身后响起:
“沈司直,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一回头,发现来者是李季兰。
此时,这位向来玩世不恭,流连风月的女道士,面上是从未见过的严酷表情。眼角、嘴角的入骨媚意,竟也寻找不到半分了。
“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谈吧。”沈绥的意思很明显,她绝对不会与李季兰单独相处,而不论李季兰要与她谈什么,她都不会避开张若菡。哪怕李季兰现在表现得很是不同寻常。
李季兰望了一眼张若菡,眼前的女子,比起数月前,瞧上去要柔和了许多。回想起当日上元踏歌时的场景,她明白,这美丽女子与沈绥,当是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心愿得偿,心中,不由得升起钦羡之情。她苦涩一笑,上前一步,行了个半礼,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沈司直,季兰与你坦白。直至方才,季兰将你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而我,便是你猜测中的安插在你身边的暗桩。”
“什么?!”沈绥吃了一惊,随即她猛然反应过来,不禁暗叹,对方这一招真是极为高明。一个若即若离,几乎无甚来往的暗桩,一个名号极大,与谁来往都不奇怪的风流才女,完全将她骗了过去,她竟是连想都没能想到。而张若菡听闻李季兰的话后,本还有些愣怔,一时未反应过来,而当她看到沈绥面上的惊讶时,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赤糸竟也不知李季兰身份?
李季兰却在此刻忽的撩开道袍衣摆,直挺挺地跪下,叩首道:
“请沈司直救我义姐性命!”
沈绥没有动,紧蹙双眉看着伏地叩首的李季兰,问:
“你义姐是谁?”
李季兰伏在地上,声线颤抖:“平康坊,晏大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七是一个很奇妙的数字,世界上很多事物都暗合七之数。而“七”这个字,从甲骨文渊源来看,也很有意思。七在甲骨文中长得很像“十”,是特殊指示字,一横代表全部,短竖代表将全部进行切分,所以“七”在甲骨文中就有“切分”的含义,它是6与8之间的正整数,0…9中最孤独的数字。金文、篆文中,在“十”的那一个短竖下方变化成为竖折折折竖,后来在隶书中又演化为横折弯钩,才成为最后的七字的形态。七的切分之意后来逐渐消弭,而为了表达切分之意,才用“七+刀”造了“切”字。
题外话,下章继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六月初五; 沈绥携千羽门一众及自家眷属从洛阳出发; 向东北而行。当日傍晚至河阳县归雁驿入住; 隔日早间寅时出发; 全队全速前进,赶往河北道相州鹤壁县。
这一路花费六日的时间; 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待到入鹤壁县城; 已是六月十一日傍晚时分了。
一众人等于鹤壁归雁驿入驻; 已然是疲惫不堪; 沈绥却不敢耽搁,留守呼延卓马; 带上玄微子与从云从雨兄妹; 一路赶往事发当时的那家客栈。好在鹤壁县城不大,那客栈又在最繁华的集市当中,距离归雁驿不远; 很快便到。
当沈绥站在这家客栈门口时,只见抬头匾额四个大字——白展客栈。客栈外门可罗雀; 大门紧闭; 傍晚时分; 快到宵禁,行人匆匆往家赶,路过这客栈时,都远远避开,绕着道走。
“白展……”沈绥喃喃念道一句。
一旁从雨道:“听说意思是‘白鹤展翅’。这家客栈本来是鹤壁最大的客栈; 还是由当地的几个乡绅集资办的,本来是鹤壁本地的门脸,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会入住此处。”
沈绥笑了笑,道:“武王伐纣灭商,周公分封天下。当时,周朝最大的诸侯国卫国,就被封在这附近。这地方,曾经是大名鼎鼎的商都朝歌。后来因为卫国的第十八代国君卫懿公嗜好鹤,在此地养了许多的鹤,鹤栖南山峭壁,故而得名‘鹤壁’。此地最大的路商客栈起名‘白鹤展翅’,倒也有几分意思。”
从云从雨是第一次听说鹤壁之名的来意,顿觉长见识了。一旁的玄微子却蹙着一双清眉,望着暮色下的白展客栈,沉默不语。
沈绥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不由问道:
“道长,有何疑问?”
“门主,我观这客栈,总觉有不和谐之处。却一时半会儿不得要领,不由起了几分疑心。”
沈绥扬了扬眉,举步上前,推门走了进去。
白展客栈,是鹤壁县当地少见的大型建筑。五间的开面,正大门外立着一对石鼓。主体建筑两层楼,呈日字形,中央圈出来一方庭院,奇特的是有一处悬空阁楼横跨东西,将整个中庭分为前后两进。阁楼下是廊道。歇山檐,檐展不算很宽。造屋的木料倒是讲究,门窗上的花格似是有模仿江南水乡建筑风格之嫌。这也难怪,近些年来,江南一带的客商来往中原繁多,那边的人又格外的富庶,给日渐走下坡路的中原地区带来财富,这边的客栈难免会想要讨好江南人。
沈绥带人穿过门厅,绕过雕花照壁,没急着上楼,直接入了中央的庭院。这庭院讨好的意味就做得更是明显了,叠山理水、青苔锦鲤,哪一样都是照着江南规制来的。只是眼下,这么精致的庭院,却成了大凶之地,无人踏足了。
沈绥立在前庭中,望着那横跨东西两侧廊道的悬空阁楼,道:
“那就是天字号房?”
从云笑道:“门主,您真是厉害,一进来就知道哪里是天字号房。”
“哈哈哈哈……”沈绥大笑,指了指从云道,“你小子埋汰我呢。呼延卓马与我描述时曾道:天字号房,南北通透,北门南窗,门外是走廊,南窗外是庭院,东西两侧都有房间。南面入口处门厅上二楼是食宴厅,而最北那一进客房则是北窗南门,东西两侧客房方位整个不对,就不用谈了。你说,放眼这整个客栈,除了那悬空阁楼,还能有哪里符合这些特征?”
“嘿,那倒也是。”从云挠了挠头,结果被一旁的从雨瞪了一眼,自觉无趣。
“走,上去看看。”沈绥转身往楼梯口走去,那里,已经有两位追踪唐十三的兄弟久候了。
一面走,沈绥一面与身侧的玄微子低声谈起了前些日子,李季兰与她坦白身份的事情,她没有避讳其余手下在旁倾听,但这也是她除了张若菡之外,第一次与其他人谈起此事。她思索了几日,难下判断,眼下不打算再继续隐瞒,她需要听一听身边人的意见。
“晏大娘子是李季兰的义姐?”玄微子也吃了一惊。
沈绥点头:
“据李季兰所言,她为了躲避婚姻,十五岁出家入道,也因此被赶出家门。后来因为与多名男子书信来往,不尊清规戒律,又被赶出道门,从此流落风尘。好在因为早年间于平康坊结识了一位姊妹,也就是晏大娘子,得她相助,才有立足之地。此后,她一直靠卖字画、替人作曲作词为生,生活倒也富足。因为当初落难时的这份情谊,她与晏大娘子结为金兰姊妹,情同手足,感情一直很好。晏大娘子有周转不灵之时,也是李季兰出手相助。
只是后来,平康坊内开始有景教在暗中传教。晏大娘子与她均受到蛊惑,入了教,自此后就再难脱身。她说,晏大娘子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一切的事情,都有人在幕后摆布,她只是被推到台面之上的傀儡。”
“那蛊惑张瑞锦、周大复仇,还给慈恩住持寄送举报信的人,不是晏大娘子?”玄微子问。
沈绥道:“据李季兰所说,这些事情另有人所为,晏大娘子只是顶罪的傀儡。”
“可她不是圣女吗?我们抓到的平康坊的地下教徒,都指认她就是圣女。”玄微子不是很愿相信这个说辞。
“她是冒牌的圣女,只因她在平康坊内名号太大,如此比较有号召力。但是她这个圣女,并无任何实权。这个邪教真正的圣女,定然不会如此轻易露面。”沈绥道。
“门主,您相信李季兰的说辞吗?”玄微子蹙眉问道。
沈绥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从态度上来看,她的神情很诚恳,我看不出破绽。她的说辞,也没有漏洞,暂时无法证明有假。但是我也不敢全盘相信她,毕竟此人也不简单,她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还不好说。”
“她既然要投诚,竟然什么都没说?”
“她说她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本就不明,上头虽有令,但却没有告诉她目的为何,具体又要做什么。只是要她尝试与我接触,等待下一步指令。她说门内的指令传达都不是直接的,见不到传令的人,也见不到上司,她们都是在秘密集会的场所接取任务。就是我们查出来的那个秘密结社的礼拜堂,礼拜堂中央的宣讲坛上不是放了一本圣经吗?每一次集会,那圣经之下都会有一张任务发布名单,名列单子的人,将会去指定地点领取一封密封的任务信,需要执行的任务细节都在其中。且,信上的字都是铅字,雕版印刷上去的,根本不辨字体。
当初那件慈恩案,李季兰多少知道点内情。因为晏大娘子也接到了那个案子的任务,需要她亲笔誊抄一封告密信,信中的内容让她心怀忐忑,便冒着风险,偷偷与李季兰说了一二。而慈恩案一结束,上头就派李季兰来接触我这个破案者,她当时就觉察出事情不对劲。她本来就对她所属的那个组织心存疑虑,这一下更是胆战心惊,因而后来她主动放弃了与我接触。此外,对于那个组织内部到底有哪些成员,规模又有多大,她所知也甚少,这个组织里的每个人能够知道的都是有限的,何况她只是个游离外部的成员,从未深入过内部。”
“她可知那告密信的详细内容?”
“她说她不清楚,因为晏大娘子顾虑甚多,不敢多谈,只提及那封告密信牵扯到很多年前的一桩大案。”
“烈火焚凰?”玄微子隐晦问道。
沈绥面沉似水,缓缓点头。
“那,信上的金醉坊,不是晏大娘子涂上去的?”
“不是,晏大娘子只负责亲笔誊抄这封信,交了任务,那封信她就再也没见过。”
“嗯……”玄微子背负双手,沉吟了下来,“对了,听闻李季兰前段时间与裴旻将军一直出入成双,这却又是为何?”
“裴旻与晏大娘子是相好,裴旻归来,本想为晏大娘子赎身脱乐籍,娶她为妻。去平康坊寻她时,却未曾想她就此失踪了,后来又撞见了李季兰。之后,二人一直为此事在商讨对策,李季兰多方打听,已然听闻晏大娘子出没河朔的消息,他们本就打算自己前往河朔救人。但是眼下,裴旻被炸伤,至今卧床不起,她只能一人行动。”沈绥解释道。
玄微子沉默不语,沈绥吸了口气,又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