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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留彩荷(2)
彩荷身子震颤,听着岳陵所说,一个身子越发伏的低了。待听到这里,口中连忙应下,语气中却反而透出喜意。
虽挨了这番训斥,但岳陵话中之意,显然是明白的接纳了自己。这让从开始被他让到后宅的暗示,一直忐忑猜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想到既然岳陵接纳了自己,终是不会让自己仍待在怡情楼中,眼见着便要跳出苦海,彩荷心中又喜又悲,心绪激动之余,忽然竟尔哭了起来。
岳陵吓了一跳,只道自己玩的过了。他打从心头存疑,再到彩荷刚才所说什么一定谨守本分,不给他丢了脸面之语,且不说到底原因是不是如自己所猜那样,但这女子愿意跟着自己的心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既明白了这点,他倒也不排斥收下这个美人儿。只是刚才不明白之时,发生的种种,现在再结合着回想一番,登时便察觉到彩荷的心思。
他风流不错,但如今不比后世,一夫多妻的社会大环境下,喜欢的女子娶了回来,便不是后世玩什么、婚外情。最重要的,便是家中和睦了。否则,他想要在外发展,一旦后院起火,哪还干得成什么事儿?
所以,这才顺势借着这个时代的特色,装扮了一回男尊女卑的大老爷做派,趁机敲打了一番。
但哪料到竟然把人家姑娘吓哭了,岳大老爷可是最怜香惜玉的,这下登时手忙脚乱,哪还顾得上再去装腔作势?连忙扶了起来,跺脚道:“唉唉,我说,你别哭啊。我不就多说了几句嘛,难道我说的没道理?你说你们要是整天互相算计,那我不是要头疼死?唉,我说,别哭了成不?得得得,你要觉得我说重了,我给你,那啥,给你赔不是了,不过,这理儿可不能变,这是我的底线。唉,咋还哭呢?再哭,我…我…”
他满面焦灼,摇头跺脚的一连串爆豆子一般,最后竟而肯给自己赔不是,彩荷听在耳中,心中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自己命运多舛,寄身风尘,本以为这一生,若是命好,也终不过是哪一天,被某个富贵人家买去为婢为妾。要是命衰,怕是最后只能残延苟喘,孤单死去而已。
这些年来,眼见多少前辈都逃不过这两种下场。说那什么才子佳人,相互爱慕,终成神仙眷属的,不过只是一种美好的传说,实未见真正见过一起。
而今,自己确实错了,明明是感怀身世而哭,这不成想得了他这般宽慰,竟尔肯舍却尊严向自己一个女子道歉。这般有情人,又是自己心中所爱,可不真是如那传说中的故事?能随侍这样的夫君一生,便千般苦万般难,也自随他去了。
她心中激荡,眼见岳陵越说越急,这才急忙摇头,泣道:“君说的是,是奴的不是。奴哭泣,不是委屈,而是感动。今能得君如此相待,此生再无所求了。”说罢,又再大哭。
岳陵呆了呆,终是轻叹一声,揽着她,用袖子给她擦了泪水,柔声道:“不要哭了,苦日子过去了,今后我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一个受委屈。你今日也不必回去了,便和玉砚一起住着,怡情楼那边,我自会去解决。”
彩荷啊的一声,面上忽现忧色,张嘴欲言。旁边玉砚也皱眉道:“君此举不妥。青楼之人,都是有身契在妈妈手里的,便要赎身,也需两方情愿才可。否则,一旦告到官府,麻烦能不能脱去不说,便君的名声也会毁了。何况,彩荷妹子如今刚刚得了花魁之名,正是妈妈着紧的时候,她如何肯放?不若让彩荷妹子先回去,以她现在名声,除非自己愿意,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如奴之前,不也是顶着花魁的名儿,呆了两年多也是无事?”
岳陵摆摆手,脸上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嘿道:“你们放心,我既让彩荷大胆留下,便是有万全的主意。哼,我的女人,怎么能再去委屈自己,对别的男人赔笑脸。”
众女闻言一呆,齐齐看向他。岳陵轻轻拍着彩荷,眼神却望出窗外,喃喃的道:“骆渺渺不是找我吗?嘿嘿……”
第80章:我能给你的(1)
第80章:我能给你的
天色暗了下来,喧闹了一天的门外也终于安静了。怡情楼的车驾还是被打发了回去,随车的健仆自是不情愿。但岳陵一句“我正给你们彩荷姑娘编一首新曲,需她配合”,让那健仆便不敢再坚持。
百花苑骆渺渺果然有帖子过来,这事儿已然传的纷纷扬扬,那健仆自也知道。若是不依了岳陵,惹恼了他,就此将人推到了百花苑那边,只怕回去少不了吃排头。
那健仆暗思自己不过一下人,这事儿只如实回报上去,自有三娘子拿主意,自己却是不好来做那恶人。有这一念,纠缠了几句后,也就去了。
回到后宅,蝶儿和莲萼一起在后厨整治了一桌酒菜,使二宝给普济那边单独去送了。众女拥着岳陵围桌而坐,岳大官人左右看看,但见烛光之下,娇靥如花,衣香鬓影,不由心中大是得意。
彩荷和莲萼首次身处这种氛围,心中之激动自不待言。席间俏脸生辉,妙目流转,未饮便先醉了三分。
玉砚始终有些担心,暗暗扯了岳陵,低声道:“君有几分把握,当真不会有麻烦?”
岳陵微微一笑,转目看了其他几女一眼,笑道:“怎么,不相信我?呵呵,彩荷今日来此,不也是那位三娘子怂恿的吗?不过留宿一夜,又当的什么事儿?”
玉砚蹙眉道:“三娘让彩荷妹子来,不过是欲要笼络君心。虽说姑娘们可自行选择恩客,但到了一定位置上,妈妈那边也是有算计的。需知培养一个花魁,耗费着实不少,或许彩荷失了身子没甚大事,但就此赎身却……”
岳陵哈哈一笑,点头道:“砚儿看的透彻,不过,那三娘子为何要让彩荷来笼络我?”
玉砚一愣,想了想道:“自是看重君的才学,欲要君能多为彩荷写几首好词曲目。不过,以君今日名声,应也是所图之一。”
岳陵笑道:“说这么多,不外乎一个利字。她开园子,养姑娘,参与什么花魁大赛,又拉拢名士才子,不过都是为了赚取钱财罢了。我若能让她赚了大财,所得比之一个花魁的利益更多,你说她还要坚持不放彩荷吗?”
玉砚一呆,岳陵又笑道:“如今骆渺渺玩了一手自荐枕席的把戏,那我忽然往百花苑中走了一趟,你说那位三娘子听到后,又会做如何感想?”
玉砚美目泛起亮光,岳陵握住她手,轻轻摩挲着,轻声道:“动之以利,胁之以危,再如果加上几个头面人物出面说和……她三娘子既得了面子又有了实惠,再不肯答应的话,难道她跟银子有仇不成?还是说开这买卖,不是为挣钱而是为挣气的?当然,为保完全,我自然还有些小手段一起用上的。”岳大官人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坏笑。
玉砚当着众人面被他握住,不由羞涩,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得由他轻薄。耳中听着他充满自信的语气,不由的便心中安定下来,只痴痴的看着他,满是沉醉崇拜的神色。
第80章:我能给你的(2)
众女看着二人亲近,脸颊微红,美眸中却大有热切之色。玉砚察觉到众人的注视,愈发窘迫。偏岳大官人忽然身子凑近,挑眉笑道:“砚儿整日君啊君的称呼,什么时候肯改口叫官人呢?”
此话一出,包括玉砚在内,几个女人都是心中猛跳。这大周一代,男女间的称呼各有规则。公子小姐的,自是寻常称谓,而女子称呼男子为君,则如同后世确定恋爱关系后,男女情人间的称呼。而官人一词,等同于夫君,却是已嫁之妇称呼丈夫的称谓了。
岳陵此时如此一问,算是彻底将事儿挑明了。玉砚只觉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许多时来,日盼夜盼的幸福,终于有了结果。一时间心情激荡,竟似要晕过去一般。
“君说…何时…便何时,全凭君意…”抵不住岳大官人火热的目光,玉砚身子颤抖,低头羞道,却声如蚊蚋。
只是那话既出口,却忽的只觉全身轻松无比。随之满心之间,便是如要盛不下、溢出来的柔情。深深吸口气,勇敢的抬起头来,迎向那男子的目光,原本被动握住的手,也是轻轻翻转,就此坚定的反握了起来。
这份幸福,一定要紧紧握住,再不让他溜走!
岳陵脸上嬉笑的神情渐渐敛去,微微怔仲之后,代之而起的,却是满面的温柔。就那么深情的看着她,将握着的柔胰凑到唇边,轻轻的一吻,又贴在自己面颊上。
“就这么应了我?傻丫头,你可知我现在一无所有,连住的房子都是你的。”望着眼前这张光风霁月的玉面,素洁典雅。夺魂摄魄的美丽之中,却带着无言的坚定。
听到他的轻叹,娇容一动,岳陵却又伸手,将手指放在那花瓣一样的唇上,轻轻阻住。
“让我想想,我能给你什么呢?”迎着那水波潋滟的明眸,岳陵似自语,又似自问般轻声说着。
“我不知道,或许我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给不了你高屋大房。我能给你的,只是在你饥饿时,家中剩下的最后一碗粥;在你感到冷时,彼此依偎的那丝温暖。
我只能保证,你快乐时,我会与你一起快乐;你不高兴时,我会想法逗你开心。
我不敢应承你可以带你遍游名山大川,只能保证陪着你,在或许不那么华丽的屋顶,一起静静的看每个日升日落。
或许我会很花心,总是被沿途的美景迷乱了眼神,但我能做到的是,永远把你当做手心的宝。
我不知道天有多长,地有多久。我只会想着,就这么牵着你的手,一直到我们满头白发,然后对你说一句:宝贝儿,你还是一如初见的美。
砚儿,我只能做到这些。就是这样的我,你还原意嫁给我,原意做我的娘子吗?”
嘤——
厅中,蝶儿已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只是才出一声,连忙双手捂住嘴巴,不叫这哭声惊扰了那份感动。
彩荷和莲萼如痴如醉,亦是双眸含泪。这般情话,又岂是那般平日所见的才子能说的出的?那些人口中的奉承,与今日所闻相比,简直犹如垃圾,只能让人倒胃。
玉砚身子颤抖着,眼中泪水只恣意流淌着,臻首却是拼命的点着。几次张嘴,竟是哽咽不能出声。心中一个呼喊,却是浪潮澎湃般的回响:我愿意!我愿意的!我愿生生世世都能做你的娘子。
“我的傻娘子,为什么要哭?你可不知,我是多么的欢喜。”岳陵两手捧着佳人的娇靥,拇指轻轻的擦拭,如风儿拂拭花瓣上的露珠。滴滴晶莹落下,化作一蓬星子,每一颗都写满了柔情。
“官人……”
玉砚红唇翕张,千言万语,只是汇成了一声轻唤。烛花轻爆,满厅中便漾开无限温馨…
第81章:夜话私语(1)
第81章:夜话私语
月影侵床,粉绡凌乱,轻解孺罗裳。雪裹琼包堆玉丘,初荔染脂红。素手微掩,羞转半颊,未语声却传。花阴走马莺初啼,无处不萋萋。
这晚既应了官人,称了娘子,自要行那美妙事。便将彩荷主仆在玉砚房中安置了,蝶儿打来热水,就内房摆了木桶,洒下晾干的花瓣,伺候着沐浴香汤。
岳大官人独卧房中,听着外面水声淅沥,心中激动之余,却忽有些迷茫。成家了,自己也是有娘子的人了。
想想后世之时,也曾夜眠花丛,恣意纵情。只是那时全是一种发泄,追求不过是霎那的□□。曾几何时,多少次夜半而起,呆坐半宿,痛快之后便是数不尽的落寞。
但是今晚,他知道,再也不一样了。上一世苦求不得的东西,这一世竟如此容易的拥有了。是老天的补偿吗?还是否极泰来的轮回?他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