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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乍一冲出来看到废黑身上挂满了尸体，纷纷踌躇不敢前进，原本群情激奋的样子，却因为见到超出理解以外的事物，涨红着脸没人敢说话。
“什么事？”
除妖师的视线看过，人们左看右看，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没人开口。
最后还是一名年轻的男人被人推了出来，对方看着百米来高的黑猫，以及上面的尸体，咽了咽唾沫。
“御、御妖师大人……您要把我们的亲人带去给妖怪吃掉吗？”
即使开口询问，男人还是不敢看除妖师，白着脸盯着黑猫的脚掌。
“是。”
没想到城里的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废也没有刻意隐瞒，声音依然平板。
“不！——您、您不能这么做！给妖怪吃掉他们会得不到安息的！”
男人被除妖师的回答激发了勇气，仰起头来看着远远的除妖师，大着嗓子喊道。
因为他的喊声，原本安静的人群也跟着嘈杂了起来。
“对！不能带走我家孩子他爸！”
“把妈妈还给我！”
“我的女儿要留在家里！让该死的妖怪都去死！”
……
除妖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吵嚷的人群，这些人完全不明白她的做法，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不会愿意去做。
即使妖怪们闯进了这个国家，死的是边境的人，都城距离边境足够远，也许妖怪们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吃饱了，不会再吃他们了。反正死的不是认识的人，那些没听说过的不相干的同族，死了也就死了吧。
废非常清楚这些人的想法，不需要去听，也能从那些人的脸上看出来。
这是自己一直保护的人类，在善良的时候愚蠢，在自私的时候，也愚蠢。
所以废根本没想过要解释，也不准备解释。
这些人只会考虑到自己，不明白如果不做出一定的牺牲，就无法换取自身的幸福，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司寇想要安抚人群，却不管她怎么喊，其他人都完全无视了她，甚至还将她挤到一边去，远远地朝着除妖师抗议，却不敢凑近一点。
即使黑猫的身上有自己熟悉的亲人，那太过怪异的姿态，还是让人类本能地远离。
“御妖师为什么不把妖怪杀光！都死了就不需要拿哥哥去喂妖怪了啊！”
突然不知道哪个稚嫩的嗓音这么喊着，渐渐的，求情的声音，希望除妖师放下尸体的呼声，变为了指责。
“对啊！为什么御妖师不杀了妖怪！你不是守护者吗！你会保护我们的吧！”
“有御妖师和除妖师在，为什么还要用亲人的尸体喂该死的妖怪！”
……
除妖师的身姿笔直，没有一点变化，那双死寂的眼眸不带一丝温度，静静地注视着喊叫着的人群。
这里面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有哭泣着的，也有愤怒的。
一双双眼睛，没有一个是带着善意的。只有仇恨，恐惧，以及——仿佛注视着跟自己不同的物种，看着怪物一般的眼神。
废举起手，随着她的动作，本来还蠢蠢欲动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这些尸体，我必须带走。再多嘴，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随着废的手臂划下，人群与废黑之间的地面陷下一个大坑，直径有十几米，让本还想着闹事的人纷纷噤声不语。
恐惧迅速传染了人群，有人哭叫，但大多数人都是捣着嘴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惹怒了这位强大的御妖师。
她是魔鬼。
这个念头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在场所有人的脑中。
“走吧，阿黑。”
废轻轻拍了拍身下的废黑，对方一甩尾巴，对于面前的闹剧没有一丝兴趣，迈开步子奔跑起来。
白发的役妖双手握紧了除妖师的另一只手掌，对方的指尖在微微颤动，幅度非常小，在废黑奔跑时就更加难以察觉。但是废小白清楚，废并不像她表面上展现得那般无情，只是主人的不善言辞，让她只会被他人误会，就像这一次。
“主人……”
“没事。”
废冷着脸，几乎是立刻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驱逐出脑海，思考着怎样将妖怪们挡在边境之外。
废小白只得缩在主人怀中，将她的手臂抱紧，希望这么做能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对方。
☆、第 169 章 第169章 7。22。120
沿路越是朝着边境前进，越是发现尸体的增多。
靠近都城的村子倒还好，即使有死人，也不算太过超出废的想象。但到了远离都城的范围，偏僻的小村子里，死了一半多的人都算是少的情况。
有的村子活人都不过十几人，本身就少得可怜的人类，现在因为这个灾害更为雪上加霜。
废一路的脸色也更加阴沉，即使是废黑，她的身上也挂不了更多的尸体了。
不得不将这些不久前还活着的人捆绑到一起，放到临时砍树做出的雪橇上，让废黑拖着奔跑。
出发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不够妖怪们消化，废现在却需要担心尸体太多了，妖怪们能不能吃完。
而且大多数妖怪更为喜欢鲜活的人，尸体少的话应急情况还是可行的。现在这种情况，满足了妖怪们饿疯了的食欲之后，它们就会追求更多，有了力气之后，也会想要袭击活人了吧。
但是不给也是不行的，饥饿使人发狂，就更别说忍耐力没有人类强的妖怪。
废只能压下担忧，驱使着废黑不眠不休地赶路。
作为唯一的苦力，废黑也只能埋头狂奔，想要休息的时候就暂时放空大脑，身体是不可能休息的。
这样急赶慢赶之下，废在快到达边境的倒数几个村子，就已经实在带不动尸体了，只能下令让当地驻守的除妖师送去边境的戍境所。
等到废匆忙赶到边境，已经是三天后了。
废黑也累得不行，急行军的狂奔让她疲惫至极，到了地方就一头栽倒在地，从原形变成了小小一只的黑猫。
如果不是除妖师即使用灵力拖住了落下的尸体们，废黑也许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人类尸体压死的妖怪。
比传信还要更快到达边境的除妖师，因为到达的动静太大，惊得神经敏感的驻守除妖师们纷纷赶来。
短短五分钟内，废就被边境的除妖师们层层包围。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速度，废十分满意。不愧是常年驻守边境，游走在生死一线的除妖师。
见到来人那显眼的特征，所有人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这名大张旗鼓的闯入者，是除妖司的顶头上司，独一无二的御妖师大人。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除妖师也不多废话，吩咐其他人去收拾尸体，好好地保存起来，接着唤来戍境所的所长，对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蜡黄发青的模样显然是营养不足。
废没想到即使是准备充足的戍境所都到了这个地步，作为重要的地方应该会保存有至少能维持半年的存粮，即使这次的雪灾持续时间很长，也不至于到这个田地才是。
“食物呢？”
废边捞起彻底昏睡过去的废黑，边跟在所长身后朝高塔形的戍境所走去。
这个建筑最初仿造的就是都城的镇魂塔，而且其中也会有镇魂塔流来的灵力。不光如此，驻守在塔里的除妖师们还会非常微小地被吸收走灵力，大概也就相当于本身每天会流逝灵力的二分之一倍。因此不会对除妖师造成伤害，也能聊胜于无地加快结界的形成速度。
“回阁下，所里的粮食已经分给附近的居民了，剩下的部分还能再撑半个月。”
所长叹着气，走路的脚步也有些虚浮。
废已经注意到不只是所长，连其他除妖师也是面有菜色，想来每天能吃上一顿饭就不错了。
戍境所里的存粮虽然可以支撑半年，那也是在标配补给的情况下。通常一个戍境所需要布置一名所长，六名除妖师镇守，除妖师们分为三人一个小队巡视附近是否有妖怪偷偷潜入。
现在又加上被安排来的长老们，即使是半年的口粮，也远远不够消耗吧。
偏偏这些死心眼的比起除妖师更像是军人的家伙，还分了粮食给其他居民。
废很怀疑他们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没办法继续看守下去了。
不知道其他的戍境所怎么样，至少这边的非常危险，只要妖怪们发动集体进攻，要不了半天，这个原本是要塞的高塔就会沦陷。
废在来的路上也看到积雪十分地厚，估计补给也是堵在路上了，根本没办法过来。如果自己不是靠着废黑赶路，光是想办法过来就要花很大功夫。有些地方的积雪夸张到一人多高，根本无法行走。
“长老们怎么样？”
所长缩着身子领头走着，除妖师的衣袍格外宽大，从被风卷起的衣摆能看出穿着的单薄。
“他们没有战斗力，已经被安排在塔顶保护起来了。这种鬼天气他们也帮不上忙。”
“二长老和六长老被妖怪捉走了？”
“是的，属下无能，没能及时救回两名长老。”
“没事，驻守的除妖师没损失就够了。”
除妖师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轻抚着怀中沉睡的黑猫。
“边境的妖怪有没有集结在一起？发现它们的藏身地了吗？”
“回阁下，暂时没有发现。前几日的巡逻有大量妖怪出没的痕迹，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们的目标是戍境所。附近的山林也搜遍了，没有发现可以供它们藏身的地方。”
废皱起眉头来，如果只是一般的食欲所迫的话，妖怪们早就袭击过来了，但是这次显然不一样，她嗅到背后不寻常的气味。
想来妖怪之中多半是有指挥者的，脑中闪过某个人物，但废还是将那个妖怪排除出可能性中。
这些妖怪该不会要借着雪灾的目的攻下人类国家吧？
废一时也想不出来妖怪们的动向，索性先去见一见那些愚蠢的长老们，再考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反正她现在人到了，尸体也带来了，只要妖怪们并不是别有所图，还是有办法将这次麻烦镇压下去的。
之后再给她几个月，结界就快要完成了。
将每百年一次的大闭关输入改成最近持续的压榨灵力，废的生命力虽然流逝得快，但结界成型的速度也一样快得惊人。
至少废临死前还是能看一眼辛苦了数百年，一直都在吸收着灵力的结界最后的光彩。
一进入戍境所内，外界的风雪都被阻挡，还好里面因为考虑到极端的环境，倒是有吸收除妖师外溢灵力转换为暖气或冷气的功能，所以废进来后即使本身对寒冷感觉迟钝，也觉得体感温度舒服了许多。
被所长一路领到塔顶，废走进以前作为所长用寝室，现在专门给长老们用的房间，一入眼就是或坐，或躺，维持着最低消耗的长老们那消瘦的模样。
养尊处优多年的长老们已经不习惯这样的苦行生活，雪灾之前温度就不高，加上会被赶出去巡逻，更是瘦了许多，后来雪灾之后为了安全起见虽然关在房里了，食物相对也减少了。
废再晚来一段时间的话，这群长老不是饿死就是被妖怪攻破边境吃了吧。
见到废走进来，长老们眼睛一亮，还有力气挣扎的爬过来抱住废的大腿就号啕大哭。
“阁下！阁下！您终于来接我们了……我知道错了！阁下，让我回去吧！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有力气的在哭，没力气的也艰难地挪近了一些，嘶哑着嗓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