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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北关城楼上也响起悠悠的号角声,北辰隆下令收兵,林傲雪一个回马枪将身后欲偷袭的蛮兵斩落,便迅速朝关内撤退。
战事从爆发开始到结束总共持续了三个时辰,邢北关的城楼外边已经倒了千余尸体,待蛮兵彻底撤出邢北关外百里,北辰隆才下令去关外收殓尸体。
林傲雪也混在人群里,将那横七竖八的尸身聚拢在一起,捡起他们的名牌,然后一把火将尸堆烧个干干净净。
战争就是如此冷酷无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见惯了尸体,他们并非冷漠,也不是对战友无情,而是这些数量庞大的尸身聚合起来,不及时处理就会造成可怕的瘟疫,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分辨谁与谁还活着,谁已经在这场战争中死了。
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恸哭难过伤悲,因为也许下一刻,蛮兵便会卷土重来,带走更多鲜活的生命。
林傲雪手里抓着一块名牌,上面刻着她熟悉的名字,是她手下一个跟了她一年多的另一个兵,陆升运气比较好,被她看中栽培,中途又有几场战事他因为受伤没能参与,算是她手里最初那几个兵里,最幸运的一个了。
而这个刚刚死去的小兵,是林傲雪在去年秋收的时候刚刚提起来的,升到了伍长的位置,他武功平平,平时训练也算不得积极,但人还不错,先前的每一场战事他都参加了,倒是侥幸活了下来。
她记得这个兵有一个刚过门的媳妇,临近过年的时候才成的亲。
这一回他本不该死的,那时候林傲雪去救了北辰博,分|身无暇,但她曾瞥见了这兵那一刻的处境。
他是为了救人死的,他拉了他身侧即将被一刀两断的战友一把,而自己没来得及退,被蛮兵斩掉了一只胳膊,而他方才救的那个人却忘恩负义,没有管他,只顾自己逃命,让他最终死在了蛮人的乱刀之下。
正因为林傲雪见到了这一幕,她才觉得荒唐可笑,救人的死了,那不值得被救的人,却还好好活着,甚至,他都没有出关来收殓尸体,没有多看一眼,或许,他连刚才救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座邢北关里,每一场战事中,都会有这样的例子,她见到的,不是个例,却是以她个人之力难以改变的大势所趋。
林傲雪用力捏紧了手里这块名牌,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这名牌带回去,交到他的妻子的手里,看着未亡人失声恸哭的情景,除此之外,她也心有余而无力。
尸堆在激烈燃烧的火焰中嗤嗤作响,很快便化作一堆焦炭,天空中开始落雨,春日里特有的连绵细雨细密无声地落了下来,扑在那些骨灰上,形成白蒙蒙的水雾,林傲雪无奈又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希望北辰国与蛮族之间的战争能有结束的一天,这不仅仅是万千邢北关将士的心声,也不仅仅是边关百姓的愿望,更是她已故的父亲,终其一生,也没能达成的宏愿。
战场打扫完了,林傲雪随着一众出关清理战场的士兵一起走回邢北关,在城门附近遇见了数日未见的尚武。
但见尚武脸色苍白,站在城门口愣愣地望着远处那渐渐熄灭的火焰发呆,林傲雪走过去唤了他一声,他却像是遭受了惊吓似的,匆忙地回过神来,朝林傲雪看了一眼,见她身边再无旁人,才松了一口气。
林傲雪眉头微微蹙起,她觉得尚武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尚武回过神后脸色灰败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没与林傲雪说什么,只转过身与林傲雪并肩走进关内。
五皇子北辰博从战场上下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军医看过之后,说他先前身体受了寒,本就虚弱,如今又累又疲,还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马撑不住了,这才一下子病倒。
对于这个结果,北辰隆没有表示出惊讶,他早就料到北辰博逞强行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他自然也不会将心里的嘲笑表露出来,只面有唏嘘之色地与北辰博道了几句好生休养,就离开了。
然而这一回,北辰博竟没有与北辰隆争锋相对,他闭着眼沉默地躺在床上,任由军医把脉之后开了些药,浑浑噩噩地睡了。
此后数日,邢北关相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一章里没有咱们林二毛的亲亲云烟,我争取下一章给她放出来~
题外话,我存稿的这个点儿是五点五十四,不空虚不寂寞,就是有点冷,昨天加班有点忙,晚上又陪媳妇聊了会儿天,没来得及肝完一万字,你们尽职尽责的胖年凌晨四点半爬起来继续肝,终于赶在既定时间之前写完,你们是不是应该留个评鼓励一下?
诶,不说了,我去睡个回笼觉,小可爱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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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烟雪药堂
自前日里的战事结束之后,蛮兵又消停了几日; 没有再来攻城。
林傲雪从战场上下来; 她心里记着打仗那天尚武异样的表现; 想着若有空闲; 还是去找尚武聊聊; 她明明听陆升说尚武相中个媳妇,眼看就要成亲了; 他那样子却一点也不像即将要办喜事的人。
但奇怪的是,她一连几日也没见到尚武; 林傲雪后来去尚武的营帐找他; 得卫兵相告,那日战事一结束; 尚武便去找北辰隆告了假,回家好几天了。
林傲雪心里越渐觉得奇怪,尚武不像是那种会惧怕战争; 惧怕死亡,临阵脱逃的人; 难道是因为心里有了牵挂; 所以反而胆小起来了?
她哂笑着摇了摇头,谢过守门的卫兵; 转身离开了。
北辰霁在歇了几日之后又找到林傲雪,说要践行前几日说好的话,一起出去喝酒,林傲雪没再拒绝; 虽然面上冷冷淡淡的,好歹还是同意了一起去福云庄,北辰霁纵然遗憾不能上烟雨楼去看看楼里的姑娘们,但他也知道眼下不能再触林傲雪的霉头,便表现得颇为乖巧。
福云庄的酒堂子距离烟雨楼不远,林傲雪和北辰霁沿街走过去,也能遥遥看见烟雨楼。
邢北关的烟雨楼也建得别致,但与京城的烟雨楼一比,还是少了几分雅致精贵的感觉,那二楼之上没有琴台,也再没有了会在这楼里弹琴的云烟,林傲雪心里既欣慰,又遗憾。
北辰霁见她走神,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
“林老哥,要不,咱们还是去烟雨楼?”
林傲雪眼眸一斜,冷冽的目光扫在北辰霁脸上,让后者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旋即转身,径直上了福云庄楼前的石阶。
北辰霁朝着林傲雪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张牙舞爪的,却不敢当面造次,在林傲雪轻哼一声之后,就跳着脚快步跟上去。
两人走进酒堂,北辰霁照例让小二上来福云庄最近新出的佳酿,让林傲雪品一品味道。两杯酒下肚之后,北辰霁又再活跃起来,说起林傲雪没在邢北关这段时间关内的趣事。
北辰霁比陆升多些花花肠子,同样是将关内的事情说给林傲雪听,他们的侧重点却完全不同,陆升主要讲了些营地里的事情,谁谁升了官,谁谁受了罚,谁练功刻苦,谁又战死边关,旁的东西,他不在意,也不清楚。
北辰霁则不同,他一开口,便是营里近来多个几个泼皮,烟雨楼上来了新的姑娘,福云庄最近出的酒都不错,诸如此类无足轻重的事情,但林傲雪侧耳听着,总也能从这些边边角角的消息里得到些有用的东西。
她听着听着,忽而心神一动,在他们二人状若和好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
“尚兄近日怎地突然告假回家了?我前日里去寻他没找着人。”
北辰霁不疑有他,爽快地回答:
“尚兄不是要娶媳妇了嘛!人忙一点正常的!估计是回去看媳妇了吧,小别胜新婚嘛!”
林傲雪眼里神光微微闪烁,又问:
“他什么时候相的媳妇,怎么这么突然?”
北辰霁闻言却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
“林老哥难不成是妒忌了?哥你这么好的条件什么姑娘找不着呀?”
林傲雪一肘子过去,哼道:
“说正经的别跟我贫嘴!”
北辰霁举手投降,认真回答:
“是这么回事儿,上回年节尚兄回家省亲,在路上救了个被盗贼盯上的姑娘,那姑娘生得相貌平平,但胜在性子刚烈,若非尚兄及时出手,想必那姑娘就自行了断了,后来此女无处可去,说是因为战事缘故,从鄱岩逃过来避难的,尚武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家了。”
“那姑娘说要报恩,就跟着尚兄不走了,一来二去,两个人生了情谊,这不,婚事已经安排上了,估计也就这几个月吧!”
林傲雪沉吟着,嘴里唔了一声,没再细细追问,但她却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虽然听北辰霁说起来是挺正常的一个英雄救美,美女报恩的故事,但她总想起前几日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尚武那一副愣怔彷徨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北辰霁贼眉鼠眼,用胳膊肘顶了顶林傲雪的肩,促狭地笑道:
“林老哥今年也三十了吧?怎么,不打算娶个媳妇儿暖被窝?”
林傲雪瞥了他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了,我大仇未报,不考虑这些。”
北辰霁一听,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他还是有些惊讶:
“你真不打算找媳妇呀?这蛮子哪里杀得完,你去年一整年那么多军功,怎么也杀够数了吧?”
北辰霁对林傲雪的执念颇为不解,在他想来,就算是要杀蛮子报家仇,还是得娶媳妇过日子,不然家里绝了后,也是不孝啊!
林傲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抓起酒碗喝了一口,只道:
“北境一天还有战乱,我便没闲暇考虑自己。”
北辰霁脸皮一颤,大呼小叫起来:
“林老哥你这真是大公无私,小弟佩服!”
林傲雪没工夫和北辰霁贫,她的视线顺着酒楼的窗户看出去,落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心里有些感慨,这一离京已是月余,在北境过得匆忙,没有京城时那么多闲散的时间自由安排,不知不觉,便已过去那么久了。
她的目光扫过行人纷纷的街道,原来邢北关的集市人也不少,这些百姓虽然生活在边关,但是对邢北关内的将士们极为尊重和信任,他们相信这些将士能保卫他们的家国,让他们的日子安稳喜乐。
人总是怀念故土的,这些百姓里有八成都是土生土长的北境人,他们离不开这片土地,哪怕北境战乱频繁,他们还是在这里世世代代地生活下去。
忽然,林傲雪涣散的目光聚集起来,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立在一间空铺前,督促着里里外外忙活的工人,不停地搬着东西。她眉头拧起,转头朝北辰霁问道:
“那可是烟雨楼的悦琴姑娘?”
北辰霁探头伸出窗外看了一眼,随后收目光贼贼的笑了:
“我说林老哥您可真是口不对心啊,刚才还说了没心思娶媳妇,这就见着漂亮姑娘问上了?”
林傲雪眼皮一颤,将酒碗顿在桌上,发出咚一声响,心里颇为恼怒,真是觉得北辰霁此人无可救药。北辰霁见林傲雪真生气了,顿时不敢再找事情,干咳一声坐下了,讪讪地回答:
“是悦琴姑娘,她今日为何不在烟雨楼,于此空铺前不知忙活什么。”
北辰霁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
“悦琴也是个性子极好的姑娘,要不待会儿我下去帮你问问她今日在这儿作何?”
林傲雪收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