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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念佛,会更喜欢徜徉在这样的自然风貌之中吧。
当然,梅仁瑜明白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我满足。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对一个人好,想为一个人好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和自我满足的事。
梅仁瑜为梅如君的一生画上的句点,不管这句点是不是完美,梅如君的人生都已落幕,不会再有改变。梅仁瑜需要接受这一点,现在她接受了,也是放下了。而人生不仅需要放下,也需要拿起。梅仁瑜想自己或许是时候该尝试着接受自己的下一段人生了。
——小春一定要梅仁瑜回马来西亚前见她一个朋友。话虽如此,可谁不知道“见朋友”这种活动的正式名称是“相亲”?
唉……相亲就相亲吧,只不过是相个亲而已。多半也就是吃顿无聊的晚饭,以拉家常的形式被人问及祖宗八代有哪些病史,都生了几子几女。幼儿园到工作单位的名称地点需要巨细无遗,还得给出未来十年到五十年的人生规划。再被嫌弃一下三十岁的年纪,接着被当做不新鲜的蔬菜瓜果被人压价。
这些都还算是好的。如果遇上满嘴“我妈说”、“我爸说”、“老人家都说”的,自己是说话还是不说话?被爹妈陪着来,或者带个七大姑八大姨的亲友团又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尿遁?
……不过来人是春儿的朋友,春儿的朋友应该不会把相亲当市场里买菜,挑挑拣拣地那么明显吧?唉……算了。死活不过就是浪费几小时的事情。自己就当是去见识一下人类的多样性好了。要是对方是个值得相处的人,那就算做不了对象也算是多了个朋友。要是对方和自己没法看对眼,那也只是桥归桥、路归路,什么都没有改变。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个死缠烂打的,自己的工作摆在那里,出了国也就断了缘分。总之既然已经决定要去了,那畏首畏尾想太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再说春儿不是个会坑闺蜜的人,自己要相信闺蜜的眼光。
为了不失礼于人前,从公墓出来的梅仁瑜回公主酒店的套房梳洗打扮换衣服。她原本担心时间太紧张,哪知小春传来消息说和她相亲的人很体贴的把相亲地点定在了公主酒店的餐厅里。梅仁瑜大可慢慢地准备完了再去赴约。
这让梅仁瑜稍微对那个素未谋面、就连姓谁名谁的相亲对象升起一丝好感。只是这一点点好感很快就消失在了等待中。
坐在六年前自己和笙歌、海洋、小春还有海川一起去过的餐厅里,等了对方半个多小时仍没见对方出现的梅仁瑜百无聊赖,已经看着窗外的夜景开始寻思要不自己先把晚饭吃了。只要自己坐够一小时,就算待会儿先离开餐厅也不算不给春儿面子。一方面自己也不用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么个一不小心就会被勾起回忆的地方满心压抑。
想到这儿,梅仁瑜招手让服务生拿来的菜单。点完菜就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刀叉餐具。这些餐具和她六年前在这里用的不同。想来也是,这里的自助餐早在四年前就不做了,虽然室内装修大体没变,但小陈设已经改了许多。只有这窗外的夜景还像六年前一样辉煌灿烂……不,就连这夜景也比六年前要更加辉煌灿烂。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梅仁瑜想着拿起醒酒器来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反正她脸皮厚,一个人在餐厅里自斟自饮也不觉得丢脸。
喝上几杯,身体上的毛孔就被打开,梅仁瑜眯着眼睛,品味着在身体里游走的些许酣畅感。她的五分熟神户牛肉已经上了桌,配上大厨调理的黑椒酱汁,正散发着诱人食欲的香气。
梅仁瑜忽然觉得相亲对象不来也挺好,她坐在这儿有美食吃,有美酒喝。还有被时间美化过的回忆能细细品味。还没有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需要精心应付、小心对待。
『梅仁瑜,我喜欢你。你呢?你对我怎么想?』
曾经有个少年人这么问她。被问的那个她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多年后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个声音,仿佛那个身体很烫的男孩子还拥抱着她,在她耳边絮语。
我也喜欢你。梅仁瑜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是的,我也喜欢你呀。海川。只是现在的我没法像六年前的我那样只是像喜欢弟弟那样喜欢你。而六年前的我对你说的是我只会用喜欢弟弟的方式喜欢你。
哈!这可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回想起来全是讽刺。……不过更讽刺的是自己明明都认定这些过去、这些回忆是阻碍自己更好地生活下去的瘤子了,每次都很坚定地朝着这些瘤子挥刀乱斩,想着绝不再回头看那些过去,这次必定能忘记海川、根除病根。哪知回过神来瘤子还在原来的地方,记忆里的大男孩儿还在原地自顾自地说着话,自己依旧是病得不轻。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自己再念念不忘海川自己就是小狗!梅仁瑜咬牙赌咒,她还就不信自己忘不掉和自己一点儿也不般配的海川了。
说起来也怪这个相亲对象。她答应相亲就是磨刀霍霍准备继续向瘤挥刀,哪知相亲对象这么放她鸽子,导致她沉溺回忆,病得更严重了。真是气人。
就着鲜嫩美味的神户牛肉,一个人喝完了一整瓶红酒的梅仁瑜一看手表,这才发觉自己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其间小春来过好几次电话,说是相亲对象不是故意迟到,实在是路上遇到的意外。听小春的声音梅仁瑜就知道闺蜜比自己还急,她已经无所谓相亲的人来不来了,也就柔声安抚小春这个孕妇,告诉她自己打算吃饱喝足再走。要是对方赶在自己离开前来了,那就见上一面。要是对方始终脱不开身,那也只是两人缘分不够,就此作罢和小春没有关系。
被夏宇带回老家向家中父母报告好消息的小春在手机那头连声叹息,最后只唏嘘道:“唉……确实。见不到就是缘分不够吧。缘分强求不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梅仁瑜买完单从位子上起身,顿时酒劲儿上头一阵晕眩。这些年她远离酒桌文化,跟着傅恒改牛饮为浅尝。今晚她喝了整整一瓶红酒,脚下的高跟鞋也跟着一下子变成了软棉花。
踉跄两步,扶着餐桌的梅仁瑜差点跌倒。她看着自己的双脚,有些郁闷地想自己的脚好好的,怎么活像踩上了高跷走也走不了?
钻牛角尖的倔脾气一上来,梅仁瑜松了扶着餐桌的手又要往前走。她第一步走稳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第二步就已经打了滑。
“——!”
想象着自己鼻子如流星一般撞上地板、自己在地上翻滚爬起的美丽画面,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可丢的梅仁瑜下意识地闭了眼。她就等着鼻梁上狠狠一痛,然后自己可以从这荒诞得像梦一样的感觉中逃离出来了。
“小心!!”
依稀间,梅仁瑜似乎听见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她迟迟没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倒是感觉呼吸滞了一滞,接着缓慢地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温暖得令人窒息的柔软之中。
掀开朦胧的眼帘,梅仁瑜看见了白衬衫、黑领带,嗅到了轻微的汗水味与些微的薄荷柑橘香。她恍惚地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男人,差点在餐厅里摔了个四脚朝天的自己被一个男人在千钧一发之时给抱住了。她顺着男人漂亮的颈项线条往上看,发觉男人有着弧度优美的下巴,十分合自己口味的唇形,还有着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肌肤。
如果这人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就好了。
脑内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梅仁瑜特别地想笑。因为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凑巧的事情呢?又不是在演爱情喜剧片。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梅仁瑜仰着下巴,就等着窗户砸碎自己脑内一切美好的幻想。她一双眯细的醉眼终是望向了男人的双眼,然后她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眸子。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充斥着担心关心、些微的尴尬和没有把握,以及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怀念与深情……这是一双她多么熟悉的眼睛啊。
“海川……?”
梅仁瑜感觉自己在做梦,她调动起所有被酒精麻痹的脑细胞,试图分辨现实和梦境的区别。头晕脑胀又提醒着梅仁瑜这不是做梦,这是现实。而她在现实中会看错了人,会看到了幻境,那是因为她喝了太多的酒。
唉,酒精误人啊。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谢谢你。”
梅仁瑜低头讪笑一下,不敢再去看面前的人。她想和面前的男人保持距离,刚往后退上小半步,就被人钳制住的腰杆,整个人像是要被折断揉碎那样被重新塞进面前那人的怀里。
“什么认错人了?你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认错人了?梅仁瑜你有没有良心?”
海川也快被梅仁瑜气死了。他之前憋在肚子里酝酿了六年的道歉和情话全部都发酵成了委屈,这会儿整个人都酸胀的濒临爆炸。什么帅气的再会,什么绅士的做派,什么让梅仁瑜刮目相看的成熟全部都变成了做过却没记住的功课,考场上毫无用武之地。
海川感觉自己在梅仁瑜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自诩成熟却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儿。这让他既生气又无奈,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归属感。
——他是属于梅仁瑜的。只有在梅仁瑜身边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这六年对海川而言实在是太漫长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永远走不出也看不见尽头的迷宫。他在迷宫里摸爬滚打看着日升月落,起初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上而唾弃自己的随波逐流。后来他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随波逐流,自己只是回到了自己最熟稔、最有归属感、最能体会到“活着”是怎么一回事的人生之中。自己是被自己最喜欢的事物自然而言地拉进了有它存在的生活轨迹里,自己终于能挺起胸膛说一句:海川喜欢游泳。
重新进入水中的他这次不是随波逐流,也不是为了代替海洋、为了证明自己比海洋更加优秀而游。这次他海川是为自己而游,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游。
两千多个日子,五万两千多个小时,游泳占了海川生命的一半,另一半海川则给了不置一词便一个人远走天涯的梅仁瑜。
海川委屈过,愤怒过,不甘过,迁怒过也自省过。他想过自己放手也好,和自己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发一顿脾气、说出最伤人的话的毛头小子在一起,梅仁瑜不会幸福。更何况海洋说得不错,他确实没有能给梅仁瑜的东西。事实也告诉他,他确实没有能留下梅仁瑜的手段。梅仁瑜的离开恰恰证明了他作为人的无能与浅薄。
都说做人要大度,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爱一个人就该给她最好的,让她幸福。海川也曾经试图对梅仁瑜放手。他一早就从父母那里得知海洋想要休学出国的事情,他和父母一样知道海洋的借口那么冠冕堂皇,事实上背后还是牵扯着一个人在国外的梅仁瑜。
海帆和徐秀慧没想到梅仁瑜都出了国海洋还打算追过去。又怕海洋习惯了在外浪荡就真的成了浪子,一个好好的文凭拿不着不说,好不容易创立起来的公司也得坏在一片痴心痴情上。海家老两口可顾不得太多,一个电话就打到海川手机上,要他这个和亲哥是情敌的弟弟去阻止他哥的一时冲动,扯他哥的后腿不让他哥靠近梅仁瑜这个前女友。
更衣室里接到电话的海川越听越觉得父母真是荒谬。他们总有自己的理由去强行改变别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