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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当她在演绎玲离家出走在阿嫦家里却看到她与阿胜的合影时那一幕。瞳孔在刹那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下,拿着照片的手颤了下,放下,她坐回椅子上,垂着头,静了许久,才突然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不是愤怒的语气也不是在质问,她的声音里只透出一种疲倦······
又如在片场与阿胜重逢,她面不改色地笑着,目光却是游移不定的。
当阿胜对她说“我有张照片,你看你和我的朋友像不像”,松开手,手上却是一面小方镜。她先是一怔,现出一分惊讶但立刻就垂下头去,笑得有几分羞涩······
火场中,她推开护着她的导演,冲回片场拉扯绑住阿胜的铁链的疯狂;在跑开去找钥匙听到阿胜的喊声蓦然回头的惶惑眼神;拿着扫帚扑打火焰,嘶声唤了一声“阿胜······”就无法出音的恐惧;被拥入怀抱中那一刻缓缓流下泪水的五味泛陈······
拍电影,或许就和谈恋爱一样,总要先爱上,才能真的投入全部感情。短暂的拍摄期间,却是在体验剧中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情感经历,那种复杂的情绪变化让人觉得很累,却同样感到兴奋,那是让人无法舍弃的一种微妙感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还是迎来了《天长地久》的最后一幕拍摄。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总有尽时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最后一个镜头也几乎就是《天长地久》的结局。也是戏里最惨烈的一幕。
玲为了阿胜和腹中的孩子,而委曲求全回到雷公的身边。却在那一天,听到雷公打电话要除掉阿胜。于是狂奔到片场。当她感到楼顶时,看到拿着阿胜衣服的兰,然后看到倒在楼下血泊中的男人······
安宁在演这一幕时,没有像剧本中所写一样发出一声尖叫。而是无声地退了一步,软倒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又猛地挣扎着爬起身来走到天台边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楼下阿胜的尸体。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对着追到天台上的雷公喊道:“不要过来!”
反转身,她冷冷地望着雷公,“为什么要害死阿胜呢?”她的声音平板,好似全无感情的机器人。问完这一句,她的目光掠过雷公,不知是看向什么地方,朦胧的视线没有焦距。“你以为害死阿胜,我还会开心地活着吗?”
“我的要求其实真的不高啊!”有些发空的声音,却终于有了一丝情感,仿佛是怀念又仿佛实在伤感,悲哀中隐隐有着一丝欢欣,“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调景岭的那些年,我每天都在等着那个电话,好在送气水的时候你能够看他一眼······”合上双目,两行泪滑过脸颊。
“现在,我就要去见他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虽然在流泪,可是她的嘴角却扬起,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向后倒了下去······
她的这一抹笑,让刘震伟思量了许久,才最终决定还是采用这个镜头。而刘得华跳楼的一幕却是采用了他面部表情极其平静地流泪的那一组。相似的,两个人在跳楼这一幕,都是展开双臂,虽然是正好相反的,却仿佛是伸展的一双翅膀,可惜他们都是被上帝折去翅膀的堕天使,只能随着命运坠入地狱······
“唯有生死相许,爱才可以天长地久······”
如果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虽然惨烈却也不失一种完满。可是,镜头一转,观众就会发现原来阿茵一直以为已经死去的父亲并没有死去:阿胜仍然活在这个世上,却因脑部受创而成为痴呆······
这样的结局,比之前的生死相随更让人觉得凄凉。天上地下,得到的到底只能是一份残缺的爱。
在杀青之后,安宁哭了很久。后来一起吃散伙饭时有些喝多了,就揪着刘震伟:你好好拍你的喜剧片去嘛!干嘛拍一部文艺片就非得要搞得这么惨啊?连一起死都死不成,还叫什么天长地久呢?
知道她喝多了,刘震伟不怒反笑,“能让阿宁哭成这样,就算票房不好,也算值了。”连刘得华也哭笑不得地看着不到两杯酒就醉倒的安宁,“不能喝就不要喝这么多了。你怎么样?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还想再坐一会儿。”今天的散伙饭没有去饭店,而是叫了外卖送到片场。从她坐的这个角度,抬起头来正好就可以看到刚才她跳下来的那个楼顶。
仰头望着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楼顶。在凄迷的夜里,那栋小楼像一头孤独的兽,静静地蛰伏于暗影里。
“华哥,”她突然开口,低声问:“在现实世界里,你会为另一个人跳楼殉情吗?”
刘得华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她,却还是坦诚答她,“不会。”
“我也不会······”她抱住双腿,把头埋进膝盖里。恍惚地笑着。静默许久,她突然抬头看向刘得华,“如果有一天你的天幕需要一个搭档,打给我啊!”
目光一闪,刘得华却没有答她,过了许久才笑道:“下个月开始,我要到内地举行演唱会,会很忙的。”
四大天王称霸乐坛的90年代,开演唱会等于打开了印钞机。
安宁浅笑,却不再说话。刘得华不是小至,不是她说两句话就可以打动的人。就是资金出现困难,也不会轻易让别人插手到他一手打造的电影制作公司。
被电话铃警醒,安宁有些恍惚。呆了两秒才爬起身拿起话筒。
“喂?”《射雕》和《天长地久》先后拍完,《马场大亨》又没有收到通告。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才是。听到电话那头有些耳熟的声音,她有些迷茫。“张小姐?哦!是会计行的张小姐!是,好久没有联系······”
拂了下有些乱的头发,安宁眨了下眼,仍然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计小姐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查账?查谁的账?你再说清楚些好吗!”安宁皱眉,随着对方的叙述而渐渐变了脸色。
“我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下次有时间一起吃饭啊······”缓缓挂断电话,她呆坐了很久,才突然抓起电话,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阿文,你在公司是吧?我去找你。”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安宁把电话挂断,稍作梳洗后就直奔公司。
虽然到公司楼下,原本憋在胸口的闷气已经散了,却还是走了过去。
目光扫过前台,已经换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好像已经有一年没有上来过了。安宁摇了下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来找李总,已经和他约好的。”招呼一声,她就要往里走,却不想竟被那个年轻的前台小姐挡住,“对不起啊!小姐,请问您找哪位李总?”
挑起眉,安宁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可能是新上任的职员。“我找你们老板李建文。”
“啊!董事长?他不在分公司。”
“分公司?”目光一闪,安宁有些糊涂起来,偏着头想了想,她试探着问:“现在这里谁负责?”
“白总啊!小姐,你到底要找哪一位?”
“就找你们白总好了。”安宁迟疑道:“就说,是一位安小姐找她好了。”
看着前台小姐一面打电话,一面向她望过来,安宁只是微笑。在白心萍迎出来时才站起身,笑着摘下墨镜。
“怎么没先打个电话呢?安小姐。我也好去接你。”
目光扫过白心萍身上明显升了一个档次的套装,再看看她飞扬的笑脸。安宁只是轻笑,“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呢?”
在白心萍的陪同下步入原本属于李建文的办公室,显然是新装修过的。从装修风格到家具,都显得文雅秀气许多。
“恭喜你了。”安宁浅笑着,在送上咖啡的女秘书退出去后,她推了下杯托,坐直身体。
白心萍立刻敏感地站起身,“啊,对不起,安小姐。丽莎不知道您不喝咖啡的,我去帮你泡茶。”
“不用!”笑着摇头,安宁问道:“阿文现在不在这里办公了?”
“是······”白心萍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问:“安小姐,您不知道建安在中环买了两层楼做办公室吗?”
安宁笑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白心萍眨了下眼,又问:“那建安变成上市集团公司的事?”
牵动嘴角,安宁有一点笑不出来了。站起身,她转过头去,静了两秒才道:“公司如果有车在的话,送我过中环那边一趟吧!”不等白回答,她先走出办公室。
站在门前,看着有一些陌生的大办公区,她突然无声地笑起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事情好像突然之间变得有些荒谬起来。目光一转,她走到旁边办公室的门前。呆了两秒,才伸出手。可指尖还未碰到门把手,办公室的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仓惶退了一步,她望着从门里走出惊讶地看着她的男人。牵起唇笑了下,便立刻转身向外走去。
中环,一向都是香港的经济金融中心。安宁还记得以前每一次开车经过这里,李建文都会停下车望着那些林立的金融大厦。说:“以后我也会在这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栋楼!”或许,他很快就会实现这个梦想。
“安?你怎么会在这儿?”刚走进大厦,就听到一声惊讶的质问。安宁转过头去,看到金发碧眼的苏珊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也只能苦笑。
虽然不想解释什么,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后被苏珊紧紧盯住,安宁也有些吃不消。电梯门一开就先迈出电梯,谁知苏珊比她还快,在她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扑进李建文的怀里。
“亲爱的,我约好了位置,一起去吃午餐吧!”听着她嗲声嗲气地说着不太熟的粤语,安宁低下头,掩去唇边的一抹笑。
抬起头时正好撞上李建文的目光。便对他淡然一笑,“有些事要和你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到你办公室等好了。”
“你知道我办公室是哪个房间吗?”李建文嘲弄地笑了下,“如果不是白打电话过来说派车送你过来,我还要怀疑你会不会迷路呢!”
安宁只是一笑,也不和他争辩,径直向里走去。没走出多远,已经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苏珊,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询问。
新办公室比之前的那一间大了许多,也气派许多。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海景。
“很漂亮,”安宁略低下头,“也很适合你。”
靠在桌子前,李建文只是淡淡道:“我隔壁那间办公室更漂亮。”
转过头去,安宁只作没有听见他的话,“其实,原本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的。可是到了楼下,才发觉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了。”
“原来你还知道!”李建文笑起来,“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呢?原本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或许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公司有了新办公室的事吧!”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安宁抬头看他,不是指责,只是平静地指出。
“是啊,我没有告诉你。可是你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吗?”李建文斜睨这时她,“我以为你就算不关心公司了,可也应该会看经济新闻的。毕竟虽然建安上市不是什么大事,但好歹也算一条新闻的。可是,你连新闻都不屑看······”
沉默下来,安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李建文却仍在盯着她,“或许,你根本就是对我失去了信心。认为把全部身家压在我身上不安全了。是吗?”
“阿文,你误会了!我对你的信任没改变过······”不知为什么,面对他的怒火,她的解释竟也显得苍白无力。
“没改变过?”李建文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