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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到了薛妙云的样子,但她身边依旧有暗部的人。
她是薛妙云,她也不是薛妙云。
她看着王爷的笑颜,她就会感到高兴。可当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依旧会孤独。
她是阿苑,她不是薛妙云。
她多想告诉王爷,她的名字。可王爷不想听,王爷也不愿意听,阿苑的名字无法让他感到高兴,只有妙云才可以。
俞如冰抬起手抚上镜身,昏黄的烛光将她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昧,轮廓柔和。倏然,她抓住了镜边,五指用力到泛白,眼底翻起做暗卫时的冰冷。
这是阿苑该有的样子。
然后她手掌心的力气一松,表情也跟着一松,眼底的冰冷瞬间消散,慢慢地、缓缓地浮上了一缕温柔。
她描摹着镜子里的人的模样,声音轻轻的,像风一样:“你就是薛妙云。”
“这是任务。”
…
时间过得很快,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夏天悄然落幕,冬天的雪已经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
《痴》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没有受伤出事。
一到冬天,俞如冰的咸鱼本性就立马暴露出来了,平时没她戏份的时候,她就会在旁边尊重冬天,当一只怕冷的沙雕咸鱼王妃。
这个情况只有在唐寒秋来探班的时候,才能有所好转。
唐总不来,她就是一只没电不想动,满脸写着“冬天杀我”的咸鱼。唐总来的时候,她就是一只皮卡丘,浑身都是电,能量满格。
旁的人以为她这是社畜法则,不论再苦再累,都要起来应付上司。
但贺纤语这个知道内情的人就不会这么想,她只会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而她自己和游静的进度也不错,游静至少能控制住自己的拳头了,还亲过她好几次,但至于要不要正式在一起……
游静特别皮地说:“你不是在教俞小姐吗?只要她能成为影后,我就答应你。”
贺纤语:“???”
所以俞如冰每天演戏的时候都要承受来自贺纤语的严师凝视,仿佛她要是不能靠这部电影就拿下影后头衔,让她不能立马抱得游静归,那她一定会提刀追杀她五座山头。
故而俞如冰不当咸鱼,好好演戏的时候,总有在命运地后颈皮被捏住了的感觉……
凄惨杠铁咸鱼:你们的故事里,我真的不想拥有姓名。
所幸俞如冰也够争气,每一场都没让贺纤语失望,后面的戏份因为她而ng的次数越来越少,状态越来越好,演戏对于她来说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
《痴》的故事拍摄已经趋近于尾声。
王爷决定要起兵造反了——就在薛忠仁与其他谋逆之人被行刑的那一天。
因为行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
第185章
王爷曾经为国上过战场; 手头握有兵权; 只是不如薛忠仁这个镇国大将军的兵多罢了。而他一直压着不起兵造反的原因; 就是因为有薛忠仁在。
薛忠仁用兵如神; 还忠君爱国; 完全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好刀; 虽是他的岳父; 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薛忠仁死!
没了薛忠仁; 就是没了绊脚石。
结果薛忠仁自己给皇帝递了刀——忠君爱国的良将; 到头来也是个肖想无边江山的乱臣贼子!
王爷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所以他要握住机会,拿回属于他的皇位!
忠厚无双的薛忠仁大将军被判了谋逆之罪,薛家举家锒铛入狱; 忠义之门一夜没落; 风光不再。
陛下还下令要将他满门抄斩; 唯有他; 陛下要亲手杀掉。就在宫里头; 和名单上那些谋逆之人一起。
皇帝要用他们的血沾染这宫路; 震慑天下,稳固他的皇位。
皇帝还邀请了朝中大臣们一同观赏叛贼血洗宫路的模样。
阿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王府里做端庄大方的王妃,要么喂鱼要么绣花; 终日闲闲无事。是王爷突然来找她,告诉她,他要带她进宫去看看这场血洗宫路的戏。
她没有问为什么。
能问他这个为什么的人; 只有天地之间的第一人。
但阿苑心中很清楚,王爷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全天下人,他的王妃薛妙云与谋逆之人薛忠仁——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妙云会永远清清白白地活在世人的心里。
而且他带她去看那出戏,还不止是为了借她的身份,还是为了告诫她:不可以背叛他。
背叛的人的下场,就是那些乱臣贼子的下场。
这一场之后,还有一场戏,《痴》就正式杀青了。
今天没有雪,乌云沉沉地布满了天际,没有半点清凉的阳光,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很压抑,似是为了让他们能顺利杀青,连天气都在配合他们渲染血洗宫路的戏剧氛围。
化妆师给演员们上了妆,整理了服饰,道具师们也把现场布置完毕。许早早给演员们说完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现场的布置,确保没有遗漏的细节后才绕回了监视屏后坐下。
这是她的第一部 剧,她当然要认真严谨地对待才是。
收到各个方位发来的准备完毕的讯号,许早早又看了看演员们,然后示意场记打板。
“啪”的一声落下,拍摄正式开始——
浩长的官员队伍,排成两排依此从厚重的宫门外走进来,每一个人都缄默不言,气氛凝重无比。
王爷身份尊贵,走在最前头,手里头还牵着阿苑的手。身披毛氅的阿苑静默又乖巧地跟着他的脚步走,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们向着历史气息厚重的宫殿门口走,镜头便跟着他们一点点地往前推移,全方位进行拍摄记录。
汪卓文饰演的帝王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自己的臣子们步履稳健,气度沉静地朝自己走来,然后停在阶下,跪下朝他行礼。
阿苑顺从地跟着众人一起跪下,熟练地跟着众人一起开了口。
恭祝他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洪亮又整齐划一,在天色沉沉的上空盘桓久久不散,气势磅礴如山海倾泻,令人为之一振,肃敬感油然而生。
阿苑内心感到了震撼,她忍不住悄悄地抬起眼,看向那至高无上的天子,他就站在最高的地方,耐心地擦拭着自己的弓箭,然后抬起一只手对着臣服于他的人说:“众爱卿免礼平身。”
这声音落进阿苑的耳朵里,既亲和又有力量。
她跟着众臣一同默契地站起身来,低着头走上两侧的长廊,臣子们依照官位,一个个地站成一排过去,然后看向跪在低下的几名乱臣贼子。
阿苑就站在王爷的身侧,静静地、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镇国将军薛忠仁的身影赫然在列,他毫无生气地垂着脑袋,满头华发乱七八糟地耷拉下来,身上的囚衣又脏又破,沾满了干涸泛黑的血迹。
一个大势已去的人,再不复往日风光模样。
谁还能想得到这是从前那个威风八面,名震四海的薛忠仁薛大将军呢?
一阵寒风扫过,阿苑发出了一声咳嗽。
她为了变成薛妙云,身体已经彻底地被毁了,不能再动刀剑,而且一到寒冬身体就会特别脆弱。她已经从一个身手了得的暗卫,变成了一个一阵风吹过来就要咳嗽的废物。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她怨不得别人,她心甘情愿。
在一片死寂里,她的咳嗽显得十分突兀刺耳。
薛忠仁听见女儿的声音,忽然动了一下,抬起一双浑浊无光的眼朝她望了过来,布满伤痕的脸上隐隐动了动,嘴唇翕动着,好像是想喊她的名字,又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半点都没发出个声响来。
俞如冰遵照人设,露出一瞬的怔然来,表现出阿苑对薛忠仁的疏离与陌生。
下一秒,下巴却忽然被人捏了过去,她撞进了一双眼睛里,一双比刚才的寒风还要冷的眼睛里。
王爷在为她拢紧毛氅,也不想她和薛忠仁对视。
阿苑爱他,敬他,最听他的话,他不愿意,那她也就不看了,视线也就没往下落。
皇帝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体贴地让人给她送了一个暖手的金炉子,还让她多多保重身子。
阿苑落落大方地叩谢龙恩,她此时的模样已经与薛妙云毫无差别了。
她看着皇帝,觉得他其实真的挺好的,至少对自家人很好。
薛忠仁收回了眼,又垂下了头去,眼中忽然蓄满了沉痛的泪,却忍着一滴都没坠下来。
妙云,我的孩子啊……
是爹连累了你……
在场的人的表情,没有一个是轻松的,除了皇帝。
阿苑看着他拿着天下最强的情报阁为他呈献上来的名单,态度闲散无比地跟下面跪着的人一一对了过去,还问他们认不认罪。
阿苑也知道,他这个模样,在王爷的眼中其实蠢极了。
是的,王爷现在就觉得皇帝蠢极了。
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所以从小王爷就觉得他蠢。
也因为他蠢,所以王爷才会在自己的母妃惨死之后,毅然决然地找到他,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良善无辜的模样,让他每一天都活在自己的算计里。
母妃的惨死,让年纪尚小的王爷提前成熟,他变得极端,城府也变得极深,早早的就学会了戴着面具做人,把别人抓在自己的手心里算计,只为了获得他自己的利益。
皇家之中,单纯的人,是活不长久的——比如他那无辜善良的母妃。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还死得那般惨。
王爷记得她,也不想成为她。他要活下来,要活得更长久。
——还要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子。
把别人的命都抓在自己的手里,他才能活得更久。
而且皇帝太傻了,傻子是不配拥有这么多的。皇位应当贤者任之,傻子应该退位,把皇位还给他。
皇帝那头,正问到薛忠仁。问到薛忠仁的时候,他就将名单往一旁太监端着的金盘子里一砸,闲散的模样终于没了,愤怒攀上了他的双眼:“薛忠仁,朕实在是没想到你会背叛朕!”
薛忠仁不说话。
阿苑下意识想去看薛忠仁,但想到王爷的眼,就忍住了,只能看着皇帝。
皇帝又道:“朕对你,对你薛家,要多好就有多好。朕敬你,尊你为长辈,有什么好的不想着你?”
“朕还如此放心地将兵权放在你的手上!”
“薛忠仁,你对朕……真是不忠不仁。”皇帝扶着自己的额头,沉痛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阿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落到了王爷的脸上,只见他眉间微蹙,似是觉得有点刺耳。
这字字句句,如同泣血般的指责,是对薛忠仁,却也像是在对他。
皇帝待他也是无微不至的好,要月亮就给月亮,要骄阳便给骄阳,甚至连他手里的兵权都没收回。
可他对他……不忠,不仁。
但很快王爷的眉尖就舒展开了。
阿苑想:皇图霸业,总要有人受伤的。或是身体上的,或是心上的,一切都避不可免。
薛忠仁忽然高声喊了一声“陛下”,阿苑本能地看了过去,就看见他将身子深深地埋了下去,脑袋用力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悔恨的声音。
薛忠仁双唇翕动,声音沙哑却又无比坚定:“老臣……该死!”
皇帝抬起一双冷冷的眼,忽然拔出一只箭,架在弓弦之上,锋锐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