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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吼他的人也下来,态度十分恭敬,说话也小声。
周清幸双手捧着毛巾,睁着黑漆的眼瞳看他。
“不急。”
那男人眼睛微微动了下,“小姑娘,你这鸡蛋,多少钱?”
*
周清幸头脑发蒙地拿着一百元的红皮回到了家。
胸口的衣服里鼓鼓囊囊的,那里还团着毛巾。
她满脑子都是那人临走的眼神。
像什么呢。
晚上做好饭,周清幸抱着碗,她心里有事,也没有注意到今天饭桌上舅舅格外的沉默。
吃完,她被家里的大花猫吸引了视线。
它蹲坐在地上,爪子按着什么东西,不一会白色的爪子快速地拍一下,又停在那。
借着灰暗小灯,周清幸看清了猫爪下面是只黑小的老鼠。
花猫懒洋洋地,带着些玩弄的动作,周清幸看它来来回回逗弄了好几次老鼠,终于才下定决心咬死它。
她打了个冷战。
脑袋里想到了上午见到的那个男人。
*
她很快便又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叫程先生的男人。
是由她奶奶亲自带着,老人家走路颤颤巍巍地,敲开了小洋楼的房门。
周清幸当时的脑子里并没有太多清楚的想法。
但当她看到奶奶离开的背影时,立刻哭出来。
“奶!”
老人背影停了几秒,又往前走。
“你以后就在这住了,小姑娘。”
泪眼朦胧里,洋楼的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事物。
周清幸回头,看到那男人慢慢从楼梯上下来。
他这次没有拄拐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不紧不慢地,到她面前。
那双眼睛看着她,让她有种无处遁逃的绝望感。
她觉得自己就是老鼠。
被猫按在了爪子下面。
*
那个时候还没有被包…养这一说。
她只是被当做个玩意儿,可以抵押的物品,卖给了这个程先生,钱好给舅舅家里还债。
她在这个小洋楼里,吃穿用度全都变了样子。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身子好像会陷下去,就像没有底般,空落落的。
程先生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
周清幸发现家里的佣人都怕他。
她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也很小心翼翼,尽管程先生总是告诉她,要在家里一样放松。
但她一直松懈不了。
他养着她,确实用了心的,他这个年纪早就应该结婚生子,但除了几个固定的佣人,家里没有别人。
被动地习惯了这个地方,周清幸有很多想问他的事情。
“过早的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程先生将手里的紫砂壶洗了一遍,清香的茶水倒入小杯。
晨光照在他的侧脸,周清幸看到他的法令纹微微动了动。
“茶泡的时间,温度,器皿,一切都要掌控的刚刚好,才能得到想要的味道。”
他递个她,“尝尝。”
周清幸喝了口。
“什么味道。”
“甜。”
程先生又笑了笑。
周清幸抿了抿嘴,茶叶的味道存留在口腔里,甜头过去,苦涩却又漫上来。
她皱起了眉,对面的人看她的样子笑。
“苦头可以在后面,也可以在前面,泡的久了,这些都可以自己掌控。”
彼时她已经上了初中,脖颈纤细,皮肤白皙,捧着茶,似懂非懂地点头。
“学校压力大吗。”
“不算大。”
“嗯,你成绩一向好,聪明。”
程先生站起来,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
“也差不多了。”
*
周清幸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但夜里睡觉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想着男人的眼神。
背脊漫上了冷汗,像是无形的大手一直扼着她的咽喉。
她早就被训得很乖,安静,不多事,也尽量不怎么跟人接触。
放学回来就呆在他的书房里写作业,或是看他办公,困了趴倒在那,醒了自己总会在床上。
她陪着他,亦或是,他驯着她。
直到程先生一次喝酒回来,他很少喝酒的,而且从不会像这次这样,眼睛都喝得发红。
他推开她的房门,一向温和的气质姿态,都变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周清幸放下手里的笔。
“先生?”
男人笑了,他几步走进,说话带着浓厚的酒气,这味道呛人,也给周清幸染上了不安。
窗台的白雀扑棱地惊起一声叫。
周清幸被钳制住,无法抵抗的身躯压过来,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等大腿接触到冰凉的空气,随即又贴上滚烫的气息时,她终于反应过来。
她是被玩弄在对方爪下的猎物。
养熟了,养的差不多了。
就要发挥用处。
*
程先生这个人有多可怕呢。
他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不动声色地像是下一盘稳操胜券的棋。
看不透他到底会怎么出,每一步都会被动地跟着他走。
直到最后一击,所有棋盘的路子,完全暴露出来。
他的白雀是从国外带来的,是最难养的野鸟,养了两年多,每天亲自换水换食,这个最养不熟的品种,现在见了他就会飞到他肩膀上。
周清幸也是被他这样驯养。
脾气,喜好,甚至说话,都是按着他慢慢调理的来。
但人终归不是鸟的。
周清幸反抗的遍体鳞伤,她在男人的身边,也学到了一些他做事的习惯。
她默不作声的进行计划,抓住了学校的保送国外计划,这个省里的贵族学校和国外的大学都有合作。
也就在她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无缝之时。
“奥利那个国家太冷了,你不适合去,南方的鸟儿还是要去暖和的地方。”
程先生不紧不慢地开头,看她的眼神依旧是那种游刃有余的视线。
他什么都知道了。
周清幸一瞬间,呼吸都停住。
“还是别上了的好。”
他背过去身子,将鸟笼关上。
呼吸声在耳膜里愈发深重,周清幸浑身发冷,又被内里压抑的火烧灼。
她晚上,摸到了桌上的水果刀。
朝床上的人扎过去时,手是犹豫的,她的脑子也乱,趁着这股乱劲,她又往自己的手腕割。
扎自己的时候很坚决。
她发狠的样子让对方愣怔半晌,男人只被划伤了胳膊,刀偏离的太厉害了,本应该是扎着心脏的。
金属的刀咣啷一声落地。
那男人紧皱着眉,眼里的光沉沉黯黯。
他声线嘶哑,又带着说不清楚的恼怒和失望。
“你真想跑,我会给你机会。”
“养不熟的鸟。”
☆、第46章 哀鸣
夜深。
周清幸猛然从睁开眼; 一摸脸,全是汗。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
梦里的每个细节都还残存在紧张的大脑里; 伴随着比平时要急促的呼吸。
黑暗的卧室里,手机屏幕的呼吸灯明明灭灭。
她摸索着打开; 还有几条未读取的短信。
越温停不久就会像报告行程那样,告诉她他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还真的会被他完美的说辞哄骗的尚不自知。
好像脑子好的人做什么都很厉害; 哄人是这样; 骗人也是这样。
除了开始的短信打开看了; 后面的周清幸都疲倦地放在了那。
不管是为何编织的谎言,都是不真诚的。
。
手机的淡光将她脸色照的更加苍白,周清幸登上网,翻到了那个帖子。
红色的火爆标签,说明这样的话题多么受人关注,它会翻起轩然大波。
长长地呼了口气。
私信箱里蹦出一条信息。
——想清楚了; 你快没时间了。
刺眼的光配着黑色的字; 眼睛微微眯起; 手指捏紧了手机边缘。
周清幸把手机放下,倒在床上。
她胳膊盖住眼睛,只觉得疲惫如海,借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梦魇,将心磨得钝重又空落。
如潮水般的情绪起起伏伏,微凉的席子碰触着□□的胳膊,她翻了个身; 脸挨着柔软的被子。
这松软的被子,也像那记忆里没有任何味道的冰冷新被一般。
失去了安全感的庇护。
*
病床上的人已经可以下来走动。
年轻的男生侧脸干净,靠着窗台抽烟的时候,小护士也会多看几眼。
“你在想什么呢?”
窗子开着,入秋的风吹着他的额发。
“又要查一遍啊。”男生懒懒倦倦地伸了个懒腰,随手将烟灰弹下,挠了下头发。
没有回答护士的问题,越温顺从地让人用仪器检查伤势恢复的情况。
“哟,起这么早。”
房向笛每天比保姆称职,拎着早点过来送饭。
护士抱着记录本,出门跟他擦肩而过。
“怎么样了,我估计你现在养的比我还结实。”房向笛叹口气,把对方要吃的东西泄愤似的放在桌上。
越温扯了下嘴角,过去一只手翻着袋子看了下。
“谢了。”
他没有什么胃口,一坐床上,就是拿手机,顺便又去摸烟盒。
手摸了两下没东西。
“你别抽了。”
房向笛把烟盒放手里,越温抬眼看他,眉眼沉寂寂的。
“烦。”
他说,是真觉得烦,而且伴随着说不清楚的不踏实感。
“她没有回我信息。”
以往浪的没边的人这回变身情种了,说话房向笛都觉得怪恶心。
他还是压着自己耐心,听对方嘟囔似的抱怨。
“多少天了,她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
“你给她打呀。”
“怎么打,我跟她说我在利加亚,她要问我几句不就露馅了。”
越温又低头看手机,那几条短信都快被翻烂了。
房向笛心情复杂。
他再一侧眼,发现对方那边脸还红着。
“你脸怎么搞的。”
细看,几道手指印子都没消,明显是被人打的。
“夜袭小护士被扇了?”
“呵。”对方给了他个冷淡的笑回应。
房向笛舌头顶着牙齿转了一圈,突然猜到了,他眼睛微微睁大一些。
“你去找卉千桃了?”
“嗯。”
“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啊。”
越温头不抬,声音也淡,这件事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房向笛一再确定他的情况。
“就完了?”
“还想怎么样。”
越温将手机撂到床上,顺手又把烟盒夺过来,他躺回去,一只腿支起。
烟雾冉冉,男生神情中有点病中的疲倦,还藏着更深的东西。
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
“你说罗文为什么这么恨我。”
这件事房向笛不予置评。
两个人都是他一起玩到大的,现在闹成这样,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想怎么办,tom等着你的话。”
瘦长的手指夹着烟蒂,越温歪了下头,唇边还是带着笑。
“他跟卉千桃商量好的。”
略显嘲弄的语气,“罗文要打我的那一枪,也都是做戏,他们还是这么天真。”
房向笛嘴张了张,啊了下。
“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坚持也没有什意思了。”越温淡道。
房向笛从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里能推测出他跟卉千桃之间的对话。
那大概是,还尚有一丝骄傲的人,维持着最后的自尊。
没有把两个人之间闹得太过难看。
“