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刑炎急躁的绕着她来回走动,“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墨离摇头。
炎老头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咬着牙关,气得胡须都在抖,看着她到现在也依旧倔强拗执的背影,对她失望透顶,愤然举起手中的竹竿,朝着她背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噗嗤。”鲜红的血液从喉间涌出,喷洒而出。
炎老头怒不可遏之下,几乎用了全力,哪里是她现在能承受得住的。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在这一记攻击之下都要被砸碎了,五脏六腑也是像移了位一般抽痛不已。
刑震一路拖着她,毫不留情,将她丢进了幽静阁。
这里历来是族中犯了大错之人,才会被罚来这里,四面徒墙,空旷幽静,连自己喘息的回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喉间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冰凉的地上,那一小滩,很快便凝固干涸。
意识渐渐模糊,隐隐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猎猎刮过,天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灰色的积云带着细小的雪花夹在风中,旋绕着,缓缓落下。
初冬,来了。
第75章 疗伤事
幽静阁中,安静得过分; 无边黑暗伴随着寂寥; 吞噬着人的意志; 墨离蜷缩着身子; 地面冰冷; 大脑一片混沌,昏昏沉沉。
五脏传来的剧痛让她止不住咳嗽; 然而每一次咳嗽带起的震动又让受创的身体更加疼痛,地上血迹斑驳; 意识更是难以恢复。
双手强撑着身体要爬起来; 不到一半却又失了力气,重重的跌回地上; 反反复复好几回,她只好放弃。
意识涣散,陷入昏迷。
梦境深处; 三月归来,桃花灼灼; 漾起满池春水; 红衣白衫的师傅姐姐正立于树下,信手拈来一片花瓣; 躺在她手心,观了片刻,又轻轻将它挥走了。
她身姿卓然,像万花丛中的那一只蝶; 却染了几分空静寂寥,静默许久,幽幽一叹。
墨离想再靠近些,视线却又模糊起来,她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位女子走到师傅姐姐身旁,一身金边刺绣的袍子,上边龙纹翱翔,正笑着说着些甚么。
她好似猜到那女子是谁,模糊的视线又再度清晰起来,看见师傅姐姐也笑着回应着姬胤什么,那个笑,比皎皎明月更加温润,像是玉液琼浆,沁入心扉,回味绵长。
她心里苦楚,知道这是梦境,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姬胤还在对着师傅姐姐说着话,手却搭上了她的肩膀,脉脉地看着她,最后闭上眼眸,献上一吻。
师傅姐姐没有拒绝。
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即使是个梦,即使她知道这或许比师傅姐姐与自己在一起要好得多,却依旧是快痛的无法喘息。
“咳咳咳。。。”
咳嗽带动的疼痛终于让她醒过来,嘴里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脑,她早已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一寸寸的朝门口爬去。
黑暗让人窒息,连一丝光亮也不曾给她。
她想着,自己即便是要死了,也该去到师傅姐姐身边,她也不知自己在奢求什么,也不敢有贪念。
她心有挂牵,纵然是死了,也会留着一股念,残留在世间,徘徊流连。
倔强和执念并存,交织在身体里,支撑着她一点点朝门口靠近。
也不知道自己在途中昏迷了多少次,只是每一次再醒来,她总会离门口更近几分,不过百米的距离,好似爬了几天几夜一般。
直到最后,她只是机械般的继续着,直到幽静阁的大门被人打开,久违的光亮照射进来,她神志早就不再清晰,视线也是迷蒙着,只能看见有人站在她前面,弯下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踏出幽静阁,似乎还听见那人在怒喝着什么。
她好像出现了幻觉,又好像是心里的期翼得到了回应,那个人,是师傅姐姐吗?
她希望是。
她想伸出手去抱抱她,却没有气力,只好安静的任由抱着,外面阳光刺眼,寒风凌冽,她有些不耐,只好又朝那个怀里缩了缩。
羌凪解下大氅,将她紧紧得搂着,轻功颠簸,她不敢御,只好一路踏着雪。
那雪下了两日,积得厚厚一层,脚踩上去,松软塌陷,雪块落进靴子里,再化成冰水,凉意从脚底蔓延。
幽静阁离魔神殿不算近,这般走回去,也耗了小半个时辰,回到房里,已是有人端了火盆暖炉,熏得屋子里暖烘烘的。
“少主,你又跑哪去了!”丫鬟见她身上还有碎碎的雪子,欲上前替她拍拍干净,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一位狼狈不堪的人,“墨姑娘。。。这是怎么了?”
羌凪心系在阿离身上,实在没空回答她那么多问题,急道:“去寻叶大夫来。”
丫鬟见她神色肃然紧张,忙不迭的寻人去了。
她刚欲将墨离放置在床榻上,便看见她眉头紧皱,止不住的咳嗽□□,紧张地将她翻过身来,这才发现,她伤在背后。
伤口渗出的血液早已将后背的衣衫浸湿,又再度干涸,陈血的颜色暗沉,刺目。
她坐在床沿那朝外频频张望,叶大夫背着药箱,刚出现在她视线里,将将看到冒出个头,她便急忙冲出去,御上轻功,抓住叶大夫的肩膀,一把将她带进房中。
那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又觉得甚是无言,少主,我辛辛苦苦伺候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哪次带我飞上这个长长的台阶。。。
“何事这般着急?”叶澜心看惯了她威严稳重的模样,这般心急的模样,倒是少见,便开口问道。
羌凪心急如焚,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只好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床前,指着气息奄奄的墨离,“快快快。。。”
叶大夫很是临危不乱,只是静静地伸出两根手指,置于阿离鼻下。。。
羌凪:“。。。”
“还有救。”叶澜心也不顾羌凪铁青的脸色,弯身打开药箱,取出一把薄薄的,狭长的银刀。
银刀在烛火上炙烤过后,便欲下手。
羌凪一下子变得很紧张,急急拉住叶澜心的手,问道:“要用到这个吗?”
叶大夫被打断后很是不愉快,但还是保持了耐心,解释道:“她的血已经凝固了,这身衣裳铁定是脱不下来的,要么,你试试?”说罢,还睨了羌凪一眼。
“。。。那你。。。轻点。。。”
“嗯,叫小环打盆热水来。”叶大夫一点也不客气的使唤道。
小环才刚刚爬上那台阶,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一听到这话,又看见自家少主的脸色,只好满心幽怨的掉头打水去了。
叶澜心用银刀割开墨离身上的衣衫,很快,那一处受伤之处便呈现在眼前。
只是那处的衣衫早已经被血染透,又和受伤的血肉混在一起,若再要下刀,那便是要割肉了。
她望向羌凪,眼神询问着,接下来,割还是不割。
羌凪目不转睛的盯着阿离背上的伤,颤声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叶澜心白了她一眼,正巧,小环已将热水打来了,便道:“我就知晓你舍不得,好在我有先见之明。”
她取了一方帕子,浸在热水中,同羌凪说道:“你若不想割肉,那就只能用热水敷,让那处伤口已经凝固的血液再次活络起来。”
“那她会不会很疼?”羌凪急忙问道。
“废话。”叶大夫实在是有些懒得和羌少主解释了,平日里那么般稳重的一个人,怎地这会问出来的问题简直就和智障一样。
“那你轻点。”
叶澜心点点头,手里的帕子冒着袅袅热气,神色凝重的盯住那墨离背上的伤,手轻轻覆下。
果不其然,她听见了病人痛苦的□□。
“你轻点!”羌凪听到这声,立刻无比紧张,眼睛红红的,赶紧命令道。
叶大夫:“。。。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不要打扰我,不然我分心了,她更疼。”
羌凪听了这话,像个被戳爆的气球,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少主,我帮你捂住耳朵罢。”小环很贴心的说道。
羌凪瞪着她,又不敢大声说话,怕影响叶澜心,只好使劲皱着眉头,闷闷的坐着。
温热的帕子将已经收缩的伤口再度扩开,汩汩鲜血流出,叶澜心没有丝毫动摇,一手用帕子捂热伤口,一手指尖轻轻剥下被血凝住的衣衫。
一条从右肩至左腰的长长伤疤呈现出来,狰狞可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气,叶大夫啧啧感叹,“炎长老下手可真狠,打的这叫一个皮开肉绽,再多用几分力,墨姑娘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你快给她止血!”羌凪咬牙切齿,望着阿离的伤口,她眼角微红,从心到头都是疼得。
到底是有多倔,才会被炎爷爷打成这样。
炎老头虽有些古板固执,但确确实实是一心为了她们好,从小到大,这份热心一直都没有变过,纵然阿离以前那般调皮捣蛋,也没有哪次被打成这样,还将她丢进幽静阁。
叶澜心开始用纱布绷带将她的伤口包好。
“咳咳咳。。。”墨离忽然急促的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到后来咳出的满是暗红色的血,喷洒在雪白的枕巾上。
她仿佛置身于滚烫的岩浆中,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烧至她的骨髓中,焚得她神志不清。
“吾不甘一死!”
“完成吾愿!”
“杀了黄帝!”
别烦我。。。别烦我。。。别再来烦我!
她脑子里仿佛多住了一个人,身体亦不随自己控制。
“少主!”小环被叶澜心抱着滚到一边。
羌凪与墨离对上一掌,目光停留在她额间两道矛盾的印记之上。
刑天的魔纹,还有那道金色的,又是什么印记?
她不敢御力,唯恐伤着阿离,她身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崩开,血流如注。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接下一记攻势之时,阿离额间的金色印记突然爆发出绚烂的光芒,一下子便将她眸间的猩红压制了下去。
“吼!”
一声龙吟震得她耳膜发疼,更是让她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那条龙身虚影盘旋缭绕在阿离身上,张牙舞爪,金色的瞳孔映着她的模样。
过了一小会,那金色的瞳孔散去了野性,似是认出了她,而后低低的呜咽了一声,便钻进了墨离的脊柱之中,消失不见。
事发突然,羌凪一时无所适从,只见阿离就要栽倒在地上,她赶紧上前抱住。
摸着她背后的伤口,手里尽是血,赶紧唤着叶澜心。
“墨姑娘,出去一遭,似乎变了很多。”叶澜心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羌凪低头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事,问道:“那道龙气。。。”
叶大夫微微一笑,“她若不是在外游历之时吞过龙,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羌凪瞳孔微微收缩。
“她,原本就是龙。”
羌凪扶着桌沿猛然站了起来,好似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眉头展开,又释怀了,沉着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叶大夫笑眯眯的觑着她,“你该不会。。。”
羌凪撇过脸去,像是要掩盖什么一般,解释道:“阿离是我一手带大的,不论她以前是什么人,她现下都是我魔族的人。”
“嗯,少主好气量。”
叶大夫明明是夸赞她,只是那个隐晦而不可描述的笑容,总让羌凪觉得,叶澜心,大抵是知道了什么。。。
墨离此刻却已经陷入了沉睡,梦中,她还特别自豪的和师傅姐姐说着,自己终于能压制住血脉中的怨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