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新海港大桥落成通车的盛大庆典,将于零点零刻准时举行。
晚上八点多钟,新港港湾内,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灯火辉煌,宾客如织,隔着很远,也能闻见徐徐海风中,金色香槟酒的气息。
稍静一侧的船舷上,高贵的紫色裙摆,任光华月色在其上轻轻流淌。女子微微侧过脸,狭长可人的眉眼,斜飞入鬓。她比朗澈的月色,还清澈柔美几分。
右手小指上,是一枚透红透红的宝石戒指。
这是家传的珍物,不只在于其自身的价值,更因为谁拥有这颗喜马拉雅血钻,谁就是杭城乔家的家主了。
女子轻合手,将鲜红欲滴的戒指,在指节上浅浅转了转。
初次佩戴,竟还有些……硌手呢。
踢踏声忽而自左边传来。
安雨柔拎着逶迤潋滟的晚礼裙,急急小步跑上前,仰着脸,说:“金醨,你怎么不进去呀,大家都想见你呢!”
乔金醨回身望入热闹的甲板大厅,转而笑道:“才刚从深山老林回来,你就不能,让我歇一歇吗?”
安雨柔见四下无人,依偎去乔金醨身上,低声撒娇说:“中亚那些个小国家,非要你去不可吗?……也不知道早点回来。你有没有想我啊?……”
乔金醨浅笑一下,刚要答话,后面传来一个活泼乱跳的声音——
“想想想!地震的时候,我们都给石头砸开花了,还想着雨柔姐姐!!”
安雨柔娇脸一黑,回身用手包追着抽打:“乔金醉!你这个小坏蛋!刚才还想装你姐姐骗我!!”
乔金醉咯咯笑道:“嫂子,我和姐姐撞色,又不是我的过错!!你非要一手操办,管她不管我!我俩还撞脸呐,我也很委屈啊!!——咳咳,姐姐,筹码用完了,借一下你的船卡刷刷呗。”
晚宴将至,而游轮上的活动,早如火如荼。
最受欢迎的,是歌舞、赌场和沙龙。
纨绔子弟多,按着老规矩,一人两万块钱的筹码,由举办方发给大家,权当图个乐子,用完就没有了,也不给再行充值,免得有人赌性大发,坏了主次。
乔金醉及其狐朋狗友的筹码,当然一早耍完,个个归零。
乔金醨刚要将磁卡递过去,安雨柔一下拿到自己手上,说:“不给你!书也不念了,跑回家来,不跟着学学生意,成天瞎玩。”
乔金醉眼见着姐姐喂过来的红烧肉,渣都不剩,扭扭小裙摆,撇嘴嘟囔道:“家里又不缺我一个做生意的……哦!嫂子不给就算了,唉,没过门就这么凶,过门了我可怎么办呀?!姐姐!!——你可要替我作主啊啊啊啊啊!!!”
忽然就仰天对月,大声嚎起来了。
安雨柔:“……”
吵死了!!
“哎?金醨,你们在这里啊!”
这声音浑厚有力。
甲板大厅内,踱步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他燕尾笔挺,虎头豹眼,炯炯有神,体格像运动员一样,形貌相当派头体面。
“霍昆。”乔金醨微笑着点点头。
乔金醉“嗷”一声,就不哭了。
安雨柔也道:“霍昆。”
霍昆大手中,雪茄烟轻轻一弹,灰丝散落,又向大厅内招招手,侍应生托来酒盘。
各人取用一杯,霍昆举杯,缓笑道:“金醨,雨柔,合作愉快!”
乔金醉也拿了一支小酒杯,凑上去,“乒乒乓乓”碰着说:“霍大哥,我们哪敢呀,我们都是跟着您老人家赚钱!……诶?你有船卡没有呀?借我刷刷呗!”
安雨柔侧目:“乔金醉!你又来捣乱?!”
乔金醉急忙躲到乔金醨后面,探出脑袋委屈道:“是你说,要我学着做生意的!!”
霍昆哈哈大笑:“把筹码借给醉醉,那一定是……只赔不赚,赔了还要倒付利息啊!”
乔金醉抽抽菲薄的嘴角:“不借拉倒,收回原话。霍大哥,要是没我们几家的支持,这新港大桥,还有新港湾的投资建设,你独门独户,也拿不下来呀!嘻嘻,是吧?”
安雨柔举起手要打她:“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霍昆俯了俯身,故意拖长脸,低声唬道:“你们家,就你最机灵!……”
乔金醉拽着姐姐的裙角,好怕怕。
霍菡跑出来,远远说:“金醉,你哭什么!借到筹码没有啊!借不到别借了!我怼到薄晓亮啦!你快来,他卡上有钱,你不是要诓他的吗?——”
乔金醉:“……”
霍昆:“霍菡!!你过来!!”
霍菡揉揉眼睛:“……啊?!哥!”
乔金醉和霍菡低头站成一排。
乔金醉嘘道:“……你是不是该配眼镜了?!”
霍菡嘘回去:“……他们一个个大佬不在里面应酬,站在外面黑灯瞎火吹冷风是什么意思?!”
乔金醉憋着嗓子说:“……你懂什么?这里才是真应酬,外面那叫逢场作戏!”
霍菡还是不明白:“……真应酬?真应酬怎么会带上你?!”
乔金醉:“……”
霍昆说:“叫你们不要去招惹薄家,听见没有,要说几次?!”
霍菡:“哥啊,我们没怎么样啊!”
乔金醉倒是聪明,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霍菡:“……”
“你弟弟呢?”霍昆问。
霍菡瞥了一眼叛徒乔金醉,道:“霍之在和薄晓亮周旋。”
霍昆奇道:“周旋什么?”
霍菡说:“他试试乔金醉教他骗钱的那些话,管不管用!”
霍昆大怒:“你们几岁了?!”
乔金醉马上接道:“就是!你们、你们几岁了?!”
乔小朋友今年二十了,霍菡小妹妹今年十九了,霍之年岁更小,才上高中。
安雨柔推推乔金醨,乔金醨笑了笑,道:“金醉,行了,你们俩去把霍之叫过来。”
乔金醉抓起霍菡,撒腿就跑,跑到一半,她自己折回来,可怜兮兮向霍昆伸出手。
霍昆大手一拍,将自己的船卡,放在乔金醉手上。
乔金醉又可怜兮兮向安雨柔伸出手。
安雨柔可没好气地将乔金醨的船卡也拍到乔金醉手上。
乔金醉:“嘻嘻!”
转身逃命。
霍菡迎上来:“给我一张!给我一张!”
乔金醉大度道:“呐!给你我姐姐的卡,欧气足!”
霍菡接过,说:“我哥的卡怎么了?”
乔金醉大笑:“你哥是非洲人!”
霍菡追着道:“你才是非洲人!”
乔金醉不屑:“嘁,我是欧皇!”
两人一边为“重回赌桌,脱非入欧”的事操心,一边从甲板大厅转下楼梯。
迎面上来一个人,乔金醉长眼儿闪动,笑道:“哦唷!蓉蓉!”
詹幼蓉正拖叠着长裙,踩台阶,乔金醉急忙伸胳膊虚扶了一下,又笑:“蓉蓉今天这么漂亮,认不出来了!嘻嘻,是不是宗少爷也在呀?”
詹幼蓉娇颊微红,站稳了,道:“尽瞎说!……霍小姐,你好。”
霍菡朝詹幼蓉点点头,眨眨圆眼睛,乔金醉马上回身指着大厅一角,八卦道:“呐!就是那边那个!”
霍菡认真地看了看,并认真又点了点头:“哦……”
宗家沾了詹幼蓉家里的光,才能出席今天的场合,霍菡自然是压根没见过“宗家的少爷”什么模样。
詹幼蓉羞嗔道:“什么呀!那是我小叔!!”
乔金醉假装惊恐:“蓉蓉,你矜持一点!什么小叔!你搞得清‘订婚’和‘结婚’的区别吗?!”
詹幼蓉羞死了,讲:“乔金醉,我不跟你说啦!霍小姐,那我先失陪了。”
乔金醉:“——蓉蓉!詹叔叔呢?”
詹幼蓉提着裙子回头道:“还不是在沙龙喝酒聊天谈生意!”
乔金醉:“哦!帮我问詹叔叔好!”
詹幼蓉笑笑,走远。
霍菡蹙眉:“……你是不是该配眼镜了?”
乔金醉:“我是故意的!”
甲板大厅外。
“醉醉都给你们惯坏了!这么任性,以后怎么办呀?”安雨柔对着乔金醨抱怨,顺便瞥看一眼霍昆。
霍昆呵呵大笑,吸了口雪茄,道:“那就只好难为安大小姐你,以后又当嫂子来,又当妈!”
安雨柔啐说:“你专门助纣为虐!”
霍昆听她话中似乎有话,沉沉咳了两声,问:“今天宁家……没来人?”
明知故问,安雨柔白他一眼,说:“老爷子没来,宁以遵带着宁宁来的。”
这老爷子,便是日后的宁王,宁天禄。宁天禄的长子宁以戎死得早,私生子宁乐成拿不上台面,这个宁以遵是次子,和宁以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霍昆轻笑一声,乔金醨道:“二叔身体不好,和我说,要早点回家。一会儿,我让金醉带宁宁玩去。”
霍昆忍不住道:“宁老爷子说身体不好,宁以遵也说身体不好。我看薄家出头的日子,要到了。”
安雨柔抢白:“薄佑就是狗仗人势!宁家找他当代理人,真是找对了!见人就咬!是骨头就啃!”
霍昆看看乔金醨,说:“你家老太太什么意思?”
乔金醨望去平静的海面,只道:“让宁家吃饱饭,有钱花,就行。”
霍昆点点头,吐出烟圈:“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啊……”
他多余的话,没有再说。乔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双双身故,是不是宁以戎谋害的,现下也说不清了,但宁以戎对集团,对兄长,确实包藏祸心,而宁天禄竟不管束,最后酿成大祸,自此,宁家毫无实权,只能也必须选择安分守己,否则,新仇易结,旧事难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安雨柔见两厢都不说话,嗔道:“霍大哥,我们金醨可是个正派人,脏活累活,你多承包点!”
霍昆笑着用雪茄烟点道:“乔金醨刚刚在中亚,出了几千吨军械!够造反的了!!佩服佩服,我也就敢造座小桥,修个码头!”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吐出来,说:“我明白了,新港的项目,薄家入股,我让薄家赚足!薄佑其它的狗屁话,我一概不听。”
安雨柔嗤道:“什么呀,你不是早就不听了?!”
说薄佑,薄佑就到。
面色不好,仿佛面条一样,随时要滑落下去,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
大儿子薄晓光,高头大马,像只狗熊;小儿子薄晓亮,削肩瘦背,畏畏缩缩,像只老鼠,不知道,是不是又给乔金醉欺负了。
按理说,薄佑是长辈,他大儿子薄晓光,和霍昆、乔金醨、安雨柔他们,一般年纪。
但霍家势大,乔、安两家,更不是薄佑能轻易得罪的。
薄佑嚣张使坏,都在暗处,表面上,非常非常和气。
“大侄子啊……咳咳……”薄佑捂住心口,满额冷汗。
霍昆蹙蹙眉,问薄晓光:“你爸怎么了?”
薄晓光嗫喏无措道:“喝了几口白酒,一吹风,心脏不舒服了……”
薄佑摆摆手,说:“老了,人不中用,我要……先告退啦!……咳咳咳……”
霍昆说:“这通车仪式的大小事务,你们家张罗不少,你们也算是项目的二股东,要不,留个人下来,剪彩?”
薄晓光非常担心,有些木然地喃喃道:“我送我爸回去……”
薄晓亮老鼠见光似的,怯懦地直往薄佑身后躲。
薄佑满面虚汗,叹道:“唉……我这两个儿子,上不了大场面……你们几人出马,还有什么难处?……”他将霍昆、乔金醨和安雨柔看了一圈,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