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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周淮安过去就算没害我了?”郑若希失笑着摇头,直勾勾地用审视的眼神瞅着徐淑娴,“那就能抹去您曾经出卖过我吗?”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十分决绝地说:“你别纠缠我,除了不给你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往外面走去,推开餐厅的玻璃门,瞥见徐淑娴在跟紧她,郑若希烦躁地快步走,后面传来徐淑娴喋喋不休的声音:“小希,我没想过害你,你相信我,妈真的从来没打算过要害你——”
前方一辆轿车突然疯狂地向她们这边驶来。
徐淑娴惨白着一张脸,双唇一张一合:“小心——”
郑若希正想回头让徐淑娴别再跟着她,却猛地被推开。
电光火石间,连同惊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碰撞,强力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轿车撞向徐淑娴之后,紧接着又撞上路边的灯柱。
玻璃碎片掉了一地,车尾厢在冒烟,车内前方的安全气囊正慢慢收缩,布满裂痕的前挡风玻璃上,沾着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
郑若希眼睁睁看着那辆轿车撞上徐淑娴,她一脸愕然地看着躺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徐淑娴。
周围嘈杂的声音她听不见,也看不清,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她动了动嘴唇,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额头传来阵阵的钝痛感,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她的眼眶内,刺痛得她眼睛酸楚难受,她抬手抹了抹,指尖沾染一片血迹,随即眼角溢出一滴泪。
她狼狈地爬起,踉跄跑到徐淑娴旁边,低低地轻唤了声“妈”,徐淑娴瞪大眼睛,一动也不动。
郑若希有些恍惚,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徐淑娴的画面——
“小希,妈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一定要帮妈。”
“我没法帮你。”
“你住在这么好的房子,竟然让亲妈睡大街,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不知恩图报,还这样待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女!我的要求又不多,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样都不肯帮你的亲妈……”
“小希,我没想过害你,你相信我,妈真的从来没打算过要害你——”
泪水模糊了郑若希的视线,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抱着徐淑娴,声音从歇斯底里地叫喊到悲鸣:“妈……”
徐淑娴就这样躺在郑若希怀里,却始终没有回应。
郑若希的泪水掉落徐淑娴的脸颊,打湿她的衣襟,连最后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郑若希抱着徐淑娴不断地摇晃,如果可以重来,时间可以倒退,她停下脚步听徐淑娴说话,她们没有走出餐厅……
可这些都成了痴人说梦了,那些画面就像倒带一样,不断重复播放,好像有只怪兽在慢慢撕裂郑若希的心。
☆、第18章 …旧梦
轰隆声风驰电掣般响彻整个隧道,光线渐渐透进嘈杂的车厢,铁路两旁的杨树一棵棵地向后掠去,火车在群山之间绕行。
郑若希从癫簸晃荡中醒来,她皱着眉头揉眼睛,还是没法睡得安稳,几乎每次一入睡就迅速地醒过来,她目光涣散地望向车厢四周,看见坐在她斜对面的一对母女。
小孩奶声奶气地问年轻的母亲,“妈妈,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她放下手中的魔方,仰起小脸蛋又问:“我好想爸爸。”
年轻妈妈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小宝想爸爸了?乖,很快咱就到家了。”
“哐嘁哐嘁”火车轮轴发出震耳欲聋的摩擦声,郑若希从窗外回眸看徐淑娴,“妈,我们去哪里?”
徐淑娴一脸慈爱,“去找你爸。”
郑若希不懂,“为什么不是爸爸回来找我们呢?”
“小傻瓜,你爸要出去赚钱给你们买玩具呢。”徐淑娴温柔地笑,“我们找你爸爸也一样啊,何况,一家人在一起,哪里不是家……”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的眼睛在流眼泪呢。”小孩指着郑若希,摇晃着她妈妈的手臂,要她望过去,年轻妈妈抬眸看了看侧着面望过窗外的郑若希,教育她的小孩,“别乱说话,乖小孩要安静要听话,懂了吗?”
“懂啦,要安静,嘘!”
郑若希眼泛泪光看着节节后退的风景,遥想起年轻时的徐淑娴,她曾经也是个贤妻良母。虽然没什么文化见识,但安份知足,在老家持家养育儿女,丈夫外出打工,生活不富裕,但贵在一家和和睦睦。
可是随着父亲的出轨,抛妻弃儿,徐淑娴的性情大变,渐渐成了刻薄,唯利是图的市侩女人。
只恨时光一去不复返。
郑若希仍在伤感,她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独自回乡,并不想与其他人联系。
她看着屏幕的“宋天恒”三个字也没有犹豫,直接按了拒接键,然后关了机。她靠在窗口,闭着眼睛,心底一片黑暗。
火车驶入站台,郑若希随着人流下车,四处张望了下,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一开机就有电话进来,她皱着眉,想也不想就按挂断却手滑按了接听键——“郑若希?”
郑若希很淡很轻地应了声:“是我。”
那头的宋天恒舒了口气,“怎么你的手机一直不通,你在哪里呢?我想……我想拜托你帮忙照顾我家的猫。”
她伸手拦截下一辆出租车,这才回宋天恒,“我在外边,抱歉……”
“你在哪里了?”
“我老家。”
郑若希放下手机,向司机报了个地址,又拿起手机说:“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宋天恒轻声笑了下,“听说你老家是个海滨小城,那里的风景很漂亮吧?”
“宋天恒……”
“给我那边的地址吧,或者我会来段说走就走的旅程。”
“我想一个人独处,”
出租车音箱在播这个小城的天气。
郑若希尽量缓和了下语气,“就这样吧,再见。”
她降下车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郑家在这海滨小城有幢自建的二层民居房,外面的墙都掉漆了,露出墙壁的砖头,破旧的铁制门发出沉钝的声响。
郑若希站在荒废的小花园,她曾在这里度过她的童年,那棵树也有过秋千的痕迹,可如今空荡荡的。
她拿出钥匙开门,站在门口迟迟未进门,她抬眸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努力回忆着在这里与家人度过的时光记忆,却是模糊的,虚无飘渺的。小孩在屋里奔跑,欢笑声,徐淑娴从厨房走出来,望向郑若希站的方向,微微一笑,小孩跑过来,徐淑娴又笑着说了句“别摔倒了”,小孩在郑若希旁边穿过——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陈旧的家具,尘土飞扬,什么也没有。
郑若希窒息般蹲在地上,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可以瞬间即逝,可是沉重的记忆却能地老天荒般存在,与她如影相随。无尽的灰色画面浮起,每一幕都令郑若希如坠入黑暗漩涡。
半晌后,她掀开沙发的布罩,开始默默地整理房间。
夜色四合时分,总算露出干净的模样。
她席地坐在沙发的地毯上,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是周淮安拨打过来的。她想了想还是接听了,“淮安?”
“你到了吗?”
“嗯,刚整理好房间。”
“我明天去找你。”
“不用了,”郑若希单手抱住膝盖,扭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实在没必要跑过来,”她笑了笑,“我只在老家待几天。”
周淮安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我等你回家。”他挂断了电话。
郑若希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手机被她放回桌面上。
她连灯都没亮。
昏暗的房间里,她埋头在膝盖上,紧紧地绻缩成一团,拥抱着自己,将自己也溶入黑暗中。
第二天,郑若希起床。
她换上套家居服,想起这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于是跑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大堆食物,心情很好地下厨做了一大桌饭菜。她将菜肴一一摆上餐桌,看着满桌的饭菜她却没有食欲,餐桌上摆放了五个人的碗筷,她连筷子都没动过,只是泪流满面。
阳光那样温暖,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很冷?
她就像一直处于寒窖之中,被冷冽的暴风吹袭,很难受,她不知道该躲在哪,那里才是她的避风港。
手机又响了。
她听见了,却没动,麻木地听到手机震动,停止,又震动起来,一遍又一遍……半个小时后,周淮安再次拨打她的号码,这次,她终于接听了——
“喂,淮安。”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刚才在厨房做饭呢。”
“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
“午饭吃了吗?”
“吃了,”她一边将饭菜倒进垃圾筒,一边笑着说:“我跟你说,我做了一桌子的菜,”郑若希将碗碟放进水槽,“你呢?你吃饭了吗?”
“我在公司餐厅用餐。”周淮安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前,俯视底下的芸芸众生,眼睛流露出一丝温柔,“你打算订几号的机票?”
“再过几天吧,”郑若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映在窗上的模糊影子,“好不容易回趟老家,你让我玩几天吧。”
“订了机票跟我说。”
“好,那我挂线了。”
她捏紧手机,神色落寞地走回客厅,墙上的挂钟不停地转动发出嘀哒嘀哒的声音,郑若希想了想,忽地跑进房间换了套衣服外出。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郑若希坐在海边的木桥上,听着海浪声,遥望海面上起伏的船只,这海滨小城人口稀少,不繁荣,民风纯扑,旅游季节也有不少人来这边度假。
“郑若希。”
她一愣,后面愉快的声音继续说:“好巧。”
郑若希转身,看到穿着悠闲卫衣的宋天恒,对方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人生至少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程,你知道的,我一向做事随性,”宋天恒笑得更开怀,用欢快的语调说:“下飞机的时候,我打你电话,你关机了。可我在想,如果你还在这个海滨小城里,今天遇不到你,明天遇不到你,但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你看,这不相遇了?”
郑若希一脸阴郁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作为朋友,这里又是你的家乡,你不带我到处走走吗?”
她使力挣脱出他的钳制,“我跟你不可能,”郑若希抬眸与他对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这不像你宋天恒。”
“我也不记得原先的我是什么模样,”宋天恒自嘲地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吗?……但我控制不了。”他露出认真的神色,问:“要不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讨厌你不喜欢你?”
这样类似深情告白的话,对她而言是困扰的。
“我只希望我们是朋友。”
郑若希不等他回应,沿着木板桥离开海边。临海有不少民居旅店,她走走停停,有时站在围栏边,看着热闹的人群。
斜阳西下。
她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
这边的楼群破旧不堪,没有人会出租也不会有人来租住。夜风蹈海而来,路灯摇曳,在漆黑的夜里散发一点微薄的光线,地面投下两道长长的倒影。
郑若希低头不语,只是脚步顿了顿,随后又加快起来。
后面的人紧跟着她,只比她慢了四五步的距离。
宋天恒踩进了郑若希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里,他愣了下,脚步停顿,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