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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
也不知是怎么的，昨天早上在雅室里素卿瓷对他说过话，直到现在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言语，以至于那股义无反顾的无畏，都让他如同着了魔似得难受。
但是，真正让他难受到窒息的，是今早江御子寄给他的答案。
宇社的办事效率快他一向知道，但他没想到这次托江御子调查的事竟只用了一天便有了结果。
又或许，是江御子早就料到了他的决定，所以之前便放手下去查了。
可是不管过程如何，都消磨不了当他知道素卿风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消息时来的震惊！
一封被包裹完好的牛皮纸文件袋内，是整整一沓密探抓拍的照片，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两个主角，姿态亲密。
一个是他疼爱的弟弟。
而另一个，居然是一个男人！
江御子给他的资料里显示这个男人叫薄利氏，中英混血儿，现任伊日时报的主编。
简直是该死！
厉时谦在看见两人的照片时蓦地恍然大悟，猛的想起了那天素卿风作品展览的那天陪着他一同的男人，就是薄利氏！
那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虽说心底多少有点预感，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的会按照自己当初所想的方向发展？！
而震惊之余，厉时谦却不得不顾及到另一个人——
就是素卿瓷。
卿风是她最爱的弟弟，乃至是血缘血亲，他不知道素卿瓷对同性恋持有怎样的态度，但依照她对卿风宠爱的程度也能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如何……
其实同性恋在现今已经不是稀奇之事，但在思想传统的人眼中这依旧是不可饶恕的事，比如说，厉家。
对，厉时谦第一个想到便是厉家。
或者说，厉鹤承。
如若是曾经，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沓照片扔到厉鹤承面前，然后用尽嘲讽，嘲讽他活该，唾弃他曾经对自己所有的侮辱……
可如今因为有了她，他开始有了顾虑和迟疑。
最终决定……隐瞒。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仅是习惯，连性格都会发生变化。
他从不觉得自己人生的前三十几年是一个好人，更知道自己多年来精心绘制的君子面具下曾用了怎样的阴狠手段。但如果不是遇见了，发生了，厉时谦这辈子都不会认同，在人生中，真的一个人会改变自己之前所认为的所有坚持，甚至是放下底线去迎合去纵容。
爱让他什么都变得介意，介意她的过去所爱之人，介意她心中所思所想，但最后又什么都能原谅，连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她有所顾忌。
这不是因为我温柔好脾气，只想因为不想失去你。
“算了小丫头，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厉时谦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叹出，方才神经失常般的情绪平复了些，连语速也已经恢复回了一贯的不紧不慢了。
素卿瓷闻言瘪了瘪嘴，心蓦地软了，“干嘛说的这么可怜……”
“那我可怜一点你就陪我？”
“那我还是去忙吧。”
“……”厉时谦无语，倏而落下低醇含笑的嗓音，“我怎么觉得我们男女身份颠倒了？不应该是你吵着让我陪你吗？”
对哦。
素卿瓷愣了愣，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他们是厉时谦和素卿瓷呢。
————————锦瓷时————————
宋智然最终姗姗来迟。
几个月没见，素卿瓷见到她的瞬间不得不承认自己眼中流露过一瞬间的惊异。
真心感觉是不一样了。
之前在素卿瓷眼里宋智然不过是个喜形于色的富家大小姐而已，虽然和她同岁，但身上却充满了不懂世事的稚嫩和干净，哪怕是她喜欢厉时谦，也那么直白大胆。
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满脸精明的女人，身着精致而干练，是今年纽约时装周走秀的最新款。穿在宋智然身上着实给她添加了几分都市女性的成熟。
她剪了短发，一边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一只精巧圆润的耳钉，其中镶嵌的蓝钻尽显冷艳。
素卿瓷认得出这是卡维诺六月处的最新款，是她自己设计的。
只是几眼，她便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宋智然身上曾经的稚嫩已经褪去了太多，就连那双闪亮扑朔的大眼睛中也少了些单纯，多了一份世俗……
所以从宋智然落座起，素卿瓷也不打算废话，索性摆出了一份“谈公事”的架势，却没料到宋智然的态度是出乎了她意料的温善，甚至说是过分热络。
她坐下说的第一句话是，素总监，恭喜。
素卿瓷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她成为董事成员的事。
可不知怎的，曾经对这个女孩莫名的好感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哪里，不过是厉老董事长的厚爱而已。”她轻抿了口黑咖啡，先苦涩后醇甜的滋味让她愈发清醒的捋了捋思绪。
“素总监真是谦虚了。”宋智然依旧优雅的笑着，姿态从容，“其实，我知道……你和厉哥在一起了。”
素卿瓷闻言，放下杯子的手滞了一下。
宋智然见状唇角的笑意更深，敛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杯子，“素总监，我肯定你们不合适，更不会在一起。”
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连带了周遭的气压都瞬间下降直逼而来。
素卿瓷没有表现出宋智然想象中的那样愤怒不悦，相反，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半饷，她淡淡的说道，“我们不合适？那么谁合适，你吗？”
“我的确比你更加适合。”宋智然直截了当的说道，自信且态度明确，更是势在必得，“说实话，素卿瓷，比起长相我比你漂亮，比起家世我优胜你不止一点点。且不说其他，光是这点上我就更比你适合厉时谦，他的野心需要一个更能为他效力的女人陪在他身边。”
“哦？”素卿瓷挑眉，“所以，现在你想让我离开他？”
“如果你愿意那再好不过，否则——”
“否则又能如何？”
“否则，他总有离开你的一天。”宋智然极为肯定的说道，“你认识厉时谦不久自然没有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是表面看上去那样一个温厚风趣的男人，他骨子里的野心和征服欲简直强大到可怕。你以为他爱你吗？不可能！他如果对你不是令有目的那就是图个新鲜感而已。对了，你一定没怎么见他身边的女人吧？那也是这几年他收敛了，以前他还在厉家做大少爷的时候玩的最凶，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做个穷学生呢……”
“女人对于他而言，或许真的没有价值。”宋智然说着时眼里倏然闪现过心疼，徒然放轻了声音，“毕竟，他母亲曾经对他犯下的错误，让他没有厌恶上女人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你要早些认清这一点，因为厉时谦这个人——真的没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不止是素卿瓷，就连说话的宋智然自己都难以抑制的深吸了一口气驱赶鼻尖的酸意，好像她也告诉素卿瓷的同时也在告诉自己，这个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不会爱她。
也不会爱其他人……
“没心……吗？”良久，素卿瓷像是在喃喃自语，可脸上的笑容却像是定格了般诡异。
突然，她笑出了声音，引得对面的宋智然微微皱眉，然后，她听见她说，“宋总监，你这番情真意切的话真是能让人感激涕零了，可是我很奇怪……就算是这样，那和你有关系吗？”
“别忘了，就算是不爱，他现在也是我的男人。”素卿瓷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脸色愈发难堪的宋智然，说完高傲的扬起了下巴，将身子朝后一倚，“倒是宋总监你，你真的了解厉时谦吗？还是，你了解的是你心想的厉时谦？因为他肯定不会爱上你，所以你也认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用着自己的家世理直气壮的去挑拨离间破坏别人的感情，宋总监，你那个富贵家庭从小没教过你吗，这叫——下作。”
☆、第172章 ：究竟用了彼此多大的勇气
不得不说明，虽然宋智然刚才一番话没有让素卿瓷彻底愤怒，但些微愠怒却如缝隙中的杂草在慢慢滋生，扩大，继而让她言语不由得尖酸苛刻……
宋智然不知道她从小和厉时谦的关系，所以她以为她不过是归国精英一名，充其量也只是一时间被厉时谦出众魅力所吸引而已。
她怎会知道，这段下定决定的爱，究竟用了彼此多大的勇气？
“所以……宋总监这次特意约我来这里是为了谈这样的‘公事’的话……那么很抱歉，你不能如愿以偿的了。”素卿瓷淡淡地开口，一双总是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异常平静，可紧盯的目光却锋利非常。
宋智然本以为素卿瓷听她说了这么一大通，即使不愤怒也该对厉时谦有所怀疑了，因为女人善妒多疑是天性，更何况在一个各个方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情敌面前，没理由不自乱阵脚。
可直到现在，素卿瓷依旧是一副极为淡然的样子，好似完全无所谓的姿态，这让宋智然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几分。
难不成，这个女人看上的是厉时谦的钱？
是啊，她一夜之间成为了卡维诺的事无处不透着蹊跷……可，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厉时谦的话又是不可能。
毕竟现在卡维诺全部的控制大权还在厉家家主手里，厉鹤承不亲自同意，这素卿瓷不可能一下子拿到5％这么多。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怪异……
宋智然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而素卿瓷的姿态更是慵懒到了放肆的地步，索性翘起了二郎腿，继而唇角勾起了似有非无的嘲讽。
“娜塔莉让我把这份做过标注的设计稿交还给你，有些需要修改的地方你自己看。宋总监，公归公，私归私，你如果想要坐上总裁夫人的位子，与其对我说这些不痛不痒的狠话，倒不如先爬上厉时谦的g，或许那样的可能性还大些。”
办公室内，厉大总裁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而这边，宋智然被她这句直白的挑衅噎得够呛，一时间脸颊都腾升起了嫣红。着实别扭的清了清嗓子，她放软了口气，“总之，不管你信不信，厉时谦是不会娶你的，就算他愿意，厉家也不可能答应。”
这话让素卿瓷听了后倍感好笑。
“这些事就不麻烦宋总监你操心了。” 她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宋智然微微蹙眉，又紧咬了下唇，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眼看着她，眸光锐利，“你不信？我可以帮你证明。”
“哦？”
她唇角划开了一瞬惨淡的笑容，敛下眼眸说，“如果你真的相信你珍贵的爱情，那么就更应该有信心。但是我……你说的对，我知道厉时谦不会喜欢我，这么多年我终于承认了。”
“不是宋智然，而是作为宋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的我需要厉太太这个头衔。哪怕你鄙夷你不屑，我也依旧坚持。”宋智然说话时的眼中十分亮，却带了丝接受命运的无力。
宋家一直有想和厉家联姻的意愿，虽然那个男子不爱自己，但只要能站在他身边，这就够了吧。
总比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要来的好。
毕竟这个……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付出过青春的无情人。
但是宋智然没有考虑到，即使是一场无爱联姻，或许也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