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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泠进入军帐之后,有士兵送来了晚上取暖用的柴火,女侍用火盆生了火,北辰泠先将外边的披风取下来,挂在木架子上。
披风沾了她衣服上的雨水,已经被濡湿了,北辰泠想着之后还要将披风还给柘姬,得将这披风用火烘干。
女侍把换洗的衣裳取来,北辰泠把衣服一换,这才舒坦了些,但还是觉得有些冷,在火盆旁边候着,才稍微好一些。
女侍去找营地里的勤务兵取了一些姜,借着勤务兵的火炉煮了点姜汤给北辰泠送过来,北辰泠端着石碗,垂眸想了想,忽而对女侍言道:
“你去将这姜汤送一份给博卡的女王陛下。”
草原人蛮人肯定没有喝姜汤的习惯,北辰泠心想。
但柘姬今天也淋了雨,柘姬把披风给她之后,想必也受了寒,柘姬今天帮了她,她也该礼尚往来。
女侍应了一声,立即转身步出营帐去安排。
正如柘姬所言,今日雨果然没停,到了晚上,天黑下来,一眼望去,远处空阔的草原在夜幕之下,显得幽深寂静。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中没有月亮,连光也见不到,一到晚上,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营帐上,哗啦啦地响。
好在营帐里生了火,能有火光映照着,不显得那么凄清。
侍女守在营帐外边,支了棚子出去,虽然可以挡雨,但风吹着还是冷的,冷风一来,她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北辰泠掀开门帘走出去,让侍女跟着她到营帐里来取暖。
夜更深了,平常合该到了下榻休息的时候,但北辰泠却一点都不觉得困,她坐在火堆旁,不时拨弄盆子里的柴火,心里想着这漫漫长夜要多久才能结束。
如果真让柘姬说中了,雨数日不停,那她岂不是要在胜石待上好几天?
北辰泠非常困扰,侍女闲着没事,总觉得应该找点事情做,而且,已经很晚了,她想着北辰泠该下榻休息了,便主动去收拾北辰泠的床榻。
不一会儿,北辰泠还在拨弄炉子里炭火,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北辰泠闻声抬头,诧异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见侍女急匆匆地跑来,脸上神情非常焦急,对北辰泠道:
“女傅!不好了!这帐子漏了雨,那床铺上的褥子被雨水打湿了,现下恐怕没能用了!”
侍女方才那一声惊呼短而急,远远传了出去。
北辰泠眨了眨眼,看着那侍女焦急的小脸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言道:
“睡不了就算了,把褥子拿过来一起烘着,烘干了再休息。”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睡意。
侍女急得不行,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临时营地里物资有限,多半也没有多的褥子,现在天已晚了,不好去麻烦将士们找寻,北辰泠想先看看褥被褥的情况,如果不太严重,就将就着用火烤一下,实在不行,明天再另想主意。
北辰泠已经发了话,侍女只好按照北辰泠的安排,先将被雨水打湿的褥子先拿过来搭在木架子上用火烤着,北辰泠伸手摸了一把,几乎都湿透了。
北辰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注定今天没办法睡觉了,也不知道明天这雨能不能停,如果明天雨不停,她这褥子估计还干不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守在火盆边搓了搓手,心里很是忧愁,好像连绵的雨能将人的心情也沾湿似的,让她的情绪变得粘稠且惆怅。
她有些想京城了。
就在北辰泠对着柴火出神的时候,营帐外起了喧嚣之声,刚才侍女那一声惊呼惊动了外边守夜的卫兵,卫兵赶来营帐外边,冒着雨大声询问:
“泠女傅,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卫兵已经来问,如果这个问题能尽早解决当然更好。
侍女得了北辰泠的授意,掀开门帘走出去,将北辰泠的床褥被雨水濡湿的事情告诉来询卫兵,卫兵脸现惊讶,应了一声稍候就跑去找还有没有多出来的床褥。
对面蛮人营地里,柘姬在营帐内点了油灯,手里拿了本书在看,忽而听见外面嘈嘈杂杂,柘姬放下书,走出营帐,朝蛮人卫兵问道:
“去看看对面怎么了?”
那蛮人侍卫应声跑去宁国的营地查看,打听到是宁国女傅的营帐漏了雨,褥子被雨水打湿了,多半不能用了,现在营地里在看有没有多出来的被褥,给女傅应急。
柘姬抓了一把自己脑袋上的小辫子,龇了龇牙,轻笑道:
“这宁国的女官可真是多灾多难。”
言罢,她转身钻进营帐里,在身上披了一件挡雨的皮袍子,再戴了顶帽子,与卫兵知会一声,就朝对面的营地走过去。
第145章 女傅番外 出使·下
北辰泠在营帐里等着卫兵来消息,不管能不能找着新的褥子; 这一夜总也要过去;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无外乎就瞪着眼睛就这样干坐一整夜。
火盆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 北辰泠忽然打了个寒颤; 喉咙也有些痒,被盆里的热气一熏; 便耐不住咳嗽了两声。
她感觉自己是有点着凉了,多半是因为今天回来之前那段路上淋了秋雨; 吹了寒风的缘故。
“泠女官受冻了?”
北辰泠咳嗽的声音被刚走到营帐外边的人听见了; 卫兵见了博卡女王来了,纷纷见礼; 原还想向北辰泠通传,然而柘姬已经开口唤了帐子里的人,他们便将此事作罢。
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柘姬披着皮袍子在门口抖了抖衣衫上的水,就迈步走进来; 丝毫没有要征询北辰泠同意的意思。
北辰泠已经渐渐习惯了柘姬这样自来熟的举动; 她现在也没心思去与柘姬理论什么,她坐在盆子边上烤火; 见柘姬走进来,她还是起身见了礼,同时回答柘姬刚才的问话:
“想来是有些受了寒,但应该不碍事。”
柘姬走进营帐后一眼就看到那条搭在木架子上的褥子; 她不见外地伸手摸了一把,果然湿透了,顿时啧了啧嘴:
“下午泠女官遣人给本王送了姜汤来,本王还未向泠女官道谢。”
北辰泠垂着眸子,不以为意:
“陛下今日也帮了在下,一碗姜汤而已,不足挂齿。”
柘姬将手从褥子上收回来,又绕着营帐内不大的空间走了两圈,又道:
“出去寻被褥的人这么久还没回来,想必驻地这边已没了多的被褥,泠女官今夜如何打算?”
北辰泠皱了皱眉,感觉柘姬问得有些多了,但她没有显出不耐之色,只道:
“在下并无打算,想说夜里东西不好找,等天亮了再做安排。”
“那岂不是今夜便要在火盆边上守一晚上?”
柘姬有些惊讶。
北辰泠没有吭声。
柘姬看着她,眼里的惊讶渐渐变成好笑,随后哈哈笑起来。
北辰泠又有些恼了,这个草原的女王陛下性子果然还是很坏,柘姬像是来看她笑话的。
“哎哟,泠女官呀,你刚刚还在咳嗽,今夜再硬熬一个晚上,明儿恐怕就算雨停了,你也走不回去咯!”
若是病倒了,到时候得遣人把她抬回去。
北辰泠黑着脸,但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没了言语反驳。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啊。
不论是天上下雨也好,还是营帐漏水,这都不是她愿意发生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情已经这样了,在雨停之前,除了安静等候,又有什么别的法子?
兴许是眼看着北辰泠黑了脸,柘姬的笑声忽然小了下去,她扯了扯嘴角,见北辰泠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不再奉陪,干脆走回火盆边上坐下。
哟,这女官还有些脾气。
柘姬也不介意,她两步走到火盆对面,大大咧咧地蹲下来,瞅着北辰泠笑:
“嘿,泠女官,要不你上本王那儿去,本王那褥子宽敞,躺两个人管够!”
北辰泠被柘姬嘴里的话惊呆了,她两眼一瞪,起身喝道:
“轻浮!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你还是一国之君!竟说出这样于礼不合的话来!请你现在立马出去!”
她说完,又想起那木架子上还有一件柘姬给她挡雨用的袍子,她两步走过去,将那袍子取下来,劈头盖脸地朝柘姬扔过去,又喝了一声:
“出去!”
柘姬目瞪口呆,她有点没明白北辰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她手里抓着自己今天下午交给北辰泠的毛披风,愣愣地看着北辰泠气得通红的脸颊,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儿:
“诶,不是,本王怎么就轻浮了?怎么就于礼不合了?”
硬要说有,不过是她漠视尊卑,以女王身份邀请一个女官同榻,她都不介意,北辰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一片好心地来,给北辰泠出主意,甚至还愿意将她自己那张床榻让一半出来给北辰泠,这么好心好意的,北辰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她轻浮,还要赶她走。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宁国话可能没有学好。
亏她以前还觉得自己学得不错,但现在,她连自己刚才说话错哪儿了都没明白。
面对柘姬厚颜无耻的反问,北辰泠呼吸急促,眼睛瞪圆了,此人真是一个泼皮无赖,明知故问,恬不知耻!
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缩。
柘姬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错,所以她也不收气势,营帐里陷入极为漫长的沉默。
“唉!好好好,是本王言语不当,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泠女官既然不领情,那本王就回去了。”
最后,还是柘姬先松了口,她起身将手里那毛披风又挂回木架子上:
“披风快干了,晚上你用这个盖一下,应该会好一些。”
说完,她这才两步走向营帐门帘,准备掀开帘子出去了。
北辰泠稍微冷静了一会儿,她看着柘姬朝帐外走,又看了一眼柘姬留下的毛披风,心里有些犹豫,不由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什么。
她回想刚才柘姬的神态所说的话,好像也没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
柘姬才刚朝外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了北辰泠的声音:
“你等一下。”
柘姬疑惑驻足,眼里也有了些许愠怒之色。
她的脾气不算暴躁,但也不是谁都能去她头上拔毛,北辰泠几次三番拒绝她的好意,她原并不放在心上,但北辰泠说她轻浮,却让她很不开心。
她忍着怒气勉强没当场发火,毕竟北辰泠还是宁国的使官,她们今天刚签下合约,和北辰泠闹开了,有伤两国和气。
北辰泠素来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但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对柘姬生成的偏见,她始终觉得柘姬有些不务正业,看起来十分纨绔,所以才总误会柘姬的好意。
这会儿柘姬生气了,那一双眼睛里包藏了两团怒火熊熊燃烧,北辰泠能看得到。
“方才在下态度急躁,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但陛下须知,尊卑有别,在下仅是一介使官,陛下却是草原国君,同榻而眠,多有逾矩。”
北辰泠说着,耐着性子朝柘姬行了一礼。
柘姬认真看着她,想从北辰泠的神态和目光中判断出北辰泠的道歉究竟有几分诚意,然而北辰泠经过刚才短暂的愠怒之后已经休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将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没再表现出来。
柘姬看不真切。
她微微蹙了蹙眉,随后叹了一口气,难得解释了一句:
“本王就是看你受了冻,如果今夜没有地方休息,明日恐怕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