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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点点火光,齐渃重做精神抓紧缰绳踢了马肚快速跑回寨子里,大门外守了四人,刚要询问来者何人看清是齐渃,马上上前替她扶着马匹让她下来,又是帮着将马匹牵回马厩。
拍去身上的雪片,齐渃才发现今天寨子里有所不同,要说为何,除了忽然多出来的守卫,还有就是不同与往常的气氛,走在回毡帐的路上很是沉寂,所有毡帐都早早紧闭了大门,空气里弥漫了不寻常的压抑。
走到自己的毡帐门前,发现挂在马鞍侧面的皮袋忘了取下,里面是些打火石和糌粑等干粮,重新走回马厩,在百余匹马里找到了刚才那匹灰红色的马,只是上面的马鞍已经卸下,又在马厩里胡乱找了一通马鞍摆放的地方,却是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些异样。
蛮夷的马匹身材矮小,四肢粗壮,马背的高度还不及齐渃的肩部,但是就是这些蛮夷马之中,出现一批枣红色毛发晶亮的大昱马匹,马匹马鞍并未卸下还沾了刚融下的雪水,从这点来,来者只是刚来并且马上便要离去。
走到那匹枣红色马匹前,骏马的额头上有一块菱形的白印,看到有生人靠近,骏马略有不安的踩了几小步,马鞍是上等花梨木制成,外面裹了小羊皮在前部雕刻了蝙蝠的图腾,中间是一小块淡蓝色的玉髓,蛮夷的马镫多是柏木制成,外裹一般为牛皮或者粗布。
抛却了半月之久的疑惑又是全都冒出来,不去找遗落的皮袋,齐渃跑出马厩漫无目的的在寨子里探寻,第六感让她走到了齐浱的毡帐前,两边点燃的火盆在风雪中欲灭欲熄,周围漆黑一片,可以看到从门缝里串出了亮光。
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齐渃并没有起手敲门而入,只静悄悄的听着里面的动静,风雪在耳边呼呼刮过,透过厚实的帐门依稀可以听到里面似有对话声,想要跟贴近窥探里面的情况,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长靴踩在雪中发出吱呀响声,在离齐渃还有十步远的位置停下,闵焕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抱拳道:“大小姐,夜已深,不知找首领何事。”
是问话但无半点询问的口气,闵焕用特有的语气,制止了齐渃进一步窥探的行为,齐渃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从门口走远了几步,回道:“想问大哥明是否还教我射箭,怕他是睡了。”
“今天首领带兵操练该是早睡下了,大小姐不如明日再问吧。”
齐渃瞄了一眼暗色的火光,没有多言点头缓缓离去,闵焕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齐渃走远融入黑暗之中,才走到了齐浱毡帐前推门而入。
帐内齐浱俊逸的脸上满是欣喜,压制不住的高亢情绪让他在不大的毡帐里来回走动,见到闵焕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又放松了表情,“闵焕你来的正好,这位是郭正,郭将军。”齐浱说着以手示意指向一个坐在毯子上的中年男子,“这位是闵焕,我的副手。”
“末将闵焕,拜见郭将军。”对着男子行了礼,闵焕继续道:“刚才大小姐来了。”
刚才还激动不已的齐浱遽然警惕起来,连郭正都是抬起身体似要离开,想走出帐子一探究竟,闵焕拦下了齐浱道:“已经走了,应该没听去什么。”
有些放心的重新走到帐子中央,只可惜没有了之前愉悦高亢的情绪,齐浱坐回桌前向郭正点点头让他放心,三人都无言语,帐内一度陷入沉默。
闵焕刚想抱拳退出,郭正重新开口说道:“方才我同殿下说了,北旬已允共伐蛮夷,不出意外,将是腊月出征。”
“腊月?”闵焕不可置信,现在刚十月中旬已是寒冻冰凌,等到腊月蛮夷上下都将是寸草不生,厚雪覆盖,即使是最耐寒的马匹,也无法长途跋涉的奔跑,“一直听闻永沣帝虑周藻密,怎会疏忽这天象,大昱马匹虽矫健却无耐寒,如今蛮夷严寒冰冻,他们将是寸步难行。”
桌前两人,齐浱低转着手中的茶杯不作答,而郭正瞧了一眼齐浱的样子,道:“听京城来的书信道,永沣帝在听闻公主薨殁后大病一场,已是五日未上过早朝,想必气急攻心,失了分寸。”
郭正说完,齐浱闷闷地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按理说当朝皇帝不理朝政决断有误对他们而言再好不过,但是齐浱却是心中愤然。闵焕当然知晓其中缘由,早在几月前早有密报称当朝女帝与公主关系密切,很有种颠鸾倒凤的意思,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并非空穴来风。
其实后宫之地哪里什么干净的,历来豢养宠娈,宫人私通,甚至磨镜对食都是常事,但当其中一方当事者为自己亲妹时,作为齐浱怎能接受,况且另外一方还是自己的仇人。
齐浱并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让闵焕从书案那边拿来的笔墨道:“还多谢郭将军特地前来。”从桌上拿起笔墨,简单的写了一份便笺交给郭正,“还劳烦郭将军替再下送去给秦将军了。”
“哪的话。”接过齐浱手中的便笺,郭正面容有些犯难,“若是如此,开春必将行动,殿下还没打算告诉公主吗?”
齐浱被问得也是面色一沉,抬头示意闵焕先行退下,续而摇头道:“兵符至今下落不明,若真是在那狗皇帝手里,虽她不及用,但……”齐浱停顿了一下,转而道:“等到了适当时机自然会告诉公主。”
将便笺纳入怀中,郭正了然的点头,又道:“大昱北上,此地亦非久留之地,殿下有何打算?”
环顾了四周的摆设,齐浱微叹气,这个寨子有他数年的心血在里面,要他就此舍弃当然不舍,只是大局当前由不得他如此多情善感:“大昱北上之时,则将吾等南下之际。”
没有豪言壮语,倒是让这镇守边关多年的男人血性一腾,用力的点点头,抱拳退出了毡帐。
桌前只留下齐浱一人,眼神定定看着对面人去茶凉的座位。所有一切似是跟着他预期的计划进行,假扮蛮夷偷袭乌蒙,蛮夷向来与两国交恶,当然不会多费口舌去解释这事,况且蛮夷人个个英雄善战,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大昱终不见蛮夷有所表示,权当是默认。
原先齐渃就该是那场战斗中丧生,而齐浱岂能亲手杀死自己胞妹,因此他铤而走险用了金蝉脱壳,划花了替死鬼的脸,没想到当晚狼群来袭反倒是助他一臂之力。
齐浱是希望大昱可以出兵讨伐,只是他没想到大昱出兵的速度会是如此之快,今天他听到郭正传达来大昱出兵的消息,心中狂喜之余又是深深不安。
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去相信那些京城传来的闲言杂语,就算齐渃当面顶撞他要回京,他也只认为是一时念家,况且他记忆中齐潇的样子总是冰冰冷冷,还在宫里时,她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自己与齐渃玩耍从不参与,有几次他都可以察觉出齐潇对齐渃投来敌意的目光,就是这么一个冷漠无情,拒人千里的人怎会去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如何解释,早听闻齐潇治国有方,与楚屏这老奸巨猾的老贼周旋起来,也是没有落得下风,那么岂会如此考虑不周的在腊月出征。
听到因为齐渃丧生的消息而在朝上晕厥,甚至一病不起。齐浱狠狠抓住的手中的茶杯,若真是用情至深,以至于怒令智昏,她倒是舍得把齐渃亲自送进了其他男人的怀抱,归根结底,在那个人眼里所有人都只是为她利用的棋子。
自古帝王多无情,但是历朝历代又有多少人为美人不要江山,齐浱这次救下齐渃,是给自己身边埋下了隐患,还是给将来的道路多上一个筹码,他自己也不得知。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亲手手刃夺他皇位,弑父杀君的仇人,齐渃会是如何?
用手撑住额头,齐浱无力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啊,作者更新了!
然后还是继续需要去复检……对不起各位,可能之后一段时间都只能慢慢更新,因为医生说了,不能太累(虽然每天还是睡很晚
然后说一下,如果留了邮箱依旧没有收到邮件,不是作者没法是你邮箱地址错误,比如之前哈哈哈哈同学
☆、第七十章 谋
这场雪落落停停足足下了三日;每天牧民们一早的任务便是把必经之路上的积雪扫除,寨子外面的积雪积满了山野;太阳被压在厚厚云层之下,微弱照下青色光芒。
秋收时大家储存了大量的粮食与干肉,不过即便如此;在漫长的冬季下;也都是需要黜衣缩食,齐渃明显感觉到每日端来的食物比往常少了许多,夜晚时总会听到远处群狼的长啸;忽远忽近,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已悄悄潜入了身边。
前一场的雪还未化尽,北风劲吹又是带来了黑压压的雪云;还吹来了北方的冰粒。齐渃不再骑马出寨子;整日待在寨中学着阿茹娜的样子挤奶做砖奶,或者风渐小的时候去靶场练习射箭,有时在齐浱不忙的时候,会手把手教一些简单的拳术给她。
齐渃开始习惯在这草原的上的生活,习惯用手吃食物,习惯一成不变只加些许盐的调味,习惯香醇的奶茶和酥油。在她左手的虎口与右手拇指上出现了一层层薄薄的茧,她已可以拉开十五劲的弓,对于一个毫无底子的女子来说,这实属不易。
这天从靶场回来,齐渃破天荒的问阿茹娜要了奶酒与烙饼,牧民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白月节做准备,厨房里热气腾腾的蒸着糕点。平时齐渃极少饮酒,阿茹娜见她如此好兴致,连忙灌了一壶给她,又是把刚蒸出来奶糕给了齐渃一大块。
今天是腊月十八,也是齐潇的生辰,远在千里的皇城现在该是热闹非凡,文武百官会在太极殿下给齐潇祝寿,记得去年太极殿内的盛宴持续到了深夜,齐渃无缘参加,但是在揽月宫都可听到从东边传来的丝竹歌舞和鞭炮烟花。虽说现在身处异国,齐渃还是想在这里与齐潇共祝佳节。
一手拿了奶酒一手拿了糕点,走回帐子的路上却是瞥见熟悉的身影。说是熟悉并不恰当,只是自从在马厩见过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之后,齐渃时常关注寨子进出的马匹。
来者一闪而过,穿了一件厚实的淡灰色披风,看不清衣着的样子,其他人已经牵着马匹走向马厩,瞧得并不真切,但是从背影看齐渃确信这人就是自己等了多时的人。
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绕了一个大圈走到齐浱的毡帐跟前,躲在不远处的角落,果不其然齐浱的毡帐已是紧闭,过了不久就见到闵焕也是步履匆匆走进帐子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落雪在昨日就停了,连风都是小了许多,积雪阻隔了外来的声响把四周渲染的静悄悄。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动静,齐渃轻轻呼了一口热气在双手,用力的搓了搓双手。
终于有些熬不住夜晚的寒冻和心中的疑惑,齐渃猫着身体悄悄潜伏到了毡帐的门口,把耳朵贴近门缝帘窥壁听里面的动静。
门缝里是几个烛光下忽明忽暗的人影,有坐着也有站着,只是太过朦胧看不清晰,托今天风小的福,将耳朵靠近门缝倒是勉强可以听得里面的对话。
其中一个声音陌生的很,并非齐浱或是闵焕,中气十足,“二十万人马已北上蛮夷,应该过不了多时,就可到达此地。”
“竟然急的连顿团圆饭都不给将士们吃。”这会说话的人是齐浱,讥讽的语气里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看来那齐潇已是毫无章法可言了。”
“那样倒……对我们有利。”闵焕的声音没有其他两人的响亮,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