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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管家叫进来的都是一些一等二等的嬷嬷,放在各个院落里伺候人的。至于那些粗使的只让候在屋外头,让阿难的贴身丫环出去给她们见面礼,顺利让她们对着主卧室磕几个头就行了。
阿难去了屏风,端坐在高高的坑上,很亲切地对一群嬷嬷们说了些勉励的话,然后让如翠如蓝给她们发了装着银锭子的荷包。阿难除了记住专门伺候肃王的安嬷嬷外,还记住了几个在特别岗位的,其他的就辘轳地看了过眼就行了。
阿难看着这群皆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们,想着这府里颜色鲜艳的便是自己带来的几个贴身丫环了,感慨自家那王爷夫君倒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啊,才会留着一群让人没什么YY欲望的老女人伺候,这算是个什么破规矩啊,怨不得外头的人都谣传他好龙阳……
秦管家瞅瞅王妃身边两个如花一般的姑娘,再看看粉团团像个孩子一样的小王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得像个弥勒佛一般,要多圆润有多圆润。
让老管家下去后,阿难吁了口气,知道丞相夫人帮自己准备的礼物很得秦管家的心。想着要管理好一个大宅,还有得学,阿难不禁暗暗捏紧拳头,自己一定会做好肃王妃,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晚膳的时候,下人们摆了一桌子的食物,阿难坐在桌前,包着绷带的脚轻轻搁在铺了厚厚一层狐狸皮的小凳子上,等着肃王回来一起用膳。
秋日傍晚天黑得早,楚霸宁进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昏昏。屋子里点了烛火,他的小王妃坐在灯火前,笑容暖暖地看着他,苹果脸儿经过两天的休养,恢复成粉嫩嫩的颜色,看起来分外的讨喜。
楚霸宁在嬷嬷们端来的水净了手,用毛巾擦干净手后,挥手让一干丫环嬷嬷离开,坐到阿难身旁的位置上,先是给阿难盛了碗汤,然后自己也动手盛了一碗,径自喝起来。
阿难已经习惯了这位王爷的洁癖,很注重私人空间,如非必要,绝对会将一群伺候的人赶到一旁,眼不见为净。而赶走嬷嬷的代价便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看肃王熟练的模样,看起来是自然不过,真是让自己这个从平等社会穿越来的现代人羞愧不已。
阿难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已经被纳入了肃王的私人所有物而开心,感觉真纠结……
夜晚,阿难将双足缩进襦裙中坐在长榻上无聊得想打苍蝇,而肃王穿着宽松的睡袍坐在灯下翻着一本书,神色认真。
阿难想了想,终于拿起一旁的绣架,开始绣起秋菊来,心中默念着:菊花残,满蛋伤……
稍晚,楚霸宁将书卷合上,叫来了嬷嬷更衣洗漱,然后将红着脸的小王妃抱到床上,躺下睡觉。顺手将像面团儿一样香香软软的小王妃卷进怀里。
阿难被迫睡在男人怀里,浑身上下都红透了,连脚趾头都卷曲起来,很想大吼一声:大哥啊,有必要亲自将自己扛到茅房咩?让她被丫环碰一下又不会死……
所以说,嫁个外表严肃的洁癖男,这日子过得真TMD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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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收拾妥当后,肃王携同阿难一起回丞相府。
阿难和楚霸宁坐在马车上,阻隔了外头的视线。阿难知道自家夫君的流言多得数不清,似乎全京城里的人都特爱看肃王的笑话一样,稍有些风吹草动的,总是肃王倒霉。知道自己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免得又有什么关于她各种死的流言传出去,让她没病也觉得自己将要各种死了……
马车行到丞相府,陆丞相带着夫人及三个儿子早早的等在门口迎接尊贵的女婿。
说来,陆丞相四个女儿,除了大女儿成为宫里的贵妃外,就数小女儿嫁得最为尊荣富贵。虽然说,皇帝女婿是全天下最尊贵之人,但皇帝娶个妃嫔是不用三朝回门的,陆丞相享受不到迎接皇帝女婿的殊荣。不过,王爷女婿也不差的,特别是这个王爷是连皇帝也愿意宠愿意给他全天下最尊崇的殊荣时。是以,迎接个王爷女婿几乎让丞相府整个府里的人都动起来。
陆丞相激动地看着渐渐接近的肃王府马车,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他家可怜的阿难怎么样了。新婚之夜就晕倒不算,第二天还摔断了腿,没有哪个新娘有阿难这么悲催的……
阿难的多灾多难几乎让陆丞相一颗慈父心疼得千疮百孔,这几天一颗心被吊得老高。虽然肃王府也谴人来告诉阿难的情况,但挡不住民间各种流言啊,就差点没有说阿难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让陆丞相越听越觉得阿难真的不行了,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肃王府的马车停在丞相府前,在一群人眼巴巴的瞪视下,楚霸宁率先下了马车,先是朝陆丞相拱了拱手,陆丞相慌忙带着夫人儿子上前揖礼,一副不敢受的模样。然后在众人眼巴巴地等着新妇下车时,却见肃王直接转身,掀开车帘,直接将穿着一袭淡粉色宫装的少女抱了下来……
“……”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当朝权倾朝野的肃王爷将新娶的王妃抱下了马车,然后在陆府主子游魂般的恭请中,慢悠悠地跨进了丞相府。
阿难窝在楚霸宁怀里,捂脸,深觉没脸见人了。也许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在回门时让丈夫抱进娘家门的人了,真不知道是该觉得荣兴呢还是默默吐口老血好?
这下子,京城里的人又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肃王身份高贵,又是当今皇帝宠信的胞弟,还有太后老人家在后头撑腰,就算他将天捅破了,丞相府的人也只能默默忍着,最后咽回一口老血找皇帝要说法去,更何况此时肃王只是抱着他家摔伤脚的王妃进门罢了……
陆丞相僵着脸,默默腹诽着,让自己尽量笑得和蔼一些。
而他家的三个不争气的儿子此时正一脸敬仰地看着面色严肃的肃王,暗忖这哪是什么当朝最讲规矩的肃王,分明最不将世间条条框框的规矩放在眼里嘛。不过,你说他坏了规矩又不尽然,至少新嫁娘三朝回门的规矩,他很执着地恪守了。当然,古训也没有说三朝回门,作相公的不能抱媳妇儿进岳家门……
、第 12 章
阿难乖巧地坐在丞相夫人面前,勇敢地接受丞相夫人“爱”的注目礼。
丞相夫人从上到下将阿难打量了一遍,目光扫过那只晾在铺着毛茸茸的白色狐狸皮小凳子上、据说是摔伤了的脚——丞相夫人不得不承认阿难虽然多灾多难了点,倒过得倒是不错的,至少肃王对她不错。那垫脚的狐狸皮子,一看就是难得的天山雪狐,有价无市的,肃王竟然舍得整张皮子都拿来让阿难晾脚。
实在是……太败家了!
不过,想起这回门的时候还是肃王直接抱着阿难进来的,丞相夫人的脸皮抽搐了一下,突然又觉得这点败家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
“阿难,这几天你……过怎么样了?王爷待你可好?”丞相夫人承担起嫡母的责任,尽职地询问起庶女出嫁后的生活。
丞相夫人想起昨晚丈夫一个晚上在她房里悠转,一脸烦躁地念着“可怜的小阿难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被所有的人都诅咒她早死……啊呸呸呸,我的小阿难才不会早死,那群混账,竟敢诅咒我的小阿难……”
丞相夫人那时歪在床上,连吐槽都无力了。明明是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太硬,没有一个人看好阿难,都在等着阿难什么时候被克死。怎么在她家相公眼里,就成了那群人诅咒阿难了?难道她家相公因为太爱阿难,是以爱屋及乌,不忍苛求肃王,只能拿外头那群赌鬼生气?
没等丞相夫人想个通透,便又见自家相公突然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腼着脸对她说:“夫人啊,明天阿难回门,你去问问阿难这三天是怎么过的,肃王爷对她可好,两人有没有……那啥,同房……”陆丞相在妻子见鬼一样的神色下,红着一张老脸,差点舌头打结,心中默默内流满面:要不是在某个特殊的时期从先皇那里知道过肃王爷的某种不可告人的癖好,他用得着拉下老脸做这种臊死人的事情么?可是,不问清楚又不甘心,总不能让阿难嫁过去守活寡吧?
晓是淡定如丞相夫人也被丈夫这种关心出嫁的女儿与女婿闺房生活的行为给弄了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他。然后,在丈夫难得如此不要脸的要求下,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现在丞相夫人有些后悔了,她又不是阿难的亲生母亲,哪里问得出口?
阿难不知道丞相夫人的纠结,有些腼腆地答了话,话里话外不外乎肃王对她挺好的——至于肃王的洁癖,她是一个子儿也不会透露的。
“咳……新婚之夜,听说你昏倒了,可曾受伤?还有……你们同房了吧……”丞相夫人觉得自己的老脸就要在庶女面前丢尽了。
等阿难理解了丞相夫人的话中之意后,瞬间涨红了苹果脸。
得,不用再问了,再问下去嫡母和庶女都不知道要怎么相处了。
掀过这个尴尬的问题,丞相夫人再问了一些阿难在肃王府遇到的事情,然后指点了下她。最后,又说了一些为妻之道,和主母之道。
“你已是王府的正经主母,管理一个大宅子须有自己的主意,万万不能让下面的那些奴才拿捏欺到头上。只要你是王妃的一天,定然没有人越得过你去,不管王府里面有个什么情况,只要王爷爱重你,你也不必为那些小家子气的计较,努力生个嫡子,坐稳主母的位置方是上策。”
阿难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乖巧地应了声是。
丞相夫人撑撑额头,觉得自己似乎说得不够明白,看庶女那模样,只听了个表面的罢。丞相夫人叹气,阿难那模样儿,看就是个憨二憨二的,让人真担心啊。特别那粉粉团团的模样,加上那甜到心里的笑容,让人恨不得挡在她面前,将一切事情帮她做得妥妥贴贴才好……
她三个女儿都没这么让她操心过,怎么到了庶女这儿,就得她这个不是亲妈的处处为她谋划着想。
“……阿难,王爷是男人,男人的世界咱们女人不了解,也干预不了什么,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情就算是帮助他们了。而且哪个男人不贪鲜的,你也别计较这个,你是正经的王妃,再多的女人也越不过你去,撑死了就是个妾罢了。若是太后和皇上赏下来的女人,你只管接到府里好生养着便是……”丞相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给阿难打预防针。既然阿难能与肃王合房,证明肃王并不如外面所传的好龙阳,那么太后和皇帝总有一天会给肃王府里塞人的。就算两位长辈不塞人,也难保外头的官员往府里送女人——肃王可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在朝中如日中天,多少人巴巴的想与之攀上关系,贿赂好他好让他在皇上太后面前说几句好话。当然,古往今来,贿赂一个男人最好办法便是送美人。
阿难瞪大眼睛,发现自己也不笨嘛,竟然听懂了丞相夫人的话了。
这个……阿难认为给一个有人体接触洁癖的男人塞女人什么的,似乎不太可能成功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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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夫人给阿难做思想工作,教导她主母管家之道时,陆丞相也与他最尊贵的女婿坐在书房里叙话。
不过他们的叙话与正常的翁婿不同,内容很严肃。
“王爷,赵将军来信说,现在北越王庭蠢蠢欲动,估计在冬天来临之前,必定会发起一场战事。”陆丞相深深皱起眉头,一脸忧虑,“北越疆域以草原为主,百姓逐水草而居,更北是一片穷山恶水之地,杂草无生,难产粮食。听探子说,今年入秋的时候,北越大西北的半地区不知怎么的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难以计数的羊马,使得北越过冬的粮食锐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