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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队长不吃这套,冷哼:“你倒是沉稳了不少。”
林陆骁笑笑,目光瞥开,没作声。
老队长:“我前阵去过队里,孟处说你去了鹿山,你小子又犯错误了?”
“没呐。”他懒洋洋的。
老队长用指头戳了下他的太阳穴,望着别处忽然深长起来:“还记得你刚下队那年?二十三还是二十四?嚯——那性子,张扬跋扈,我要你爹给你抡起来打!是时候了,该找个靠谱的定下来了,别整天这么吊儿郎当的晃着,男人最好可就在这么几年。”
说完,又叹了口气,“小九儿这孩子也是可惜。”
林陆骁低头,默然。
都可惜。
老队长拍拍他的肩,“行了,进去吧,送小九儿最后一程。”
……
追悼会在三点举行,时间还没到,大家都在静等。
里头挂着黑色横幅,堆满花束,人多,却安静,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怕扰到安静躺着人。里头都是熟悉的面孔,但不是叙旧的时候,点头示意过,则安静立在一侧。
南初转首之间,看见林陆骁跟着老队长进来,站到邵一九的边上。
邵班长眼睛通红,刚哭过,林陆骁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邵一九:“这次回来待几天?”
林陆骁眉目清淡,目光落在灵堂中央的棺木上:“明天回去。”
“这么赶?”邵一九惊了下。
“嗯,不好请假。”
“一年满能回来吗?”
“不知道。”
这事儿还真不知道,组织上原先调派是一年,但往往被派出去的基本都待了两年,加上那边领导也提过让他再留一年。
邵一九失落,“啊。”
林陆骁照着他脑门就是一记,“啊什么,在哪儿待不一样?别我不在就偷懒,等我回来,一个个查。”
两人交谈声音低。
南初在一旁听得清楚,好久没听他这么细碎地说话声,虽不是跟她说,竟觉得十分满足。
十分钟后,追悼会正式开始。
原本气氛还没那么压抑,结果看见小九儿的遗体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就连南初就没忍住,眼泪豆大一颗颗往下掉,她用手抹掉,发现越擦越多。
她吸了吸鼻子。
林陆骁在她身旁站着,大概是听见动静,下意识侧头看她一眼。
自己眼眶也是憋的通红。
被人打,没哭;被人黑,没哭。
分手也没见她哭。
还以为这女人天生泪腺不发达。
这么看来,如果躺在里头的是他,兴许她还能哭上两嗓子。
想来又觉得自己愚蠢,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自嘲。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小九儿被推进火化房火化。
原本单位打算将小九儿葬进烈士陵园,但小九儿的爷爷坚持要带小九儿的骨灰葬回老家。
一个小时后。
骨灰从窗口送出来,望着那深棕的四方盒子,满头苍苍白发的八十岁老人儿再也控制不住,哭倒在地,悲恸长喊:“小九儿,跟爷爷回家吧——”
“别在外面漂泊啦——”
……
追悼会结束。
安排六位艺人离开的保姆车已经在殡仪馆门口等。
南初出去的时候,林陆骁站在车旁跟一个士兵在说话,手里捻着一根烟,金色的阳光笼着他,肩上勋章在发光,他侧面轮廓十分硬朗,眉眼间已不似里头那么凝重,带了些懒散。
士兵似乎是他军校的战友,挺激动地拉着他说话。
“你现在在哪儿啊?”
林陆骁:“鹿山支队。”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吧?”
“还行,坐火车得一天吧。”
“前阵儿老杨结婚你怎么没去啊?咱宿舍那几个兄弟就你丫没去,老杨念叨半天,人说了,等你结婚有的好受的!”
他低头笑笑,“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两人说话被打断。
徐亚跟刘夏翰上车的时候叫了声林队,林陆骁停下来,转头看他们,“嗯。”
南初站在他身后,距离大概两步。
他背影高大,刚好帮她遮了刺眼的阳光。
“林队,我们走了。”
六人一个个道别。
他一一点头,表情倒也珍重,就跟普通战友似的。
南初是最后一个。
重逢以来。
林陆骁第一次把目光正式落在她身上,那双深黑的双眼,在日光下显得特别亮和深沉。
他双手抄在兜里,静静望着她。
难得没皱眉,没抿唇,看上去还挺有耐心地等她的告别。
南初站在车门边,一身黑裙,长发跟绸缎似的散在身后,及腰。
她迟迟没有开口。
她不说,林陆骁的目光就无法转开。
这诡异的沉默竟然达了好几分钟,可谁也没有催他们。
车里五人只是沉默,也有点惊讶,原本以为这两人只是干柴烈火,可现下这情形,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空气中流动的暧昧太让人不舍了。
如果不去想当时的场景。
那氛围暧昧,总觉得下一句话从南初嘴里蹦出来的应该是——我们结婚吧。
半空中有片枯黄落叶翩翩欲坠,南初目光随着那叶子转。
叶子落到车顶上,南初吸了口气,抬头去看他,一双黑眼明亮,声音清脆道:“再见啦,林陆骁。”
然后她转身上车。
头也不回。
风起。
落叶重新被卷起。
南初寻到靠窗位置坐下。
目光转出去,瞧见那片叶子刚好落地,再也没吹动,仿佛生了根,一切尘埃落定。
后方的男人,双手抄在裤兜里,忽而舔着嘴角笑出声,那笑里颇自嘲。
他的耐心。
这辈子就在这女人身上耗光了。
……
林陆骁在第二天回了鹿山,同时接到上级调令派遣期延长一年,他本人倒没什么异议,似乎挺乐意这个结果的。只不过今年轮值要提出回家一趟,不然老头儿过年挺寂寞。
入秋的时候。
赵国找到了女朋友,变得格外腻歪,特别是晚上通电话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哼哼唧唧,被林陆骁丢枕头还不肯停。
不过无所谓。
赵国把这都当做是来自单身狗的嫉妒。
有了爱情的滋润,赵国人倒是越发意气了,跟媳妇儿打电话时,时不时叮嘱两声:“哎,老婆,你要是得空也帮我兄弟介绍介绍,你那谁谁谁不是还单身吗?我这又一兄弟,贼帅,三十了。”
赵国媳妇儿不信,他那兄弟见过几个,长得都贼眉鼠眼的,哪有贼帅的,“三十了咋还没女朋友?”
赵国:“我这兄弟太敬业了,毕生精力都献给国家了。”
赵国媳妇儿呵呵一笑,自然是不信,结果有一次,跟赵国开完房间,赵国进去洗澡的时候,无意间在他手机里看见林陆骁的一张照片,当时拍的是另一个室友,刚好林陆骁靠在床头看书当了背景。
“这人谁啊?”
“就我那三十的兄弟啊,牛逼。”
“这条件会找不到女朋友?”
赵国擦擦头发,说:“都说了他敬业。”
“……”
结果,林陆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相亲了。
一个周末,赵国拉了林陆骁去自己家吃饭,结果沙发上坐着俩姑娘,一个赵国媳妇儿,一个赵国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
那姑娘看见林陆骁,先是上下一扫,审度地看他两秒,然后满意地冲赵国媳妇儿点头。
林陆骁能保持最后的风度,没有甩开赵国的手离开,是因为赵国说了一句,“我妈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做了一桌菜,你走了我找谁个吃?”
赵母的热情是他无法抗拒的。
饭桌上,那姑娘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林先生,你是北浔人?”
林陆骁低头扒饭,冷淡一声,“嗯。”
姑娘第二句:“有房么?”
他勾勾嘴角,顽劣心态又上来了,“没有,买不起。”
赵国媳妇儿打圆场:“正常啦,北浔那地方房价多高呀。”
姑娘颇遗憾地看着他,“那车呢?”
林陆骁:“有一辆。”
姑娘惊喜,“也行。”
“两个轮的,很久没骑了。”
“……”
战线被拉长,姑娘不依不饶:“你父母做什么的?”
林陆骁夹了块肉放进嘴里,说:“打工的。”
至此。
姑娘就有点意兴阑珊了。
吃晚饭,林陆骁跟赵国在阳台抽烟,“怎么样,那姑娘?”
林陆骁叼着烟,双手抄在兜里,一只脚懒散地踩在阳台栏杆的石阶上,“一般。”
“这他妈还一般?说句实话,那姑娘比我媳妇都好看!”
林陆骁含着烟,哼笑一声:“那是你没见过好看的。”
赵国一听就不乐意了,义正言辞地劝他,试图给他“歪曲”的思想,掰过来:“骁哥,咱可不是这样,你要按照明星的标准找女朋友,那你就是提着灯笼都难找,找媳妇儿主要是过日子,女人回过日子就行了,太好看了,放家里,咱也守不住哇……”
屋里。
赵国媳妇儿问她表妹,“你觉得怎么样?”
表妹想了想,“除了长得帅点儿,条件这么差,还是个消防队的,在他山沟沟里,你也看到了,要房没房,要车没车,又是个外地人,还不如你们家赵国呢!”
赵国媳妇儿抻了脸色:“怎么,你想要我们家赵国不成?”
表妹噘嘴,“我只是打个比喻,我怎么说也是一硕士毕业,工作也比他体面,除了父母都是农民,别的条件我都比他好太多了,这不是委屈我了吗?”
“行,你要不喜欢再议。”
表妹想想觉得那人还挺帅的,一听要回绝,急了,“别,要不跟他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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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南初接了一部戏,《炮轰前男友》。
同组女演员还有严黛,进组第一天就两人就在门口碰见了,到也没什么好话,平时见面互怼惯了,眼下你一句“你又胖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又去打玻尿酸了?”
而后用力在对方脸上一拧,以示友好。
南初跟嘉禾解约之后,严黛成了沈光宗手下的艺人,两人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偶尔会吐槽。
“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过来的,沈光宗整个就是一台榨汁机你知道么?给他一个橙子,就他那分贝立马能给你炸成汁!”
说完,严黛还身形夸张地模仿起来。
南初坐在椅子上,手边摊着一本圣经,“榨汁机?嗯,这词新鲜。”
“哎说认真的,沈光宗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找女朋友,你说他是不是gay?”
南初低头翻经书,摇摇头:“不像。”
严黛意兴阑珊,本以为能抓个大料,下次沈光宗再吼她就威逼利诱。
拍摄进行半个月。
两人感情突飞猛进,严黛上哪儿都要问南初去不去,平时说话又喜欢跟南初抬杠,连剧组工作人员都迷糊这两人的关系。
到底是敌是友?
拍摄进行到一半时,编剧给剧本加了个新角色,头天晚上下了夜戏,徐智艺进组。
因为徐智艺的临时加入,原本属于严黛的戏份忽然被减了一半。
这天,严黛跟徐智艺有一场捉奸在床的戏,原意是严黛扑过去把徐智艺按倒在床上,然后扒了她的意思,大致就是意思一下,露个肩什么的,结果严黛不知道是不是用劲用猛,划拉一下给人整件衬衫给扯下来,两对白乳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镜头前了。
严黛忙坐起来,点头哈腰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