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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鱼都是老不死,只有近些年来才有少量人鱼蹼在流通……理由,嗯,你懂的。”
近些年来海洋污染严重,人鱼的死伤律也直线上升。人鱼们不能像以前那样靠海吃海,许多规矩和习俗也就在生存的面前成了形同虚设。梅仁瑜一点儿也不奇怪会有人鱼弄来人鱼蹼卖。
“活着的人鱼没有卖自己蹼的吗?”
梅仁瑜这么一问,江烨就露出了看蛇精病的眼神。这种眼神让梅仁瑜感到了不安。
“活着的人鱼怎么可能会卖自己的蹼……”
“为什么?”
“这……”
江烨有些为难:“难道你不知道人鱼的蹼和鳍同样重要?蹼是划水利器,人鱼用蹼来感受水流,测定流向与流速,以调整自己的泳姿和泳速。蹼破了一点儿对人鱼来说都是大事。没有蹼的人鱼在水里很容易失去平衡,非常危险。遇到洋流什么的运气差一点直接就能把命给丢了。”
“任何一条还想好好在水里活命的人鱼都不会把自己的蹼给弄下来。又怎么可能会有活着的人鱼来卖自己的蹼?”
“………………”
然而笙歌就是把自己所有的蹼都给割了下来,还拿给梅仁瑜让她帮忙卖掉。
“你是说,对人鱼来说蹼就和触觉器官差不多重要?”
“我是说蹼对人鱼来说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触觉器官。”
江烨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这么无知?”几个大字。
“蹼上没有血管,但有极其丰富的触觉神经。不然你以为人鱼们是怎么自然的感受水流水速,还自然地对自身的泳姿泳速进行调整的啊?”
“触觉、神经……极其丰富……”
『……真的不痛?』
『嗯,不痛。』
笙歌垂着眼眸笑的模样浮现在梅仁瑜的眼前,梅仁瑜肩头微动,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直着绷紧起来。
“……那割蹼会很疼了?”
“何止是疼啊!”
江烨摇头不止:“都说你们女人生孩子是鼻孔里出西瓜,让活着的人鱼割蹼那和凌迟也差不多了!要不然你以为人鱼蹼为什么要从人鱼的尸体上取?只是可惜了,死了的人鱼鳞片会黯淡褪色,只有活着的人鱼的蹼才是最美的。”
梅仁瑜已经没有勇气去打开包包,拿出她拿毛巾包着的笙歌的蹼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子里有一百把小刀在戳刺剜搅,难受得紧。
“要是……要是活着的人鱼被割了蹼,他的蹼还有办法长回来吗?”
“我要是割了你的耳朵,你的耳朵能再长出来吗?”
江烨不答反问,还摊了摊手:“被割蹼没疼得气绝就算不错了。你还要它长回来……这怎么可能?”
“………………”
原来笙歌都是骗她的!说什么“没有出血,所以不疼”,事实上他根本是自己活剐了自己一顿!虽然她也想过笙歌说自己不疼是骗人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笙歌谎言的背后会藏着这样的真相!
她很想现在就会去质问笙歌,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为什么要用活剐的代价来割掉自己的蹼,把蹼拿来卖钱。
可是心里翻江倒海的梅仁瑜依旧坐在江烨对面的椅子上,整个人没有挪动过半分。
——她是知道的。知道笙歌为什么会不告诉自己真话,为什么会割掉蹼来卖钱。
是的,笙歌是不想被她知道他的痛苦。笙歌不想被她同情怜悯。笙歌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做努力。笙歌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情。笙歌为自己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愤怒、悲哀、纠结交织在一起,梅仁瑜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下来了。她有种无力感,一种什么忙都帮不上得无力感,一种只能看着事态自己发展而无法插手干预的无力感。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好像她想徒劳的做些什么都做不到。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所以,她要做笙歌让她帮忙做的事情。并且是一定要做好。
“——我这里的蹼,是从活的人鱼身上取下来的蹼。”
笙歌的蹼既然已经被割了下来,就再也装不回去了。笙歌失去了他重要的蹼,相当于已经自断了退路。她这个时候再回去质问笙歌这个那个又有什么意思?展现自己拥有视金钱如粪土的白莲品质吗?可惜她就连这种品质都没有。
笙歌既然如此选择,她就应该陪着他在他选择的路上走下去才对。她该为笙歌做的是不是婆婆妈妈哭哭啼啼,而是为笙歌争取更大的利益。
梅仁瑜拿出包里的毛巾打开,将那还闪着鳞光的八片半透明蹼一一展开排好。她面前的江烨既是惊喜,又是错愕,当然还有几丝疑虑。
“你准备出多高的价格?”
“这……”
江烨没像平时那样去拿纸笔。他只是挠着自己的头皮,好半天才拧巴出一句:“……你听不听我都姑且劝你一句:回去快把你囚禁的人鱼放了吧,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梅仁瑜没想到江烨这个商人还有几分良心,在谈生意以前会先谈别的东西。她莞尔,旋即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那朋友自己割下来,要我帮他卖掉的。”
“我要是只是囚禁他,根本不必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我也不用让你帮忙给他一个户口和身份证了。”
江烨闻言愣了一愣,消化完了梅仁瑜话中信息量的他很快拍着胸脯长出了一口气:“我就怕你不知道人鱼的报复心很强,真对‘龙子’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要是我收了这蹼却惹上麻烦,我家那河东狮和我师父那老不休肯定又要抓着我耳朵骂我。”
……明知人鱼报复心强你还要我把囚禁对象放出去?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等着被报复的脸嘴?
梅仁瑜看着江烨心花怒放地去拿他鉴定用的单边眼镜,心道这外表和内心完全不一致的江烨估计就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自己再加深罪孽。
不过讲道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做这么阴损缺德的事儿的人吗?
梅仁瑜摸了摸自己的脸。
第43章 水深火热
周一一早,梅仁瑜就到了行里。她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没睡好,整个人的气色都不太好。按理说她这样折腾了一晚,又起了一大清早,总该会有些劳累的感觉。偏偏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脑子也清楚的不得了。就是头隐隐的有些疼。
——梅仁瑜昨天在今古缘和江烨谈的还算顺利。半途中江烨的女朋友却来到了店里。那位杏眼桃腮的美人儿一得知梅仁瑜是来卖人鱼蹼的,就把江烨赶到了一边儿,自己来和梅仁瑜谈。
江烨的女朋友可不像江烨在做买卖上只是半桶水。这位精明的美女一看江烨给梅仁瑜的几张报价单就对着江烨露出了蛇发魔女美杜莎一样的恐吓眼神。江烨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假装在看墙纸上的花纹。
对面坐的人一换成江烨的女朋友梅仁瑜就感觉到了压力。江烨的女朋友不松口也不让步,咬死了最多只能出江烨给的最后一次报价。那报价不算低,可梅仁瑜知道那报价肯定不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高报价。
在江烨的女朋友来之前,江烨这个被人鱼蹼冲昏了脑袋的精怪宅一张大嘴根本停不下来。他告诉梅仁瑜他们这种靠山精水怪吃饭的圈子里,有人从客户那里听说过有人试图做出长生不老药来。那长生不老药的具体配方没人知道,但因为有人在市场上收集长寿的山精水怪身上的东西,长生不老药的“药材”里的几味也就泄了密。
被泄密的其中的一味“药材”正是人鱼的蹼。
人鱼的蹼只要储存得当就不会变质。从年轻的活人鱼身上取下来的蹼更是能长时间地维持在最佳的状态。也因此,据说从年轻的活人鱼身上取下来的蹼最适合做长生不老药的“药材”。
长生不老药太虚幻,坊间传言又大多是真真假假。江烨只是一时想起就八卦了出来。毕竟对于精通山精水怪的他来说,人鱼蹼能做长生不老药就和隔壁岛国谣传的吃一口人鱼肉就能变成不老不死的八百比丘尼一样可笑。
人鱼之所以长寿靠的是血统血脉的力量。很多人都相信吃什么补什么,可血统血脉这种东西是吃不了补不进的。除非人类完全解密了DNA的配组,并且可以控制所有生物的DNA配组,将人鱼的长寿DNA配组到人类后代的DNA中,人类才有可能得到人鱼那样的长寿。
不过谣传归谣传,市场归市场。就算科学证明虎/鞭熊/鞭之类的各种鞭并不能有效地壮/阳,人类不也拼命地到处收集这些鞭来壮/阳么?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买卖。既然有人相信人鱼蹼是长生不老药的其中一味,还是极其重要的一味,那自然就会有人来买人鱼的蹼。
江烨再蠢也不可能分析市场给梅仁瑜听,他只是表示了自己对于长生不老药这种无稽之物的鄙夷和不屑。至于市场供需的这一块儿,梅仁瑜自己能从江烨的话里提取出重点然后再进行重组。所以她已经确定笙歌的蹼没有卖不出去的,只有江烨资本不够收不下来。
江烨的女朋友发现梅仁瑜根本不上自己的各种套,也完全不担心她手里的人鱼蹼卖不出去,心道梅仁瑜可能是懂这一行门道的。也就收起了最开始的那一套兵不厌诈的把戏,以威胁的口吻问梅仁瑜难道不怕她带着这人鱼蹼,今天她走不出今古缘的门去。
梅仁瑜特别坦率地颔首说自己当然怕呀,所以只带了四片蹼过来,其实她那儿还有另外的四片蹼。她要是回不去了,或者被人挟持了,她朋友就会把剩下的蹼销毁掉。
一条人鱼只有十个指头八个指缝,八片蹼的珍贵可想而知。一条活人鱼身上完整的八片蹼,对于想做长生不老药的人来说,恐怕没有比这个更理想的材料了。梅仁瑜来今古缘之前只是想着笙歌的蹼比头发肯定更值钱,先卖出一部分试试水,以后有个参照比较好。再说她也并非完全相信江烨其人。因为见财起意的人太多,梅仁瑜和江烨的交情也还没好到知根知底,能完全交付信任的地步。
这会儿梅仁瑜事前的小心就起了作用。江烨的女朋友口头上这么一说,不管她的心思有几分真假,总之只要她还想要拿到剩下的那四片人鱼蹼,最好就不要打歪主意。
做生意本就讲求和气生财。四片人鱼蹼还不值得赔上一个今古缘。今古缘能传承到现在,山精水怪们一直愿意主动找他们今古缘的路子来出售买进,靠得就是一个屹立不倒的名声。为了四片人鱼蹼闹出什么事情来,那才真是断了财路,也废了今古缘这个牌子。
江烨的女朋友也就是见梅仁瑜油盐不进,这才忍不住想出言吓唬吓唬梅仁瑜。听梅仁瑜说她还有四片完整的人鱼蹼,就更不可能动梅仁瑜这送好东西上门的人来了。就是不知道梅仁瑜离开今古缘后,江烨女朋友从江烨那里得知自己谈判不顺的坑全是江烨挖的,会不会拧掉江烨的耳朵。
梅仁瑜一整晚都没睡好是因为江烨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她一闭上眼睛,“丰富的触觉神经”、“活剐”之类的字句就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不止一次地想问笙歌干嘛要骗她说不疼,可面对孩子般天真的笙歌,她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要尊重笙歌的选择,尊重笙歌的牺牲。既然笙歌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痛苦,她就该佯装不知,给笙歌最大限度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