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白英的名字,京墨的眉头才轻微地跳动了两下,敲着桌面的指尖蓦地悬停在半空,片刻后又悄然落到桌面上。
京墨将视线转回去,落到屋子主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久见了,二殿下。”
听到京墨口中被咬中的“二殿下”几个字音,屋子主人脸色又深沉了几分。
“你敢一个人来见我,胆子还真不小。”白蔹冷笑道,“这么笃定我不会杀你?那我还真是高看的你的智谋了,看来也没有吹嘘的那么厉害。怎么,靠着白英那小丫头的施舍,也跟狗似的舔得这么忠心吗。”
京墨表情不动,仿佛听不出白蔹话中的讽刺,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白蔹说完,才慢条斯理地接上话。
“二殿下为何笃定我是一个人来的呢?因为一开始便有人跟着我,看到我让阿霜留在二里之外吗?”京墨顿了顿,浅笑着抬头,“但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呢?或许我早已让人暗中埋伏好,二里地的范围,况且这地方又不算繁华,找起来并不难。我要是不能回去,必然会有人找上门来。到时你们即便想跑也未必敌得过一国之力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殿下如何确定你是那只黄雀呢,况且莫忘了,树下也有弹弓等着呢。”
白蔹脸色明明灭灭,似乎在思考京墨话中的真伪。
他是个谨慎的人,却也不怎么愿意承认京墨拥有足以算计他的能力。
一阵寂静之中,唯有蜡烛的火光摇曳,偶尔响起几道爆裂声。
静默半晌,白蔹才再度开了口:“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了?且不说那群人存不存在,我要杀了你是易如反掌的事,你以为光靠二里之外的人真能救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激怒我。”
“无妨,京墨贱命一条,就此结束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
京墨微垂着眼眸,目光落到自己苍白的指尖,停顿片刻,她又抬起头,看着白蔹微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如今天下已定,阿英的位置已稳,想要撼动并非易事,我已了无心愿——我耗得起,只是二殿下名不正言不顺,不知你是否赌得起呢?”
白蔹盯着浅笑的京墨好一会儿,初时脸色阴沉,而后忽地一笑。
“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了你的那些鬼话?”白蔹冷笑道,“不过信口胡诌的胡话,竟然还真以为能唬住我?”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京墨不为所动。
“哈,照你那么说,我岂不是更应该直接杀了你?”白蔹跳下了床,一步步走向京墨,“反正怎样都有可能死,倒不如赌一把,先把你解决了,也好有人陪我。九泉之下有仇人与我陪葬,我也可瞑目了。”
京墨不言不语,也不闪不避,只是静默地坐在原处,直到白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我可没忘了,当年是你害我到如此地步。”白蔹发了狠,语气都沉下了几度,“当时我就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定要爬回来亲手杀了你——”
一双手扣在京墨的脖子上,她被掐得后仰,呼吸困难,眼角都控制不住地泛红,只是神情依然是平静的。
直到白蔹下一句话在漆黑的深潭中投下一颗巨石,才让那双眼泛起涟漪。
“对了,也不止你,还有那对假仁假义的夫妻,还有白英——你们这些家伙欠我的,我一定都会拿回来,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把你们一起拖下去!”
“。。。。。。我知道……所以……”京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这一回……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京墨从袖中摸出了一把短匕,猛地向白蔹的手腕扎去,然而因为窒息脱力也只划开了一道浅口。
随后随着“哐当”一声,她手中的匕首也因为抓不稳落到了地上。
京墨的目光闪了一下,似是有点可惜——
那可是白英送给她的礼物。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真是笑死人了,还以为你这小丫头片子有多能耐,也不过如此而已,愚蠢!”
“你好像真的很恨我啊……”京墨无声地张了张嘴,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眸中隐约带上几分快意与笑意,“只是有什么事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白蔹手腕上被划开的伤口渗出血来,只是并不深的伤口却许久不见止血,依旧不停地往外滑落着血滴,一直落到地上,聚成了一小滩。
被愤怒与快意支配的白蔹并未注意到血的颜色逐渐暗沉,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血已经彻底变为了黑色。
“你这个疯子!竟然下毒?!”
白蔹脸色惊疑不定,他虽知道京墨会用毒,却也没想到京墨竟然真的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当顺手捡起匕首之后,白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匕首上无毒。
那么毒从何处而来就更加容易想象了。
被放开的京墨捂着嘴蹲下去。
“咳咳——”京墨扶着桌子咳嗽,一边还断断续续地说,“要再杀你一回,当然要下点血本……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警惕心……”
白蔹似被这一句话激怒了,他反手便握住了匕首,往京墨刺过去。
在匕首落到脖子上之前,京墨闭着眼,轻声道;“这毒,只有我能解。”
白蔹顿住。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并无人出声交流,只有肃杀的风声与冷兵相撞的声响。
白蔹脸色一变,立刻重新推着匕首向前。
然而只这一瞬的停顿,便足够外面的人破门而入。
白英一手翻转长剑,转到身后挡住劈落的长刀,一脚在同时踹开房门。
看清屋里的景象后,她脸色一变,又是一脚踢过去,门上的锁匙撞上白蔹的手,将匕首打歪。
锋利的刀刃划过京墨的脖颈,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纷飞的尘土中,京墨抬头与白英对视一眼,前者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眼中似有乞求。
白英一顿,手上长剑一转,直接削去攻来的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敲上另一人的手腕,抢过他手中的刀,反手挡住另一侧的攻击,随即便一刀挥下去。
不顾衣摆被血溅满,白英匆匆进了门,快步走向京墨。
“别过来……”京墨一张口便控制不住吐了一口血,一手撑在地上,才勉强没有跌下去,但她仍锲而不舍的用微弱的声音阻止白英,“别过来……有……”
——有毒。
白英一眼便看懂了京墨要说的话,她与京墨自幼一同长大,对药理毒物的敏感性也非比常人,自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了这间草屋里的不对劲。
但也因此,她才勉力压下惊怒,抿着唇匆匆走向京墨。
不待京墨再说些什么,白英便一把抛下手中的刀,正好插|入被大门撞翻在地的白蔹手上。
她没来得及对准,只匆匆扫了一眼倒在另一边的人,心下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惋惜,便一把拉起京墨。
“阿英——”京墨低低叫了一声,难得有些气弱,一则体虚,一则心虚。
“别说话。”白英看了京墨一眼,虽然不怎么高兴,语气却仍是一贯的温柔,“能走吗?”
京墨摇了摇头,开始伸手往怀里摸索着什么,只是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以致进行得有些艰难。
白英并没有注意京墨要做什么,也停顿了这片刻,便将京墨放到地上,然后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随即便带着她匆匆离去。
门口守着的人已经被白英清得差不多,仅有的两个有行动能力的,一个被白英一脚踹开,另一个则在白英转身的瞬间,被她手中的长剑捅了个对穿。
眼见眼前一片已经清场,远处赶来支援的敌人还有一段距离,白英果断扔了剑,抱着京墨往城内走去。
白英脚步匆忙,额头上逐渐有冷汗渗出,但她抱着京墨的手却始终稳稳当当。
京墨原本还有些担忧该如何解释,这时候倒是觉得闭嘴更好,况且她也没有力气。
被白英带进小树林躲避追捕的人的时候,京墨终于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颗小药丸,她费力地抬起手,想将这枚药丸塞进白英的嘴里。
“……。暂时压一下毒性……先吃下去……”京墨道,“我骗他的。…。。回去……可以找师父……解毒……”
白英死死抿着唇,低头看了京墨一眼,最终还是顺从地张开嘴,含进了那颗药丸。
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声,伴随着武器碰撞的声音。
见白英吞了药,又听到百里霜的声音,京墨心下一松,原本按着白英的唇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但在那只手彻底垂落之前,却被白英突然伸手拉住。
白英半靠在树上,半搂着京墨,另一手拉着京墨往前,随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碰到了她的唇。
京墨被唇上温热的气息惊醒,随即她便感觉一颗药丸被推入她的口中,她猛地瞪大了眼,惊讶地看向白英。群号,八二四五二零零九
“咽下去。”白英垂眸盯着她,只这么说。
京墨便下意识将白英渡给她的药丸咽了下去。
第30章 30
30。
山林之中的一间草屋外,白英坐在石凳上; 脊背紧绷; 眼眸微垂; 正出神。
百里霜站在不远处的门口; 有些不安地摸摸后颈; 一会儿看看白英,一会儿看看屋内。
这样沉默而尴尬的气氛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屋内一位老者缓缓拢袖而出。
看清老者脸上平静的表情,百里霜顿时轻舒了一口气; 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甚至不用百里霜叫; 白英便刷得起了身,却因为起得太急; 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回去。
白英一手扶着石桌; 还没站稳,便转头去看老者。
百里霜问:“杜先生; 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杜先生慢慢踱步到白英面前; 一脸痛惜。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做事都不考虑后果!原本我还以为京墨是个稳重的孩子; 没想到也这么莽撞!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咳咳——”
“您说的是。”
白英垂眉低首,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她往前一步; 给杜先生让出位置。
“您先休息。我去看看她。”
“给我站住!”杜先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指旁边的凳子,对百里霜道,“小霜你去看着你姐姐,醒了就来叫我。至于你——英明神武的陛下大人,请你给我在这儿坐下!真当自己石头做的,又是伤又是毒的,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白英迟疑片刻,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坐下来的时候身形还有些不稳。
眼看那边陛下乖乖坐下来伸出手腕给杜先生把脉,百里霜缩了缩脖子,赶紧趁机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在屋里拖了张凳子坐下。
京墨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知无觉。百里霜都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确认姐姐只是昏睡过去之后,百里霜才松了一口气。
在百里霜的记忆里,他姐姐向来是波澜不惊的,无论遇到何事都能浅笑着解决。
久而久之,光是看着她坐在一处,便有一种胜券在握的稳当感油然而生,甚至让人下意识便忽略了她病弱的体质。
即便是作为弟弟的百里霜,看到京墨脆弱一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就是战争结束后到现在中间几年,京墨因为透支伤了身,留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