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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音,就证明还有活着的人。
夏有初喉头一动,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稍微松动就要落下泪来。
她不再多停留,飞快的越过数十石阶,冲进了明月楼里。
还没踏入正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荀?”
。。。
明月楼是招摇山最具灵气之地,也是普天下所有修仙者们神往的圣地。
可是现在这个圣地变得和污浊的地狱没什么两样。
夏南柯捂着被洞穿了一个大口子的胸膛,看着闯进来的夏有初,急急的想要说话,还没等发出声音,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咳咳咳,快。。。快走!”他怒目圆睁的吼道。
夏有初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根本迈不出一步。
她的眼神全都落在了一堆尸体正中间的荀潋身上,这个样子的荀潋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浑身浴血的荀潋,长发披散着,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而夏有初闯进来那一刻她就回过头来,一双陌生的碧瞳取代了她原本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冷漠。
荀潋脚下不知趴伏着多少招摇山的弟子,而就在她手上还死死的掐着一个。
那人正是白芨,她紧闭着眼,脖子无力的垂向另一边,不知是死是活。
“小荀?”夏有初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荒诞无稽的梦境。
怎么会这样?
小荀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
她在做什么?
夏有初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眼睛睁到了最大,一眨不敢眨。
荀潋也望着她,只是那双碧绿的眼瞳十分的冷漠。夏有初被那眼神蛊惑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一步的想要靠近她。
她怎么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呢?
她们怎么能是这样的结局呢?
夏有初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她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了。
河川城没了,招摇山没了,现在,她的小荀也要离她而去了。
“妖族都是冷心冷肺的。”
“妖族本就性恶,三万年前就是如此。”
谢天纵说过的话一遍遍在夏有初耳边回响,宛如魔咒。
妖族。。。
是了,她的小荀是妖啊。
可是她怎么能这样呢?
夏有初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心痛过。她快要不能呼吸,快要死在她这样的眼神下。
眼看她就要走到荀潋面前,那个有着碧绿瞳孔的荀潋勾唇一笑,一挥袖就打出一道妖火。
那团幽蓝的火焰在夏有初眼里不断的放大,她本可以躲开的,但是她好像被什么困住了一般,脚步一步都迈不开。
她也不想躲开。
就这样死了吧。
夏有初这样想到,死在她手里也好。
“躲开啊!”夏南柯睚眦欲裂,嘶哑的吼出声音。
夏有初不知听见还是没听见,一动也不动,直到那幽蓝的妖火砰地一声直接打到她胸膛。
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幽蓝的火焰立刻将夏有初浑身都包裹了起来。
“小初!”一时间楼里楼外都响起了呼喊声,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
夏有初被那妖火完全的湮没,她神志不清的想着,原来还有人活着。
真好。
可是她已经看不见是谁活着了。
明明是火焰,为何她却感觉这样冷呢?
夏有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极冷的温度从脚底向上蔓延开来,像一条毒蛇,游走过的每一寸都被冻住。
夏有初挣扎的眨了眨眼,用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可是她眼前只有寒霜雪花,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艰难的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却发现手臂已经动弹不了了。
寒冷已经弥漫至她的胸口,夏有初神志开始混沌,五感中所剩的最后一样是听觉。
她听见有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嘶吼惨叫的声音。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还有人在哭。
可是在这所有的声音中,最强烈的是她自己的心跳声。从胸腔传来的清晰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证明她还活着。
寒冷越发的向上爬,心跳也越来越弱。
夏有初神志不清的想,是不是心跳停止,她就算陨灭了。
寒霜慢慢爬上她的脖颈,触及到她挂在脖子上那枚平安符。
然后突然一阵剧痛从她心口散开,这股剧痛像是浪潮,飞快的席卷全身。
寒冷的感觉被这剧痛击退,五感又重新回来。
夏南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妖火击中夏有初,又眼睁睁的看见寒霜将她一点点吞噬。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他知道,这寒霜一旦覆满全身,便是九天的神佛也无力回天。
看上去是火焰,实际是冰雪寒霜,却又偏偏能将人灵魂都燃烧殆尽。
他心跳都要停止,眼睛痛到无法看清,遥遥的只能见到寒霜已经爬到夏有初脖子了,却突然在夏有初身上爆开一团更亮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更为霸道,在它的照耀下,夏有初身上的寒霜居然一点点退却了。
“小初!”
夏有初已经能看见清眼前的事物了,可是还不等她看上一眼,一股大力就将她推入了一个怀抱。
紧接着是一个女声,疾声道:“快走!这里有我,招摇山马上就要封锁了,赶快下山!”
说话的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徐非晚。
然后又是聿羲仙尊又怒又急的声音响起:“妖物!哪里逃!”
夏有初心头一颤,想要回头看看聿羲仙尊嘴里的妖物究竟指的是谁,可是揽着她那人飞快的退开了。
她只能依稀感觉到身边似乎还簇拥着许多人,可是究竟是谁她一个也看不清。
紧接着就是一阵山崩地裂似的晃动,巨大的烟尘将夏有初仅剩的视线完全遮挡。
所以她也就没看清在她脖子上那块护身符碎开的一瞬间,荀潋那陌生的碧绿瞳孔有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荀潋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芨从她手里跌落,一把被夏南柯抢了过去。
再下一刻,荀潋死死的望着夏有初远去的方向,她一动不动,生生受了聿羲仙尊一掌。直到夏有初被烟尘淹没,再也看不见。
荀潋才化作一阵幽蓝的光华,游龙一般的从倾塌的招摇山中飞出。
第六十八章
“说起来; 招摇山一役倒是死了不少人呐。”河川城的一家小酒馆里一位老者趁着醉意开始胡侃。
“修士哪有死的?人家那叫陨灭。”同桌的一人也醉意熏熏的反驳道。
“哎; 不是都说招摇山掉到什么虚无之境去了吗?怎么。。。都死啦?”这话题引得旁桌的酒客也凑过头来。
最开始那位不屑的咂咂嘴; 白了那人一眼才道:“听您这口气,还挺惋惜怎么的?”
“当年若不是那韶仪女君识人不明; 养了个妖物在身边,哪里来的什么妖族之祸; 好在老天有眼呐; 那妖物第一个出手就对准了招摇山可不是报应是什么?”
旁桌的酒客一脸新鲜,把自己桌上的酒菜端了一碟过来,怂恿道:“哎; 你这是从哪儿听的?再讲讲,再讲讲?”
“我么,不过是多活了些年岁; 以前这河川城可比现在繁华。”这人颇有些得意,慢条斯理的道:“河川守城的时候啊; 我就在城墙上呢; 可是亲眼见过妖族的。”
这话一出,酒馆里不少的酒客都聚拢过来,纷纷给这老者端上一两碟小菜,请他多讲一讲。
不大的酒馆一时间热闹起来; 那老者侃侃而谈:“听说呀; 这新一任的妖王小时候可是招摇山的韶仪女君一手拉扯大的; 当小童子一样带在身边呢。”
“不大可能吧?她能看不出那是妖族?”有人怀疑道。
老者道:“啧啧,你这就不懂了吧; 妖族也有厉害的嘛,有的生下来就跟凡人一个样儿,压根瞧不出是妖是人。”
众人半信半疑的点头,又有人道:“那这韶仪女君可真是养了个白眼儿狼了,指不定多后悔呢。”
旁边的七嘴八舌问道:“妖族长啥样儿?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也说不上,化了人形的呢就和凡人差不多,不过嘛,妖族里可是专门出美人呐!”
话题就随着美人越跑越远,曾经掀起过惊涛骇浪的妖族之祸也免不了被旖旎缱绻的色彩盖过,成了凡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只是酒馆角落里坐着一行五六个人,他们冷冷清清的,也不去参与这热闹。
仔细一瞧,坐在首位的却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衫女子,腰间系着一柄长剑。
正是从那日招摇山崩塌逃出来的夏有初。
“师姐,我们先走吧,仙尊还等着呢。”说话的人是白芨,那日她受了重伤,所幸得徐非晚拼了命救出来。
那日的确是死伤无数,最惋惜不过的就是招摇山宗主夫妇双双陨灭。曾经的少宗主夏南柯也于那一战中失踪,至今找寻不见。
无数内外门弟子命丧妖族之手,修仙界至此元气大伤,再难同妖族抗衡。
可是说起妖族,也奇怪得很,当初他们从封渊出来,一路势不可挡直取修仙界第一仙门,整个大燕朝疆域一时间被占去了三分之二。
若是他们借着修仙界元气大伤的机会一举反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河川城,自然也不会有人在酒馆闲谈。
夏有初喝干杯底最后一点茶水,这才站起身来。
她一起身,其余几人立刻齐刷刷站起来,自觉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酒馆。
如今招摇山仅存的弟子不过百位,群龙无首,夏有初一夜之间就成了新一任的少宗主。
“师姐。”跟在夏有初身后的白芨瞧见夏有初从酒馆出来后脸色一直不快,有些犹豫的道:“那些凡人懂什么,师姐别放在心上。”
夏有初闻言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不咸不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白芨就不敢说话了,她一直挺畏惧夏有初这个师姐的,以前还有小荀在。。。
哎,不提也罢。
几人继续走着,跟在最后的小弟子却有些按耐不住,偷偷扯了扯白芨的衣袖,小声问道:“白芨师姐,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么?大师姐养过一只妖物?”
白芨下意识的瞥了夏有初的方向一眼,瞧见她依旧是一副冷淡的神色,这才小声冲那小弟子道:“去去去,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再多嘴我把你舌头割了。”
那小弟子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扎两个羊角辫,正是爱闹爱玩的年纪。平日对总是冷冰冰又不说话的夏有初恭敬又害怕,好不容易听到两句关于大师姐的绯闻,好奇得不得了。
她悄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心里却猫抓似的痒。
白芨正色重新跟上,这才松了口气。
自那日起,师姐再不提起那人。
白芨最初以为是夏有初记恨着那人,可是慢慢的她又发现夏有初虽然从不主动提起,却也没忘记。
每每像今日这样从旁人嘴里听到两句关于那人的话题,夏有初总是听得比旁人认真,且往往一句也不肯落下。
白芨这样想着,不由得在心里叹上一句造化弄人。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她醒来就忘记了,大师兄又不知所踪。聿羲仙尊和宗主夫人又是最后赶到的,荀潋究竟为何突然觉醒了妖族血脉,又为何对她动手,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但是不论如何,招摇山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