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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梓勾了笑,端的是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做派。
“妙妙,大舅舅记得昨天好像接了一个电话……”
这下,换岑澳被噎住。
她哼了一声,跑去夏松德另一边。
“太外公,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岑澳轮流在岑家和夏家过年,今年,正好是来了老宅。
夏文梓暗骂,这都什么运气。
等夏松德被两个女孩簇着去了里屋,夏文梓咬牙切齿对夏修音道。
“修音,大哥这次里子面子都没了,你可得好好谢我。”
“我要休年假,年假!你懂吗?一年的假!”
夏鹤轩一旁听了,颇为不赞同,“文梓,两三周便罢了,真顺了你,公司怎么办?”
夏文梓寻常花里胡哨,工作能力却出众,虽总是百般溜号,但事项从未有所缺漏。
“修音在分公司这么多年,怎么也够了吧。”夏文梓耸肩,“把她搞到总部去,让她替我。”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夏修音身上。
她扬了扬眉,唇角藏着笑。
“大哥,如果外公答应我和阿瑜……我便也答应你。”
到底是大家族,年夜饭用得很热闹,桌上添了两个一岁的小娃娃,流着口水喊公公。
夏松德被逗得开怀。
“妙妙,你怎么跟个猴子似的,坐好。”夏舒兰压着嗓子警告岑澳。
“哎呀,妈妈,你让我去打个电话。”岑澳撅起嘴,“马上就回来。”
“打给谁啊?”夏舒兰抱胸,“我看你都和人家聊半天了,吃饭还不消停?”
“这是秘密!”岑澳眨眼,小声叫唤,“妈妈快放我走!”
夏舒兰按着她不肯放,手机来了通话邀请,岑澳把头低到桌子下。
“喂?”
“妈妈不让我和你打电话。”
夏舒兰:“……”
“好吧,那你要亲我一下吗?”
夏舒兰:“?”
“别害羞,不然我亲你。”
夏舒兰:“!”
“啵——啵。”
夏修音和夏瑜也被欲盖弥彰的一个吻吸引了视线。
她们的目光陡然相撞,柔柔地彼此交。缠,最后又轻轻旁落。
“赶快滚——”夏舒兰翻了个白眼,“有多远滚多远。”
岑澳用手盖着手机,得意地一扬下巴,喜滋滋地拍屁/股走了。
夏瑜和夏修音之间隔了四五个人的距离。
女孩软趴趴的眼神一直在姐姐的面部、手指安静地兜绕,细细的,黏着姐姐,追逐她每一个动作,可怜极了。
夏文梓卸了蟹腿,低声对夏修音道,“这次,我可不帮你。”
夏修音垂眸,专心剔着细腻的鱼肉。
不多时,夏文梓手肘传来微微的推力。
一小碟剔好的鱼肉搁在他右手旁。
夏文梓擦了擦手,翘着唇,“修音,这才算求人的……”
“大哥……”夏修音放缓声线,“劳驾递给阿瑜。”
夏修音喜好吃鱼,却禁不得一点小刺,所以娴熟利落,剔得尤为干净漂亮。
嫩白剔透的鱼肉,衬在青瓷的碟中,叫人食指大动。
“?”
夏文梓动作微僵,良久,冷声一笑。
只是十分钟后,夏瑜的方向又递来一碟流油的蟹黄与莹白的蟹肉。
用了剪刀与细筷,拆得完整。
夏文梓看了眼手中的蟹壳,身旁的夏修音已经自然而然地蘸了酱料入口,嘴唇柔软。红。嫩,衬得蟹肉美味多汁。
上座的长辈谈笑,周遭的小辈或是闷头吃喝,或是窃窃私语。
夏文梓不甘心地打眼去瞧对面的夏鹤轩,那个呆子饮着汤,蓦地扶了眼镜道:“我对海鲜过敏。”
“……”
夏文梓胸腔憋闷,狠狠地折了蟹腿。
夏松德居于上座,瞥见夏修音这里的细碎动作,心绪沉了沉。
“爸,您吃啊。”大儿子对他道。
“好。”夏松德勉力松了松眉头。
老宅处处草木葱茏,并不宜燃放烟花爆竹,故而沈司带着小辈去了宅后空地。
薄薄的雪覆于细土,火树银花在天际坠堕。
“姐姐,你看。”
夏瑜手中执着一束烟花棒,彩色的星屑迸溅四落,璀璨夺目。
女孩眼底映了融融的暖色火光,点点碎碎,浮在干净清澈的黑眸。
白皙的小脸被镀上浅浅的晕,精致流畅的线条几分朦胧,她眉眼弯弯,口中唤着姐姐,美好得叫人心碎。
夏修音的胸腔传来经久的悸动,恰如海潮,层层上涌,不衰不休。
细末的浪花拍打沿岸,温煦的潮水慢慢、慢慢覆没枯涸的沙。
口腔迟钝地漫起细细的甜意,喉咙却哑得厉害。
“好漂亮。”夏瑜微微仰着小脸,绽着笑容,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洁白的齿。
搁置在身侧的手,在孩童稚嫩的欢笑中,在满世界的烂漫中……一分分摸索、相触,指腹相抵,敏。感的神经末梢小小雀跃……
细白的手指滑至指缝,贴合地紧扣。
“姐姐。”漂亮的瞳望过来,染了亮亮的水光,似羞似痴。
夏修音察觉到难。耐的渴。意,细微的痒从心腔攀爬,一寸寸、侵入血管。
被……占据了。
听哪,那银铃似的回音:“不是死,是爱!”
“阿瑜,在这里等姐姐。”夏修音亲亲女孩的前额。
“姐姐……不要……”夏瑜用手去勾姐姐的手指,牢牢地握好,煞白着小脸,泪珠接连从眼角往下掉。
“姐姐带我一起。”女孩哀哀地乞求,透明的眼泪从眼睫凝结,落入夏修音的掌心。
夏修音捧着女孩脸颊的手,一片濡湿。
入夜,前厅喧闹,夏修音与夏瑜站在外公的书房前。
夏文梓倚着墙,神情掺着肃然。
虽说循序渐进半年之久,但夏松德能否接受,尚未可知。
“阿瑜别担心。”夏修音安抚地低声道。
“姐姐求求外公,他会答应的。”
夏修音揉揉女孩的发。
“修音。”夏松德沉声在书房唤,听不出喜怒。
“姐姐……”夏瑜牵着姐姐的尾指,不肯松开。
“姐姐进去了。”夏修音俯身去抱女孩,清新的柑橘调萦在鼻间。
她们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
夏鹤轩眼神复杂地,看他两个妹妹这样亲近。
记忆中那些再寻常不过的片段,都添了几分暧。昧。
书房门启了缝,正要掩上时,夏松德的声音道。
“夏文梓,你也进来。”
“?”夏文梓一呛,不敢置信。
“外公,你叫我?”
“进来。”
夏文梓眼神慌乱,他站得笔挺板正,扬声道,“外公,我觉得鹤轩比我更适合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夏文梓——”
夏文梓反射性地腰臀一痛。
夏鹤轩脸上不带什么大表情,眼中却透着幸灾乐祸。
夏文梓磨了磨牙。
“老二,你也跑不了。”
他拽着夏鹤轩,“啪”地摔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夏文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想了想,把章节拆得多一点,就能营造出我写了很多的样子。机智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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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多久了。”夏松德坐在书桌后; 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你们像这样、多久了。”
夏松德身后; 悬着两副精心装裱的字卷。
夏修音微眯眼睛,认出落款是修音与阿瑜。
她站在不远处; 指腹蹭了蹭; 眼里的笑意轻掠而过。
“从阿瑜十八周岁……到现在。”
或许……还要再早一点。
三年前的除夕; 在楼下,在夏松德的眼前; 她们私密、缠。绵地接吻。
十八……
夏松德提着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也就是说,她刚成年; 就被你……被你!”
“夏修音!你好——”他连连拍了几下桌面; 空气都震荡些许; “你好得很哪!”
夏修音安静地立在原地; 她的头颈微微垂下; 背脊却是挺直的,仿若雪中新竹; 又韧又劲。
与夏松德的盛怒,拼凑成无言的对白。
“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夏松德厉声相喝。
“夏修音,你问问你自己; 你长她几岁!”
夏文梓与夏鹤轩贴在墙面; 不敢作声。
夏修音心知夏松德这一声声喝问; 只是为了震慑,让她羞耻,逼她低头。
她神色平静; 并无反驳。
“她被你养大,难免移情,将对你的依赖错当成所谓、所谓的爱情……可你不一样!”
“夏修音,你年少早成,她分不清,你难道分不清!”
“还是说,你就是抱了这种想法!就是要将她故意养成这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夏松德攒了一下午的郁气,连带着对夏瑜的疼惜,统统发泄在夏修音身上。
“夏修音,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如此!”
夏松德越道越心惊。
夏瑜太乖、太软了,且干净懵懂得如同初生幼兽,这绝不是正常的教育抚养会达到的效果。
是有人刻意地将她养在象牙塔,将所有的风雨腌臜掩去,只换得朗月星辰相伴,一点点、一步步将她的世界涂抹得洁白纯粹。
可这样的纯粹后面,本身便意味着极大的恶意。
夏修音杜绝了夏瑜接触外界的机会,即便她偶尔会漏出一些小小的缝隙,让女孩感知霜雪,可那也是在她的绝对掌控之下。
夏瑜人生的每一个足迹,都打满了夏修音的烙印。
被这样扭曲的爱娇宠着,饲养着,夏修音成了女孩唯一的救赎。
夏瑜的每一口呼吸,都必须有夏修音在。
夏松德平复着呼吸。
他不能用这样的想法去揣测他的外孙女。
捡到夏瑜的时候,夏修音才几岁?14?
再是早熟,她当时自己也只是孩子。
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修音,告诉外公,你是怎么想的?”夏松德的额角突突地跳。
书房陷入死寂,只余细小的空气微粒还在漂浮、游荡、不知归处。
“外公……”夏修音顿了顿,眼角微微上勾,她轻声道,“最初,不是我想这样的。”
“什么?”
“是阿瑜——那个小孩,口口声声说,要做姐姐的恋人。”
“她求着我,缠着我,哭得……这么可怜。”
“她哭得……我心都恨不得捧出来给她。”
夏修音的声音带了点回忆。
夏瑜是个小哭包,伤心了就会安静地掉眼泪,感激了也会掉眼泪。
姐姐不在身边要哭,姐姐没及时哄她也要哭。
她以为她迟早有一天会习惯女孩的眼泪,可十数年来,她竟是越来越看不得。
一颗心握在夏瑜手里,酸酸胀胀,是停是跳,凭女孩定夺。
“……我给她过了那么多生日……”
“外公,您知道吗?每年的生日,她都许愿,要和姐姐在一起。”
夏松德一时竟有些无言。
“是她……来招惹我的。”
“是她……不肯满足。”
夏修音一字一顿。
“小孩子贪心……”夏修音眉梢也沁着温柔,“姐姐都不够,还想着要做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